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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戚最听不得外人说我坏话,秀眉倒竖:“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说话的?!”
鬼婆手指一抬,一道精光便朝老戚而去!
我一个旋身挥袖将拿到精光卷入袖中,顺势坐在了鬼婆的对面,微微侧过头,看向阴沉着脸的鬼婆笑了笑,然后缓缓地松开手——黑色恶心的尸虫就‘啪’‘啪’地摔在了桌面上。
老戚先是一惊用手捂住嘴巴,恶心嫌弃地看着那几只尸虫。我递给红孩儿一个眼神,红孩儿指尖窜出一道三味真火就将桌子上的几只尸虫烧得连渣都不剩!
鬼婆眉毛微微一皱,表情带着三分莫测。
左手手指不急不缓地敲打着桌子,我微微一笑,右手食指抵在太阳穴上:“方才你说的不错,不论是讲资历、争排辈还是论道行,鬼族之中像鬼婆你这种千年万年的老鬼都比我这个小辈更有资格坐在尸鬼王的位置上。可是,鬼婆似乎还不太明白,如今真正头戴鬼王冠冕的——是我。”
鬼婆收回目光,低头继续缝补鞋垫,一副打定主意不再说话的样子。
我托腮瞧着她脸上深刻的皱纹:“我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忙,在这不死海里,我肯定只能无功而返。其实呢,如果今日你痛快地把我要的魂灯叫出来,也许我还不会怀疑什么。但是鬼婆,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鬼婆动作一顿。
红孩儿抱着胳膊:“小善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老戚亦是一头雾水。
我站起身负手而立,打量着这一座六角塔:“嫦娥仙子同我说,后羿在被剥除神籍贬入凡人之后,有穷国为了纪念他特意在不周山上修了一座他从前射日的石像。后羿成了凡人,自然逃脱不了凡人生老病死的宿命,而他的魂魄就积聚在了那座石像里。嫦娥仙子在广寒宫的时候,只要看到那座石像就能感受到后羿的魂魄。”
“有人告诉嫦娥仙子,只要能够拿到斗牛宫的灵芝仙草,后羿便能死而复生。嫦娥仙子相信了那句话,于是和玉兔合谋盗取了灵芝仙草,然而就当她把仙草送下凡去后,她便再也感受不到后羿的魂魄。她曾以为是后羿转世投胎去了,可是冥府的生死簿上没有他的转生记录。而最奇怪的一点就是——”
我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紧紧锁住鬼婆的动作,“最奇怪的一点,就是不周山上的石像也没有了。那个传说中拉弓射日的箭神终是抵不过凡人的宿命,长眠于有穷不周山。可是他却没有投胎转世,天地间找寻不到他的半点踪影。”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绵软阴凉,缓缓道,“仿佛后羿这个神,从来不曾出现在天界;好似后羿这个人,从来不曾降临于人间。”
绣花针扎入了皮囊却没有鲜血流出,鬼婆依旧没有说话,
黑衣少女手撑在桌面上,目光灼人,“后羿的魂魄没有了,就连那座早已被风雨侵蚀的石像,也没有了。既然鬼婆你比我见多识广,那么能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
鬼婆终是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缓缓道:“后羿的魂灯早已叫人拿走了。”
老婆子总算是愿意开口了。
我迫切地追问道:“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带走后羿的魂灯?”
鬼婆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看着我:“小丫头,你如今虽然是尸鬼王,可是那个人却不是你个小丫头片子就能招惹的。你要明白,不管后羿是否死去入我鬼族,他始终非我族类。这件事情你若插手会给整个鬼族都招致灾祸,而我,也只能够告诉你这么多了。”
我挑眉,扯了扯嘴角:“所以,鬼婆你是打定主意不说了?”为了给我壮些气势,红孩儿和老戚还一脸凶狠地脚踩在桌子上,手里各自把玩着两把刀。
鬼婆重新拿起了针线,摇了摇头。
“好!”我直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沧桑的面容。虽然皱纹满布,但是看得出从前也是个樱口瑶鼻的美人。拽着气势汹汹一副随时准备抄家伙打架的两个,“我们走。”
红孩儿一脸懵逼:“啊?现在难道不是应该严刑逼供吗?”
