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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凡安稳重的笑了笑，暗自庆幸资料上有走私的动物种类。
“金丝猴，穿山甲，白唇鹿，很多种类，王哥有兴趣的话，到时交货我送一些。”
“哈哈，我就先谢谢华总了。”王鑫与他相视一笑，随后转身带人离去。
那晚听到名叫花豹的那人最后出门，关上门那一刻，他又看到那晚如在高草团里的一幕，对方机器般眼神淡漠的瞟了一眼自己。
他回忆花豹的眼神，猜测对方是什么意思。
对方也是警察？不可能啊，肖波说过自己是第一个派来打进内部的人。
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此事。
他打开文件夹查看，看着代填的几项数字与签名，暗骂肖波与吴定涛不靠谱，事先什么也不说好。
他仰头观察房间——刚刚他连观察房间的动作都不敢有。
房间内看起来很平常的不平常，就像外面KTV的包间，区别是灯是白炽灯，不会一闪一闪的。
他总觉得这里保不齐有摄像头在监视着自己。
犹豫了半天，梁凡安依然没想好该填多少的货合适。
想来想去，他不能乱填，必须得填同时让对方相信，确保可以把副合同当做证据带走。
文件夹里条条框框的有模有样，假如不是坐在这，他会相信是在与一家大公司谈合作。
左右翻了翻，他看到了价格，不是按重量计算，而是按车计算，无论任何东西每车起价既然达到二十万的高价，随着距离和经过的地点增长，还有外货走海关的路线，每船价格更是高达四十万。
暗叹真是暴利，瞧运作手法，对方明显常做，如此高的价格依然有生意，也是令人诧异。
不过既然是按车来计算，那就是按货的大小计算，那么填写重量的范围就没有太多拘束。
仔细想想，按着上课时看的往年走私案件查获的数字，找出一个夸大些填上。
再签上华东的大名——他觉得自己有很长时间要用这个名字来与罪犯接触了。
合上文件夹，走出房间，耳畔再次变得嘈杂无比，鼻尖满是叫人作呕的荷尔蒙分泌味。
大厅的人比他进房间前多了一倍不止，让他前进都有些迈不开腿。
人群也被分成几堆，闪光下互相面色不善的盯着对方。
他站在门口，思索眼前一幕与刚才黑衣人所说的‘人到齐’是何含义。
难道他们又有什么大举动？
梁凡安悄然无声的沿着大厅边缘走，他决定冒险留下，看看这些人打算做些什么。
找到个角落，他接过兔女郎递来的酒杯，慢慢的喝着。
在无法与外通信的情况下，处于满是鬼怪的极乐之地，恐惧的心绪不能驱使他逃离，就算他们张牙舞爪，随时可能进行屠杀。
第111章 冲动（）
丛林里人影憧憧，月光分割影子又重叠，转秋的寒风瑟瑟，吹动树叶，在寂静无声之中哗啦啦不停。
人影的肢体僵硬，并非寒风彻骨，而是肌肉紧绷导致。
手抓紧电话，急不可耐的心情，欲快实慢的脚步，一切的一切滋生出拿把火焚烧丛林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的特有物，而人在不顾一切后，便是恶魔的化身。
自从他上警校后，年轻人热血上头，不计后果的性子早就沉睡，但今晚残留的念想复苏了，不管别人怎么权衡利弊，他都不管不顾的冲上去。
以前他选择了沉默，这次他没理由再次视而不见。
他的所作所为只为一个问心无愧，而问心无愧永远是屁话，真正无愧是漠视，不必问心，问了心，即便事不关己，也说明了在乎。
在乎的东西没有无不无愧，只有把握和放弃。
他走上大道，眺望道路的尽头，远方的灯亮迟迟未靠近。事情发展如他所料。
他朝光亮小跑过去，掏出背后的枪——梁凡安从濮航远那顺来的枪——打算采取强硬的措施。
