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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帽中掏着什么。知道这是艺人的噱头,萝纱吃吃而笑,等着他变出花来。
当那只手抽出来时,众人看到的却不是花而是一束草,魔术师自己也是一呆,笑道:“失手!失手!”又伸手进帽中掏摸。
这回摸出根烂草绳来。
年轻,且可以初步判定水准是二流以下的魔术师也不着急,向萝纱抱歉地笑笑后继续在帽中努力。大摸特摸之后,树枝、鸽子、白兔之类会动的、不会动的东西在地上堆成了堆,就是不见一朵花。最后一次还从帽中揪了支角出来,下面更连着一大片黄不黄、绿不绿,覆着有如蛇鳞般硬甲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魔兽!魔术师见势不对,赶忙将它又按了回去。
观众先前只道是他故意耍的噱头,还彩声不止,后来嘘声笑声便渐渐大起来。也亏得那魔术师好厚面皮,仍是笑嘻嘻地丝毫不见窘迫,扫向观众的眼光倒坦然得令人分不清谁才是这场蹩脚戏码中的角色。……也许,是他早已习惯被人喝倒彩的场面了吧。
萝纱却开始觉得不对劲。魔术师所变出的东西都是自己准备好的道具,怎会如他这样弄出些草绳、树枝之类不知所谓的垃圾呢?她好奇心起,细查之下,竟发现从魔术师的帽子中隐隐发散出魔法波动!她对魔法波动虽不如艾里敏感,但对魔法精灵似乎先天就有着超乎常人的感受性,凝神注意便可以察觉魔法波动的存在。但虽然感到了魔法的存在,她还是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魔法波动的唯一解释,就是他在帽中做出小小的位移之门以取得别处之物。要将位移之门控制得这么小,又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完成,这个魔法看似简单,却有很高难度,至少是中级以上的魔法师才有这种能力。但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用真正的魔法表演不入流的魔术,呃,还经常失败,甘心受人嘲笑的魔法师呢?
……虽想不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大哥,绝对是个有趣的家伙!
尽管不明原委,萝纱已对这位奇特的魔术师颇有好感。不想见他继续为难,略一思忖后她上前捡起魔术师一开始变出的那束草,爽朗笑道:“鲜花是送给美女的,我这样的小姑娘送草就好啦!”
那魔术师眸光一闪,面上现出些讶异,随即洒脱地笑笑,向萝纱略一点头以示领了她这份情,也不多罗嗦什么便继续他的表演。见这人行事干脆,不多费唇舌道谢而是有份心照的默契,萝纱对他更增好感。
看够了热闹,她便从人群中退出来,自去逛街。没走几步,人群推挤下萝纱的手臂擦到一个小贩挑着的担子,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子,几滴血滴在地上。那小贩一迭声地道歉,萝纱自是没把这放在心上,兴致高昂地继续寻访母亲的故旧去了。
这件小事激起的涟漪很快便平息了,墨河镇的小街恢复了原有的景象。流浪艺人仍在进行着二三流的表演,人们仍在悠闲地消磨时间,享受这冬日的暖阳,一切都安宁得似乎连时间都停下了脚步。
过了一顿饭时间,那位半吊子魔术师的表演终于到了尾声。虽然纰漏连连,技术实在难称高明,不过认真的态度还算可嘉,善良的镇民还是向魔术师的帽子中扔了不少钱币。观众散去后,不入流的魔术师笑眯眯地收集着地上零落的钱币,然而阳光般的笑意在他的眼光停驻在地上的几点干涸的血痕时慢慢凝固了。
随便将钱币收入囊中,年轻人踱了过去,猫下腰,纤长的手指轻轻抹过地上的血痕。低头看看指尖上晕开的隐藏在红艳下的一抹深蓝,片刻后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仍然是原先那种似乎毫无心机的亲和笑容。
“看来……会很好玩哪!”低语声消失在午后的轻风中后,他终于抬头,看着萝纱离去方向的金银妖瞳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 ※ ※ ※ ※
大名鼎鼎的修雅。艾美拉的故居自然不难找,萝纱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便看到了那被修整得宁馨幽雅的院落,然而她也看见了院门上挂着的〃御赐护国女神故居〃的牌匾。通过门廊,可以看见几个王国公职人员在院中走动。
萝纱立时明白,这里不过是又一处王国为了塑造护国女神形象而打造出来的地方,母亲遗留的气息早被破坏殆尽了,心中一阵失望。不想在这样的地方浪费时间,她转身离开,却和一位住在附近的老人搭上话聊了起来。当然,谈的是修雅的事。
