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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车窗降下,戴着硕大茶色太阳镜的艾思彤向我高兴地招手,高声喊道:“陆鸣!你要去哪里?哪儿也不许去,今天陪我玩!”
“酒吧里听摇滚,去不去?”
“去呀去呀!唉,这个下午可无聊死啦!”
驶向彭州的奔驰slk里,我对沉默不语的吴景泉笑着说道:“小伙儿,早就告诉过你,话别说的太圆,怎么样,大奔驰说坐就坐上了吧?”
吴景泉微微有些脸红,大起大落的人生让这个还未沉淀出重量的少年飘飘悠悠,简直像要飞了起来。但他很快恢复了鄙夷的神态,道:“坐你的腿上也叫坐了大奔驰?”
“哈哈”我笑得有点儿尴尬。艾思彤的车子是两座跑车,不甚宽敞的的副驾驶座位里,我和吴景泉挤得像是乘坐着大公交。
艾思彤的嘴唇上涂着晶亮亮的唇彩,衣着也是相当的光鲜亮丽。吴景泉原本就是朝着艾思彤的方向斜坐,此时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艾思彤的侧脸看。
艾思彤对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极度敏感,很快表情转怒,向我斥道:“陆鸣,他是谁!”
“他是我侄子。”
吴景泉立时反驳:“当哥的为老不尊,当弟弟的不爽也得受着!”
艾思彤莫名其妙地想了一阵,突然噗嗤一笑。
过了一阵,吴景泉的目光又在艾思彤身上转悠起来。艾思彤像是周身上下都被蚊子叮咬似的,下意识地不住挪动身子、伸手抓痒。忽而转过头来,恶狠狠道:“看什么看!你喜欢看美女是吗!”
吴景泉很自然地笑道:“满大街的美女,衣服穿得花枝招展、妆画得花里胡哨,还不是给男人看的?可是看吧,人家说咱耍流氓,不看吧,人家说咱眼瞎,男人可真难!怪不得老祖宗给咱们起名叫‘难人’!”
我被吴景泉幽默却又十分恰当的总结逗得忍不住发笑,吴景泉也是用与他年龄不符、很老成的笑容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仿佛在他目光的推送下,迎面扑在了艾思彤的脸上。
“你们觉得很好笑是吗?”艾思彤恨得牙齿摩擦,咯咯直响,“看我让你看个够!”
艾思彤猛然一脚刹车踩到底!我竭力护着吴景泉,才没让他一头撞到挡风玻璃上。
而艾思彤暴力地双手撕起吴景泉的身子,让他的脸贴近了她,而后突然伸手抓在自己的茶色太阳镜上,一把将它甩飞
第160章不喜欢她有错吗()
艾思彤就这样,也许是带着报复心理地、毫不掩藏地,在距离吴景泉不足50公分的距离上完完整整地露出了她的脸。她的额上泛起憋胀而出的红光。两只眼睛,一为丹凤、一为杏眼,带着各自精致的美丽,颤抖着莹莹闪烁的泪光,仿佛两种无法调和的色彩,突兀地搅合在一起,立时融合成了水彩画的调色盘里无法入画、只待清洗的色泽。她的脸仿佛一张被撕裂了的纸币,无论如何精心细致地粘合,即使掩盖了裂痕,也终究带着一种令人倍感唐突的畸变感。
艾思彤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挤出撕心裂肺的话语:“好看吗?你觉得很好看吗?”她的神态语气令我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我不由得微有些发出冷汗,只移开了目光,看向吴景泉。
吴景泉仿佛猛吞下一大口水,闷地半晌透不过气来一样。但意外地,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异与不置信,短暂的沉寂后,他深深呼吸几次,异常沉稳地说道:“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个美女,竟然拥有两种美丽集于一身,啊你真是个独得上天恩宠的女孩。”
更令我感到意外地,艾思彤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暴戾地发起脾气,反而愣了一下,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稍顿,竟然像是一个性格内敛的女孩站在了国际选美大赛的舞台上,有些不自在地扭捏了一阵,什么话也没再说,只是默默找回了自己的大墨镜,重新戴好,发动了车子。
再次上路,在彼此的沉默无言中,吴景泉从裤袋里抽出手机,敲敲打打地按出了几行字给我看。还未看字,我先是注意到他已然汗湿了的双手,在屏幕上氤氲了一小片模糊的水雾。我心里暗暗好笑,这小子虽说反应够快没有表现出令艾思彤不适的表情神态,但明显也是惊魂未定,还是被吓得不轻。
再看向他打的字:妈呀!把我吓得肠子都抽抽了想放个大屁!
