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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厚重的喘气声伴随汗水,浸湿梁凡安的衣服,脑中唯独一个念头。
“一定要坚持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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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机器的声音回荡在脑海,漫漶有男女谈话声插入,左手被握住,如玉凝脂的肌肤摩擦着手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你是伤者的家属嘛。”
“我是她的养母,现在她怎么样了。”
“右肩部关节脱臼,右锁骨骨裂,虽然用器材固定住了,但短期内建议双手不要活动。”
“谢谢医生。”
关门声响起,将她从半梦半醒间震醒,缓缓睁开眼,进入眼帘的全是白色。
洁白的天花板,纯白色的墙壁,透明无光的灯泡。
意识到左手被握住,伟伶迅速挣脱,握紧拳头,右肩部产生轻微疼,无法做太大的动作,往下的手臂犹如不存在般。
“妈,伟伶醒啦。”
熟悉的声音传来,伟伶微微偏头,望见赵心坐在旁边,忧心忡忡的望着她,扫了眼她的左手,又移回视线。
“怎样,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喝水,饿不饿。”
“醒了就好。”
杨卿馚见伟伶醒来,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两人一坐一站在她的床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等她说话,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有没有受伤。
“凡哥,他还好吗?”声音微弱,提不上劲来。
赵心拍拍她握紧的左拳,安慰的说道:“他没事,你安心养伤吧。”
知道梁凡安没事,她急切的心情平静下来,顿时感到肚子的饥饿。
墙上的时钟指向两点半,窗外阳光照在窗帘上,将其染成金白色。
病服套在她身上,有股异样的凄美。
“干妈,心姐,我有点饿了。”伟伶害羞的说道。
“给你准备好啦。”
赵心拿起桌上的保温壶,拧开,浓厚的海带排骨味散开,拿出一碗饭,浇上汤,捞起几块排骨海带,骨头早已与肉分离,海带煮的稀烂。
闻到鲜味,伟伶食欲霎时大增,欲起身接过赵心手里的碗,立即就遭到杨卿馚的制止。
“小伶,你不要动,让心儿喂你,医生说你现在最好不要进行手部活动。”
说完,杨卿馚托住伟伶的腰与颈,使她靠着枕头坐在床上。
“哦,那谢谢干妈,心姐。”伟伶饱含抱歉的说道。
这是她第二次需要别人照顾来吃饭,与第一次相差巨大,就像矛与盾对立。
“没事,来,张嘴。”
一小勺汤饭含菜入口,暖意从口入心,她后知后觉回忆起昨晚,口罩男打得梁凡安站都难站稳。
身上的伤口开始复苏,疼痛随即而来。
门口有敲门声发出。
“请进。”
一名身穿警服的女警走入,面色严肃却和善,拿着公文包,来到病床前。
“你好,我是本地派出所的民警,想了解清楚昨晚的情况,劳烦了”
赵心见她进来,秀眉微皱,表露出不悦之色,说道:“隔会就来次,这才刚醒,饭还没吃完,你们就过来了,就不能稍等一会嘛。”
女警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产生任何介怀,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为了尽早结案,时间拖得越久,越对搜捕行动不利。”
“你快点问吧,我们就在旁边。”杨卿馚强硬说道,话里话外不容置疑。
赵心嘟着嘴,放下碗勺,退到一边。
女警不急不慢坐下,掏出录音笔,纸笔等物品。
按规定,在询问证人时,是不允许有其他人在一旁,但女警过来前就接到上级通知,清楚眼前妇人是何身份,所以也不敢有异议。
窗外阳光明媚,女警瞧向身着病服,面色虚弱的伟伶,问道:“请你描述下昨晚的事情经过。”
三双眼睛聚集在她脸上,一时之间,话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事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到了什么,伟伶咬了咬牙,说道:“我忘了。”
女警的表情迅速变得僵硬,追问道:“一点也不记得吗?”
