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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就在这二十七根银针上!
第199章()
银针穿插排列虽然整齐,但是并不像废了心思的,只是一根一根插上的,间隔和插得深浅都差不多。那问题就在线上。
这线是普通的白棉线,可是这二十七小节,又费劲的系上扣子怕它丢了,是要干什么呢?
彭郎中仔细回想着今晚二丫跟他说话的所有细节。
一个是路上一直重复的“小心看,小心摸。”这找出了这些针,大概就已经是这个意思了,之前说了什么?
啊!对,她说衣袖上撒了菜汤,湿了,才让他查看的。
彭郎中立刻出了屋子,去取了那盆汤。
——“我听说你们和我哥在这吃饭,特意做了汤来,你们五个人,这正好是你们一人一碗,温度正好,刚好入口。”
特意?
五个人?一人一碗?
温度刚好入口?
彭郎中拿勺子搅和了几下那个汤,五碗水倒是差不多,但是一共就两小块豆腐,一口一块的大小那种。菜叶也就飘飘零零的三小叶,看样子还是一个叶子撕成三份那种这汤也做得太没诚意了
彭郎中在灯下,一会看看针线,一会看看汤盆。
舀起一勺汤在鼻下闻了闻,几乎就是水味,还有丝若有似无的豆腐味。
取出一只银针试了试,没有变黑,看来不是砒霜一类能用银物探出来的毒药。那么不是没有问题,就是问题很严重!
彭郎中谨慎的把汤盛在三四个小碗里,先去后山抓了一只鸡,之后给它灌了一勺菜汤,结果他刚松开这鸡,这只鸡就开始拍着翅膀扑腾奔走,把彭郎中吓得一下坐到了地上,他这边屁股上还没觉得疼,只看那鸡就在地上抽抽着,只再一息就断了气!
彭郎中这会也感觉不到屁股上的钝痛了,直接用各种试毒的办法试了,就是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
正在抓耳挠腮之际,他猛地拿起床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结果天气暑气未散,这茶壶的水竟还是温的,没让彭郎中冷静下来到让他更着急了,直接去外面的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灌下去,才发现在夏天的水除了新打上来的井水竟是没一处凉爽的。
彭郎中燥的解开了外袍,边脱边往屋里走,只觉得热得不行。
等等!
“这汤温度正好,刚好入口。”
二丫说这句话难道才是重点?
现在天热,若是二丫做了汤来直接送来,那么到小灶时肯定还是几乎滚烫的,若是在家晾凉了在端来那她何必大晚上一个人巴巴的送来呢?
这时一个毒药的名字突然出现在彭郎中的脑子里,让他一下整个人都凉透了。于是他赶紧跑回屋子,烧起那个小炭炉,拿出一只小银碗,到了大约一茶杯的汤在里面就开始煮,大约三沸之后,彭郎中赶紧用竹夹把小银碗拿了下来,之后放到刚刚准备好的三个凉水碗里。
趁着降温,彭郎中立刻又去后山抓了一只鸡,回到房间,把鸡随手扔到地上,就继续侍弄着那银碗降温了。
再说那鸡,大晚上睡得迷迷瞪瞪的就被彭郎中揪着两个翅膀,带到屋里甩在地上。摔得蒙蒙呼呼的站起来打量四周,才发现还有一个自己的同伴,便在那死鸡身边转悠起来,还“咕咕”了两声,直到半天,那同伴也没理它一下。
它左伸一下脖子,右伸一下脖子的谨慎往前,颤的短小的鸡冠都有些抖动。两个圆圆的鸡眼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撕裂般的“咕咕咕”了一声,然后鸡爪在地面上挠跑,发出“嗒嗒嗒”声音,之后藏到了桌子底下的黑暗中,大概它是懂了同伴已经死了,而且,死于非命。
鸡认清现实的时候那银碗里的汤也已经不烫了,彭郎中立刻去桌子底下抓到了那只鸡,因为这鸡不老实,直接顺手从衣架上拿了自己的腰带把这只鸡五花大绑,用新的勺子喂了这鸡两勺子小银碗里面的汤。
等了大概一刻,彭郎中就和这鸡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他看这鸡还没反应,便把那一碗里剩下的全都喂给了它,这鸡虽然反抗,但是精神得很。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这鸡都要睡着了,彭郎中才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紧张起来。这毒是什么,现在算是试出来了——猪毒。
毒性强、致死快、不耐高温这就是生猪肉上腐变生出来的毒素!这就是为什么在做肉时一定要煮熟的原因。
可是提取出这无色无味的猪毒,就不是二丫能做的了,必得是医术高深,甚至是专攻解毒的郎中才可以提炼出来,那这毒是谁给二丫的?
