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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秽:邀句话带来一阵笑声,她慌忙补充,”我没有恶意,我们是觉得你会喜欢大
家原来的样子。“
她们的穿着形形色色,依个人品味或所需不同而定。
有人穿短裤,有人穿蓝色的麻质运动上衣,也有人穿着粉彩水洗丝质洋装。但
是没有带花朵图案的丝质洋装,迪得洛去拉博镇上的修道院陪修女喝茶去了。
“此外,”长得像荷兰娃娃的盖林琦发言了,她就是昨天早上五点半,在庭院
对面窗户出现的黑脑袋瓜子,也就是祈祷某个人朝汤玛丝丢个东西,遏止戴克丝无
尽哀叹的女孩。“此外,虽然我们很想为你尽主人之谊,萍小姐,但是期末考试就
迫在眉睫。就算是技术再高超的变身演员,也需要五分钟才能换上星期日最好的衣
服,你若能接受我们的一身破烂衣服,就等于贡献了——”她停顿下来,开始默数,
然后心算——“你就等于贡献了一小时零二十分钟的时间给人类智慧。”
“你可以扣掉我的五分钟,亲爱的,”戴克丝用专家的舌头舔着流下来的奶油
酱汁,“我整个下午都在研究大脑皮质层,惟一的结论是我本人没有这个皮质层。”
“你一定有的。”有学问的童子军——坎培尔用软若糖浆的格拉斯哥腔发言。
但是没有人注意这个太过于必然的论点。
“我个人认为,生理学我最讨厌的部分是绒毛。想想看,在短短不到一英寸的
二十分之一的长度里,它的横剖面就有七个部分。”欧唐娜说。
“你们对人体组织必须要了解到这么精细的地步吗? ”露西问。
“星期二早上就必须这样,”瞌睡虫小汤说,“之后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了。”
露西想起她答应过自己,在礼拜一早上要去看女孩子们上体育课,便问在期末
考试的那一周,体育课是否照常进行。女孩子们向露西确认课程照常举行。在成绩
发布日就不同了,两周前就开始停上体育课。她这才知道,成绩发布是仅次于期末
考试的重头戏。
“我们的家长都会来,”“门徒们”之一说,“而且——”
“她是说所有人的家长,”另一个门徒接下去说。
“——还有友校的人,以及——”
“拉博镇上的乡绅,”第三名门徒补充。好像是相互应和一样,只要有一个门
徒开始说话,其他的就会自动唱和。
“以及郡内的权贵人士。”第四个人把句子讲完。
“简直是恶意谋杀。”第一个门徒做了总结。
“我就喜欢成绩发布会。”鲁丝说完后又是一片安静。
空气中没有不友善的气氛。纯粹是孤立。没有人对鲁丝说的话有任何评语。她
们用漠然的态度完全不理会她。
“我觉得让人们知道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挺有趣的。”
她用防卫的语气加上一句。
其他的人一样不置可否。露西从来没见识过英国式的沉默被发挥到如此淋漓尽
致的地步,如此淋漓尽致的残忍。她的指尖不禁因同情而开始扭曲。
鲁丝倒是没有这么容易屈服。她审视眼前的餐盘,伸手取东西吃,并问:“壶
里还有茶吗? ”
纳什俯身去拿茶壶,而史都华则继续四门徒的话题。
“真正能称得上恶意谋杀的,是抽职位签儿。”
“职位? ”露西问:“你是指工作吗? 但是为什么要抽签儿? 你们一定都知道
自己申请的是什么工作,不是吗? ”
“我们只有少数人需要申请,”纳什解释道,一边从茶壶里倒出变浓的茶。“
学校通常有足够的申请名额来运作从前雇用过赖氏学院毕业生的地方.通常都会在
有新的缺额时写信给贺莒小姐,请她推荐人选。如果需要的是资深或主管人员,她
可以传达消息给想要换工作的前几期毕业生。但是通常一有空缺,都由应届毕业生
填补。”
“她们通常薪资都不太高。”门徒之一说。
“没有人在第一个工作就能得到高薪。”第二个门徒说。
“钱少了些。”第三个人补充。
