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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远方的人-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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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微镜,把历史的瑕疵和现实的危机大大地投影在墙壁上,让我们清醒反省,从而走向拯救和自由:“伟大的鲜血一样的景象感动了我。我知道我应该热爱什么了,曾经的人民把自己都埋在地下,我不能仅仅用泪水去怀念。这广袤的大地,我支持你所有的梦想,左的和右的,它们都是杂音,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继续。”“我放弃伟大,你们让我简单地活着。我自由生长,我的头颅愿意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诗歌到这里像从高山峡谷进入到平川大野,舒缓、辽阔、达观、自我。诗歌的方向是不变的,那就是热爱和梦想,责任和忧患,还有宁愿不要伟大也绝不交出的自我和自由。除此之外,心可以打开,可以容纳,可以忘记。忘记伤害,忘记泪水,只牢记露珠,并“把全部的金钱给予慷慨,把心交给贫寒”。

    这一切也让庆荣成为一个有胸襟的诗人。胸襟是诗歌的胚胎。所以清初诗论家叶燮说:“诗之基,其人之胸襟是也。有胸襟,然后能载其性情、智慧、聪明、才辨以出,随遇发生,随生即盛。”这胸襟就是诗人的情怀,就是诗歌的原型和胚胎,它可以装载性情智慧,让诗人触景生情生诗,并将诗情发扬光大。也正因为有了这胸襟这真情的动力,诗人才能处理好诗歌的各种构成材料,让诗歌写得更好更新更美。当一个人胸怀大了,心灵就变得温润善美,投射在作品上,诗意就葱茏起来,而且简洁准确充满哲理的美。这是诗中溶解了思考的力量,而思考只有通过诗才有生气和美感。所以海格德尔说:“诗化把早被思过的东西带到思者的近处。”这是说只有诗才能让思存活。那么反过来就是说,也只有思才能让诗有心有灵魂。读庆荣这些诗意与思想融合的作品,有一种很过瘾的感觉,因为在陶醉于他语言的优美和情感的纯净之时,每每灵魂被他的弹片击中,这射穿读者心脏的就是埋藏在他诗中的思,就是独特而凝重的思想和思考:“我不主张岸以陡峭的方式对待潮水。作为陆地的边缘,一味地冷峻,会影响潮汐的情绪。”还有“一把麦种撒在土地,不争麦子王,只做麦穗。田野幸福,人幸福。//乱,出在这里,总有一些麦穗自命不凡。它们脱离了群众,浑身长刺。田野就是这样难以简单”。这思的镭太有力了,就要涨破诗歌的皮肤,迸溅出来。这是庆荣诗歌的特质,他像从内心里往外掏*,然后步步紧逼,直到把感情推向绝壁,然后把你的心炸成碎片。而这个过程,需要我们集中细细地看,慢慢地默诵,于是一种劲力就涌上来,这劲就是思,就是骨髓和剑。但是你看不见思,因为思已经融化在诗意的温水之中。这使他的诗歌有了追问生活探寻生命之谜的厚度和尖锐感。所以海格德尔说:“思,就是使你自己沉浸于专一的思想,它将一朝飞升,有若孤星宁静地在世界的天空闪耀。”

    更多的时候这种思让庆荣产生一种愤懑,最具代表的作品当数这本诗集中写给画家戴卫石壕吏画作的感想。石壕吏,这个唐朝杜甫笔下的凶神,让庆荣咬牙切齿,那个被欺凌的老叟又让他泪流满面:“让我无法控制仇恨的人不在眼前的画中,恶吏没有资格与画一起出名。是这位,白发苍苍,皱纹里有多少绝望的悲怆?人民的形象祖先受苦确实很久了,石壕的老叟爱孩子一般地爱他的土地,几个木条和竹子做成篱笆,加上土坯房一所,家有多温暖,国就有多伟大。”他坚定地表示不能让老叟的眼神继续悲伤,他呼吁:“太阳升得高一点吧,当初的红艳艳的血性只需一点点的高度就会有光芒,请一视同仁地照耀人间每个角落,尤其不能让石壕那里继续黑暗潮湿。”

    就文本而言,这是融情感、诗意、哲思结合得最完美的一首散文诗。庆荣像一个医生,他一方面审世一方面审史,审史是为了让现实清醒,审世是为了校正人类未来的走向。对丑恶决不姑息,对善美毫不保留地拥抱。他把理想主义的光辉,人道主义的体恤,还有批判主义的犀利融进他的文字中,也就把血性和阳刚补给了疲软的人类,把温情、关怀和热爱还给了人性。这因现实之痛而产生的深沉真挚、勇敢担当的人格力量,使周庆荣的散文诗显现出青铜剑一样的力度与厚度。

    高度:远方打开境界和让爱回家

    现实让他痛让他思让他把诗铸成剑,那么远方就让他爱让他诗让他把文字培育成花朵。而远方和花才是他的最爱,才是他的方向和终极。远方是超越,是爱是人生之诗。那么人为什么需要远方?怎么才能到达远方呢?