光亮的来源前，一排的人员武装站立，挡住了光线，挡住了人与车，挡住试图搅乱山林的心。
吴定涛悄然靠近一排的武装者，争吵声掩盖了他发出的声响。
转眼间，他站在了位于中间的武装者的背后，前方身着警服的刑警也停止的争吵，注视了过来。
一排的武装者感受到了刑警的目光转身望去。
位于中间的武装者尚未看清是什么，一把手枪便抵在了脑门，手中的步枪被摁在胸前。
“都给我让开。”
空气凝结，在车灯的照耀下，在场所有人都看清了悍然无畏的面孔，憔悴且震撼。
武装者平静望着眼前的人，他见过此人与组长进过据点（老旧的房屋），一瞬间，他明白了组长说没他命令，不准开枪的含义。
他举起只手，摇了摇，一排的武装者立马退到了大道两边，整齐有序。
“何耀。”
“到。”何耀跑到两人跟前。
吴定涛用力夺过武装者的步枪，在所有人都没料到的目光下，把枪口对准了何耀的心脏。
何耀神情一愣一松，哀伤的感叹道：“原来到这一步了。”
吴定涛面目表情保持着紧绷，有些苍白，有一股誓不退步的劲。
“我！吴定涛！诱拐刑警支队一队到聚生岭，劫持刑警支队一队长何耀，威逼你们进入聚生岭身处，发生任何事皆属于自卫！”
喊完，他对何耀说道：“麻烦队长下令开车吧。”
何耀紧咬牙关，瞳孔里不甘与不舍跳动，他是唯一知道早有这么一天的人，他伤刚好就回到支队的目的便是这个，但他真的难开口。
开口是证实，是毁灭。
“说啊！”吴定涛大吼，枪口用力怼何耀的胸口。
“刑警一队所有人上车，开进聚生岭。”声音嘶哑而尖锐，犹如一枪穿过了胸膛，犹如一枪响彻了无声的夜。
刑警一队的警员怔怔盯着停职的支队长，脚步沉重的上车。
警车启动，一辆又一辆的从道中间的三人两边穿过，仿佛是致敬般，经过时会有喇叭声响起。
最后一辆车停在了三人旁，引擎蠢蠢欲动的轰鸣呼喊着不公。
“你的枪，我抢走了。”吴定涛朝警车移动，手枪依然对准着那名平静的武装者。
下一刻，车辆犹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去。
一群武装者安静的遥望车辆消失在视野，直到有人开口道：“回去，禀报情况。”
警车似乎一点都不怕惊扰疯狂的罪犯，以惊人的速度前进，以吵闹的声音前进，以赴死的决心前进。
最后一辆车全速奔驰，来到了小车队的最前面，猛地停下，促使车队停在了道路中央，轮胎烧焦的味道充斥着每个人口鼻。
吴定涛用枪抵住何耀下车，其它警车上的人纷纷下车。
五辆车，二十六人，虽然这些人手中有枪，身穿防弹背心，头戴防弹头盔，一身的装备，占据了道路，可依然是那么，那么的渺小。
二十六道视线聚集在两人身上，或不解，或炽热，就算是做未知的事，没有一个有退缩之色。
“我有个兄弟独闯罪犯的老窝，现在下落不明，而罪犯正是炸全国运钞车的人，而我挟持你们，是逼你们去救人。”吴定涛扫视一圈众人，话语直白，让人肃然起敬。
“过了今晚，你们十有八九全军覆没。”
他感到注视所带来的厚重，忍不住叹口气。
“有人想走的，我不会强求，不想走的，握紧枪跟上我的脚步。”
吴定涛推开何耀，转身便朝丛林身处，那一刻，他期望自己耳朵聋掉，听不见背后的声音。
他将手枪插进腰带，上身棕色的便衣，下身黑色的裤子，一副老年人的装扮。
步枪上膛，子弹推进，声音很脆，干净利落。
“嗡嗡嗡。”手机振动。
吴定涛掏出看，还真是会找人，卡住了他的命脉。
“校长。”
（你疯了吗。）质问意味的话语饱含愤怒，语气却温和如水，让吴定涛感到不真实。
“梁凡安在里面。”他相信既然赵有传打来的电话，就明白事情的大概。
（那又怎样。）
吴定涛顿时驻足不前，对赵有传的意思疑惑不解，身后的窸窣声戛然而止。
梁凡安不是他的徒弟吗？为何像是个不认识的路人甲。
“学生不明白。”
