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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瑀以为他是觉得怠慢了他，不太高兴，忙解释道，“我家宝宝还没有断奶，所以最近很多事情都要别人等，不好意思。”
“没关系。”他们闲聊了几句，不一会，就听到了秘书推门的声音。
“柳总，这边请。”秘书为她推开了门，顾远手里的咖啡杯抖了一下，李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稳健地走了进来，顾远再次站起了身子，迎接她，她比以前丰满成熟了很多，她的视线在李瑀的脸上微微一停，嘴角上弯，甜蜜的一笑。
“您好，顾总。”她职业性地伸出了手。
“您好，柳总。”他们像是初次见面的客户那样轻轻一握，就各自落座。
她坐在了李瑀的身边，顾远只是淡淡道，“可以签字了。”
她只是略看了一眼文件，就签了字，顾远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预祝咱们合作愉快！”顾远站了起来，和他们分别握了握手。
李瑀冲着他礼貌性地笑了笑，于暖，不，应该叫柳雯心，她也只是礼节性地笑了一下。
“午间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这么文绉绉客套的话从顾远的嘴里说出来，她觉得蛮好笑的，心里暗骂道貌岸然，不是斯文人，何必学这么文绉绉的场面话。
她碰了下李瑀的手背，他却没有拒绝，“也好。”
她不悦地蹙了蹙眉头，顾远转身，漆黑的眸子里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落寞还有心疼，她有了新的家庭，糖糖那个小丫头心心念的妈妈，可能不会再认她了，他不想糖糖失望，还是问一次的好？
她的视线只是停留在了他的腿上，他的腿什么时候好了？挺直了脊背拨打秘书的分机，让她安排一个安静的餐厅。
“看老帅哥，我会吃醋的。”李瑀在她耳边轻声道，她嗔怪地打了他的手一下。“没你帅。”
他假装没有听见他们的打情骂俏，回身，脸上已是一贯的淡漠。
一小会，秘书就安排好了一切，李瑀和她并肩而行，他的手在她的腰背上来回摩挲，不时低头看着娇小的她轻笑，眉宇间尽是温柔。
顾远按了去车库的电梯，余光看了她一眼，她的眼里流转着成熟的韵味，少妇的风味十足，整张脸都洋溢着幸福。
他不该再去打扰她的，但是为了糖糖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李瑀和他没话找话地说着些不相关的客套话，她也偶尔冲顾远礼貌性地笑笑，不卑不吭，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职业性的微笑而已。疏远才是他们之间该保持的距离。
到了车库，顾远去另一端取车，他们去了自己的车里，柳雯心带着几分不悦地问道，“为什么答应他吃饭？”
李瑀只是皱了皱眉头，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雯心，他是商界的头号交椅，我们总要给他些面子的。”
她撇撇嘴，没有多说什么，她很不喜欢和顾远再打交道，她一看见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可怜的妈妈。
餐厅果然很安静，她一言不发只是埋头吃饭，李瑀倒是不停地和顾远聊天。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李瑀冲着顾远歉意的一笑，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
宽敞的餐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她还是埋头吃饭，不愿意和他有任何的目光对接，顾远很直接，“你想不想见糖糖？”
她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抬头，平静无波地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睛，“不想。如果想，我六年前就不会丢下她。以后你们父女别打扰我的生活。”
她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说完就优雅地拿起了眼前的杯子，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
他的视线只是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杯子，看着她喝下了第二口。
李瑀见她正端着杯子忙道，“雯心，你还在喂奶，怎么能喝我的红酒呢？你的水杯呢？”
她这时才感觉到了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她忙放下杯子，李瑀忙把盛着纯净水的杯子递给了她，这才是她的杯子。
