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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我疯了,是啊,我疯了,我该有多仇恨这个世界,我不知道。我每天盼着你回来,我想你回来,我就不再孤独了。我还以为你一离开我,就孤独得像我一样,无法忍受,你怎么能忍受那些人,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人?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就是不孤独。”
“我很抱歉,苏果,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离开那个地方,离开你的母亲。而我已下定决心再也不回去。”
“但你还是回来了。”
“那是为了你。”
“晚了。谁也没想到,我会变成这样。”
门内走进来一个人,是阿托,他身上的味道告诉了我。他没有动静,只是站在门口安静地听着我们说话。
“苏果。”我叫出了她的名字变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满心都是愧疚,你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你那些朋友,瞧瞧他们的下场多惨啊,若不是你,他们就不用落得这样。你痛苦吗?这就是我要给你的,还有你的女儿……”
“别伤害她!”我近乎叫起来。
“好了,够了。”那头狮子一样的野兽竟说起话,声音低沉如闷雷。
苏果显然也没预料到,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它。
“你欺骗了我们。我们找到你,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的仇恨。我们的交易并不是现在这样。我们给你力量,是为了让你改造世界,把你们的世界改造成我们想要的样子,而你却用来报你的私仇,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已经背叛了契约。”
那狮子站立起来,像一个人一样。它转向苏果,抬起了爪子。
“别!”我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挡在它面前。
它的爪子没有拍下来,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是要救你的女儿,还是这个女人?”它说。
“两个都要。”
“那就是都死。”
哈勃扑了上去,被它轻而易举地用爪子一甩,从窗口摔了出去。
我看不见哈勃,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以往,哈勃肯定会再次冲进来。可是这次他没有……
“你杀了我,放了他们,这里的所有人。”我说。
它摇摇头。
哈勃再次冲了进来,大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哈勃,快走开!”我近乎哀求,我不能看着他死去。
可是他还是冲了上去,并且再次被甩出了窗外。
苏果将手里的孩子递给我。我接过孩子。西野邬若马上哇哇大哭起来。
“你杀了我吧。”她对那狮子模样的怪物说。
它一章拍了下去,结结实实打在苏果的头顶上。
“不!”我嘶喊着。
“你马上就要死了,我们会找到别人来替代你。”那怪物说着,便消失不见。
哈勃再次走了进来,张着嘴,不断淌出血来。他还活着,他还站在这里。
我走到苏果身边,她半张着眼睛,动了动嘴唇,我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俯下身去,耳朵贴着她的嘴。她气若游丝地说:
“都是假的。”
说完便闭了眼。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倒塌的声音,哈勃倒下了。他眼里的绿光渐渐暗下去。我终于哭起来。
“我也该走了。”乔姬娜的声音。
没等我说话,她便转身走出了屋子。我想追出去,可是我看到一阵白色的强光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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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夕阳照射过来,刺得眼睛疼。我在一个桥洞里。我在这个桥洞里。当我十几岁时,我常来的地方,我坐在这里,有时候身边还有苏果。但多数时候是一个人。这里不属于我,现在不是,那时候也不是,我只是过来坐坐,看看微微起伏的河水,晶晶亮的阳光,它们流向远方。我无比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有几个人正在朝这里走来,为首的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后面的人也跟着跑了起来。他们穿着制服。
“西野,你怎么在这里?你没事吧?你脸色很糟,你遇到了什么?”大李看起来十分着急。
“大李……”我很茫然。刚才看清他的脸时,我下意识是伸手去够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可是小腿上没有匕首。
“你没事吧?找了你三天不见你人,你遇到什么事了?你老婆都快急疯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想我应该没什么事。”我依旧茫然。
他带我到了派出所,打电话给一个据他说是我老婆的人,要让她接我回家。我坐在那里,看到一个警察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走进来,那个人是林奇,他眼神里带着威胁,仿佛全世界都是敌人。警察命令他坐下:
“小小年纪干点什么不好,偷东西是要坐牢的!在这里等着!”