第200章()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小瑜儿怎么了?”李月模模糊糊的听到门响,闭着眼迷迷瞪瞪的推推李清,“你去给小瑜儿开开门。”
李清昨天晚上和那四个人吃饭,回来的晚,直到李月捅他,他才听到敲门,于是眯缝这眼看看外面的天色——这孩子,天还没亮,有啥事。
起身,李清坐在床沿上两脚一下一下的踩着脚踏找鞋——呦呵!脚踏还挺凉这孩子,一会儿看我不教等等,小瑜儿前两天就回去了,这敲门的是谁。
李清瞬间就清醒了,后来一想彭良住在家里,他就松了一口气,想着可能是彭良有事。
“嘟嘟嘟嘟”
这边李清还没理清楚,那边敲门声倒是又响起来了,更快、更急。
“小良啊——彭大哥?”李清一边叫着彭良的名字一边笑着开门,结果一看却是彭郎中,这让他吓了一跳。
“清子!有人给了二丫猪毒,不知道要害睡!”彭郎中说的又快又急。
李清这会儿脑子还没醒清楚,一时反应不过来,那边李月倒是清醒了,紧张的话不过脑子的直接问了出来,“什么!二丫又要拿猪毒害人?”
“”彭郎中真是满脸僵硬,连刚刚着急出来的皱纹都硬给抚平了。
李清赶紧把彭郎中请进了屋,抹黑让他坐下,然后自己从衣架上拿了李月的外袍给她穿上,之后扶着李月坐到了床边。自己又拿了外袍穿上,这才把灯点亮。
“彭大哥,你这是没睡?”李清一手拿着灯一手扶着李月来到桌边,刚把灯放到桌子上,看到彭郎中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
彭郎中疲惫的点点头,随后捏着鼻梁把他们走后,二丫来送汤送衣服还有自己试毒、验毒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李清听得入神,李月就着茶壶里的凉茶给他们两个人都倒了一杯。
“要不,你们摸黑去一趟二丫那问问吧。我觉得她能大晚上去找彭大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而且难道她不知道宝柱回家了吗?”李月听完,心里有些复杂,这二丫可又是下毒,但是这次,她却是拐弯抹角的让他们防范,也可以说——是保护他们。
李清觉得也是,二丫这样必是受人胁迫。要是今晚的事被胁迫她的人知道了,十有八九能猜出来她是在拐弯抹角的坦白,说不定她也有危险,而且她又恰逢丧母,精神很是恍惚,别再做什么傻事。迟则生变,李清立刻穿好衣服就要出去。
彭郎中忙活了一晚上也是累的不行,就自行去和彭良睡觉了,要是有什么事,还能保护彭良。李月被李清安置在了床上,围好了被子,又放了几颗绿豆、金银花成分的解毒丸在枕头底下。虽然能解的毒有限,但真有什么事情的话,聊胜于无,至少拖延一下也好。
于是在全身戒备的状态下,李清用赵毅送给小瑜儿的精美匕首撬开了二丫家的门栓,之后又撬开了二丫屋子的门栓,因为他动作得极是小心,二丫家的鸡舍里都没有动静,李清很是尴尬了一下——怎么感觉自己是资深采花大盗一样?
摸进了二丫的房间,本以为她不是紧张的睡不着觉,要不就是已经遇害,再不然就是被绑走消失不见,就算是最好的情况——二丫在睡觉,可是也不能是现在这种,他都进到炕边了还睡得死死的,隐隐有打呼噜的状态吧?
李清五味杂陈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嫌弃的捅捅二丫的胳膊,“嘿,醒醒!”
“嗯——嗯?你是谁?”二丫模模糊糊的睁眼,看见炕边站着一个人,看样子还是个男人,立刻惊醒了!
但是在李清眼里,她是伸了一个懒腰才突然惊坐起来的,倒把他吓了一跳!
“我,李清!”
