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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是放弃的感觉吧。
像刚开出港口的船无风无浪的覆没了,像能走很长的路,没走几步便走到了尽头
不甘心却也只能这样了。
李淮南回家一躺便躺了很久,等他再次睁眼之时,天已经黑了。
他揉着有些作痛的太阳穴,下楼来喝水,这时才看到桌子上留有一封信。
李淮南张望四周,奶奶并不在家,想必这个时候在谁家聊天吧。
他随手拿起了这封“淮南亲启”的信件,打开来数了数,洋洋洒洒的竟有几页之多。
李淮南点亮屋里的壁灯,准备细看这封信时,大门却突然被人撞开。
只见邻居二宝慌里慌张的大喊:“李淮南快出来!大事不好了!”
李淮南放下手中的信,从屋里走出来,问他:“怎么了?”
“你奶奶她不行了!”
“你说什么?”李淮南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你快跟我去吧,边走边说!”报信的二宝扯着李淮南往外走。
第75章 75分别()
二宝在路上说,李淮南的奶奶今下午不小心掉进了水塘里,被救上来时已经没了呼吸。
李淮南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在说“不可能”。
他和二宝在昏暗的巷子里一路奔走,终于来到了事发地点––磨盘水塘。
此时水塘周围聚满了人,李淮南拨开层层人群,看到了静静地躺在柳树下的奶奶,身下的木板已经被她衣服上的水打湿。
李淮南喊了一声“奶奶”,可她已经听不到了。
他急忙弯下腰抱起奶奶要去救治,周围的人拦住他,惋惜地说:“来不及了,人已经不行了”
“不,我不信。”
李淮南抱着奶奶要走,向周遭的人喊道:“你们让开!”
“节哀顺变。”周围之人安慰道。
李淮南停下反问:“什么节哀顺变?你让谁节哀顺变?”
“这是一场意外人死不能复生。”
“不,不是这样的。”
李淮南摇着头,他放下奶奶,让她靠在一棵柳树旁,奶奶像睡着一般的安详。
他握着奶奶的手,那双被水泡过的手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
“奶奶!你醒醒!你看我是淮南啊!”
他说:“奶奶你不要吓我!”
奶奶没有任何回应,李淮南将奶奶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久久不肯放开,无论周围人怎么劝慰,他都听不进去
之后,天空垂落雨滴,周遭人陆续散的干净,没有月光的冰凉夜晚彻底来临。
他抱起奶奶离开,一步接一步,像踩在棉花之上无力。
今夜,回家的路很黑,李淮南走了很久。
就像小时候奶奶无数次牵着他的手回家一样,这次由他带着奶奶回家
李淮南在瓢泼的大雨里淋透了全身,再没有人在点着灯的家中等他了。
他知道自己的奶奶再也不会醒来了。
奶奶将李淮南辛苦拉扯到大,一辈子没能享到他的福,如今到丧礼的时候,李淮南也没办法让她走的体面,家里已经拿不出钱了。
好在胡同里的邻居都是热心肠的人,在他们的帮衬下,李淮南在院中搭起了遮风避雨的灵堂,挂起了黑字白底的挽联。
棺材店的张老板听闻奶奶去世的噩耗,抬着棺材来往李家,带着人为老太太换上了寿衣寿鞋。
丧礼过后,张老板没有收李淮南的一分钱,他告诉李淮南,老人生前就已经付过钱了
原来奶奶生前就为自己的身后事打算,邻居也是她请来帮忙的。
她就是怕自己将来有一天突然离世,她的孙子独自一人难以应付这些琐事,
奶奶事事都为他考虑,她当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为自己置办后事的呢?
院中的灵堂灌风,李淮南为奶奶点亮了“长明灯”,为不使熄灭,他便一直守着。
李淮南跪在奶奶的灵前烧着金箔纸,他知道人与人终有一别,可没想到分别来的如此之快。
这些天里,祭奠奶奶的人,来了走,走了来,一波又一波,李淮南跟来者点头握手,简单攀谈,已经学会了如何应付裕如。
陈燃听闻了李家的事,派人送来花圈,青帮的兄弟撑着黑伞也随之前往吊唁。
混沌的雨水一直未停,连绵了七日。
奶奶走后,李淮南不久也离开了,他家的门落了锁,再也没有人看到那扇木门打开过。
只剩门前的梨花树,仍旧落寞的开着
第76章 76花期()
奶奶不在了,陈燃让李淮南搬去红鸾里住,李淮南答应了。
因为之前他就已经入了青帮,要从此受命于陈燃。
陈燃对他很放心,半个月后,舞厅与赌场里的事也都交给他去打理。
青帮之人看得清楚,陈燃是有意为自己培养接班人。
李淮南将陈燃交代的事打理的有条不紊,可是关于自己的事情却不知如何整理。
这段日子以来,有封信一直放在他床头的位置––
那是奶奶去世的那天,李家主屋桌上的信。
正是奶奶亲笔所写,信里有嘱咐,有告别,还有深深的歉意。
奶奶说,这么多年她都骗了李淮南,她并不是偶然间遇到流浪街头的他,才收留他的,而是有人托付自己找到他、照顾他的。
那人就是燕城女子高校的校长李相望,同时也是李淮南的亲舅舅。
信中奶奶写到,当她不在人世的时候,务必让李淮南去找李相望,到时他的舅舅会帮他安排好未来的一切。
李淮南握着奶奶的亲笔信,无语凝噎,信里字字句句都如奶奶当面的叮咛,她只留下这封信就离开了自己。
所以说,奶奶的落水并不是意外,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
为什么奶奶要自溺而亡?
