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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就幽幽出了一口气。
坐下来的玄奘揉了揉我脑袋:“好好地;你干嘛叹气?”
我撑着下巴:“因为我连一次故事都没有讲过。”也没有什么故事可以显摆的。
玄奘嘴角一撇:“想讲故事?嗯;下次吧。”
我好奇地望着他,杏眼瞪得圆圆的:“可是顺序不是按照掷骰子来的吗?”
玄奘微微挑眉,朝我嘘了一声:“放心。我说你能讲;你就一定可以讲。”
另一边的孙悟空没注意到玄奘的小动作,翘起一个二郎腿,捏了个桃子在手里掂着:“那这次;我就说说,王母的蟠桃到底有多好吃,那真是俺老孙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桃子了!”说罢,他还重重地吞了一口吐沫;发出咕嘟一声。
我好奇道:“蟠桃?就是只有天上的神仙才有资格吃;能让他们延年益寿的桃子?”我想起来伽罗姐姐曾说过的;天上的神仙若是想要避开自己的飞升之劫,就要吃蟠桃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沙僧幽幽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从前我也就只吃过一次。那青桃又酸又难吃,可吃完了还要兴高采烈地夸赞它好吃得不得了。”
八戒则有些得意:“我倒是吃过一次熟的,还是因为当年砍了师兄的尾巴——”孙悟空瞪眼扬手就要打他,八戒头一缩就躲在了玄奘的后面嘿嘿一笑,面具上的两团红云显得几分滑稽。
玄奘皱眉问道:“这蟠桃还分大小青熟?”
小白龙拨弄着火堆,淡淡道:“据闻,王母的桃林一共有三千六百株桃树,结出的一个蟠桃能增五百年的寿命,却是功效不同。三千年一熟的,人若是吃了能成仙得道;六千年一熟的,若是吃了能千年不老;九千年一熟的,便会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顿了顿,敖烈指了指对面的孙悟空,嘲弄当年,“五百年前,参加蟠桃大会的众仙和佛门没能吃上蟠桃,据说是因为大师兄把蟠桃都吃了。”
没想到,悟空蹭地跳起来:“放屁!老子就吃了几个而已!”
我们齐声质疑:“几个?”
悟空有些理亏地挠了挠头:“诶呀,顶多就十几个而已!”
我们盯着他:“十几个?”
孙悟空恼羞成怒地吼道:“好啦,我当年连带着朋友就吃了王母一百零八个桃子,我自己明明白白数着呢!我要是多吃了一个,我天打五雷轰!”
话音落,本来朗月星空就打出了一声轰雷还带着几道咔嚓闪电,猴子嘿了一声,指着天咆哮道,“雷公电母你再劈个雷给老子看看!”
果然,夜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孙悟空抱着胳膊:“你们看吧!”
我们长长地嗯了一声,异口同声道:“我们确实看到了。”
悟空急得上蹿下跳,抓耳挠腮:“诶呀,我说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俺老孙当初真的就只吃了那么多桃,吐出来的桃核我都给养成了小树苗!破泥鳅说错了,桃林里不是三千六百株桃树,我当时守着桃林的时候已经有三千七百零八棵桃树,多出来的全是俺老孙给王母那死女人种的!你们咋就不信我呢,真是气死我了!”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流淌着尴尬的沉默。
孙悟空一杵金箍棒,凶神恶煞:“老子说的话,你们敢不信?”目光透露出你们要是敢怀疑,我就一拳打爆你们脑袋的腾腾杀气。
和尚月朗风清般的嗓音响起来:“好啦,悟空,为师相信你。”
上一刻,孙悟空感动得眼眶一红:“师父”
玄奘十分真诚地眨巴着自己的葡萄眼:“其实呢,你现在这种情况啊,是一种癔症。放心,等咱们卖艺多赚点钱后,为师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治好你的。”
下一刻,孙悟空简直快被他气得头发都要着了,宛如一个暴走的桶!
我围着篝火,坐在一旁睁着大眼睛吃瓜看戏。
八戒撑着下巴仰头望月亮,懒懒道:“大师兄,你也不能怪师父不信你。其实吧,你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十万个人里估计十万个都不信。五百年的蟠桃大会就这么被你毁了,你知道就为了这事,天上有多少神仙恨毒了你不?明面上也许还跟你客气几句,背地里扎小人的加起来,估计能诅咒你把十八层地狱的牢底坐穿。”
我十分不解:“为什么啊?不就是吃一顿桃子吗?”话音落,四个妖怪齐齐转头看着我,眼神都透露出‘这人恐怕是个傻子吧?’。
我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我、我说错了吗?”
