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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是缠着我不放”
朱实满腹心酸,不想自己的青春竟要断送在清十郎手里。
每当她苦恼于清十郎死缠不放的追求时,在她内心深处就会浮现出武藏的影子———只要思念武藏,对她就是一种解放,但也会让她痛苦不堪,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她真想逃离现实而耽溺梦中,偏偏这又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
她叹息不已,自己对武藏一往情深,却不知他对自己是否有意。
“唉!真希望能把一切都忘掉。”
湛蓝的海洋仿佛向她招手。朱实遥望海面,内心一阵害怕。她不再叹息了,只一味地想冲向大海的怀抱。
自己对这份感情如此执着,可能连养母阿甲都不知情。清十郎更不可能知道,周围的人都认为她聪明活泼而且清纯天真,尚不宜谈恋爱。
朱实视养母及这些男人为外人,可以与他们玩笑嬉闹,并经常拽动系着铃铛的衣袖,一派少女的纯真模样。但是,每当她独处时,青春的火焰在她内心烈烈燃烧。
“姑娘、姑娘,刚才小师父一直在找你,你到哪儿去了,他很担心你。”
原来是客栈的男仆看见她站在石碑前,就边喊边跑了过来。
朱实回到客栈,看见清十郎独自坐在一间听得见松涛的房间,桌上铺着取暖用的红色被褥,他双手放在被下取暖。
他一见到朱实便说:
“外面这么冷,你到哪儿去了?”
“根本就不冷,海边的阳光可暖和得很呢!”
“你去那里做什么?”
“捡贝壳。”
“真像个小孩子。”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过了年就几岁啦?”
“不管我几岁,反正我只想当个小孩不行吗?”
“不行,你必须顾及你母亲的计划。”
“我母亲从没想过我的事,因为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呢!”
“好了,好了,到这边来取暖吧!”
“我最讨厌取暖桌,太热了我还没老到要烤火呢。”
“朱实”清十郎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膝前。
“今天没有别人在,而你的母亲也很识相,先回京都去了”
朱实看到清十郎眼中燃烧着热情,身体吓得僵硬了。
“”
她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后退缩,但是清十郎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弄得她好痛。
“为何要逃?”
清十郎脸上暴出青筋。
“我不是要逃走。”
“今天大家都不在,机会难得,对不对?朱实!”
“你想干什么?”
“别话里带刺。我们相识快一年了,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阿甲更是明白人,她曾经说过,我之所以得不到你,是因为我不够强硬所以今天”
“不行!”
朱实突然趴下来:
“放开我,把手放开。”
“我就是不放。”
“不要!不要!”
她的手被抓得通红,几乎快被扭断了,清十郎依然不放手。如果此时他使用京八流的武功,她再怎么挣扎也是白费力气的,再加上今天的清十郎与往日判若两人,以前他总是自暴自弃,借酒装疯,死缠着她不放,今天他却滴酒未沾,脸色惨白。
“朱实,你逼我到此地步,现在还要让我遭受耻辱吗?”
“不知道。”
朱实最后不得不说道:
“你再不放手,我要大声喊叫了,我要把全部的人都叫来。”
宫本武藏 火之卷(27)
“你叫吧这栋房子离主屋那么远,不会有人来的。”
“我要回去。”
“不让你走。”
“我又不是你的人。”
“胡说你问你母亲看看,为了得到你,我已经付了一笔钱给阿甲了。”
“即使母亲把我卖掉,我也不同意,我宁死也不会把自己交给讨厌的男人。”
“什么?”
他用取暖桌上红色被褥盖住朱实的脸。朱实挣扎大叫,心跳都快停止了。
但是,任凭她呼天唤地,也没有人来。
微弱的阳光寂静地照着格子门,阵阵的松涛犹如远处的潮音,门外的冬日一片静谧,只听见鸟儿啾啁声,无视于这里发生的一切。
过了一阵子。
格子门内传来朱实“哇”的哭叫声。
接着,一片死寂,听不到多少声响,只见清十郎铁青着脸,出现在格子门外。
他用手压住被抓伤正流着血的左手手指。
就在此刻,喀啦一声,朱实甩开格子门往外飞奔,并尖叫一声。
“啊”
清十郎吓了一跳,一边按住用手帕包扎的手,一边看着朱实跑开———他根本来不及抓住她,朱实像受了惊吓的小鹿般疯狂地跑走了。
“”
清十郎有点不安,但他并未追过去,只是目送着朱实的背影,看着她穿过庭院跑到客栈的另一个房间,他这才放心,此时他全身舒畅,异常满足,他斜着嘴角露出微笑。
8
“我说权叔啊!”
