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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我瞳孔一缩,差点儿没叫出来,因为我看到前方路口处,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她还是一席白色连衣裙,举着一把黑漆漆的大伞,明明没有雨,可她背后连绵的群山,却是让她整个人在夜幕下显得更加昏沉,黑暗
“卧槽!”
我听见旁边的李大头一声骂娘,接着脸蛋子便是被他狠狠的推到一边儿,与此同时,他那急吼吼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别看,别看!开过去!一路开过去!看一眼就没命了!”
我的娘!
一听这话,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脚底下油门狂踩,整个破车发出那种嗷嗷的声音,箭一般的就蹿了出去。
这一次,我没敢去看后视镜,可是冷风从车窗中刮进来,却让我感觉身后像是坐了一个人似的,然后她那又黑又长的头发,就被风吹着,在我的脸颊旁边不断的摩擦
我tm都快吓哭了,浑身上下筛糠似的抖,车子开起来也是左摇右晃的,最后李大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骂道:“真他娘的没出息!”
“你有出息!你有出息你别颤儿啊!”我被吓得已经顾不上他是我师傅了,带着哭腔就朝他一声吼。
“瘪犊子玩意儿,上一边儿拉去,我来开!”
李大头发了狠,让我停了车子,然后窜到驾驶座上,将个破车像头蛮牛似的开了起来。
“大头,咱们怎么办啊?”我带着哭腔,缩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惨白的问他。
李大头猛地吸了一口烟,整个儿剩下个烟屁股,然后往窗外一吐,恶狠狠的说道:“熬吧,熬到卯时,公鸡打鸣了,那瘪犊子就消失了!”
在我们这儿,有传言说卯时,是昴日星官出巡的时候,是天下太平,万鬼无踪,如果我们能够撑到那个时候,今天晚上基本就没事儿了。
可可他娘的现在才丑时,距卯时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我们俩到底能不能熬得住呢!
这一宿,我清楚地记得,我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的,李大头见我熬得双眼血红,皱着眉甩给我一支烟。
我虽然不会吸烟,可这个时候,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打火机,哆哆嗦嗦的点上,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
“咳咳!”
浓烟入肺,我被呛得一阵咳嗽,搁平时,李大头早就嘲笑我了,可这个时候,他却没那闲工夫,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把那佛珠呆在手上,记住,不管卯时之前看到什么,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
我哦了一声,赶紧取下那些佛珠,念链,分给李大头一些,剩下的稀里糊涂全部带在了手上,脖子上。
希望,这东西能给我们带来一丝心安吧?
就这样,李大头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我们俩就跟神经病似的,大半夜不回家,就在断坡山到镇子口这一段路上瞎晃,一晃就是俩小时,可就在我们俩稍稍松心的时候,一阵异响,从仪表盘上方传来。
李大头脸色一下变了。
油表上显示,我们马上就要没油了。
“马勒戈壁!”李大头狠狠的一拳砸在仪表盘上方,我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颇为难看起来。
油表没油就意味着我们的车子要停下,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人家都没有,上他娘的哪儿撂油去?
要是没有油,我们俩今天晚上岂不是
想到这,我浑身上下这个哆嗦,可还没等我绝望,旁边的李大头却是‘咦’了一声,接着大喜过望,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瓜娃子,有救了!”
“什么有救了?!”
刚才我一直侧头看着他,所以他那一巴掌,其实并没有扇在我后脑勺上,而是扇在了我的脸上。
那感觉,这酸爽。
可我已经顾不上找他麻烦了,因为这个时候,李大头的两只眼睛里好像能放出光来,瞧着远处的一个村妇,就差流口水了!
我一看那村妇,顿时浑身一个哆嗦。
身宽体胖,状如水桶,背上拉着一个篓子,里面装的估计是些蔬菜,她走起路来很是吃力,显然上了年纪。
李大头看着这么一个村妇如此激动,他这是要干啥?
