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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
我一定会进山的,但只是偶尔。
说到进山,因为我想让我所待的地方和自己一道沉静。我从未想到躲避灰尘或远离人迹,因为即使身处山谷,我热爱无比的山谷,看那里的一年四季,看石头和树木,看山谷上方的阳光、天空、云、不知叫什么名字的鸟,认真地看。同时认真地继续想山外的事。在山外时放不下或过于快速反应的行为,放在山谷回味并加以反思。
山谷给了我太多的启示。近四年,在北方的某一山谷,写过我们(二)有理想的人我是山谷高地阳光老佛爷山等。山谷让我们必须包容,山谷让我们同时懂得以向下的深度去表达另一种高度,山谷最大的提醒是山泉流出山谷,流进外边广大的田野,山谷也不全是洁身自好地静修,它想去做些什么,起些作用。即使外边一片污浊或真的到了无力回天,它还有自己的山谷。
山谷里的感受我尽量在自己的创作中应用。文字亦可以向下的深度去实现高度,向下,与身外关联,与世人关联;而包容与起作用恰是写作者素质和作品效果的佐证。
最近,山谷去得少了。
它的形和质在我的心里。每个人在心里都有自己的一个山谷。
忍耐和“装孙子”
你看,人类原本从一开始就该一切美好,但每个人都在活着时忍耐了一生。
冲冠一怒为红颜或轻易地拔刀相见,后果往往会失控。麻烦已经有许多,失控的局面会妨碍我们保持简单。散文诗不是檄文、不是咆哮、不是怒不可遏(前两年,我的圆明园不怕鬼深夜,突起的心思就有忍耐不够之处,把剑亮得过于迅速)。
我扫了你一眼,我递给你一支烟。我岔开话题,讲秦桧、讲魏忠贤,他们都令人愤怒过,他们让许多人不仅忍耐,而且还要装孙子。历史中最后成为孙子的是他们。让令我们暂时选择忍耐的人和事自己慢慢变化,慢慢破绽。
写作中,忍耐是痛苦的。忍耐是为热爱,为了不放弃信念。实际生活中,我不赞成去“装孙子”,卑躬屈膝会使文字失去光泽和品质,会让文章趴下来,更会让写作者自己没有了脊梁。
忍耐,我们自己和世界都有了一个过渡。
过渡——变化与结果。
浪漫
我呼唤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拒绝追求的方向,只是一种态度,一种与人、事物的关系。没有具体的后遗症,只是精神的特质。如果非要走近,像走进大自然一样,像摇晃装着小半杯红酒的酒杯,像在咖啡吧的某张桌子旁坐下,闻着咖啡豆的香。我反对以浪漫的名义去浪漫,但同情生活中那些伪君子,满口道德文章,却于事无补。
十二
文字本身与文字背后
写作是个苦差事,它六亲不认。你是王侯将相或富可敌国,若想拿文章来说事,文字本身的功夫和文字背后的意义就不能僭越。
文字本身得像个文字,就像画面本身得是个画面,作家和画家的基本功早已为人所认同。
吸引、把玩、惊叹到珍藏,收藏家有心得。
散文诗文字本身的受重视,已经很久了。正的,倒的;里的,外的;远的,近的。文字的功夫用得不可谓不足。我们言必提到的一些名家,之所以作品为人传诵,其实更多的是文字背后的意义。
很多人在生活中不愿站在背后,想领一些风骚,想活得光鲜,这没错。但没有支撑,文章掩卷,把什么留给读者?在花言巧语和真话真说、真话巧说之间,出于对生活的认识和经验,我早已摒弃了前者。真话真说或巧说,首先得发现真谛,而发现真谛得有付出,得有痛苦,否则,就会满脸真诚的样子,却说出了一大篇谎言。
眼前的景象足可以让我们眼花缭乱,眼见为实当然还不够实,还需放在历史经验里验一下,放在哲学里加工一下,放在我们自己的再三思考里磨一下。
不管我们怎样表演,人们想看到的还是我们在表演之外的重量、格局、高度和情感纯度。
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叫着“芝麻开门吧”,门开了,里面或空空荡荡。我们失望吗?还是沿用经验式的安慰:我们的快乐在于行走本身。
泪水
唉,儿子现在已是个大小伙子了。他小时候我有两次对他动了手,都是和他因受委屈流泪有关。我告诉他,男人今后受委屈或遇到的困难还多着呢,流泪是没有用的。眼泪是有尊严的情感,不能用它来为男人博得同情。其实,那时儿子尚小,我的理由多牵强附会,以至妻子到今天仍耿耿于怀。对不起,儿子。但我还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没为受过的委屈或失败流过泪,却常常因感动而流泪。多是独自一人,读到好的作品或在影院里的一个角落。比如去年重读弥尔顿的失落园,却为撒旦流泪;看金陵十三钗,十二个妓女为女学生去受过,当看到坊间“*无情、戏子无义”被颠覆,我流泪;看唐山大地震,看到女儿喊母亲,为受误解的母爱流泪。我丝毫不掩饰自己有时孤独地看阳光和阳光下的事物,眼里会莫名其妙地湿润。
感动或被感动,泪水的意义在散文诗里或其他文体里都是特别重要的。我不赞成用泪水去表达人类的无助,提倡作品的目的地最好比泪水更远。流泪之后我们能想到什么,能做些什么。人类可以为喜悦、为感动、为真情、为温暖流泪,能否从此不为苦难?
