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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求之不得呢。”
郭芓荞把伞递给我说:“雨不小,你拿着伞用。”
“不行,我拿去用了你用什么,再说,你的伞看起来就像白娘子举给许仙的那把伞,我一个大老爷们举着,臊得慌。”
郭芓荞笑着摆了摆手。
我用手机地图软件寻找到第一个郭芓荞纸条上的地址,步行前往的路上,给汪铭打了个电话。
“老二,你猜我今天遇见了谁?”
“陆鸣,有什么事就说,我正在跟博导老师写邮件呢。”
“哦我在彭州,见到你女朋友郭芓荞了。”
汪铭有些冷淡地说道:“哦。”便没了下文。
我因汪铭的态度而有些失措,说道:“她正在找舞蹈教室,要开设第三个舞蹈班呢,看起来挺辛苦的。”
“哦。”
我有些不悦说道:“汪铭,在听我说话吗?”
汪铭有些不耐说道:“陆鸣,我现在真的很忙,我和博导老师在我的研究方向上有很大的分歧,在去上海之前,我必须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否则,得不到我要学的东西,我跟着这个老师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行吧,你忙你的吧我现在在彭州市附近的龙门山镇上班了,你要是来彭州看郭芓荞,可以给我打电话,咱们聚聚”
“行了知道了。”汪铭不等我说完便打断我的话,挂断了电话。
我看向在视线中缩成了一个小点的,举着伞顶着雨独自前行的郭芓荞,想想她的艰辛,再想想汪铭的冷漠,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寻了几家店铺和民居,无不是面积不合适、楼层不合适、房间布局不合适、房租高得离谱明显不符合郭芓荞的预期。
好容易寻到一间店铺,环视一周,各方面都挺合适的。我正想,找间合适的舞蹈教室也并不太难嘛但当我跟房东说起,要给店铺里装舞蹈镜和把杆时,他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也似,摆手拒绝道:“不行不行!墙上装舞蹈镜倒还无所谓,但你要装的那种把杆,需要在我的地板装上钻洞的,那可绝对不行!”
我和他商量道:“我们租下来要长期使用的嘛,又不是只租几个月再说,你这店铺又不是自己住,我就钻几个小洞,回头真的退房时,想办法给你补上就行了嘛!”
“不行,没得商量!”
第77章初到工厂()
尽管房东没给个好脸色,但我仍陪着笑脸,甚至有些低三下四地百般相求,却依然没能得到房东肯定的答复,万般无奈下只好有些不甘心地离去。接下来的几间店铺和民居仍然存在这样那样不符合郭芓荞要求的情况。寻房未果,只好打电话给郭芓荞,遗憾地告诉她这个上午我一无所获。
郭芓荞也有些郁闷地告诉我,她同样没能找到合适的房子。慨叹了一阵,郭芓荞把她舞蹈教室的地址告诉了我,要我去那里找她。
乘了一辆小城市特有的人力三轮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一个偏僻小区的外围,商铺挂着已有些陈旧和色彩暗淡的招牌,上写四个飘逸的大字“黛帕舞校”。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是间不甚宽敞的厅,厅里面墙上装着大块的镜子,镜子对面的地板和墙壁上,安装着舞蹈专用的把杆。而一侧走廊里,传出了炒菜的声音。
我走进厨房,也便看见了穿着旗袍却戴着围裙,在灶台前忙忙碌碌的郭芓荞。因油烟机噪声很大,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我,于是我靠在墙壁上,微笑看着锅铲纷飞的她,嗅着越来越浓郁的食物香气。
待她炒好了一道辣子鸡丁装盘时,这才看到一边的我,惊呼一声,险些打翻了瓷盘。定了定神,她嗔道:“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笑笑说:“没帮你找到房子,怎么好意思吃你做的饭菜呢”
郭芓荞笑道:“找不到就再找,饭总是要吃的嘛。”
我掏出字条说:“我已经尽力啦,唯一一间各方面都合适的店铺,房东却不允许装把杆,所以”
“嗯,没关系的,舞蹈教室的确不好找,我接下来再找找看。辛苦你啦,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十分钟后,我和郭芓荞坐在小房间里她的办公桌旁开始了午餐。郭芓荞做饭的手艺也是相当高超,几道川味的菜品既麻辣又鲜香,一时没控制住暴涨的胃口,连吃了三大碗饭,直吃得肚子高高鼓了起来。
我指着小房间里的床问:“你就住在这里吗?”