一股寒意,突然从我的后脑勺升起,再看向李大头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这老不死的,死到临头了都快,难道还有这种癖好?!
可李大头根本不理会我脑袋里想的什么,一巴掌扇在我后脑上:“快,瓜娃子,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我!”
“干啥?你打野战还怕着凉啊?”
“着我着你mb!赶紧的,别废话,要想活命,你就乖乖听我的!”李大头无语,扬手作势欲打,我浑身一个激灵,麻溜将衣服脱下来,递给了他。
李大头接了,二话不说,将车子停在这村妇后面,然后开门下车,屁颠屁颠的就朝着人家撵了过去。
我一个人坐在车里,面色古怪,这老东西,这是要做啥?!
“婶子,这么早啊?”
然而,李大头却已经来到了那村妇后头,开始搭讪了
“哎,不早了,再过会儿天就亮了,赶个早,抢个好地方方便卖菜!”那村妇见有人搭话,憨厚的笑了笑,露出一嘴的黄牙。
李大头也笑了,他此时侧对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李大头的笑容怪怪的,好像
就好像,那张笑面人皮下面,还藏着另外一张脸似的
第3章 李大头惨死()
那村妇跟我师傅聊了起来。
我师傅热切地问她:“婶子啊,我跟你打听个事儿,这双口镇怎么走啊?”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愣,李大头跑这趟山路少说八九年了,对这条路熟悉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会不记得双口镇怎么走?
那村妇却是呵呵一笑,看了看车头方向,道:“你一个司机竟然不记得路,我跟你说啊,你跑错头了,双口镇在那边,调头吧!”
“哦哦!”
我师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挤出一丝笑容:“原来是这样啊,那可真是多谢你了啊婶子,我这都跑了大半宿了,差点儿干到西山去,多亏了您给我指点迷津,要不然啊,今儿我得赔到姥姥家去!”
那村妇笑着摆摆手:“小事,小事!”
“哎对了,婶子,您贵姓啊?”李大头笑的那个贱,让我都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那村妇笑的也很贼:“俺姓闫,三门闫,村里都喊俺闫三婶。”
“哦,”我师傅长哦了一声,又是笑道:“那啥,婶子,你看这大半夜的,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也无以回报,我就琢磨着大晚上的天儿凉,您也不容易,这样吧,送你件衣服裹着,可别冻感冒咯!”
我擦你个死大脑袋,你怕她感冒,你就不怕你宝贝徒弟穿个单背心在冷风里冻成狗?!
真是个见色忘义的老东西,死贼秃!
那村妇听了,却是眼前一亮,不过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扭捏的样子:“这这多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别伸手拿啊!手缩回去!大头!把衣服还我!你奶奶个腿的!
然而,李大头根本听不到我讲什么,硬是将那衣服盖在了村妇的身上,然后嘿嘿笑道:“客气啥,三婶子,你帮了我的忙,我要是不还你个人情,我才是不好意思呢!”
尼玛
我在车里哀怨的盯着李大头,心里琢磨怎么把衣服钱要回来,可此时,那村妇已经是将我的外套穿在了身上,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市侩!
“嘿嘿,那就多谢大兄弟了啊!”
谢你大爷!应该是谢我好吧?!
李大头那边也嘿嘿一笑,招招手就往车上走,边走边回头:“那三婶子,咱回见啊!”
“哎,哎!”车子外面,传来闫三婶那爽朗的笑声。
我就草了
等李大头上车,我斜着眼问他:“怎么样,这农村老妇的滋味如何?”