年过六旬的老翁可以说是看着修雅长大的,萝纱相信,从他口中得知的修雅应该比那堂皇的故居塑造出来的真实得多。
“修雅?当然记得啦,那个艾美拉家的小妮子!六岁就是让所有大人笑着骂个不停的淘气鬼,七岁懂得割我家的蜂蜜去逗山上的熊瞎子,八岁已经是镇里的孩子王,带着一帮小鬼玩疯了!看她玩闹的那个劲头,好像这世上的一切都很有趣,都是她最好的玩具!这种女娃再过三十年都不会忘。”
虽然不相信王室塑造出来的母亲,可老人口中的这个版本也未免落差太大了吧!看着黑发少女那与曾令自己头疼不已的女孩有几分神似的容颜露出错愕的表情,老人带着扳回一城般的得意笑了起来。
“呃,等一下。我们在说的是那个护国女神的修雅吗?”虽然萝纱痛恨什么“护国女神”的名号,这时也不得不搬出来求证一下。
“我们住在山里的人,不知道外头人说的什么女神不女神。〃老人的笑容变得温和,〃修雅对我们墨河镇来说,是颗最珍贵的宝石。”
“也许是因为过了嬉戏的年纪,长大后的她不再那么爱捣蛋了,却还是那样热爱着身边的一切事物,不吝用她的魔法帮助任何人。靠近她身边,总可以感到一份平和温暖,让人忍不住想微笑。从这点来说,她确实像是女神。当年,镇上不知多少小伙子在想着这朵花,却都觉得修雅与其说将属于他们中某一人,更像是属于全墨河镇的瑰宝,结果一直没人敢对她有所表示。”
“直到修雅十七岁时,有一天从山上带回来了个长得满俊的迷路的外乡人,后来那叫罗尔的年轻人在这住了下来。才过了一年,罗尔便娶了修雅。呵呵!”想起了有趣的往事,老人张开没剩几颗牙的嘴笑了。“婚礼上,伤心的小伙子们问她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那外乡人,她却回答,因为镇上没有一个男孩子喜欢她,只有罗尔热情追求她,嫁他自然是理所当然了。那些男孩子们差点没后悔死!”
罗尔……是父亲?萝纱愈发目瞪口呆,除了因为知道了父亲的名字,也为了母亲这段近乎误会的罗曼史。
“修雅结婚后,除了那些嫉妒的孩子偶尔和罗尔斗上几句嘴,一切都仍像从前一样平静美好。他们是人人称羡的一对。直到有一天,罗尔上山打猎,再也没回来。修雅在山上疯了般地找,都没发现罗尔的踪迹。短短几个月,她瘦了一大圈,镇上最美丽的花朵一下子憔悴了。”
“直到她发现自己已有了身孕,才不得不停下寻找休养身体。就这样半年多过去了,她生下了一个女婴,也渐渐接受了丈夫不会再回来的事实。虽然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伤痛似乎已经过去,但我总觉得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什么已经改变了。每当看着她抱着小孩,静静坐在门廊边望着镇门的方向,连老被老伴说是木头的我心里都一阵发涩。”
“后来,也许是不想触景生情,她接受了帝都魔法公会的邀请,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孤身到拉寇迪研修魔法,却再也没有回到这个镇上来……”
萝纱明白了。对于这镇上的人而言,修雅不是什么万人景仰的女神,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魔法大师,她只是一个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欢笑,在这里恋爱,在这里经历了人生给她的悲欢离合的女孩罢了。
相比国王宣扬的那个满心忠义的“护国女神”,萝纱更喜欢这个版本的修雅。只为了对王室的忠心,就可以抛下所有的情感和亲友选择死亡,那不是崇高只是无情,不过是个为王家效力的机械罢了。发觉自己对王室好像越来越不以为然,她却无意纠正。
“老头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蓦地一声怒骂打断了老人的话。几个看服色应该是看守那“御赐护国女神故居”的守卫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再在外头乱造女神的谣,老子非逮你进牢房不可!”王国倾力将修雅。艾美拉塑造成圣洁慈爱的神,自然容不得人宣扬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她。这老头年纪大了,头脑不大好使,常常不理他们的命令向观光客罗嗦当年的事,早让这些守卫看得老大不顺眼了。
“干什么嘛!……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这年头,说实话都犯法啊?”老人絮絮叨叨地不平着,却被守卫狠狠推了一把。“老东西……”
未及出口的污言秽语在看到满天灿烂星光时缩了回去。好漂亮啊!等等,不对啊……星光?!现在不是白天吗?
