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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忘呀,每天为你赚100元。”
这句话很中听。“请坐,好人,”她改变态度。“别在意我。我昨天没睡好,今早脾气不好。”
我坐下在客户专用椅子上。电话铃响起。
白莎说:“一定是什么女人又来电了。”
“你先听一下。”我说:“假如是柳依丝,或是薄雅泰,我就接,其他就说我不在、”
“这两个女人!”白莎说:“又同时爱上两个女人!那个柳依丝嘛,不过是普通一个烂货。雅泰是个有钱人家女儿,你不过是她的新玩具。她会和你玩玩,玩到她抛掉你。然后她在路上即使看到你,也不会再——”
电话不断在响。我说:“你就先接电话。”
白莎拿起电话野蛮地吼道:“哈罗。”以前电话进来都先由卜爱茜接了转过来,现在卜爱茜在帮我守费氏投资公司的电话,所以直接接了进来,这也是白莎抱怨的原因之一。
白莎听对方讲了些什么,我看到她脸上表情改变。她的眼睛变成严肃了。她说:“多少钱?”于是她又听。她向我瞄一眼,又向话机说。“但是,我不懂为什么……好吧,既然你没有这个权……那么,什么时候……岂有此理,我要说话的时候别老打岔。你给听着,假如你没有权可以承诺你说的交易,你怎么可以……。懂了。多少钱?……今天下午我会告诉你,让你知道……不行,今天下午——不行,一点钟不行。要之后,3点钟……好吧,好吧,2点钟。”她挂上电话,一疑惑地看向我。
“案子有什么新发展吗?”我问。
“不是案子的事。另外一件事——前天一个男人来这里,说他要占我3 分钟时间。当他3 分钟用完后,我告诉他。还以为他讲得那么精彩。我会忘了时间,但是我当然不给他过关——唐诺,你为什么在笑?”
“没什么。”我说,过了一下我又问:“他们愿意付多少?”
“谁?”
“卖给你股票的人。”
“你怎么知道那是卖给我股票的人。你怎么知道我买了股票?你一直在干什么?偷看我在做什么?你是不是开过我的办公桌,你有没有—一”
“别乱来,”我说:“我对你清清楚楚。”
“嘿!你对我清楚!”
“不但我清楚,别人也清楚,”我说:“那是推销股票老把戏。”
“什么老把戏?”
“告诉别人只要3 分钟时间,3 分钟一定说完。事实上,3 分钟后还一直在讲,受骗的人拼命表示你是不容易受骗的, 一直在提醒他3分钟到了,于是忘了问他本来应该问的正经事。这是高压推销术的精华之点。”
白莎看向我,吞了2 次口水,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她说:“担是柯白莎。我考虑过了。我要了……好吧,把钱准备好—一我说钞票。我不要什么鬼支票。”她把电话摔下。
“他们出多少钱?”我问。
“不关你事,你都在做些什么?”
“想办法无所不在。”
“什么叫无所不在?我出钞票,叫你个查一件谋杀案,而……”
“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我说:“没有人出钱要我们破什么谋杀案。我们是受雇来不使薄雅泰有困难的。”
“她现在非但有了困难,而且比以前更糟了。”
“我们仍受雇在工作呀。”
“那么你去工作呀,去忙呀。”
“我们是说好工作一天,付一天钱的,是吗?”
“是呀!”
我点着一支纸烟。
她恨得咬牙切齿,她说;“唐诺;你有时候使我恨得要把你撕成粉碎——想起来了,你对桥田又怎样了?”
“没怎么样呀,为什么?”
“他打电话来,再也不给你上课了。”
我说:“我伤了他的心了。”
“怎么会?”
“我告诉他,他这两手只能在体肩馆里玩玩。我有两个朋友说他只能对付假刀假枪。我又告诉他那两个朋友,随时都可以把他拿来当猴子要,我和他赌50元——”
“什么人的50元?”他打断我,大声地问。
“姓薄的钱。”
她向后一靠,稍稍好过一点。
“要他做什么?”她问。
“要他拿这笔钱。”我说。
“然后怎么样?”