与他目光触碰时我想叫他,嘴张到一半又合拢了,一来我想他并不认识我,二来另一个声音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哎呀,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警察先生你不是在说笑吧?我要站街也肯定到大城市去站街,这么个小镇,你见过站街的吗?”
声音我无论如何都认得,我冲过去朝她喊:“邬若!邬若!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奇也在这里,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她愣住了,接着惊恐地连连后退,“警察先生,我不认识他,这个人怎么了,吓死人了。”
大李冲过来一把将我拉开,“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怎么?你认识这个女的?”他的脸上满是疑惑。
“我想是的,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后来那个是我老婆的女人来了,我仔细端详了她半天,发现根本就不认识她。于是她哭起来,呜呜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我猜应该是我没良心自己命苦之类的。
大李把她拉到一旁,轻声地劝慰着。
“也许应该给他找个精神科的医生看看。”大李说得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
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杨巴,他骑着自行车,背着背包,从身边缓缓地骑过。我默念了一声:“再见。”紧接着一个婚礼的车队我们身边经过,透过婚车玻璃,我看到坐在里面的新娘,那是乔姬娜。她脸上画着浓厚的妆,身上的婚纱包裹着她,身边做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想那是新郎。新郎在对她说着什么,她的目光没有焦点。
“我们去烧个香吧。”我老婆说。
旁边就是寺庙。
“走吧,也许我还能在里面见个朋友。”我说。
“真的疯了。”她又开始哭起来。
庙里人不多,我的目光四处寻找和尚的身影,终于看到一个断臂的和尚从面前走过。
“和尚。”我走上去叫他。
“施主,有什么事吗?”他朝我看看,目光淡然。
我沉默了几秒,说:“没事。”
他便走了。
第二天我去寻找施黛兰。一路上听到人们在议论我发疯了这件事。弹丸之地就是这样,屁大的事能迅速传开,并且会越来越离奇。我走到施黛兰的住处,那里没有房子。我问一个路过的农妇,是不是有个人外地来的女人以前住在这里,她来找自己女儿的,她女儿的尸体顺流漂到我们这里了。
农妇摇头:“是有个外地女人来这里认过尸体,认完就带着尸体走了。没有人住在这里。”
然后我去了那条小巷,在那里站了很久,看到苏懿雯和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从家里走出来,走过我身边,走出了小巷。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背影。她的背影很年轻。
我对我老婆说:“给我一点时间,也许我会忘掉那些你们不知道的人和事,再给我一点时间,也许我会认识你们,并且和你们一样。”
“你在说什么?你说我上哪里去给你找医生!我真是命苦……”
“也许永远也不能。”我补充道。
“爸爸,我想出去玩。”小女孩在拉我的衣角。
我躺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阳光明媚得刺眼。小女孩朝我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朵黄色的小花。她那么漂亮。
“爸爸,”她朝叫道,“你知不知道爱是什么?”
“爱?”我笑着说,“爱就是你想伸出手去拥抱,却怕伤了对方。你还小,你不会懂得。”
“不,我懂。”
“好吧,你懂,可是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那边那个阿姨问我的,现在我知道答案了,我去告诉她。哦,对了,她还问我,知不知道太阳和月亮为什么每天都要从天的一边跑到另一边?她告诉了我答案,你猜是为什么?”
“因为太阳和月亮都只有一个,没人陪他们玩,只好自己从天的一边跑到另一边,否则他们怎么打发这无穷无尽的一天一天啊。”
“答对啦!那个阿姨也是这么说的。”
“那我也问你个问题,你不能说假话。”我边笑边做严肃状。
“好,不说假话,你说。”她学着大人的语气说。
“我们现在是不是在梦里?”
她咯咯地笑起来,继续用大人的语气说:“你说呢?你说在梦里就是在梦里,你说不是就不是。好了,我得走了,我要去告诉那个阿姨什么是爱。”
说完她便跑了开去,我看到她跑向一个女人,有着苏果一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