“对啊,这套房子既是我的舞蹈教室,也是我的家。”
我再次环视小房间,因这套房子基本是套清水房,除了铺设了地板砖,再无其他的装修,就连墙壁也仅仅涂了大白灰而没有上漆,房顶的吊灯也只是一条电线坠着的一颗40瓦的白炽灯泡,显得十分简陋。
我有些替她不值,说道:“汪铭这是怎么搞的,就让你住在舞蹈教室里?至少他应该帮你租一套设施齐全的房子,舒舒服服地住着嘛。”
郭芓荞收拾着碗筷,说:“何必呢,现在他还在读书,没有多少收入的,再说这套房子又不是只有一个房间,如果不住,岂不是浪费了?我们两个得为以后做打算,能省则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不禁一阵感慨,在这个拜金的年代,似乎有车有房已经成为了一个择偶的男人的必要条件,而郭芓荞不但不嫌汪铭一无所有,还鼓励他专心读书,自己却省吃俭用地为他们的将来存钱。仅这一点而言,郭芓荞十足是个难得的好女人,我为自己兄弟能够遇见对他如此好的女子而高兴,也因郭芓荞的辛苦付出而感动。
我说:“汪铭这家伙,必须要读出点名堂来,以后找个好工作,好好地补偿你!”
郭芓荞笑道:“尽力就好了,我也不求他有多么地出人头地其实你们几个都挺优秀的,‘四大痴人’嘛,各有各的本事。”
我惭愧地摸摸脑袋说:“他们三个,痴也痴出了名堂,我这所谓的‘情痴’,才是自己瞎折腾。”
“‘情痴’才厉害呢,不然怎么会有林裳那么美丽的女孩子喜欢你呢?”
我无言相对,言他问道:“既然这间教室的课程都排满了,你再找一间教室,岂不还是分身乏术?怎么顾得过来呢?”
郭芓荞答:“我打算把这边的基本功课程交给我的两个读高三学生来带,把上午的舞蹈课挪到晚上,这样我就可以抽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到新教室里上课了嘛。”
“所以,一个整天,从早到晚,你都要不停地上课咯?”
“对呀你是想问我累不累吗累,真的很累,但是值得。”
说话间,教室大门口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女童说笑打闹声,一群小小女童,穿着漂亮的连衣舞蹈服,踩着舞鞋涌进了教室,一个个拖着长音,对郭芓荞尖声喊道:“郭老师好”
郭芓荞待孩子们充满了小小的教室,指着我说:“这是你们的鸣哥哥,叫鸣哥哥。”
“鸣哥哥”
有个调皮的小女娃天真问道:“咦?郭老师,这个‘鸣’哥哥,怎么不是那个‘铭’哥哥呀?”
我爱恋地摸摸小女孩的脑袋说:“我是那个‘铭’哥哥的弟弟,我也叫‘鸣’哥哥。”
“哦,鸣哥哥,那你也会给我们买葡萄干吃吗?”
我看向郭芓荞,郭芓荞对孩子们说:“排好队,到把杆里面压腿,等老师换舞蹈服哈。好好练习,练得好了,这个鸣哥哥才会买葡萄干给你们吃,不许偷懒,谁要偷懒就不给谁吃!”
“哇哇葡萄干”女孩们欢笑着蹦蹦跳跳,兴奋雀跃。
“好了,快点去压腿!”郭芓荞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钻进了把杆里,将左腿纷纷压在墙壁上,认真地开始了抻拉韧带,这才对我说道,“那我就先上课了,碗筷还没洗完,就要麻烦你啦,还有,等一下到门口超市里买包葡萄干回来,要买最贵的那种哦。”
“得令!”
这个下午,我便一直坐在教室一角里的小板凳上,看着换下旗袍而穿起舞蹈训练服的郭芓荞,言传身教地将一段段舞步教给了孩子们,又见她用手鼓敲着鼓点,挨个检验孩子们的学习效果。学会了的孩子,一个个笑闹着走到我的身边,伸出小手向我讨要葡萄干,而郭芓荞只允许我一次给她们十颗葡萄干。没学会的女孩,郭芓荞会极严厉地训斥她们,甚至不顾她们已然委屈落下了眼泪,直到她们掌握了全部的舞蹈动作,这才允许到我这里领葡萄干吃。
我想,赏罚分明,也许这才是最好的教学手段。现在的老师,越来越多地顾忌着家长们疼爱孩子的心理,而只对学生娃们和颜悦色,却不知,没有了督促和责备,小小的孩童,却又怎么能学出点名堂呢?