“什么事?”
“你都不累吗?”
“有点累了。”
“我想你也累了,我这个老太婆今天也走够了。你看看这里,不愧是住吉的神社,盖得多么雄伟啊哎!这就是人称若宫八幡秘树的橘子树吗?”
“应该是吧!”
“听说神功皇后① 渡海到三韩的时候,在八十艘贡船当中,这是最珍贵的物品。”
“阿婆,听说那神马小屋里的马是最棒的呀!要是让它参加加茂的赛马,一定会夺魁的。”
“嗯!是一匹汗血马啊!”
“那里好像立着一个牌子。”
“牌子上写着:要是把养这匹马的豆子煎来吃的话,可以治疗夜哭磨牙的症状。权叔啊!你要不要煎来吃啊!”
“你在说笑话!”
两人边说笑边四处观看。
“呀!又八呢?”
“又八到哪儿去了呢?”
“那里,他在那神乐殿下面休息呢!”
“哎哟!哎哟———”
老太婆高举着手。
“从那里又会折回神社牌楼,我们现在是要去高灯笼那里啊!”她大声呼叫。
又八慢吞吞地走过来,每天带着两位老人家漫无目的地闲逛,恐怕需要相当的耐心吧!如果只是五天或十天的旅行那也就罢了!可是一想到此行目的是为了追赶宫本武藏这个仇家,他就心情郁闷得不想开口。
他曾经提议,三人同行四处寻找效果不佳,倒不如各自分头寻觅,效果更好。但是母亲反对道:“快要过年了,我们母子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至少过年时一起喝顿屠苏酒,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的团圆呢!最起码也要共度今年的春节。”
他不能违逆母亲的意愿,却暗自盘算过了正月初二就要离开他们。母亲和权叔不知是因为畏惧死亡,或是信仰的关系,只要看到神社、佛堂就要进去奉献香油钱,而且花很长的时间膜拜祷告,今天光在住吉神社就几乎耗掉一整天。
“你还不快点来吗?”
又八嘟着嘴慢吞吞地走过来,弄得阿杉婆急得直跺脚。
“别老是使唤别人嘛!”
又八回嘴,可一点也不加快脚步,又加上一句:
“您自己还不是让人等个老半天。”
“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膜拜神明是凡人应该做的事,我没看过你合掌敬拜神明,这会遭报应的。”
又八把脸撇向一边。
“啰嗦!”
阿婆一听到,便要更加指责。
“你说谁啰嗦?”
母子相逢的头两三天,还流露浓郁的亲情,日子一久,又八每件事都要顶撞,故意违背母亲的意思,因此,只要一回到旅馆,阿杉婆一定把儿子叫到跟前,每天晚上都要听她的庭训。
权叔眼看庭训又要开始,觉得在此地训话不甚雅观。
“好了,好了!”
他边走边安抚母子二人的情绪。
权叔心想这对母子真是伤脑筋。
他想安抚阿婆的情绪又要顾及又八的感觉,一路上一直注意双方的变化。
“哦!味道好香啊!原来是茶馆正在烤蛤蜊呢。老太婆啊!我们去喝一杯吧!”
位于高灯笼附近海边的葭箦茶馆。权叔见他们二人提不起劲,自个儿先走进去。
“掌柜的,有酒吗?”
然后拿起酒杯,说:
“来吧!又八心情放轻松些,刚才阿婆是啰嗦了些。”
宫本武藏 火之卷(28)
阿杉婆把脸撇向一旁说道:
“我才不喝。”
权叔劝酒无效,只好拿着杯子说:
“那么,又八喝一杯吧!”