沙僧重重地往火堆里扔了一把树枝:“你知道五百年能换多少仙佛吗?地仙若是有了功劳就会飞升;凡人修炼得道也会成仙,可是天庭职位就这么多,根本分不过来。蟠桃,其实就是五百年一次的论功行赏。”
山谷风声呜呜,越发衬得嗓音沙哑寂寥,“神仙吃了蟠桃,就还能继续做神仙;可若是没吃就只好到了岁数自行下凡去重新修炼,而空出的位子会有人替你坐。五百年前,大师兄毁了蟠桃大会,因此贬下凡去的神仙可是不少。”说着,沙悟净还意味深长地看向一旁的猪八戒,然而后者只是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望着月亮。
悟空跳脚咆哮道:“老子要说多少次,你们这群白痴才听得懂!蟠桃我就吃了那么多,根本不是玉帝王母那对狗男女污蔑我说的那样!而且当年树上的蟠桃,老子挨个点算了一遍,还小心仔细地放到了紫霞的篮子里!那香味把俺老孙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可都没舍得下嘴啃一口!俺老孙就算再怎么混账,也不可能出卖自己的朋友啊!”
玄奘扯了扯嘴角:“玉帝”
我摸着自己下巴:“王母”
敖烈意味深长:“狗,男,女。”
八戒微微一笑:“我可真是喜欢这句话。”
沙僧也笑了:“我也喜欢。”
悟空气得手指头都在发抖:“你们这群脑残,到底听没听到重点!”
看见猴子毛都要气炸了,玄奘暖暖一笑:“我们听到了。你把没舍得吃的桃子,都给了紫霞。”
我八卦地眨了眨眼:“紫霞仙子是谁啊?”
沙悟净琉璃般的眼睛被火光映得几分莫测,开口道:“紫霞仙子是王母一手带大的仙娥,在天庭的众仙子中,王母最疼她。”
八戒照着镜子一边描眉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可也还不是落得那般下场。”
闻言,孙悟空紧紧地抿着嘴,而我看见他垂在两边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很紧、很紧。八戒凤眼一挑,看向孙悟空,轻言慢语道:“她是天庭中最受王母疼爱的仙娥,可她犯了错,便再没神仙见过她。天上仙子那么多,谁会去在意一个失了王母宠爱的小仙娥呢?所有人早就忘了她。”
山谷中本来悠闲的风一下子静止,化作了千万条丝线,绷得很紧。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腿,把自己团成一团,双眼紧张地望着浑身散发着煞气的孙悟空。
他像是被触到了逆鳞,本来就深邃犀利的眼睛此刻拼了命地往里缩着。
孙悟空一字一顿:“猪头,有种,你再说一次!”
猪八戒面具上的柳叶眉微微拧着,他抬起头:“怎么,难道说不得吗?”
天哪,二师兄竟然在跟大师兄抬杠?!他不怕被揍成猪头吗?
我吃惊地张大嘴巴,然而下一刻,更是惊得下巴掉下来——
本来以为会暴走打人的孙、孙悟空居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转身就走了!走了?说好的花果山十三太堡金钟罩呢?说好的两把西瓜刀从蓬莱东路砍到南天门的一代妖王呢?而见孙悟空都走了,其他三个人也跟着离开回到自己位置上准备休息。
一旁的玄奘笑眯眯地把我下巴抬上去,又脱下自己破袈|裟轻车熟路地把我裹成个粽子。
裹在袈里裟的我睁大眼:“大师兄刚才居然就这么走了?不是他的风格诶!”
玄奘失笑道:“说明悟空他成长了。”
我继续不可思议:“可是刚才二师兄居然敢跟大师兄抬杠子诶!”
玄奘有些无奈:“说明悟净他也成长了。”
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我跟和尚大眼瞪小眼。
玄奘问道:“小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我眨巴着眼睛,“我可以拒绝裹着你这衣服睡觉吗?它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玄奘笑容不变:“你觉得呢?”