“清子哥?”二丫抱着被窝伸着脖子眯眼看了看,还真是,“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相公告诉你了?”
“嗯,汤里有毒,说说吧。”
二丫一听,眼睛里顿时都激动的要落泪了,看看四周黑漆漆的,外面天还没亮,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蹭到炕边,拉拉李清的衣袖,让他俯下身来,伸着手挡着嘴对李清耳语,“你来的时候,没看见有别人在这附近吧?”
“还人?这大晚上的,连鬼影都没有!”
“嘘!”二丫立刻快速又有力的扥扥他的衣袖,示意他小声一点,之后趴在李清的耳边,把从头到尾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那个夫人说监视她的佐证。
第201章()
听了二丫的讲述,李清心里也算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夫人长什么样子,你说说。”
“她特意换了破衣服来,什么首饰妆面都没有,不过挺白的,挺瘦的,年轻时应该挺漂亮。”
“你说点实在特征,凭这点东西怎么找人?”
“唔——她这次来虽然也是换了破衣服,但是比上次更破了,看着也憔悴了好多,实在不像一个月就老了这么多的。”
“除了这些呢?”
“没有了”
李清听了二丫的话,心里澄明不少,几乎就可以断定是田姨娘了。大概这几个月李亚昆已经把那些积蓄挥霍光了吧,还有老田家那些蝗虫亲戚。可是二丫要是指认她没有证据啊,那二丫就是诬陷罪,弄不好还被反扣一顶投毒罪的帽子,这可怎么办?
“这几次见面你确定都没有人看见,还有那个装毒药的瓶子呢?”
二丫从身后的针线笸箩里拿出了一个小瓶递给李清,“第一次在村后的废地,正是午饭后农忙的时候,哪有人去那啊。今天她是趁我娘入土后大家回村里各自散去后,又是晚饭时间,你们又在院子里忙,她也没和我说几句话,也没人看见。”
李清看看这装毒药的小瓶子,就是市面上常卖的小瓷瓶,平常的很,看来除了引出这田氏,再来一个现场擒获别无他法了,幸好时间够。
“二丫你听着,现在你要和我一块演一出戏,事成之后我撮合你和彭大哥,让你们和好。”
二丫惊喜的嘴角抽动着不断把笑容放大,眼眶里开始聚集泪水,然后突然愣了一下,“谢谢清子哥,我不奢求了,只求能让我像现在这样常常见见良儿就好。”
“现在的你,值得我去为你尝试一下。”
第二天一早,李清早起和彭郎中一块去后山药禽场查看药鸡的生长状况。因为时间太早,李月有孕不想早起,便揽着彭良一起睡,让两个男人自己弄一点早饭吃。
两个男人做饭马马虎虎的,也不等汤滚了,稍有些温度就起了火,之后又热了点米饭小菜。
李清因为昨晚吃得多,不想吃饭,便径直喝了一碗汤。
“清子,你媳妇说你在清子?”一大早张大宝扛着播种器和水壶来到小灶找李清一块下地,进门就看见李清倒在地上,彭郎中在他身边。
“彭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我、我、我也不知道啊!”彭郎中手忙脚乱的摇晃着李清,“我们刚开始吃早饭,他突然就这样了。”
张大宝赶紧掐掐李清的人中,见他没反应,向彭郎中吼道:“你不是郎中吗?在这手忙脚乱的干什么,还不快救人,我去找朱郎中来。”
“哦、哦,好!你去吧。”
张大宝转身就跑了出去,路上碰巧看见李大勇出门。李大勇见他神色慌张,看见他也想没看见一样,不打招呼也不停留,便也跟着张大宝往朱郎中处跑去。
“这大早上的,你干什么去?”
“清子病了,我去找朱郎中。”
“啊?我与你一道。”
张大宝和李大勇两人索命鬼敲门一样的把朱郎中拍醒了,之后李大勇一把背起还有困意的朱郎中,张大宝去屋里拿了药箱就开始跑。路上边跑便把李清的状况说了,朱郎中这回早没了困意,皱眉眯眼在李大勇的背上思考起来。
到了小灶,三人见李清自己躺在地上,彭郎中拿了一个汤盆回来,李大勇把朱郎中放到李清身边,张大宝也放下药箱,之后直接对彭郎中说:“彭郎中,这病人躺在地上你不管,却还有心思收拾起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