“我去簌簌口。”她端起了自己的高脚杯，就径直去了洗手间，她关上门，甘美的红酒竟是如此的酸辣。
酸辣涌上了喉头，她的眼角因为提到糖糖强掩的酸涩开始四溢，瞬间她的脸上就湿了一大片。
她捂着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糖糖，她的女儿，不知道这六年来，过得怎么样？
她靠着门，坐在了地上，肩膀抽动着，头埋在两膝之间，抽泣着，六年的思念化成的眼泪怎么能一次流干？
她不能再见自己的女儿，身为母亲，她真的很自私，为了不和顾远再有任何的牵连，连女儿都抛下了，可是她不能面对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真的不能。
许久，她才止住哭泣，站了起来，抹去脸上残留的泪水，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在洗手池前洗了把脸，觉得自己看不出异样才走了出去。
“对不起，久等了。”她对着正和李瑀交谈的顾远歉然一笑，她不想和他再有瓜葛，但她是个职业人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微微一停留，就将目光移回到了李瑀那里。
李瑀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醒酒器里的酒已经见了底，李瑀倒是和他相谈甚欢，没有要告辞的意思。
她看着已经有了些醉意的李瑀，想要带走他。“阿瑀，我回公司处理些事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处理？”
“嗯，我们得一起去处理。”李瑀的眼神带着几分迷离和暧昧斜眼看了她，意味在明显不过了，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膝盖上来回摩挲。
顾远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膝盖是于暖最喜欢被触摸的部位。
他们是夫妻，确实有要很多事情要一起处理。
第89章 疏远（）
顾远是个很识趣的，“我也有事要处理，改天再见面。”
她扶着李瑀站起了身，挽着他的臂弯，和他告别，顾远看着他们相携离开的背影，觉得这奢华的包间是如此的空旷，空到他的心像是缺了一块。
六年来，他希冀她再次出现，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她相处，她对他那么的彬彬有礼，礼貌也意味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表，还有一段时间糖糖才放学，他将醒酒器的最后一些红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一口就吞了下去，酸涩的口感让他的心情稍稍好转了点。
他在自己的专属休息室小憩了一会，等到酒劲过去了，他才去学校接糖糖。
糖糖上了车，“爸爸，你喝酒了？”她的眼睛像含着宝石那样的澄澈清亮。
顾远回头漆黑的眸子柔软地看着微带怒意的女儿，“一点点而已，爸爸今天带你去游乐场。”
糖糖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好，我要吃汉堡包。”
他嘴角一扬，慈爱的笑意就留在了嘴角，他喜欢看女儿欣喜天真的样子，他发动了汽车，向着游乐场的方向而去。
糖糖坐在车后座，掏出了口袋里的棒棒糖，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爸爸，你今天见到那个很像我妈妈的阿姨了吗？”
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弹动了几下，他漆黑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假装没有听见女儿的问话，他害怕女儿会失望。
“爸爸，你今天见到那个很像我妈妈的阿姨了吗？”她拿出了嘴里的棒棒糖，很清楚地问了第二遍。
他不能再假装没有听见，“见到了。”糖糖一脸的期待等着他的下文。
“她和你妈妈只是长得像而已，不是你的妈妈。”他不敢透过后视镜看女儿那张失望的小脸。
“爸爸，你很失望，对不对？”糖糖将棒棒糖拿在手里，看着专注开车的顾远。
“我。”或许是吧，他很失望再次遇见她，他甚至觉得她永远不要回来的好，既然她有了新家庭何必再出现。
“我妈妈其实很不在乎我们，对不对？”糖糖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带着几分伤怀。
顾远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连糖糖都明白她是因为不在乎，才会回来，那么坦然礼貌地面对他。
他心口一拧，还好他还有糖糖，他稍稍侧脸看了一眼女儿，“是爸爸做错了事情，惹怒了妈妈，她很在乎我们的。”