老戚叹了口气:“算啦,想也知道不可能啦。”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鬼婆幽幽问道:“嫦娥后羿那些人,关你何事?一个是月宫仙娥,一个是被贬神将,不是妖族更不是鬼族,你帮了他们,便以为那些人会感激你吗?”
脚步一顿,我想了想,还是转过身看向鬼婆:“你见过琥珀吗?”顿了顿,我比划着补充道,“那种需要神树上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凝成的漂亮晶体。”
鬼婆不明所以,红孩儿和老戚更是面面相觑。
我眉目轻触地说道:“如果你曾见过,那你就能明白为什么了。”
他没有错,我没有罪,所以我不会哭。
这一生,我屈服于天命、屈服于神权,可在这点上,我决不让步。
长达几百年的坚守与沉默,嫦娥为自己构筑了一座坚不可摧的石塔。
那个女子固执地守着心中的是非对错,将自己幽禁在塔中,没有人能进去,也无人愿出来。而当嫦娥看见不周山巅只剩青梧和苍雪之时,那座石塔随着她的眼泪轻而易举地崩溃成浩淼尘埃。
鬼婆神情复杂地盯了我许久,而我目光坦荡地任由她打量。
过了许久之后,鬼婆幽幽道:“小姑娘,你不适合这个位置,甚至,你不适合鬼族。”我默了默,果然世界观不同的人,哦不,是世界观不同的鬼总是容易对对方进行鬼身攻击的。
“你等一等。”
鬼婆这样说道,而她捻起手指放在嘴旁轻轻一吹,一串尸虫浑身燃起了火,兵分两路地朝书海中飞去。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它们又各自飞了回来,其中一队最后又加了一只尸虫。鬼婆右手成爪微微用力,一本书便从六角架上飞了出来,落入她的手中,而她左手旁边停着一盏六瓣莲花灯。
“这是后羿的尸虫,你把这小虫子给嫦娥,告诉她一只跟着虫子走,就能找到后羿的鬼灵。”
鬼婆伸出了手指,长长的指甲一点,那虫子便自动地进入了一个小木盅子,“告诉嫦娥,这件事情不能让旁人知道,如果不想从此之后她丈夫魂飞魄散的话,就一个人去找。”我心里一跳,将那小木盅子小心地放进百宝袋里,思付着带走了后羿的那个人到底会是谁。
鬼婆又翻开了那本书,不过是粗略地扫了两眼,就嘲讽地挑起嘴角:“果然。”六瓣莲花灯中倏地一下亮起了火,鬼婆抬起头似讽非讽地瞧着我,然后将手中的书放到了火苗上。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将那本书吞没其中,又再次变成了蜡豆一点。
我皱眉看着她的戏法:“什么意思?”
鬼婆吹灭了那盏灯,将它往前一推:“鬼王加冕之时,老婆子不曾恭贺,而这个是老婆子给你的贺礼。”她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森森说道,“天生三劫而度天雷阴火,善缘之体却不得好报良终,未曾往生而饮孟婆之水,率天地恶鬼却是短命之数当真是有趣。后羿的魂灯我没办法给你,可这是你的魂灯,小丫头自个儿拿去吧。”
我接下那盏灯的冲势:“短命之数?”大概是被这句话气笑了,我手一捋头发,“鬼婆,你知道在尸鬼王面前说这句话,会是什么罪吗?”
鬼婆反问道:“你知道,一个有着善心的尸鬼王,最后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神情一怔。
鬼婆眼底含着轻蔑,转身离去,“大门就在那边,还恕老身身体不适,诸位请回吧。”握着手里的六瓣莲花灯,我眼神复杂地望着鬼婆地背影,半响抓神对红孩儿和老戚叹道:“走吧。”
小船飘在不死海上,我枕着脑袋问另外两个人:“诶,你们说,到底会是谁把后羿带走了呢?一个被贬为凡人的神将,死都死了快千年,把他的亡魂和石像带走,能有什么作用呢?”
老戚撇嘴道:“你个丫头片子一天不操心自己的事情,操心别人的事情倒是挺积极的!”
红孩儿翻了个白眼:“就是就是!我也觉得,神界和妖界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一个小妖精去管他们神仙的破事做什么?”