    从生命学来说,人天生对远方有一种企盼和向往,提起远方,就有一种莫名的激动甚至躁动。对于诗人来说,远方就是诗,就是爱就是美和自由。生命需要提纯,人生需要升华,生活需要美轮美奂的境界来照耀,来使人生充满意义和光芒。对于周庆荣来说,远方就是诗化了的人生,就是把生命写成一首至真至纯的诗。在爱和美面前诗人的姿势是仰视的。诗歌的方向是向上的,是神性的,是敬畏的,是一尘不染的。这时诗人和诗歌的状态都呈出净和静。净和静是远方的状态,也是诗歌的境界,更是庆荣的诗学终端,也是人类的方向和将要达到的终点。

    在庆荣看来,为了抵达远方,首先要学会爱。爱是他超越现实的方式,也是他抵达远方的方法。对现实之痛的拍案和亮剑是爱的另一端,是他以及所有诗人的侠肝义胆,是不得已的责任和义举,但热爱和远方之恋才是诗人自动自愿的,是他们内心的快乐和幸福。所以他把人生定义为:“还是要爱。而且,爱一个人远远不够。//这是我慎重的决定:尽可能喜欢更多的面孔,直到世界上最后的那个人。//倘再想到人生不可避免的仇恨,已无人可恨。如果仍然想恨,所有的人就一起恨。恨泛滥的洪水,恨山崩地裂。”我们可以把这弃恨求爱看成他走向远方的第一步,是他远方之诗的第一个境界,用王国维的境界说就是“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怀揣爱,孤独踏上远方的路。那么为了这种爱要“爱到佝偻,爱到腐朽,爱到烟消烟散”,就是第二步,也是诗歌的第二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不屈不挠,为了远方披肝沥胆。那第三重境界显然就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经过百折不挠地寻找,我要的远方和境界,竟然在不经意间来临:“把一片土地爱成国家,把长满庄稼和花朵的田野爱成祖国,把我们的祖先静静地爱成一个又一个的家族,把一片云和另一片云放在这个狭窄的锋面,让我们历史的天空再也没有血雨腥风。”

    说得多好啊!这是一种爱的感觉。是一种美和情感的曝光,瞬间的诗意体验把心灵从现实的重负中解放出来,让它复归它的自由轻灵和美。诗也在瞬间穿透了生活的无意义和晦暗,直抵真理的中心,审美的中心。所以马拉美说:“诗必须从人类的心灵中撷取种种状态,种种具有纯洁性的闪光,这种纯洁性是这样的完美,只要把心灵状态、心灵的闪光很好地加以歌唱,使之放出光辉来,这一切其实就是珍宝。”

    需要注意的是,在庆荣这首第三境界的诗句里,出现了土地、祖国、祖先这样象征原初的词,把这些代表最初的名词和远方联系起来,是不是说远方其实就是起点就是开始的地方呢?不然王国维的第三重境界怎么把突然回首看到的旧人旧景作为最高境界呢?“却在灯火阑珊处”中“却在”是不是就原地没动啊?这样说来远方其实就是好像天边却近在眼前。于是我想到了庆荣写的老屋一章。老屋就是一所土坯房,是诗人的故乡也是他出生的地方,那里阳光干净,亲人慈祥,所有的风景都美丽静好:“我背靠着老屋,守着最初的朴素。像我们众人所依靠的许多事物一样,它们已经破旧,但拥有最后的力量。/爱你,就爱到最后。/老屋不说话,老屋只慈祥,在故乡的暖阳下。”