可惜还来不及探究这难以解释的天文现象,满天星光便转为一片黑暗。几个守卫身子一阵摇晃后纷纷栽倒在地。场中只剩下颤巍巍的老人呆望着气呼呼的萝纱。
“过分!怎么这么大人了还不懂得尊重老人家!”萝纱本来看这些专门给修雅塑造“完美”形象的人就一肚子火了,现在他们的行为更是火上浇油。当年在课堂上怎么练也学不好的“风石压”,愤慨下莫名其妙便使得这么顺溜,风结集成的无形硬块敲在这些人头上,效果果然跟用石头敲差不多。
消了火气后,她才猛然记起艾里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可用魔法”的禁令。
“嗯……不知者不罪嘛!只要艾里他不知道就不会来责怪我了。”给古代贤哲的名言加上了新注解,萝纱胡乱安慰自己。抬眼见老人古怪的眼神,萝纱暗道糟糕!那些昏过去的家伙刚才根本没看清自己,应该没什么关系,可这位老人全看到了啊!
老人忽然转身走开,边走边叹道:“唉,年纪大了,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眼也花得看不清了,事情也老记不住……”
向着老人的背影说了声谢谢,小姑娘赶紧溜之大吉。一心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的她,并没有发现目睹刚才一幕的,并不只有自己和老人。而这给她的未来带来的影响,是此时的萝纱完全预料不到的。
※ ※ ※ ※ ※
傍晚时,萝纱与红姨等人会合后一同前去拜访那位智者。照顾这位名为纪贝姆的智者的,是曾受过他恩惠的村人。村人问明他们的来意后便请他们在门外等候,由他进屋通传纪贝姆。片刻后,紧闭的门终于开了,那位村人探头道:“客人们请进,先生在厅里候着。”众人便鱼贯而入。
红姨行商多年,见识远非萝纱、比尔等人可比,进门后略一打量,便觉院内的气象格局竟与院外看起来的平易大不相同。虽是寻常不过的乌瓦白墙,但院中一草一木,家什摆设,看似漫不经心中却隐隐透出种刀剑般的森然之气。房舍乃是极能体现主人胸怀气度的所在,由此看来,这位智者恐怕确实非一般村夫所能及。
回想起今天打听到的情报,这位叫纪贝姆的智者自九年前来到这镇子定居下来,后来偶然排解了乡里纠纷而渐渐有了名望,仅在短短一年间便得到了附近村镇人们的推崇,更有受其恩惠的村人主动为其修建屋舍并服侍他。之后他便很少在人前露面,看来性子有些冷僻,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地位,现在村人遇到什么纠纷、难题,都会信服他的决断,他可以说是附近乡镇实际上的领主。
原本来找这位智者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也许这位纪贝姆果真并非寻常人物!踏入厅门前,红姨开始对这位任务增添了些信心。
厅内简单的摆设令人一目了然,却并不见人影,只在正中垂着一副长长的竹帘,隐约勾画出一个人影。看来主人并不想和人面对。跟随红姨的佣兵哼了一声,看不顺眼一个乡下人摆这么大排场,被红姨瞄了一眼后才收敛。
帘后传来话声请众人落座,声音略带沙哑,听起来年纪已不轻了。双方自我介绍后,帘幕后的人便问道:“客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请教?”他的话听来谦和平淡,但一句也不解释为何不让客人见到面,在有礼中显出强势。
“早闻先生的大名,今天冒昧造访,便是想借重先生的智慧帮我们摆脱困境。”
为人出谋划策本是纪贝姆吃饭的营生,红姨既然开门见山点明来意,双方便不多客套开始细谈。接下来,红姨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