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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白骨精-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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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扶我坐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身处一座地牢里,“那个坏婆娘把我们抓住,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而你被她们打捞上来的时候人事不省,我放心不下你,就威胁那个坏婆娘说如果不让我们呆在一起,她就永远别想知道那颗珠子的下落。”

    说着,和尚还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我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可是那颗珠子不是已经被你丢进河里了吗?”

    玄奘一本正经地瞪着他那乌溜溜的眼珠子,理直气壮地说道:“对啊,我早就把这个事情告诉那个坏婆娘了,可是她偏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哦对了,你昏迷的时候,那国王来探监给了你一本小册子,我守着你的时候有些无聊就把那本册子给看了,发现里面有很多少儿不宜的东西,就把它给撕掉了。”说完,他还恬不知耻地朝我一笑。

    这秃瓢,真是越来越有流氓气质了。

    我有些无语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甩了甩胳膊:“所以,那书里到底讲了什么?”

    玄奘靠着墙壁,手搭在膝盖上,笑得跟个傻白甜地一笑:“那书讲的乱七八糟,都是些不健康的、心理扭曲的故事,我不告诉你其实是为你好。”我气得嘶了一声,用力一甩袖子,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甩,有什么东西骨碌碌地从我身上掉了下来,三蹦两跳地就蹦到了玄奘的手边。

    定睛一看,我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铁、铁云珠?!”

    玄奘捡起那颗珠子:“这颗珠子不是被我丢进河里了吗,怎么又到了你的身上?”和尚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我激动地抢过那颗珠子,两眼冒光:“有了这颗珠子,那我们就可以和女巫谈判了!”

    玄奘严肃地看着我,嘴巴微嘟:“可我作为取经队伍的领导者,并不想跟那个坏婆娘谈判。”

    我更加严肃:“可现在只有我们先拿出诚意,才有可能换的一线生机!还有,你干嘛总是坏婆娘坏婆娘叫?”

    玄奘瞪大眼珠子,连忙摆手道:“坏婆娘可不是我打头叫的!小善,其实你知道吧,我一向都是非常讲礼貌的,但这次是八戒他先叫的。八戒他一般叫人家姑娘,都是叫小美人小可爱之类的,但是这次那个女巫对我们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了,搞得现在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叫她坏婆娘。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我有些懵:“意思是我也要跟着叫?”

    玄奘失笑地露出一排整齐白牙,揉了揉我脑袋:“我的意思是我本质还是讲礼貌的,只不过是对于不同人有不同态度,所以你不要用这种道德谴责的目光看着我。”他嘴角的弧度越发大,葡萄眼人畜无害地睁着,“否则,我会很生气,你应该知道惹我生气的后果是什么吧?”

    我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但是请你不要转移话题。”

    被我揭穿的玄奘索性耍赖,就地一躺:“哦哟哟哟,我腰酸背疼脚抽筋,我头风病犯了诶哟,我我不行啦!我舌头捯饬不清楚,我脑子之前进水也不清楚啦!”

    我嘴角抽搐地看着撒泼打滚的和尚如来知道他钦定的取经人,是这个德行吗?

    站起身来,我抱着胳膊,语气有些遗憾地说道:“本来我还想亲你一下,作为谈判成功的奖励呢,既然你腰酸背疼脚抽筋,看来是不成了——”

    上一秒,裹着一身破袈|裟的玄奘还在满地打滚。

    下一秒,和尚就站起身来,得意地捋了把光头:

    “我这个人呢,最喜欢谈判了。”

第61章 他一直在等你() 
地牢中;火光明灭。

    “你们已然是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向我来提要求?”面容覆着黑纱面巾的女子嗓音沙哑地说道;“和尚,你不是之前说你把铁云珠扔到了河底吗?怎么;现在快死了,又想拿一颗铁云珠来换你们师徒五个人的命?世上男人大多花言巧语,果然,就是皈依了佛门的男人亦是如此。”

    玄奘微微皱眉,有些对付不了油盐不进的女巫。

    我有些紧张地握住铁栏,目光犹豫地望着那个女人——她看起来那么高高在上,冷漠而不近人情;同河底那幕记忆中的姑娘天差地别、南辕北辙。

    只见依罗挑起细长的眉:“呵;不必着急,回头等你们死了,我自然会想办法拿到铁云珠。而和尚你刚才提到的那些筹码;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说罢,她便没什么兴趣地站起了身准备提裙离开。那一刻,女子提裙的动作神情;像极了多年前那个掀开珠帘款款走来的少女!