伟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坚定的说道:“不记得。”
房间似开启了静音,消除了所有声音,女警控制着表情,继续问道:“你记得袭击者的特征嘛,比如身高,体型,面貌之类的。”
“太黑了,没看清。”
伟伶扭头望向窗帘,微风吹过,外面的世界若隐若现。
看出伟伶什么也不想说,女警只好收拾物品,起身说道:“这样的话,我再去另一边再看看。”
门一关,伟伶就看向赵心,眼神中透露出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从女警走时的话可以猜出,梁凡安刚刚并没醒。
“凡哥在哪里。”
声音用力过度,清脆增加少许尖锐,她很怕,语气,神情充满了害怕。
梁凡安被口罩男击倒,仍历历在目,口罩男说要废掉梁凡安一手一脚,还环绕于耳。
她怕自己昏迷后,梁凡安真的被废掉手脚。
赵心唉了一声,知道是瞒不住了,便说道:“他就在隔壁病房睡觉,受了些皮外伤,爸正看着他呢。”
“手脚。。。。。。他手脚有没有伤。”
杨卿馚握住她的右手,坐在一边,轻声说道:“小凡受得伤不重,几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你现在主要任务是赶紧把伤养好,别让大家担心。”
“我想去看他。”
伟伶想下床,手刚用力,就一屁股坐下,右肩的疼痛让她倒吸口冷气,只能恨自己真没用。
“凡安他没事,等会他醒了,会来看你的,你都是他送到医院来的呢,真没事。”
赵心安慰的说着,端起碗,搅了搅,还有热气。
“先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做其他事。”
奈何伟伶已然没有先前的胃口,但还是张开嘴,心不在焉的咽下汤饭。
门又被打开,赵有传快步走入,见到伟伶在吃饭,面露笑容的说道:“醒了就好,好好养伤,既然都醒了,我就回去上班了,还有一大堆事等我处理,小伶听你心姐的话,干妈,干爹忙,就不陪你了。”
“好,干爹,干妈,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伟伶听到都醒了,心中绷紧的弦总算松懈,不知觉的露出微笑。
“好好养伤,我走啦。”
“记住手不要活动。”
“是。”
两位长辈再三再四嘱咐后,离开了病房。
“凡安也醒了,可以安心吃饭了吧。”赵心无意间打趣道。
伟伶小脸微红,大眼不时瞄向门口,又迅速移回。
见到伟伶的神态,女人的直觉让赵心感觉到些东西,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她的目光无意瞟过伟伶的左手,刚刚看到的骇目惊心的伤疤藏在她手心,再看向面容,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回想起来,之前伟伶都是刻意藏住左手,用右手与自己接触。
心绪涟漪,怜爱是一方面,好奇是一方面。
她不会问伟伶左手上的伤疤怎么来的,这是伟伶的秘密,她更在意是伟伶现在在想什么。
假如她没猜错,那就有些头疼了。
碗渐渐变轻,汤味缓缓散去,沉默不语的压力放在心头。
宁静的病房氛围祥和,两人各有自己的心事。
城市的喧嚣未能闯入病房,滞留在外门口,悄悄等待契机的出现。
第21章 疯出()
隔壁的病房,梁凡安坐在床上,胸口呼吸不畅,他低头望着病服里的绷带,听着女警的问话。
“请描述下昨晚的事情经过。”
梁凡安动了动手臂,肌肉一股酸痛感传来,胸前似有块大石压着,需要不停调节,才能如常呼吸。
呼吸平稳后,他仰头望着洁白有瑕的天花板,回道:“昨晚,我和伟伶下班回家,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突然从小巷里冲出来袭击我们,说要断我一手一脚,我打不过那人,伟伶就上来帮助我,被口罩男一掌推开,倒地昏迷,我去扶起伟伶,回头口罩男就不见了,我便抱起伟伶送到医院,然后我也体力不支昏倒。”
女警手拿笔本,迅速写下重点,继续问道:“口罩男的特征记得吗?”