诗人的心是敏感的,有的诗人动辄就会控制不住,其真情可贵,但将泪水流在无人处,我们会发现更有力量。
黑暗和过度诅咒
由于光不会拐弯,我们有时会站在阴影里。
更多的时候,是我们觉得一些现象甚至本质让我们联想了黑暗。叹喟或悲伤当属情理之中。歇斯底里式的诅咒说明我们自己在失去平衡,失去别人客观公正评定我们的条件。
我们的生命从黑暗中来,其实早已不惧怕黑暗,随便四处望望,大光明与太阳有关,小光明与萤火虫有关,当然,真正的永不熄灭的光源在我们的心里。散文诗文字的光亮,它的光源在写作者这里。多年以后,有两种叙述:
孩子,那时是多么黑暗,你瞧,我们不是走过来了吗?
孩子,那时是多么的晴朗,你瞧,我们费尽心血,却走到了今天的黑暗。
我们不诅咒,不控诉。逻辑或抒情式的批判,文字的力量去抗击甚至减少黑暗。
月亮
同是光明,阳光和月光是不同的。太阳本来就该在青天白日里出现,而月亮之光出现在黑夜,是白天留给人们的心有余悸的黑。太阳的光明有温度,而月亮的光明仿佛冰镇过,它收敛。弯月,光明苗条;圆月,光明丰满。阴晴圆缺又引起文人墨客和普遍人类的诸多联想,青春惆怅时,多梦多雨又和月色撩人有关。
咏月,静谧、柔美,任何年代诗歌作品里都不可或缺。
月没变,事在变,人在变。变了的人和事面对不变的月亮会说出怎样的新的话语?
从我个人讲,我在写作中如提及光明,我是希望光明不仅要寻常化,而且还要有温度。但因习惯彻夜枯坐,我不能对月色无动于衷。昨夜,一个人驾车停在京北郊的沙河水库边,仰头看月,皎洁的月,柔美宁静得让我心痛。再看眼前的水库,水面依稀有水鸟掠过,有蛙声,一阵风来,柳影婆娑。
爱、恨、情、愁,浪漫和现实,悲观和乐观,能拒绝这轮月,以及月下这一方意境?
只是,月亮是相同的,而“我的”月亮却必须只属于我。
十三
角色与诗歌原点
谁能规定只有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写诗?谁又有这个权利?官员写诗有权力延展化嫌疑;商人写诗有资本推动嫌疑;曾经有影响的诗人,如今再写,又有黔驴技穷或强弩之末之相。
世界需要宽容,诗歌同样。入眼入心之作可以多读,可否不去讨论哪类人才有资格写诗?人间万象,仅凭一己之力,又怎能穷尽?各方面的人一定有各自独到的发现,你指着一棵山楂,让它结一树苹果,你正确还是它在受委屈?