“但尊严仍在。”第四个人说道。
“所以啦,”史都华说道,“整件事最痛苦的时候,就是在你被传唤到贺莒小
姐房里,从她口中听到你的命运时。”
“或是搭火车离开拉博镇,因为贺莒小姐根本没有召唤你。”汤玛丝加上一句,
看来她对自己的未来工作没有抱着太大的期望,认为自己会失业,不得不抱憾回老
家山区。
纳什往后坐在后脚跟上,对露西微笑着。“其实没有那么可怕。我们有一些人
已经有了决定,所以不需要和大家竞争。比方说哈赛特要回南非工作,门徒们则全
部要从事医疗工作。”
“我们要到曼彻斯特的一家诊所工作。”门徒其中一人解释。
“那个地区风湿病患者很多。”
“很多人有肢体上的毛病。”
“还有许多学术界前辈。”——另外三人自动补充。
纳什露出慈爱的笑容。“我要回到我从前的学校当教练,而骚核桃——迪得洛
当然不用工作。所以了,没有那么多人真正得找工作。”
“如果我不赶快回去研究肝脏,很快就会失去找工作的资格了。”汤玛丝亮晶
晶的棕色眼睛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真是夏天午后的最佳消遣。”
她们懒懒地移动位置,抗议般地又继续交谈。但在心有牵挂的状况下,还是一
一地开始收东西,像恋恋不舍的儿童拖着慢慢的脚步离开,消失在阳光花园的另一
端。这时露西才发现除了鸟语花香外,自己独自一人留在花园里。
她坐了半个小时,幸福至极地看着树影慢慢地从脚边伸展出去。接着,迪得洛
从拉博镇回来了,才与一群活蹦乱跳的年轻人一起喝午茶的露西,倒觉得这个以巴
黎式的优雅姿态顺着小径走着的女孩有些突兀。她看见露西,于是改变方向走了过
来。
“下午收获如何? ”
“我不要求收获,但这是我所度过的最美好的一个下午。”
骚核桃站着凝视她。
“你真是个非常好的人。”她语不相干地回答,轻移莲步,往房子走去。
露西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年轻,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一个毛丫头竟
敢让她觉得自己既笨拙又天经验! 她突然起身去找涵妲,一面提醒自己是写了一本
书的露西·萍,曾在许多学会演讲,列名在名人录中,更是公认的研究人类心理的
权威。
第五章
“什么是校园犯罪? ”晚餐后一起上楼时,露西问涵妲。她们停在敞开的扇型
窗前,往下看着中庭,让其他前往画室的人超过她们身边。
“利用体育馆当做往外跑的捷径。”涵妲马上说。
“不,我指的是真正的犯罪。”
涵妲转过身来,锐利地看着她。一会儿之后才说:“亲爱的露西,这些女孩子
们用功的时间都不够了,怎么可能有空去策划或真正去犯罪。你怎么会想到这件事
的? ”
“午茶时有人讲的一句话,有关犯下的‘唯一罪行’,好像与饥饿有关。”
“噢! 是这个啊! ”涵妲紧蹙的眉头散开了。“偷窃食物。
我们偶尔会有这种状况发生。这么多人一起生活,总是有些人无法抵抗诱惑。
“
“你的意思,是去厨房偷吃东西吗? ”
“不,是拿学生房里的食物。小毛病罢了,不会太严重.自己就会停了。这实
在不是什么犯罪的先兆,不过是欠缺意志力的表现而已。学生不偷钱也不拿任何物
品,却无法抗拒蛋糕的诱惑。尤其是甜蛋糕。她们消耗太多能量,身体需要许多糖
分,虽然在餐桌上没有饮食分量的限制,她们仍是永远处在饥饿状态中。”
“她们的确是相当努力。依你看,大约有多少比例的学生可以顺利结业? ”
“这些学生里面,”——涵妲朝着一群穿过中庭往草坪走去的高年级学生点点
头——“百分之八十的学生,这是平均数。有人一次考试便通过,有些学生则须考
第二次。”
“但她们并不都能顺利毕业,一定有一些意外状况吧? ”
“是啊,总是有意外的。”涵妲转身,开始爬上阶梯。
“迪得洛替补的那个女孩呢,也是因意外才没有继续学业吗?”