不知为什么,梁凡安有些走神,深呼口气,缓慢吐出,良久方答道:“大眼,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壮硕,动作灵敏,学过八卦掌,而且最少是大师级别。”
凭这几句话,想找到口罩男有不小的难度,那一块巷子四通八达,且他的针对性强,定是有备而来。
想起那凶狠暴戾,如狮咆哮时的眼神,梁凡安可以百分百确定从没见过此人,可那人却在他回家的路上埋伏,让人难以捉摸。
单车后轮胎肯定是他弄破的,好让自己走路回家,从而偷袭攻击。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女警打断他的思考,追问道。
“原先我们是骑单车回家,因后轮爆胎,才步行回家,建议你们看看韩国烧烤店门前的监控视频,应该会有线索,单车。。。。。就这些吧”
梁凡安如实告知,记起单车还留在现场躺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捡走,单车使用有好几年了,零件经常出毛病,正好乘此换掉,重买一部。
“确定没有隐报,虚报,瞒报。”女警按程序问道。
“没有。”
“如果案件有什么新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女警关掉桌上的录音器,合上本子,提着公文包,离开了房间。
梁凡安摸了摸肚子,盯着桌上的保温盒,不急不慢的吃着,在脑中推测各种可能性。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是那人与杀害父亲的凶手有关,可为何那人会在误伤伟伶后逃走,而不对自己下手,难不成怕死人,可敢袭击自己,怎么可能会怕有人死。
灵光闪过,或许这次袭击最终目的和伟伶有关?
仅仅瞬间,梁凡安觉得该想法好笑,伟伶是孤儿,而且没理由攻击自己,怎么可能会跟她有关。
没多想,他吃饱饭,看了眼手表,起身下床,好在腿没事,行走无阻。
走出病房,细微的脚步声在医院走廊里响来响去。
梁凡安深吸口气,医院的气味让他感到舒服。
走进伟伶的病房,赵心拿着两部手机在伟伶面前指指点点,他搞不清两人在干什么。
见到梁凡安进入,赵心说道:“英雄同志来啦,快坐下,别累着了”
赵心起身几步走到梁凡安身旁,扶着他坐到床边座椅,说是扶更像扯,脸上狡黠的笑意尽显。
“隔壁就我一个,只好自己过来啦。”
“你一个大男人,要谁照顾你啊。”
一听这话,梁凡安装出郁闷样,感慨道:“英雄果然不是那么好当啊。”
“当然啦,不然你以为谁都可以当英雄咩。”
“来,给英雄揉揉肩,捶捶腿。”
梁凡安往后靠在椅上,一副准备享受的脸孔。
“看在英雄救了伟伶的份上,小女子勉为其难,给大英雄去去疲劳。”
嘴上说的温柔细语,手一碰到肩,就猛的使劲掐肉。
“疼,疼,疼,轻点,算了,不劳您费心,英雄消受不起。”
梁凡安连忙挣脱束缚,避开她的手。
“要的,要的,大英雄不能累着。”说着,赵心脸上笑的如花似玉,双手作势又要放在他肩上。
“得,我服,小女子赶紧坐下吧。”
梁凡安抓住她的手,拉到旁边的座位让她坐下。
上官伟伶瞧着两人打趣嬉闹,心中莫名有种失落感。
平常,梁凡安在她面前,算是个称职,比较冷淡的哥哥,可在赵心面前,完全是另一个人,爱斗嘴,调皮。
她很嫉妒,嫉两人关系的亲密无间,妒梁凡安对赵心的态度。
但她相当清楚自己的定位,没资格和赵心争,假如他们两情相悦,自己一点点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视线移回,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创的微信号,申请好友栏内,赵心的微信号‘筱’在其中,她本能的犹豫一下,点下了通过。
近旁的梁凡安停止与赵心斗嘴,对伟伶关心道:“怎样好点了没。”
“好多了。”
伟伶低着头,平刘海遮住她的眉目,玉指轻触屏幕,在朋友圈点进点出,思考该做些什么。
手机微信里只有赵心,就坐在身边,手机里一个能聊天交心的人都找不到。
良久无人说话,梁凡安起身来到窗前。
气氛显得有些单调,枯燥乏味。
窗帘被哗的一下全拉开,原本有些昏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