我笑,接过他的手机打字:那你怎么没有喊出声、跳起来?
吴景泉回道:哥哎,有钱人我见得多了,他们的脾气很难捉摸的,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家,咱们平民小老百姓哪有好果子吃啊!
我看了吴景泉的回复又是一阵会心的微笑,这小子虽说不上学没什么文化素养,却反而在社会熔炉里把自己敲打地光洁圆滑,反而比他这个岁数时的我成熟得多。
艾思彤吊着脸凶我:“你们俩捣鼓什么呢?想说我坏话就明着说!”
“没说你坏话”适才的一瞬,我忽然领悟到一种与艾思彤相处的最佳模式,那便是自然。不要表现出惊讶让她感到刺痛,也不要表现得虚伪让她反感,更不要试图沉默,因为那样只会为她古怪的脾气火上浇油。反而,最真实的想法和语言最令她容易接受、最轻松的气氛最能让她放松。于是开玩笑道:“这小子跟我说,他挺喜欢你的。”
吴景泉嘴上呵呵傻笑,手却在我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而艾思彤嘁了一声,忽而咧开嘴叽叽咯咯地笑出了声。
夜店的后台里,魏航试了试吴景泉的吉他水平,而后将我拉到一边道:“你带那妞,这么黑的屋里戴着个大蛤蟆镜,倒挺标新立异的,你备胎?”
“我像你一样吗?”我瞪魏航一眼道,“只是个普通朋友。”
“大长腿小蛮腰,一看就是你俗气的品味。”魏航哂笑,指指吴景泉问道,“那这小子跟你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
“要我收留他,只能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你觉得他琴弹得不行吗?”我疑惑问道,“我倒觉得他水平不错。”
“不是技术的问题,他技术很好,今晚跟着上场都没问题,”魏航有些鄙夷地看看一旁兴致盎然地端着尕龙贝斯试音的吴景泉,道,“但是,这小子太嚣张了。”
“哈哈哈!”我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道,“你魏航也会承认别人嚣张?我看这些年里最嚣张的就是你了啧啧啧,一天不见哎,又纹了新纹身?还他妈纹?你身上还有几块皮肤是不带色儿的?来来,让我瞧瞧,裤裆里是不是纹了头小象?”
“你大爷的三儿!咱们的乐队,别看成员个个疯疯癫癫,但咱们一直追求的是啥?是稳定啊!越疯狂的乐曲越要稳定、越失控的情绪下越要稳定。但是他妈的,这种兔崽子最人来疯了,我告诉你,让他上舞台,这小子绝对会在关键时刻失控的。”
“我不管,”我拍拍魏航的虎背熊腰道:“把他给我带好了,别教坏他。”
“行,带他行,”魏航鼻子里呼出不忿的气息,道,“要是这小子出什么岔子,我告诉你,你来负责!老子可不给你擦屁股了!”
“魏航,拜托你搞搞清楚,你魏航是谁啊?你是beyond的黄家驹、thebeatles的列侬、唐朝的张炬,一个摇滚路上蹒跚学步的小孩,你还能搞不定?”
魏航冷笑:“别拿我比一群死人成么?”
我笑道:“看看,你的嚣张已经丧尽天良了!”
魏航无语沉默一阵,捶打我的胸口道:“总之,这小子要是不听话,惹出事来”
“他拉屎我兜着,不脏了你,行了吧?”
“你说的啊!”
夜店还未营业,乐队成员们带着吴景泉进行着不插电的排练。我寻了些还不错的酒,调了几杯花式,和艾思彤对饮。
坐在幽暗卡座里的艾思彤依然戴着她的太阳镜,我有心告诉她放松些,却又觉实难开口。只好视而不见,只顾喝酒。两杯果酒下肚,艾思彤的情绪渐渐提了起来,不无抱怨地在桌下踢了踢我的腿,道:“知道今天下午我和谁在一起吗?”
我稍稍一想,林裳早晨跟我说过,艾仲泽一家邀请她和时光国货的高层聚会。艾思彤既然这样问了,想必她也在场,于是答道:“和林裳?”
“你怎么知道她跟你说的?”艾思彤哼了一声道:“她有什么了不起她有什么好自大的,她有什么好?你看上她,莫非是看上了她的钱,想傍上个小富婆,一辈子吃喝不愁了,是不?”
