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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属重案队的几人都目送着两人，好奇怎么队长跟那个学生在一起，看到两人进了审讯室，更是感觉奇怪。
就在两人进门时，吴定涛忽地转头说道：“小方，把有关王奇和三名死者的案卷资料拿过来。”
方言正停下工作和同事小声讨论，猜想梁凡安会不会来重案队，被吴定涛叫到，本能答道：“是。”
随即立刻找出放着资料的电脑，检查归纳里面内容。
审讯室内，吴定涛对梁凡安说道：“由于资料的保密性，就委屈你在这看了，毕竟你不是编制人员。”
“没事，吴学长，能看就行。”
“好，那我就先走啦，还有一堆事没处理呢，资料等会会送来，你看完就叫人通知我。”
“砰。”一声，吴定涛没等回话，直接离开了房间。
梁凡安走到房间中央的铁椅坐下，一触便觉到冰凉刺骨，灯光直照下来，明亮范围却不大，四周角落昏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正对一面宽大的钢化玻璃，是警察审讯坐的位置，偏高，需要微仰着头来才能正视。
右边还有一面单向透视镜，氛围说不出的压抑感。
梁凡安心想，考验自己心理素质吗？未免有些小看自己了。
“咚咚。”敲门声传来，回响在整个房间。
“请进。”
门打开，是个面目清秀带着眼镜的青年，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应该与自己同岁。
浑身整洁干净，举止动作表现出极强的自律性，双眼透露着星光，似藏着万千秘密，身体清瘦却显得非常有力。
“你好，我叫方言，重案队副队长。”方言打招呼道。
“你好，我叫梁凡安，在校学生一枚。”
梁凡安风趣的说着，不断打量方言，这么年轻能当重案队副队长，肯定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这是吴队长给你的资料，都在电脑桌面上，看完后，出来叫我就行，门没锁。”
说完，方言将手中笔记本电脑递了过去，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轻手轻脚离去，从头到尾没发出多余的声音。
梁凡安环顾四周，望见右上角黑暗里的摄像头，又看向右边的单面透视镜，如猎鹰般的瞳孔中略带讥讽，张开嘴对镜子用口语说道：“吴师兄，稍等一会，马上看完。”
另外一个房间里，吴定涛和重案队几人围在镜子前，看到审讯室里这一幕，顿时笑骂道：“这臭小子。”
站在吴定涛身后的方言，偷偷暗笑着，本来吴定涛是想吓唬吓唬梁凡安，想不到人家根本不怕，还反嘲讽过来，让吴定涛吃瘪，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
吴定涛心里有些不快，不过看向梁凡安时，赞赏之意全在面目表情上。
“小方。”
方言一听叫自己，迅速凑上前来“吴队，有什么吩咐。”
“你留下盯着他，有事就汇报，其他人都给我出去，工作时间呢，王奇案交接工作做完了吗，一个个在这混时间。”
吴定涛呵斥了几句，快步离开了房间。
其他人刚刚就一直在憋笑，吴定涛一走立马都大笑起来，你推我，我推你，玩闹着出了房间。
瞬间房间里只剩下方言一人，他望着打开电脑的梁凡安，回想自己刚来重案队的那些天所见所闻，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崩塌破碎，不知道梁凡安来后，会不会和他一样。
监控室里，梁凡安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周围一片漆黑，使屏幕的亮度有些刺眼。
电脑桌面上大部分软件文件都加了密无法打开，只有正中间一个新建文件夹可以打开。
箭头移动将其打开，里面有两个子文件夹，一个犯罪嫌疑人，一个死者。
打开犯罪嫌疑人文件夹，里面有一份文档，一段视频，十几张图片。
梁凡安打开文档，里面是王奇的个人资料，虽然之前开会看过，但并不详细，他睁大眼睛，不放过每个字的看着。