（是他自己决定的吗？）
“是。”
（既然是他自己决定的为何不相信他。）
“是我导致他处于危险之中。”
双方说话宛若多年不见的故人，站在繁忙的街道，简洁的问候，约定时间好好相聚。
（虎涛，虎涛，真够虎，用命换命，不值。）
“当初犯过的错，我不想再发生。”吴定涛低沉的说着，从身上摸索出根烟点上，继续向前走。
（我教你的东西，你全忘了吗？大局重要，个人重要？就算是我，也不准去救。）
“对不起，校长，我快到了。”
电话挂断，收进裤带。
当年的一批学生里，自己应该是第一个敢拒绝校长的了吧。
他望着前方的高草团，鼓起勇气转过身，看着一个都不少的人堆，笑了笑，喃喃自语道：“都是我的好兄弟。”
他低声细语道：“准备好，按以前的分组行动，目的找到别墅，进去救一名叫梁凡安的人出来。大家都见过，徒手抓住王奇的那个臭小子。”
“记住你们是在里面迷路了，一切行为都是在自卫。”
第112章 拳击（）
烈酒热舞，香烟瘾品，五光声乐，大厅内并没有因为人多显得拥挤，剑弩拔张的气氛渲染了疯狂的人心。
中央的舞台没有人跳舞，转变为了战场，两名男性对持，性感的女郎站在中间，双手各指一人，向下划出半圆，脱下内衣朝天花板一扔，宣布战斗的开始。
舞台下人群呼喊，拍打舞台，释放最原始的兽性，享受拳拳到肉的冲击，欣赏血液洒在舞台的美妙。
梁凡安站在角落靠墙，手里端着酒杯，静静的瞧看此幕。
眼前的几帮人似早有矛盾，他刚站在角落一会，就有人清空舞台约战，台下的人兴奋的高举手，仿佛自己是舞台上的打斗者。
没有一人跳出来制止，就连保安也探着脑袋观看，都巴不得有人倒下。
眨眼间，强者打倒了弱者，脱掉自己的衣服甩在弱者的脸上，握紧拳头，青面獠牙的彰显自己的腹肌。
而保安在此刻找到了梁凡安，取走了合同。
梁凡安还不想将合同交过去，但人找上门没有理由不给。
等合同副件回到手上，就代表要走了。
总结此行，有惊有险，刚开始来紧张不安，现在适应了就好很多。
至少不会想冒险抢保安的枪。
舞台的胜利者还没炫耀完，便有一人跳上了舞台，开始下一场打斗。
梁凡安定睛一看，跳上来的那人赫然就是哪个紧跟在王鑫身边的花豹。他既然没有跟着进去开会？
那晚他见过花豹的动作，迅捷灵敏，自己对上他，难以分出高低，现在正好仔细察看他的路数，比对一番优劣。
他骨子里是好斗的，尤其是在全国比赛拿了第二以后。
台上的胜利者挑衅的对花豹勾勾手指，闪光下花豹那如刀削过的面孔，机器般的没有任何表情。
下一刻灯光闪烁，大厅落入黑暗的同时，他动了。
等亮光再起，他已站在对手跟前，一个直踢冲向对方面门，灯光再次熄灭。
眨眼间，一人倒飞，舞台上只剩花豹独自站立，台下看戏的人群发疯似的吼叫，连摇滚的音乐声也要退避三舍。
只是一脚，便决定了胜负。
梁凡安也能打败上一场的胜利者，但绝对没有花豹如此的轻松利索。他顿时明白了与对方的差距。
交上几手也可以，但逃是跑不过的，只能通过持久战，消耗对的体力来寻求机会。
像花豹一样注重爆发力与速度的人，体力上难免会有短板。
“你的合同。”
“哦，好。”
他想的太入迷，没有察觉到保安站在了他的面前。
接过合同，他打开一看，代表人叫尚文杰，听都没听过，只好回去再查。
“跟紧我。”
梁凡安直起身跟在保安后面，无意的瞟了一眼舞台上的花豹，发觉对方正注视着自己，眼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散发着寒光。
互相紧盯着，像在攀比谁先移开目光，然而两边都是不肯示弱的人。
嗡的一声，音乐声蓦然停止，灯光不在闪动，白炽的如个太阳，照亮大厅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