我努了努嘴巴:“这次确实麻烦你们了,不过我总不能带着阿奘大师兄他们那些人到鬼族的秘地去吧?你们也知道,我虽然是尸鬼王,可也没有几只鬼会服我,所以总要找厉害点的妖怪来撑一撑场子。话说,你们都不知道,刚才和那老女人对上眼时,我冷汗就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老戚嗤笑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
水声潺潺,引得思绪都渐渐沉淀了下来。
我把玩着那个小木盅子,喃喃道:“嫦娥玉兔偷灵芝仙草,本来是想复活后羿,可是没想到后羿不但没有重生反而消失在了三界之中。不死海里也没有了他的魂灯,看鬼婆的意思,应该是拿走了后羿魂灯的那个人来头很大,不是我们能招惹的。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脑子里一片乱麻,我哀嚎了一声,彻底缩下去:“啊,感觉脑子根本不够用。”
而此时,百宝袋里亮光一闪一闪的,我狐疑地打开袋子,只见鬼婆给我的魂灯和红色曼陀罗碰到了一起,魂灯的火苗正在一点一点舔舐着薄如蝉翼的花瓣。
第81章 前世缘来世路()
再次被曼陀花的力量带入了那座寺庙;而这一次进入,似乎因为曼陀花瓣点燃了我的那盏魂灯;周遭的场景都变得清晰无比。
一样的黛墨青山,一样的庄严古刹。
然而当初在雪地中顶着火盆受罚的清秀孩童;已经初初长成了清俊如山水画的少年郎,只不过不变的还是他顶着火盆受罚的动作。
佛声喁喁,周遭一切和尚都在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因为阿奘的缘故,我差点就忘记了佛门本该有的模样——拈花择火、庄严肃穆,不容有半分行差踏错。迦楼哥最讨厌的就是佛门的人,他从前总是说,那些灵山的和尚弘扬众生平等;可那是因为佛门本就高高在上。
“江流儿;我的名字。”
“师父说,这是我俗家的名号。”
看着少年略显苍白的面容,我心中忍不住微微一动;想起了往生桥上被硬灌孟婆汤的场景——呵,果然是他这个小骗子!挽着袖子,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准备趁着没人能看到我的机会来报仇!然而还没等我对江流儿那张小俊脸上下其手的时候,少年星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宛如万家灯火:“小善,你回来啦?”
我惊得脚步踉跄;扑通一声跪在了江流儿的面前!
本来只有他一个人在罚跪;现在倒变成了我们互相跪了起来!
我惊恐地睁大眼:“你你你你、你怎么能看得见我!”
江流儿抿嘴轻笑了起来;眼里的灯火碎成了千万流光:“你看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傻话呢?”说话之间,本来沉默扫洒的僧人目光不满地看向我们,哦不,准确地说,是看向咋咋呼呼的我。低头一看,我这才发现自己本来那身尸鬼王的装扮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袭青衫!
当然,以上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更加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胸,拔高声音:“我胸呢?怎么没有了?我的胸怎么没了?!”
本来就被敖烈嘲笑的平胸,现在已经平得跟对面的江流儿有一拼了!以前起码还有个女性特征,平得连个起伏都没有了!
江流儿被双手捂胸的我给吓蒙了,忙不迭放下火盆子拉住我的手,小声道:“小善,你到底怎么了?当初不是你自己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我难以启齿地问道:“我自己把胸变没了?”见少年点头,我又开始剧烈地摇晃脑袋。
本来出尘若青山明月的少年快被我的反应给弄崩了,他伸出手按住我脑袋,问道:“小善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啊?”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晃晃脑袋,想知道这里面到底进了多少水。”
江流儿无奈地笑了起来,那种拿我没辙又打不得骂不得的样子,不知为何有几分莫名的熟悉。少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这时候那些洒扫的僧人已经离开,见四下无人他才说道:“你忘了,这寺中不准常留女客,但是当年你又一定要呆在这里,然后就把自己变作了个男儿身。像我一样,暂时在这里做了一个俗家弟子。”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知道了,当年我应该不是脑子进了水。”
江流儿眼睛一亮:“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一定是脑浆泄了洪。”
我索性盘腿坐了下来,捂着额头看着自己这副小身板——这下算是弄清楚了,本来我只需要当一个旁观者,但是曼陀花燃了我的魂灯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