    便是这种熟悉感,让我忍不住出声问道:“你难道不好奇,这颗珠子是谁给我们的吗?”

    女子脚步一滞,裙摆的流苏相互碰撞纠缠:“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眉目轻触地问道:“你等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最后的结果吗?当山鬼契约结束;这份赌局最后到底是怎样的结果?”

    巫族和人族的寿命一样长;可是她却容颜不改地活了这么久活了这么多年。

    我想,大概她对那个结果一直心怀不甘着。

    终于,依罗转身直视着我,藏在袖角底下的拳头微微发颤:“契约的结果,我早就知道了。在结果出来的那一天,我便输得一败涂地,从此一无所有。所有人都选择放弃了我,留我一人在云萝断崖之上受尽山鬼的折磨。西梁国放弃了它的公主,母后放弃了她的女儿,我的未婚夫选择了我的妹妹,还有——”

    我认真地盯着女子发红的眼眶,抢过话道:“你大概不知道的是,那个男人他死在断崖之下,百年过去也没有转世投胎。他害怕忘记了你,所以把记忆封存在子母河中。他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可他却还记得眼角有疤的姑娘。”

    依罗身子微微发颤,如同大雨打在盛开的曼陀花上。

    “山鬼之所以最后没有杀你,不是因为他的怜悯心,而是因为按照订下的契约,必须有人将铁云珠祭献给他,你才能够平安下山。是那个人,他带着珠子死在了云萝断崖之下!虽然珠子没有到山鬼手中可不算违反契约的约定,当年山鬼无法伤害你,可他骗了你!”

    我抬起了胳膊,手指如同花瓣的层层绽放,最后露出了掌心中安然停放的珠子——

    “你说你一无所有,可那个侍卫却把一生之重都毫不吝惜地给了你。他一直记得要把铁云珠送上云萝断崖,哪怕死了百年之后,他都依然记得。”

    玄奘眼底含着莫名的悲悯,手指轻转檀木佛珠,一如年轮的漫长。

    整个地牢安静得可怕,静到甚至能听见白烛燃出袅袅青烟的声音。火苗噗嗤一声压弯了腰,整个地牢先是暗了下去,明明暗暗地映在了黑纱女子身上,当再次亮起的时候,我和玄奘都清楚地看见一滴清亮的眼泪从依罗女巫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坠落下去,转眼,杳无踪迹。

    “带我,去找他。”

    依罗女巫抬起手缓缓摘下了面纱头巾,露出一头如瀑白发,还有女子眼底曼陀花的瘢痕。女子绝美的面容平静无波可是眼眶却是发红,再次重复了一遍,“请你带我去找他。”

    玄奘看向我,黝黑的眼底带着人世眷恋的温暖。

    在他的目光中,我心底生出了莫大的勇气,深吸了一口气,直视依罗女巫说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不过,若是仅仅只有我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你真的想要亲眼见证最后的答案,那么你必须要放了我们所有人。”

    依罗抬起手,我手脚上的枷锁应声而断:

    “好。”

    …

    月色薄凉如雪,洒在宫檐之上,宛如铺了一层皑皑白雪。

    依罗女巫坐在窗前,仔仔细细地梳着自己的白发。半响,女子出声问道:“白姑娘,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很后悔的事情?”她虽然答应放了玄奘师徒,但却让我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这是多疑之人的通病,不过我也没有多考虑便答应了这个条件。

    我撑着下巴望着天上月亮,道:“暂时,还没有吧。”妖生三百年,除了天生的命途坎坷,可是却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事情。

    依罗女巫动作一顿,半响,幽幽问道:“白姑娘,关于我的事情,你知道了多少?”

    常听老戚说,知道秘密越多就越短命。

    我规矩地放下手:“真的不多,就一点儿。”

    女巫抚上了自己眼角的疤痕:“那你知道我这个疤,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吗?”