回到诗歌这一原点,让作品本身发挥作用。作品之外的其他因素皆可视为谋生之必需。条条道路通罗马,罗马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安然地活着,其他身份皆是路的一种,无高无低,无贵无贱。
这些年,虽清醒意识到自身才华之局限,但仍坚持认真写作,想告诉别人,在近处或远方,我究竟看出了些什么。因为以散文诗的方式写多了,不免对散文诗的整体环境多加留心。所做的一些与个体写作无关的事,那也是尽一己之力而已。当然,我更希望毋需尽这样的力,散文诗本身便能从容地发展,不左支右绌。未来会的。
你可以有权利爱,但不能强迫我接受
事物自身在平静生长,过程简单或者困难,强赋之以愁或强赋之以爱,似乎都会差强人意。从根部还原事物与人的本质属性,舍弃拖泥带水的芜杂的关联,取其最本质之处来启发或感染。我们一生到过许多地方,我亦读过许多状景或行吟之作,发现不少作品里充满过多的爱。我上午爱着自己的小村庄,下午就去爱苏格兰的一个牧场,明天,我的爱又到了别处,冰岛或有企鹅的地方。爱是你的权利,牛羊对苏格兰牧场的感受你同时不能剥夺。同样,企鹅也想胸怀全世界,当那里的冰都化完了,人类的世界就意味着温情脉脉?
一旦过分自我,错误便开始。尊重他者,不仅是生活里的见识,更是一种哲学。
不是我给你转身或舒展双臂的空间,而是我自己就需要转身或者舒展双臂。人们可以失去自己,但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本质、自由、个性的丰富与世界的美好。勿强加于人或事,人啊,能有此胸怀或者觉悟?
被伤害,依然要平静
一个人爱过你,然后,她又伤害了你。你怎么办?你的态度很重要,因为它会决定你作品的品质。那种轻易就本能性地揭短式的叙述会让文字只能趴着或躺着。恐怕趴着或躺着的还不仅仅是文字。我们接受爱,更要学会忍耐被所爱的人造成的伤害。坚强是这样出现的。说到恨或者还击,我还是愿意把枪口对准那些敢于令众人民不聊生的人,对准那些抢我河山、辱我尊严的强盗。在做这样的决定前,光靠坚强不够,我们得有坚强的本钱,能同仇敌忾,能有“夷技”去抗衡。
因为知道有大恨,所以我们努力不能被“小仇恨”扰乱心神。曾经爱,如今只是不爱了。一想到有过的美好,我们不妨原谅一切。
归来者
艾青归来者之歌出版后,诗界把辍笔多年后又重新写作的人称为“归来者”。诗歌,一旦走进一个人的内心,就会不离不弃。无所谓去,又谈何归?因各种原因不写了,文字的诗歌可能变成了诗歌的注视,可能变成沉默的坚韧,也可以一声豪迈,一声叹息。更有人说,“归来者”因多年离开诗坛,对现在诗歌语境陌生了。经典的诗离开当下已千年了,我依然爱读。小技巧与大诗意,前者让人成匠,后者成师。匠人与大师,我们都需要。
一些整天与诗关联的人,不一定就与诗亲近,相反,诗歌很可能成为一种工具,更像面包机,或者烧饼锅。
诗歌,含有超然的能量,你如果没有经历超乎寻常的磨炼,是不能真正感受到诗歌的作用的。
比永垂不朽更为不朽的,是那个人留下了超越年代的诗的念想。
十四
诗歌究竟有什么用?
稍微读过书的人,就一定会接触过诗歌。久远的诗歌文字,当下的诗歌文字,算是一种眼见为实。另一种眼见为实,恐怕与诗人本身关联。瞧,这个人他写诗。那些动辄就说诗歌没有用的人,其实又多是在说诗人在今天没有用。每听到此言,我和每一个写诗的人同样内心不平。但我不再争辩,多言无益,我写诗,这是我的一种活法,我从未说写诗能避免腐败不公,更不能解决钓鱼岛或其他问题。周围那么多令我们难受的事我都忍了,我写诗,你们为何就不能容忍?其实,没人能真的就容不得我们写诗,我耕地不输于你,种庄稼或扛麻袋也照样行,劳动之余或夜深人静,我想些事,抒情或思考,我爱干这活儿,而且我并没有轻视不干这活计的人。事情就这般简单。说到“用”,更多的是关于权势或者财富。我必须不否认此二者确切有用,但如果否认除权势或财富之外其他一切也同样有用,会让更多的人绝望。所以,我坚定地认为,有用或者没用要看幸福来定夺。和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