便为他斟了一杯酒。
又八大口大口地喝着,连喝了两三壶,当然他是和母亲呕气才会这么喝的。
“喂!再来一壶。”
他不管权叔的阻拦,又叫了第四壶酒。
“不要太过分了。”
阿婆怒斥道。
“我们这趟旅程,并非为了游山玩水或饮酒作乐。权叔你也该收敛一点。你啊!跟又八一样,也不想想自己都多大了。”
权叔被这么一责备,涨红了脸,立场顿失,为了顾及面子,只好摸摸鼻子,说道:
“的确,你说得没错。”
他自知无趣,便步出屋外。
训诲又上演了,阿杉婆抓住又八耳提面命。她这种母爱既强烈又脆弱,一发作起来,根本等不及回到旅店,也无视于有无旁人———而又八斜眼瞪她,做无言的反抗。
母亲训完之后。
“母亲大人,”
这回换又八开口了。
“这么说来,我在母亲眼中是个毫无志气的不肖子喽!”
“没错,直到今天你对于我们该做的事有表现出决心吗?”
“我并未袖手旁观,母亲,您应了解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知子莫若母,我有你这种儿子,是我们本位田家的不幸。”
“你等着瞧。我现在还年轻,等我有所作为,你可别后悔你曾经骂我不成材!”
“喔!我还真希望能够后悔!但是恐怕再等一百年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想来真是可悲啊!”
“有一个可悲的儿子,也是没办法,我只好离你而去了。”
又八愤然站起来,大步走出去。
阿婆急着大叫:
“喂!回来!”
又八并未回头。本来权叔是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的,但他只是一动也不动悠闲地望着海面。
阿婆本想站起来,但又坐回去。
“权叔不要拉他,随他去吧!”
权叔闻言,转头说:
“老太婆!”
他往下的话,并不是在回答阿婆。
“你看那个女子有点奇怪。喂!等等啊!”
权叔说完,立刻把斗笠扔在茶馆的屋檐下,直奔海边。
老太婆吓了一跳。
“你这笨蛋,你要到哪里去啊?又八不是往那个方向———”
阿婆也跟在他后面跑了大约六十呎,一不小心脚被海草绊倒,整个人往前摔了出去。
“混、混蛋!”
阿婆爬了起来,脸和肩膀上沾满了沙子。
她一肚子气地搜寻权叔的踪影,突然她张大着眼睛,直叫:
“你这笨蛋!笨蛋!”
“你疯了吗?你要到哪里去啊!权叔!”
她大声呼叫,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快发疯了,她跟着权叔一直往海边追过去。
仔细一看———
权叔奋身投入海中,因为这一带都是浅滩,水深仅及脚踝,他全心全意往海中跑去。溅起的浪花掩盖了他的身躯,泛起一层白雾。
而在权叔前面,竟然还有一位年轻女子拼命往海里跑。
刚开始权叔发现那名女子的时候,她只是站在松林下,望着碧海蓝天,但是当权叔叫了一声“啊”的时候,那名披头散发的女子已经踩着海浪直奔大海了。
由于这一带海边的浅滩很广,跑在前面的女子,海水仅淹及膝盖。
她踩着白色的水花,露出红色袖里,织着金丝的腰带闪闪发光,看起来就像平敦盛 ① 骑马涉水的景象。
“姑娘姑娘喂”
权叔终于快追上她,对着她大喊大叫,就在此时,大概浅滩在那里突然陡降,水面留下噗的一声,那名女子已被大浪吞噬。
“你有什么苦衷,非得要自杀啊!”
就在同时,权叔也咕噜咕噜地全身沉到水里。
阿婆在沙滩上急得跑来跑去。
当她看到那名女子和权叔同时被海浪吞噬时,立刻大叫:
“哎呀!来人啊!快点救人啊!会来不及的,这两个人会淹死的!”
她的语气仿佛在责怪他人。
“快救人啊!岸上的人啊!岸上的人啊!”
她连滚带爬奋力挥手,好像自己即将灭顶似地大声求救。
“是殉情吗?”
“怎么可能”
赶来搭救的渔夫们看到躺在沙滩上的两个人不禁笑了起来。
权叔的手紧紧拉住年轻女子的腰带,看起来两人都没气了。
年轻女子虽然披头散发,但是浓妆艳抹非常醒目,她轻咬发青的嘴唇露着微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