“不,她精神崩溃。”涵妲简短地回答。
露西跟在她朋友庞大身躯的后头,走上浅浅的阶梯,听出了涵妲的语气。像是
涵妲小时候当班长时说的:“衣帽间地板上不准放拖鞋。”这语气不留任何讨论的
空间。
要知道,涵妲不认为这所她钟爱的学校是年轻学子的祭坛。中学是莘莘学子通
往未来的光明大道。如果有少部分人认为这条通道危机四伏,那么只能说是志不同
道不合,然而,绝不可非难学校创始人的美意。
“就像是在修道院一样,”纳什昨天早晨说的,“没有时间去想像外界的生活。”
这是事实。萍小姐见识了学校的日常生活。昨天晚上用餐时,她也看见学生们留在
教室里的尚未批阅的两份报告。但是在修女院里,世界虽小却仍保安宁。毫无竞争,
事事顺遂。修女院里没有焦虑过度、需要疯狂全力以赴的生活。相同的,只有自我
吞噬及无尽的狭隘。
果真如此狭隘吗? 她怀疑,想起画室中的聚会。如果是在其他的专科学院,参
加聚会的多半是同一类型的人。
如果是科学学院,聚会里必然充满科学家;若是神学院,则会有许多神学论者。
但是在这间挂着画作、铺着印花棉布的温暖画室里,高高的窗户敞开着,吹来了夏
夜的花草香,却也集聚了不同世界的各种人。雷弗夫人优雅地靠在帝政时期式样的
硬沙发上,用绿色的滤嘴抽着一枝黄色的烟,代表充满油彩、艺术和造作的戏剧界。
端坐在椅子上的吕克小姐,则代表了书籍与讨论的学术界。年轻的瓦格小姐忙着倒
咖啡,是运动界中体能、竞赛与直觉的代言人。晚餐的客人,同时也是客座教师艾
宁·奈特医师,则是医界代表。外国代表没有出席:馥若·葛塔森陪着她不会说英
文的母亲回房去了,以方便用瑞典话交谈。
露西继续编织着一个离校生的故事,有这么多不同世界的代表授课,学生离开
至少不会是因为课程内容不够精彩。
“萍小姐,在与学生们度过一个下午后,你对她们有什么看法呢? ”雷弗夫人
滴溜溜地转过眼珠来,问着露西。
多愚蠢的问题! 露西心里一边想着,并开始怀疑,一对值得尊敬的英国中产阶
级夫妇要如何才能培养出犹如蛇蝎般的雷弗夫人。“我想,”露西为自己可以诚实
发表己见感到高兴,“她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当赖氏体育学院的活广告。”涵妲脸色
明亮了起来。学校就像是涵妲的生命。赖氏学院的一草一木和任何一项活动,都和
涵妲息息相关,学校就是她的双亲、爱人和孩子。
“她们的确是一群可爱的年轻人。”朵琳·瓦格愉快地唱和着。她自己脱离学
生时代没有多久。
“她们像一群嗜战的野兽,”吕克小姐犀利地说,“竟然以为画家波提切利是
一种意大利面。”她一边审慎地检查瓦格小姐递给她的咖啡。“说到这个,她们更
是连意大利面是什么都不知道。前不久,戴克丝还在上营养学时,站起来指控我破
坏了她的想像。”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一直以为任何有关戴克丝小姐的事物都不可能被破
坏。”雷弗夫人以慵懒如丝绒般的语调道出了心得。
“你破坏了她的什么想像r 安顿在窗边座位上的年轻医师发言了。
“我不过告诉她们,所有意大利面都只是面粉制品。
这显然造成了戴克丝对意大利印象的幻灭。“
“她想像中的意大利是什么样子的? ”
“摇曳生姿的通心粉,延伸出茫茫的一片面海。”
涵妲在小小的一杯咖啡中加了两块方糖( 露西心中暗自钦羡:真好,身材已经
像是个面粉袋,自己却能毫不介意) ,转过身来说道:“至少她们与犯罪沾不上关
系。”
“犯罪? ”众人异口同声讶然问道。
“萍小姐刚才问到赖氏学院的犯罪事项。这真是不改心理学者的本性。”
在露西还来不及为自己简单的求知欲做任何辩解前,顺着涵妲的话头,雷弗夫
人便说:“那么,非得让她开口不可了。快把我们藏起来见不得人的秘密都掏出来,
我们到底有什么罪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