糖糖拿起了棒棒糖再次放在了嘴里，扭头看着窗外，不再多说一句话，顾远知道她有多想念于暖，多希望于暖能回来。
车厢里只有糖糖吮吸棒棒糖的细小声音，他开始心疼女儿，她是在想念于暖，一个孩子想念妈妈，而且见不到，那是对孩子最大的伤害。
糖糖看着车窗外的过往的树木，突发奇想，“爸爸，其实我们可以去找她，我们再去趟美国好不好？”
他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女儿极力压抑着泪水的双眼，他不能拒绝，“好。”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游乐场上灯光犹如白昼，他拉着糖糖的手去吃东西。
刚一踏进汉堡包店的门口，顾远就发现了坐在窗前的那两个相拥在一起看着摩天轮的讨厌鬼。
顾远趁糖糖还没有发现，忙抱起了女儿，糖糖已经九岁了，个子也不小了，他很久没这么抱过她了。
“好重，臭丫头。咱们去另外一家。”糖糖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用头轻蹭他的下巴，“爸爸，我喜欢这一家的牛肉汉堡。”
他宠溺地看着女儿，“另一家更好吃，相信爸爸。”
糖糖撅着小嘴不高兴，但是今天却没有倔强到底，她觉得爸爸今天很不开心，尽管他竭力掩饰，她还是发现了，她不该提妈妈让他伤心的。
“顾总。”他刚拉开了餐厅的门，李瑀就伸出了手和他打招呼，他本来想装作没听见。
“爸爸，那个叔叔叫你。”糖糖已经听到了，扭过脸去看着李瑀，还有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妈妈，爸爸，那是妈妈，我们过去吧。”糖糖的身子在他的怀里扭拧着想要下来。
“糖糖看着爸爸。”顾远很少这么严肃地命令女儿，糖糖扭脸看着爸爸，他漆黑的眸子映出了女儿含泪的小脸，他狠狠心道，“那不是妈妈，是和妈妈很像的那个阿姨。”
“我不胡乱认妈妈了，爸爸，你别难过了。”她伸手抚平了他凝结在一起的眉头，却不知道如何抚平他那种让人很难过的目光，是伤心吗？也不对，这种眼神让糖糖想到了秋天被大树抛弃落叶那般孤独。
“爸爸没有难过。”他刚说完，李瑀和她已经手挽手立在了他们父女的身前。
顾远弯腰将女儿放在了地上，“您女儿都这么大了。”他上前捏捏糖糖的小脸。
糖糖只是盯着于暖，不，是柳雯心，她稍稍侧目，躲开了糖糖热切期盼的目光。
她何尝不想把糖糖抱在怀里好好疼爱，只是她不想她的生活里在出现任何和顾远有关的联系，顾远就是她的噩梦。
“叔叔好，阿姨好。”糖糖见她很冷淡地冲她笑了笑，她真的不是妈妈，她的妈妈才不会对她这么淡漠。
“雯心，很喜欢这家店的牛肉汉堡带她来吃，你也喜欢这里吗？小可爱。”李瑀帅气阳光的脸上带着稳如的笑意，他很喜欢乖巧可爱的糖糖，再次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糖糖却往后退了退身子靠在顾远的腿上，大眼里微微带着几分敌意，“我也喜欢这里的牛肉汉堡，但是我不喜欢别人捏我的脸。”
顾远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她，她脖子里那个红色的印迹很是刺目，顾远觉得他们以后不要再碰面的好，见到他们就不爽。
“我带女儿去点餐了，改天见。”说完，他就拉着糖糖转身去了点餐台，她这才敢盯着糖糖的背影，恨不得将女儿吸进自己的眼睛里。
李瑀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你女儿好可爱。”她略带讶异地看着丈夫，他怎么会知道，她一直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
第90章 顾远的犹豫（）
她仰头看着李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眼里的温柔化成了一道水，“傻瓜，你只是虚长了我两岁，你并不擅长说谎。”
他怜惜地刮刮她的鼻子，“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有个女儿的，看见顾远女儿的时候，你的眉头都快拧出老太婆脸上的抬头纹了。”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强装出淡漠的小脸是那样的凄楚，想念不能见的渴望和悲伤都变成了小脸上的凄楚。
“阿瑀，忙完这个工程，我们去法国吧？”她扭头看着糖糖小小的身影紧靠在顾远的身上，专注到想要把这个小身影映在脑海里，刻在心里，她们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李瑀见她那么专注地看着糖糖，有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他揽住她的肩膀，“走吧，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