我敏锐地嗅到了几分危险,陪笑道:“当然,这衣服破洞的形状我都非常喜欢。我去休息啦,师父你也早点休息吧!”我躲过旁边的和尚,卷着袈裟像只蚕蛹般滚到了角落心满意足地睡下。玄奘微微挑眉,看着角落里装睡的‘蚕蛹’,眼睛里的星河缓缓流淌,如同一首古老情歌。
半响,剑眉星目的和尚摇头一笑,带着宠溺的味道。
另一边的沙悟净目光阴沉沉地盯着玄奘。
八戒躺在地上收枕着脑袋,望着月亮的动作:“老沙,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沙僧头也不回:“叫什么?”
猪八戒懒懒吐出四个字:“叫偷窥狂。”
沙僧一滞,终是收回了目光,眉头紧皱:“那和尚动了凡心,为什么还要去灵山?”
猪八戒道:“小善是一只妖精,师父是和尚。他要是想和小师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只有走到灵山登上佛位,他才能悄悄咪咪和一只白骨精在一起。”
沙僧感到十分吃惊,瞪大眼珠子:“这也可以?”
猪八戒白了他一眼:“白痴!当然不可以啊!我不过是瞎掰的,你还真当佛祖吃素啊!”
仿佛泄气般,沙僧躺下来,瓮声瓮气道:“其实我一直没搞懂,那个和尚一直在想什么。”
八戒幽幽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一直没搞懂,那只猴子在想什么。不过今日之后,我倒是想通了一件事情。”
沙僧问:“你想通了什么事?”
八戒眼里映出了天上皎洁的月亮,他淡淡道:“五百年前的蟠桃大会,那猴子就是只替罪羊。让一只猴子去守蟠桃林,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是替罪羊了。”猪八戒转过脸,一张脸谱被月色映得越发诡异,“老沙,你一向只说实话,你知道他给谁当替罪羊了吗?”
沙僧笼着袖子,瓮声瓮气道:“你想诓我,我没那么傻。”
八戒啧了一声:“这里又没外人,你同我说说,又没人能听到。”
沙僧嗓音越发低沉,他面容本就黝黑,越发衬得眉目阴森:“除了我自己,其他人都是外人;若你们不是门外人,那便只有我才是一个外人。”
八戒转过脸去,嗤笑了声:“其实本来我也是不信的,不过既然连你都不肯说出来,说明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孙悟空虽然不是个善茬,但是他好歹恩怨分明。他心里有鬼的时候,半个字都不会吭;要是心里没鬼,就是斧头砍在他脑壳顶上,那猴子也会嚷得全天人都知道那些破事儿!”
沙僧翻了个身:“你说的是紫霞?”
八戒道:“在我当年被贬下凡之前,我就已经没有见过那小姑娘了。天庭中没人说她,就像是从来没有这个仙子一样。诶,老沙,你说别人忘得干净的滋味儿是什么样子的?”
过了很久之后,旁边之人才幽幽开腔,嗓音低沉而喑哑:
“你见过八百里流沙河在隆冬结冰的样子吗?”
“如果你曾见过,你就知道被忘得干干净净,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层层千丈冰,无人念亡骨。
第47章 桃林相思不忘()
夜深人静;梦里斑斓。琼楼玉宇,瑶池菡萏。
夭夭桃花;灼灼晚霞。经年相思,无人作答。
因为半夜饿得烧心;我便起来打算随便吞个谁的梦境填饱肚子,却是不知道梦虫到底选了谁的梦境。但是一看这氤氲袅袅、仙气飘飘的场景,大概也不会是玄奘的梦境了。刚要上前一步,我就被人拉住了手腕,回头吓得腿一软——
“大哥,你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玄奘指了指我身上裹着的破布,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睡觉的时候盖的是我的袈|裟;你在梦境中所能见到的;我自然也能见到啊。”
我默了默:原来这心机秃驴的后招在这里啊。想了想,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劝说道:“师父;你别闹了!这是别人的梦境,你待在这里,很危险的。”
玄奘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我就是知道很危险;所以才更要跟着小善你啊!”我刚想说推拒,却被和尚拉着躲到一棵桃树后,玄奘在我耳旁压低声音道:“嘘,有人来了。”不料蹲下时;我额头撞上玄奘的胸膛;心跳蓦地慢了一拍;我连忙撇过有些发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