“证明他是对的。”
“那么你该继续去学他的课程。”
“我想桥田是在想有人利用了他。”
“唐诺,你怎么会知道,3 分钟那回事是高压推销术的诡计?我怎么从来也没有听到过?”
“到底他们弄了你多少?”
“他们没有弄我钞票去。我倒可以双倍把我的钱弄回来。”
“多谢。”我说。
她只是坐在那里生我的气。过了一会,她说:“总有一天我炒你鱿鱼。”
“也许不一定需要,韦来东要我去做他的合伙人。”
“什么人?”
“律师韦来东。”
柯白莎自桌上凑过来。“好人,你给我记住。你不会要回头去做法律业务的。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以前发生过的又将会重现。你才建立好社会基础,你骨头就会痒,你又会做一些事,刺激得那些委员会的假头发无知之徒呱呱大叫。于是你又要上街压马路,饿了肚子找工作做。你在这里不错。你有工作做,你能赚——”
“赚做律师业务的1/10钞票?”
“但是,好人。你有前途——前途。再说,你也不愿意离开我。你有我要依靠你呀。”
我听到外办公室里发出激动的声音,然后是快步的声音。私人办公室的门一下被拉开,柳依丝站在门口一位我们的女秘书站在她后面,踮起脚,自她身后向前望,一面半热心地想用手把她拉回去。
我说:“柳小姐,请进来。”
柯白莎说:“我想她不可以进来。天下那有这样送别人私人办公室的。她应该出去等候通知再——”
“坐这里,坐这里。”我说,一面站起来,把客户专用的椅子让给她坐。
柳依丝跨进门来。柯白莎说:“我不管她是何方神圣,唐诺,没有人可以——”
我把门关上,把我们的秘书关在门外。我说:“依丝,有什么事?”
她说:“律师迫着我要我出卖你。我要你知道,我不会如此去做的。”
“你有没有告诉他,你会如此做的?”
她眼光闪烁了一阵。“有。”随后加上一句解释道:“不说行吗?”
柯白莎道:“唐诺,你给我听着。你不能走进来自以为是这里的主人。你没有权请别人到这办公室来。”
我对柳依丝道:“她要你出去。”
柳依丝站起来。她的眼睛水肿着。我看得出她哭过。“唐诺,没关系,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下。”
“昨晚你打电话给他?”
“什么人?”
“韦来东。”
“有。”
“为什么?”
“他是我朋友——喔,不是你想像中那种朋友,而他是……”
柯白莎插嘴道:“唐诺,你听着。这件事,我们现在立即,当时,马上,解决。倒不是我们要不要和这位小姐讲话,而是在这个办公室,什么人是老板的问题。你看——”
我对柳依丝道:“她要我们两个人离开这星,看来还是马上走比较好一点。”我走向门口。
我稍稍迟留一下,让这句话的话意进入白莎的脑子,白莎突然把双手扶向椅子扶手,把自己撑着很快站起来。“你给我回来。”她向我喊道:“这件案子,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在暗中摸索。那韦来东到底想干什么?他在欺骗——”
我把门打开,服侍柳依丝出门。
“唐诺!你小混蛋,你听到了没有!你回来——”
门在我身后关上,把她的声音切断。我在两位秘书张口瞪眼下,扶了依丝经过大办公室。我打开通外面走道的门时,白莎也及时打开了她私人办公室的门。她知道,想追上我们也是没有用的事。她的肥躯和过重的吨位,使她怎么也赶不上我们的,所以,在我们走出门去的时候,她就站在私人办公室门口,一只手支在门框上没有动。
在走道上,我说:“依丝,你听到,有一件事,我必须知道,千万别骗我。是什么人把这些信交给你的?”
“信到金见田手上之前,我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她说:“而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信交给他的。”
“丁洛白?”我问。
“有可能,但是我不知道。”
我站在电梯口,按按钮。“那金见田除了住在旅馆里之外,自己还有住的地方吗?”