“你小女孩家的懂个啥?大人的世界,别瞎搀和。”
“那就是被她的美貌迷住了,对不对?”艾思彤扁扁嘴,似乎是在试图寻找些否定林裳美貌的话语来,最终却幽幽地叹了口气,带着挫败感喃喃说道,“她长得是挺漂亮的”
我避开了艾思彤有些凄迷的眼神,想了想问道:“你们在哪里聚会?”
“会展中心、天鹅湖。”
“聊了些啥?”
“心烦懒得说。”艾思彤抿着酒杯,抱怨一阵迟迟不开始的摇滚表演,沉默地看看我,叹口气道:“还能聊什么还不是净说些经营合作的事。”
我假装不在意地聊着天,却别有动机地把话题往艾仲泽和于娜身上引,我笑着说道,“哎,你爸爸妈妈,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总经理,那爱羽日化的大事,究竟你爸爸说了算,还是你妈妈说了算?”
艾思彤神情变得有些阴沉,不情愿地说道:“以前是妈妈说了算,最近几年,生意在爸爸的打理下越做越大,慢慢的妈妈就什么都听爸爸的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生意越做越大,外公反而越来越不高兴,好像是怕爸爸抢了他的东西似的。外公和爸爸明面上父慈子孝,暗地里却较着劲,妈妈夹在当中,真的很痛苦哼,说起这些,我真的很讨厌你那个女朋友,林裳!”
“干嘛怪她啊?”
“没有她,没有时光国货,我们爱羽日化用得着走这么激进的路么没有她,我们一家少了许多矛盾,祥祥和和、平平安安的,多幸福啊!”
艾思彤说到这里,我心底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林裳和王瑜一直在密谋着些什么,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和艾思彤家庭的不和睦有关?艾思彤家庭产生矛盾,会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吗我沉默着想了许久,猜不透,想点明了问林裳,又觉得自己不住揪着她和王瑜的商业秘密不放,会很让她烦心
我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拍拍艾思彤的肩膀劝道:“你也别怪她,商业公司的发展,本来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过程,你爸爸选择和林裳合作,就是想要两家公司强强联合,共同走上高速发展的道路。”
艾思彤道:“我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任性孩子,但是算了,你是局外人,我的痛苦你是不会了解的。我只能说,妈妈夹在外公和爸爸的中间,她很痛苦可是我呢?我夹在外公、爸爸、妈妈三个人当中,扮作一个调和各方关系的开心果,可是开心果表面甜人人爱,心里的苦涩又有谁能尝得到所以,在今晚的晚宴开始前,我自己悄悄离开了,我只想有个关心我的人陪陪我,我就能好得多”
我灌了几口闷酒,心情开始变得压抑起来。我真的很不习惯带着心机与人相处,尤其是针对虽然脾气诡怪但心灵很是纯净的艾思彤。但我忽然想到,眼下,帮助王瑜和林裳、帮助自己,促使一切向着好的方向扭转的一个捷径,便是:让艾思彤修复于娜和艾仲泽的关系,只要艾仲泽能够把摇摆不定的于娜彻底搞定,那么他重新掌权,也就指日可待了!
我心里鬼鬼地盘算着,不时抬头看看艾思彤。
“爸爸、妈妈”艾思彤摘下太阳镜,用纸巾擦擦已然红了的眼圈,颤抖着下巴苦涩哭道,“为什么他们要冷战?为什么不能和和睦睦地相处,我好想像小时候一样,让他们一人牵着我的左手,一人牵着我的右手,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去公园看小动物”艾思彤想要戴回太阳镜,可是泪水却一个劲地往下淌落,远远超过了她擦拭的速度,烦闷中,她索性将太阳镜丢在了桌上,用手腕狠狠地抹了几把眼泪,又道,“可是,从前那些快乐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这一切的不幸,都是时光国货带来的陆鸣,你说,我不喜欢你的女朋友,有错吗?”
第161章又一次的,隐瞒?()
夜店的大门开始被人推动,一批批酒客接踵而至;服务生们忙碌了起来,酒瓶和烟缸叮叮当当的相撞声渐渐密集;乐队结束了排练,将乐器和设备一件件地从后台安置到舞台。而那些照亮舞台的射灯依次亮起,将空气中漂浮不定的尘埃照射得如同沉着流逝的、从不回头的时光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