罪犯王奇，男，身高一米八，汉族，小学文化，未婚，其父王硕石健在，住胡祁路73号，本地人，年龄35岁，身体壮硕，无职业者，烂赌成性，有参加私赌进拘留所的案例，有借贷额二十万的欠款。
案发前在赌友上官贺私设赌窝里赌博，根据目击证人和现场情况分析，案件经过为王奇因钱被偷，怀疑上官贺夫妇，与两人发生口角后，将墙角的酒瓶打碎后，用尖锐处刺伤两人颈动脉，导致流血过多死亡，后逃到债主陈和家八日未出，经现场搜索和对涉案人员搜身，指纹识别，并未找到王奇丢失的钱，逮捕时间，五月一号，目前承认杀人事实，未肯透露案件经过。
打开视频，王奇正坐在自己的位置，恶狠狠的看着前方，不时有警察的询问声传出，王奇却全程紧闭着嘴，一言不发，瞳孔中的犹豫和慌张与他冷静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警察问到是否承认杀人时，王奇才点下头，这段视频并不清晰，能够获得的信息不多，但很关键。
有几张照片是案发现场赌窝的状况。
上官贺仰倒在桌旁，双手捂着喉咙，血液从指缝流出，一些碎玻璃渣散落在附近。
胡春梅伏倒在门口，手还在向前伸，却怎么也伸不出去，喉咙处插着酒瓶，瓶口一滴快要掉落的鲜血在徘徊，光滑的瓷砖上两人的血汇聚，融合。
还有几张是债主陈和家的状况，现场一片混乱，桌椅果盘倒落一地，陈和倒在沙发上，面目狰狞，好似不肯相信自己已死，拳头紧握，身上六处伤口，一把水果刀尚未拔出。
黄色沙发被鲜血染成橙色，电视机还在播放新闻，阳台脏乱无比，一堆叫外卖后剩下的塑料饭，盒袋子。
梁凡安放大图片上每一处地方，看了半天，让他甚是奇怪，竟然没有发现因该出现的东西，让一切可能变成了不可能。
他打算先看看其他的，打开死者文件夹，里面有三个文档。
死者上官贺，男，身高一米七二，汉族，初中文化，已婚，父母已故，住白石路12号，外地人，年龄42岁，曾有一子一养女，其子上官嘹鹤五岁时遭拐卖，未找回，养女上官伟玲，十六岁就读晋烨学院，案发时在学校上课，从事赌博行业，赌窝组织者之一，死亡时间，四月二十二号，死亡方式酒瓶刺伤颈动脉，死亡。
死者胡春梅，女，身高一米六一，汉族，已婚，小学文化，父母健在，住白石路12号，外地人，年龄37岁，曾有一子一养女，其子上官嘹鹤五岁时遭拐卖，未找回，养女上官伟玲，十六岁就读晋烨学院，案发时在学校上课，从事赌博行业，赌窝组织者之一，死亡时间，四月二十二号，死亡方式酒瓶刺伤颈动脉，死亡。
死者陈和，男，身高一米七五，汉族，已婚，父母健在，住辽水路十五号，外地人，年龄38岁，有一子，独自来本省打工，从事借贷行业，在百家信誉借贷公司担经理职位，死亡时间四月三十号，死亡方式，被水果刀刺中六刀，致命伤，刺中心脏肺动脉，导致直接死亡。
整份资料能得到的信息不多，最重要的口供没有，但对梁凡安来说已经能够推断出很多东西。
抬头直视头顶聚光灯，缓缓闭上眼，将所有线索构建成框架，不断链接，分散，犹如上帝之手，拨动调和。
低头一睁眼，眼前黑暗渐渐模糊，浮现出一个个人影，恶魔在看不见的角落，引诱着死亡，吞噬每张丑陋，狞恶的脸，挥舞着锯刀割断一根根丝线。
他起身拿上电脑，离开了审讯室。
第5章 阴影（）
队长办公室里，吴定涛气定神闲的泡茶洗杯，听到敲门声响起，嘴角微翘。
“进。”
门被打开，门外喧哗不断，时不时有电话声响起，梁凡安带声而进，关上门那一刻，吵杂的声音顿时消失。
梁凡安径直坐到吴定涛对面，看着吴定涛悠闲的给他倒了杯茶，一言不语。
“怎么，看出什么来了。”吴定涛带着嘲弄的口味说道。
“资料不够详细，看出来的东西不多。”梁凡安拿起茶杯，轻轻呡一口。
吴定涛笑了两声，说道：“就审了一晚上晚不到，还没真正开始就结束了。”
“一晚上不到？怎么了。”梁凡安心头一紧，想到了什么。
“死了，昨晚上级连夜下通知，要将王奇一案移送到邻市刑侦支队，今早在押送王奇的过程中，王奇抢夺押送人的枪支后自杀。”
他像是在说很平常的事，语气毫无波动。
梁凡安陷入了沉思，虽说与自己的猜想更加相近，但结果还是让他震惊。
回过神来，梁凡安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说道：“就从王奇的钱开始说吧。”