    我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女子沙哑着嗓音,缓缓说道:“一个姑娘最好的年纪里,因为一场大病,我的眼角生出了像黑色曼陀罗的伤疤。因为这个疤,我被视作了不详的化身,一夕之间被幽禁在自己的宫殿里。”

    我真诚地说道:“可我觉得那个疤痕很好看啊。”

    依罗女巫笑了起来:“但在当时,这道疤从我的眼角蔓延开到了半张脸,没有人会愿意再见到这样一张脸,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女子抚着额头,仿佛回忆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王室无法忍受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儿,子民不愿接纳一个受到诅咒的公主。”

    在人看不到的一幕中,满头白发女子本来如同羊脂般凝软的肌肤开始迅速地枯萎,仿佛失去了水分的花朵。当铁云珠完成了契约,她会因为巫力的流失而迅速苍老。也许还会有其他办法让她再次恢复容貌,可是她已经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个世上。

    “因为我的容貌,我不能再继承君位。可是王室中还有另一位美丽聪慧的公主,她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顺理成章地继承了我的王位,也将替代我嫁给云朗,那个与我指腹为婚的爱人啊。”

    依罗女巫重新戴上了面纱,眼神中亮晶晶的,有什么东西快速地亮起又快速地陨落。

    “无法再忍受自己不人不鬼地活着,我鬼迷心窍地选择了向山鬼许愿,请求他帮我恢复容貌。可是山鬼告诉我,他可以让我让伤疤不再蔓延下去,但是他不可以消除那个印记,因为我脸上的伤疤是有人请求他在我脸上种下的。”

    “王城中的子民们说我受到了诅咒,原来他们说的没有错。如果有两个巫族的子民同时向山鬼祈愿,而他们的愿望又恰恰背道而驰,那么俩人便要同时出现在山鬼面前做个了断。而我,终于看见了毁了我容貌的人是谁。”

    我下意识地睁大眼:“是谁啊?”

    依罗女巫转过头来,那双攀上岁月沧桑的双眼里出现嘲讽的笑意:“原来,向山鬼祈愿毁了我容貌的人是弥箩,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啊。”

    原来向山鬼祈愿毁了她一生的凶手,是替代了她所有的妹妹啊。

    那句话里,我下意识地发抖,忍不住抬头怔怔地望着那个黑衣女子神情平静地起身和衣躺到了床榻之上。当一对姐妹以这样讽刺的形式出现在山鬼石窟中,当她知道毁了自己所有的人竟然会是自己妹妹时,这份怨恨又将被岁月如何打磨才能归于话语地云淡风轻之下。

    女子低沉喑哑的声音缓缓流淌在整个空旷的大殿中,让人无端从骨子里发寒。

    “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弥箩她恨我。恨我从来都是天之骄女,恨我能够继承西梁国女君之位,更恨我和云朗指腹为婚的姻缘。”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妹妹已经恨我到宁肯折损二十年的阳寿,也要和山鬼订下契约来诅咒我。但我知道,她是为了得到云朗。”

    回忆到当年少女被揭穿后的惊惶与毫不掩饰的怨恨,依罗痛苦地闭上眼。

    女子侧躺过身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而白发仿佛水藻般散在了牙床上——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敞开心扉地说过秘密了。

    “不得不说,姐妹反目这种恶俗又猎奇的故事成功地取悦到了那个老山鬼。他改变了让我们互相残杀的主意,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游戏。山鬼让云朗在我和弥箩之间做选择,他只能带一个姑娘下云萝断崖,而剩下的那一个就要死。当然,云朗也可以带走一个后,再用西凉王室最贵重的宝物来换剩下的那一个姑娘。”

    月色如水,灯光明灭。

    夏夜萤火,帷幔摇晃。

    仿佛过了很久之后,我才听见了女子语气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同我指腹为婚的云朗,他选择了我的妹妹放弃了我。而云朗他临走之时,他说让我等他,他会带铁云珠再次上来。”我眉目轻触地望着指尖的琉璃珠,谁能想到,它曾经是一个少女对于人世最沉重的希望。

    床榻之上传来了女子梦呓般的一句话,伴随着入睡的呼吸声:

    “可他骗了我。”

    我躺在矮榻之上,双手枕着脑袋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为何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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