“没有。”
“另外没有住的地方?”
“除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说。
侦探社大门打开。柯白莎自门里迈了出来。上行电梯正好在这时上来,电梯门打开。两个男人走出来。其中一人步向侦探社。另外一人向我们两人瞄一眼。他突然停住地偷。“喔,比尔。他在这里?”
那一个在前的走回来。两个人中的一个给我看一眼警徽。“好了,朋友。”他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
“为什么?”
“地检官要和你谈谈。”
“我不要和任何人谈,我忙得不得了。”
上行的电梯又下来,电梯的门打开,两个警探把我推进电梯里去了。柯白莎一面走一面大叫:“等等,我也要下去。”
她自走道下来,尽快在走着。开电梯的人把电梯留在这一楼,电梯中有一位乘客在窃笑。
白莎一脚跨进电梯,电梯向下沉了一下。开电梯的把电梯门关上。柯白莎转身,面向电梯门。她不在意地把我们其他人挤向电梯里一点。她没有和我说话。
一行人一起无停留地下到了底层。从电梯到大厦门口,还有长长一个走廊,两旁是大厦里公司行号的名牌和香烟摊。柯白莎第一个走出电梯,她开始走向走廊。我站在一旁,要让柳依丝走出来。在我右侧的警探说:“比尔,不要放那女人出去。”一面把我推出走廊。走廊上还有另外3 个男人。他们都靠拢来。大家一起向前走。我对警探说:“等一下。这是干什么?”
他什么也不回答。一个男人,坐在高高的擦鞋台上,一个黑男孩在给他擦鞋。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大叫道:“就是他!就是这个人!”
全场的人都停住了。我抬头看他。那个坐着在叫人擦鞋的,正是那旅社命案发生当夜的夜班值班人.他伸直手管用一只手指指着我。
警探露出他的牙齿:“好了,朋友,他在一群排列整齐的人当中格认了你。”他转头向电梯方向道:“比尔,把女的带来吧。”
很多事凑在一起发生了。露出牙齿的警探对凑过来和我一起走路的3个男人说:“你们3 位可以走了。我们找你们的时候,记得要随传随到。”另外那位警探把柳依丝带到前面来,柯白莎根本不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独自走向走廊上的公用电话间,把自己挤进去。但是电话亭的门关不起来。我看她投入硬币在打电话。她反手半遮电话受话器,使别人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旅社的夜班值班人自擦鞋台上下来。他的一只鞋亮,一只鞋脏,两只裤脚管都是卷起来持上去。他跳呀跳的兴奋万分。他的手指仍指着我道:“这个人,就是这个人。烧成灰我也认识。”
他看向依丝,跑到她前面。“看,依丝,那边那个人。就是那个人,这个人是——”
依丝说:“华窦,你疯啦?不是那个人。是有点像,但不是那个人。”
他奇怪不能相信地看向她。“怎么啦,是他呀。错不了的,他是——”
“身材差不多,”依丝道:“但是,来旅社的人肩要宽一点,要重一点,可能大一两岁。”
职员怀疑地犹豫着,看向我。
警探说:“别傻了,你没有见到她和他在一起玩,她是在保护他。”
职员脸色雪白。他说,“岂有此理!依丝,你来告诉这条子。他在胡说。”
“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依丝说。
“当然是胡说。依丝在管一个香烟摊,她必须和每一种人应酬一下,但是要真正的——-”
“去你的,”警探说:“她在利用你。你还在迷糊什么?这个男人就是和你谈话的那一个。你知道这女人怎来这里的?她正在和他想从同一电梯下来。‘他们要去她的公寓。”
职员自警探脸上看向依丝,又从依丝脸上看向我。我看来他眼中传出恨意。他气得发抖。“依丝不是这种人,但是这个人是那种人。我发誓,他就是命案当晚来到旅社的那个人。”
警探向我狞笑。“怎么样,朋友?是你吗?”
“不是的。”我说。
“喔,那太不幸了。一定又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