    这是多么亲切和谐的人类情感的故乡啊!这就是诗人要去的远方,这里有完整的人性,完美的情感,这就是最真最自由的美和诗。所以有人说失去的天堂才是最美的天堂。要抵达的远方就是童年就是大自然就是家。因此,去远方就是回家和回归。向童年回归,向大自然回归,就是追求那种真实和自由、澄明和纯净、人性和神性的境界。这境界一尘不染,阳光普照。它是神性、天性、人性的融合,是爱、美、自由的统一。因此可以总结:最远的地方就是最初的地方,超越就是回归,神性就是人性。我们期盼执意寻找的东西就是我们最开始拥有的东西。当然现实中我们不可能重新回到深山老林和记忆中的老屋生活了,但是尽可能地在我们的性格和品质中保留人之初的本性,也就是我们说的真性情,再通过我们的写作与过去相通,在诗歌意境中享受返璞归真的感觉,因为写诗就是搭建一条回家的路。

    至此,我觉得周庆荣的散文诗写作也已经进入到返璞归真的境界。这让我想起金庸笔下的剑客东方不败,他的几把剑代表了他追求武功的不同时期,也可以喻指不同的人生和写作的境界。第一把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青光闪闪,锋芒毕露,是刚出道时所用;第二把剑叫紫微软剑,锋芒有所收敛,但仍削铁如泥,是三十岁后所用;第三把剑是玄铁剑,重达七八十斤,剑锋已钝,曰“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是四十岁前所用;最后一把剑是一柄已经朽烂的木剑,其文字说明为“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无剑胜有剑!这和大道无痕、大美无言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是剑术也是诗歌技术的最高境界,更是剑客和诗人仰视并追求的大境界。周庆荣不论是年龄还是心胸还是技术,都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阶段,他正在去除胸中黏滞,澄心以空,以空待静,用婴童的眼睛和赤子的心灵来接纳诗意的莅临,诗之于他如水般柔顺,他堆积了就是海,放开了就是江!

    与此同时,散文诗与自由诗的界限已经模糊,散文诗与自由诗不过是剑与长矛的关系,两种兵器,看谁更熟练而已。在这样一个自由解放、规矩渐失的时代,散文诗也许更能让人得心应手。如果哪位犟家硬要说散文诗就是边缘的诗,那就只能这样说,周庆荣的贡献就是以他深远的意境和美和如镭之思,把散文诗提升到与自由诗比肩的地位,甚至是对自由诗的侵略和逼宫。其实散文诗与自由诗不过就是不同的容器而已,装的是钻石还是狗屎取决于诗人自身是矿藏还是狗。举个例子,面对下面这个情感真纯、意境朴素的诗句,你能分清它是散文诗还是自由体吗:“如果一年四季是个诺言,我只能在春天把田间垄上的一束小花给你,全部的心情只呈现朴素的美丽。”

    要强调的是,到这里,诗人面对现实苦难时那种愤懑、激烈和焦灼的情绪开始减少。诗歌的审美逐渐代替了情绪的审美,让我们看到一个抒情的歌手在吟唱。虽然声音低沉忧郁,还时不时地剑拔弩张,但他开始有意识地歌唱梦想与花朵。人在理想和美面前,都会变得温情而柔顺。美的意境把心境涂抹得一片宁静和疏朗,诗已经完全回归到诗的本体,并凸显出自身的美丽光芒。但是诗人对现实的关注,对人类的同情,还有无处不在的疼痛感依然堆积在作品里。只是这情感被美和诗梳理得深沉了、深化了、形而上了。艺术规律告诉我们,不要让情绪过分地激烈,太猛烈了就会破坏诗歌的美感,把这种疼痛稀释在诗歌的细胞中,让它在诗歌美感和哲学意味的感召下,一点点将疼痛渗透给读者,这不但不会减少诗歌的同情心,反而会使这种疼痛具有了美的品质,同时也使诗歌更有力度并具有沉郁的美。

    (文中所引诗句均出自周庆荣的散文诗集有远方的人)

    2013年12月16日…17日于北京

    等号关系:我与我之外(后记)

    哈札尔可汗:“不对,原因在于我们变得渺小了,灾祸由此而生。”

    ——帕维奇哈札尔辞典

    一

    初听螳螂挡车,听出对不自量力者的嘲讽。日子深入,觉得挡车的那只螳螂世界观似乎没有错。它眼中的整个世界就是它自身和自身之外所有的一切,它挡的那个车只是世界里的一个小物件。

    而我在这里说起螳螂,却与挡车无关。宏阔的外在,多么庞大。我自己也只是一个渺小的自己,但是,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只能把自己与之外的一切之间画上等号。世界=我+我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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