吴定涛眼睛一亮，给他重新倒上一杯茶。
“嗯。”
“由各种推断来说，王奇的钱去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被赌窝里的人偷走，案卷中说现场被搜索过，涉案人员也被检查过，但并没有找到，不过有可能是王奇杀人后将钱拿走了，第二种钱一直就在王奇自己身上，他是在找借口假装因钱杀人，这可能不是突发的故杀案，而是谋杀案，并且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不过是个前锋罢了，相比两种可能，我更倾向于第二种。”
吴定涛耐人寻味的笑了笑“理由。”
“口供视频里王奇外表冷静，眼神里的慌乱，犹豫却无法掩盖，承认杀人，却不肯透露经过，要么案件经过有什么东西说出来，会让他罪行更严重，要么就是他怕说出经过会牵连背后的人。还有王奇在债主陈和家呆了足足八天，这八天内王奇并没有出门，不然出门早暴露被抓了。那么在这八天，王奇是怎么生活的，不用说，必是由陈和负责外出买吃买喝买生活用品。”
“陈和和王奇是债权债务关系，这些天，王奇案，闹得这么大，陈和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没有报警，反而收留王奇，帮他跑腿买吃买喝买生活用品。当然，王奇有叫外卖的可能，但陈和死时，身体并没有其他伤痕，也就是没有被拘禁的痕迹。结合来看，陈和也是参与预谋杀人的帮凶，加上之前说过王奇像是预先收到消息，在抓捕前便逃走，肯定是还有其他的同谋。”
梁凡安说的嘴干，拿起茶杯喝上一口，思考了一会，又说道。
“王奇的自杀，更让我坚信这是场预谋杀人案，按我推算事情经过，王奇先在赌窝假装丢钱，故意与两名受害人争吵，然后将两人杀死，按预先定好的计划，与同谋陈和接头，然后逃走，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陈和没有带王奇逃走，而是帮王奇安排好住所，便一直敷衍搪塞，没有带王奇逃走，致使王奇一忍再忍，至于原因。。。。我没不是很确定，应该是想杀人灭口。”
“后面王奇发现陈和根本没打算让他走，继而将其杀害，再后来被我们抓捕，王奇在押送过程中自杀。”
梁凡安停下话语，又踌躇不决补说道：“王奇无论是抓捕时，还是审讯时，都没有轻生的苗头，可在押送过程中，却忽然自杀，大胆的去想话，证明押送过程中有人和他说了什么，再加上临时的调动，第三个同谋可能就是警察内部人员，且职位不低，说不定王奇和陈和的手。。。。”
“够了。”吴定涛打断了梁凡安，脸上的怒意毫不遮掩，眉毛拧成了一股绳。
房间安静下来，他发现自己的确轻视了梁凡安，虽然他也看出这案子有问题，但没有推算的那么深，他更擅长的是现场布置抓捕。
梁凡安自顾自的笑了笑，将眼前的茶水喝完，与吴定涛对视。
对于梁凡安的能力，吴定涛已经笃定，但他不知道梁凡安如果真的来了重案队，对梁凡安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他从口袋里掏出根烟，递给梁凡安。
“我不抽烟。”梁凡安连忙摆手。
吴定涛见他不抽，自己便点上，深吸一口，慢慢吐出。
“你很聪明，但你要学会装傻，枪打出头鸟，如果你这番话给别人听见，你就不会坐在这，而是坐在审讯室。”
梁凡安没有回话，静静听着。
“成为一名警察后，你要做的第一条就是服从命令，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你也无能为力，不管你有多少疑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明白吗。”吴定涛提醒道，严厉的语气说的却很委婉。
“明白。”梁凡安郑重其事答道，他只是按心里想法走，如果不说出来，那他就不是他了。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着，吴定涛平复自己的心情，抬手，慢慢将茶叶倒掉，添加新的茶叶，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