“去你m蛋的吧,小兔崽子,你懂个锤子!”李大头凶狠的瞪了我一眼,别的话也不多说,打火,发车,径直朝着双口镇,我们家的方向驶去。
这一路上,也许是我心里不爽吧,一直没有理他。
而他也不晓得心里在想啥,反正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身子不断的打摆子。
我问他这是咋了,可他却摇摇头,示意我不要乱说话。
我自讨了个没趣,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说是养神,其实我是不敢睁眼啊,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天知道俺们俩能不能熬过这一段时间。
还好油表上显示的油量足够俺们俩撑到回家,要不然,这要是大半夜的抛锚在山路上,俺俩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这一路下来,我发现李大头的脑门上一股脑净是汗,他的双眼紧致,时不时的四下查看,就跟做贼似的。
我虽然心里古怪,可也不敢开口乱问。
直到李大头开着车冲进了镇子口,我们俩清楚的听到一阵阵尖锐嘹亮的鸡鸣,他这才是虚脱了一般的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那一下子,俺俩就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趴在方向盘上,我倚靠在座椅上,两个人嘴巴里面像是风箱似的呼呼大喘。
看着东方露出的一丝骄阳,我知道,今天晚上,俺们俩算是逃过一劫!
他奶奶的,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一把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吼:“李大头,我衣服呢!你干啥把我衣服给那村妇?他娘的那可是俺娘给买的,值老鼻子钱了!”
“唉!”
听了我的话,李大头一声叹息,斜了我一眼:“你个瓜娃子懂个锤锤!”
“我”
不但丢了衣服,这货还损我,我这小暴脾气哟!
可是,还没等我发火,李大头却是又点了一根烟:“别说了,咱俩之所以能回来,就是靠着你那件衣服!这不是什么好事,干一次都损阴德的,你瓜娃子回去后不要胡说,你娘要是问起,你就说搞丢了,听明白了吗?!”
这一刻,李大头那三角眼中喷出火光,吓得我毛时一个激灵,机械似的点了点头。
李大头挥挥手,让我滚蛋了。
我刚一回家,就见到我妈在熬粥,她瞅见我穿着一件单背心进来,顿时火了:“你瓜娃子还知道回来啊?昨晚上哪儿了?你衣服呢?”
“我”
我心里这个委屈啊,撞鬼也就算了,这一道儿上不晓得给李大头扇了几巴掌,现在脑仁还疼呢,结果一回家还得让我妈一顿熊
“衣服借给师傅了,老家伙感了风寒,我怕他冻死!”我囫囵编了一个借口,我妈点了点头,不再追究。
“洗把脸先吃饭吧,吃完上炕睡一会儿去,昨晚开夜车了吧?”我妈指了指我的眼袋,有点儿心疼的说道。
“可不呗,”我搓了搓脸,心里暗骂了一声李大脑袋,然后赶紧洗漱了一番,坐在桌上吃了起来。
俺妈的手艺就是呱呱棒,几个包子,一碗稀粥,我就吃的饱饱的,跟我妈打了一声招呼,我就回屋睡觉去了。
“呆b,还他娘的睡!起来了!你师傅出事儿了!”
就在我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耳边传来,我一睁眼,狗剩儿正往下薅我被子呢。
我嗷一声坐起来,对他怒目相视:“你狗娃脑有病啊?没看见爹正睡觉呢?吵吵啥?!”
狗剩儿是我打小玩儿到大的同伴,俺俩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裆,可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有起床气,睡觉不能让人吵,要不然我就会发脾气。
“别他娘的睡了,你师傅真出事儿了!”
可显然狗剩儿压根儿不管这个。
在他嘴里,我外号就一呆b,因为我姓戴啊,人又长得呆头呆脑的,所以镇上小时候的玩伴都喊我呆b,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他一个老头子能出啥事儿啊。”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抢过被子,就要钻进去继续睡。
可狗剩儿下面一句话却像个晴天霹雳一般,生生将我给打蒙了。
“你师父让车给撞死了!就刚刚!你呆b赶紧起来吧!”
轰隆!
这一刻,听到这个噩耗,我整个人都懵了。
死了?
李大头竟然死了?
开什么玩笑!
几个小时之前我才跟他分开,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
一下子,我的脑海之中,便是闪过一道洁白的倩影,那女人身姿婀娜,笑靥如花,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她的笑容里面,有股子阴森森的气息。
“走!”
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