我接到赵志华打来的电话时,郭芓荞已然喊哑了嗓子。我跟她告别,而她捂着干涩的喉咙,嘶哑着嘱咐我没事可以来找她一起吃饭,而且孩子们看起来还蛮喜欢我的,我也可以当她的教学助理。离开之前,我帮一直无暇分身的郭芓荞烧了壶开水,给她倒了一杯水,她感激地对我微笑。
回到爱羽日化办公点,赵志华说:“上车吧陆鸣,咱们准备出发了。”
“人都到齐了吗?”
赵志华苦笑摇摇头说:“有两个同事临时决定辞职了,他们不来了。”
我一阵无语,将行李装进行李箱,登上了车子。车里尽坐着些多少有些面熟的同事,而在他们的脸上,我读出了一种统一的阴沉。仿佛他们不是去新的工作地点上班的员工,而是乘着囚车赶赴刑场,赴死一般的囚犯。
车子驶离彭州市后,沿着前往龙门山镇的彭白路缓缓前进。雨早已停,些许的阳光洒在了窗外的绿地和树木之上,车内外却显得更加阴郁,死气沉沉地没半点活力。赵志华坐在我的旁边,无奈叹道:“总部的同事,十有八九像是赶鸭子上架一样被迫无奈,这样的态度怎么开展工作呢”
我道:“这样更好,免得跟我竞争的人太多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发奋图强。”
赵志华笑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车子沿着弯弯绕绕的公路驶了近三个小时,当我已在窗外繁复类似的山地景色渲染得昏昏欲睡时,车子忽然转了个弯,驶进一处豁然开朗的盆地,穿过一条绵延河流上的窄桥,再行得片刻,郁郁葱葱的林地里,忽然,林立的精馏塔群,以及更远处高高耸立、燃烧着红亮火苗的火炬塔,让我立刻联想到电影魔戒里,在魔多矗立着的,黑魔王索伦的巨眼。
随着车子的进一步驶进,越来越多的工厂细节映入眼帘,精馏塔群之间,如横卧的钢铁巨龙般的各种大型设备、蛛网般密集却又整齐有致,穿梭在各套装置之间的管线、散发着热浪和云朵般白色蒸汽的循环水凉水塔以及工厂大门立着的一块巨石,和巨石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爱羽日化”。
这是一间看起来极富有现代化美感的化工厂,至少在外观上看来,比起陈旧的老厂,新厂无论在规模上、在一体化程度上、设备先进程度上,不知高级了多少个档次。满车要死不活的人,此时都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学生一般,趴在车窗上轻声惊呼。
然而车子并没有径直驶进厂里,而是在全车人的错愕中,绕开了工厂大门,驶上了一条狭窄的土路,几番颠簸之后,车子停在了几栋简易的板房前。
而当我下车,拖着行李来到安排给我的职工宿舍门前时,我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句话,那是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的一句台词:瞬间过去的一切都离你而去,剩下的只有对过去的回忆
第78章令人发指的肮脏()
我拿着钥匙打开无人在内的房间门锁,门刚刚推开条缝,嗅觉先于视觉最先刺痛了我的神经,那是一种混合着不曾清洗的鞋袜、没被清理的剩饭菜、堆满了也没人打理的垃圾桶,甚至还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屎尿臭气,混合在一起,在紧闭了窗户和房门的房间里,发酵成了一种垃圾场般的气息,几令我当场作呕。
强忍着呕吐欲,我完全推开了房门。眼前的一切登时令我浑身颤抖:小方桌上堆着黑乎乎的烂扑克牌和成摞的方便面空盒子、窗台上耷拉着几只凑不成对的已然硬直了的黢黑袜子、苍蝇围在塞满了酒瓶和呕吐物的垃圾桶上方嘤嘤嗡嗡、大个儿的蟑螂在满地的瓜子和花生壳里穿梭墙边的三张双层床铺,三下一上四个铺位,堆着凌乱不堪的被褥,枕套上黑黝黝的厚厚一层头油和皮屑,其余两个上铺,堆着编织袋和破旧的箱子,箱子之上,随手丢着肮脏的工作服
一手捂着鼻子,另一手远远伸着,拉了几次,这才拉到门把手,将房门重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