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燕城里还有一个“舅舅”?
奶奶和舅舅又是什么关系,她为何会答应舅舅养大自己?
李淮南从来不知道太多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自然也不清楚母亲的娘家人如何。
他并不想去投靠这位素未谋面的舅舅,可是李淮南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不断地驱使着让他去找李相望。
最终,时隔一个月有余,李淮南还是回来了燕城女子高校。
他站在校园里,上次也是在这里迎着晨光,看到跑起来犹如一股风似的苏梨
他还记得那天她穿的是藕荷色的裙子。
李淮南路过了那片络石藤花墙,此时白色的花朵灿烂又明媚,绽放的比往日还要热闹。
这赋有极其旺盛生命力的小花,像是能开出声音一般,叽叽喳喳,在枝上吵嚷不休,吵到了路过之人的眼睛。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是络石藤的盛花期,也算是是最后的花期,过了这段短暂的时间,就再难见到,如此明亮耀眼的繁花锦簇了。
李淮南心想,要是苏梨能看到这番场景就好了。
那天他从医院离开后,接着便是奶奶的猝然离世
将丧事处理完毕后,李淮南就马不解鞍的回到红鸾,到陈燃的手下做事,根本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想她。
可是一旦闲暇,想的全部都是她。
李淮南想知道苏梨的消息,想知道她有没有康复出院,想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药吃饭,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可这些也仅仅只能想想而已。
出事之后,他没有去医院看望过她一次,他的不出现不作为,只是不想再打扰苏梨的现今生活。
他早就决定和苏梨断了往来,何必再庸人自扰呢?
可是李淮南不知道,他在想她的时候,她也在想他。
苏梨那天被抢救过来之后,卧床调养,至今衣食住行都要让人照顾。
经历了这件事,苏文清已经不再对苏梨有任何的指责与不满,他开始主动关心起了苏梨,只要苏梨想要的他就立刻给她。
苏文清从严父到慈父的转变,大家都懂得为什么。
因为苏梨这次伤的实在太重了。
醒来后的她痴痴傻傻的,躺在病床上也不搭理任何人,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张着嘴巴,独自发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
最后众人才听清,她口中说的是“妈妈”二字。
难过的时候要叫“妈妈”,疼痛的时候也要叫“妈妈”,那是苏梨四岁以前的样子。
苏梨将自己封闭了起来,别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也不关心别人的一举一动,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医生说,这就是伤害后遗症。
第77章 77柜子()
“苏家四小姐多么倔强高傲的一个人,被人玷污后变成了傻姑娘”众人唏嘘着。
别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苏梨被王化兴绑架的消息,燕城里就这样风言风语的传着。
甚至一度登上了报纸,苏佑亲自拿枪带人去了报社,才把这件事情摆平。
出院后,苏文清将苏梨接回了苏家,让她静静地待在自己二楼的房间。
他不会再让苏梨出去了,他怕她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会更加受刺激。
他要将女儿保护起来,尽可能的去弥补她,尽一个父亲18年来未尽全的责任。
苏梨伤口拆线之后,佣人帮她洗澡,一开始她并没有拒绝,可是当佣人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苏梨突然开始极度的抗拒。
她挣扎着大叫,吓坏了佣人。
“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苏梨紧闭着双眼,捂着自己的耳朵,死死靠在浴室一角,她哭喊着,像是在面对极其恐怖的东西。
“四小姐,我们帮你洗澡,不会伤害你的。”佣人向前解释道。
“不要不要过来你们出去”
苏梨不敢抬头看他们,声音颤抖着,甚至带着哀求。
佣人无奈的离开了,苏梨慢慢的扶着墙从浴室出来。
她打开了卧室里的柜子,把自己藏在一件又一件的挂起的衣服后面,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听到浴缸流水的声音,她就不自控的回想起那赤身裸体,无比屈辱的一幕幕。
她虽然没有被王化兴侵犯,可那种事情的严重程度,对她来说也与侵犯无异了。
那种感觉比身体上的刀疤还要痛,生不如死。
苏梨在柜子里躲着,小心翼翼地蜷缩起来,脸颊上还挂着惊惧过后未来得及擦干的泪痕。
苏梨很有必要请位医生看看心病,即使是再人微言轻的佣人也这样建议苏文清。
心病远比皮肉之伤,严重的多。
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在燕城里屈指可数,最有名的心理医生是希德勒斯顿,他是名德国医生。
苏文清立即派人去请这名洋医生时,很是不巧的得知,希德勒斯顿医生刚刚回了德国。
连位看病的医生都请不来,苏文清很是生气,就在这时,顾景抒登门拜访了。
他为了苏梨的病情而来,毛遂自荐的为苏梨做心理指导。
众人只知道顾医生是苏家的私人医生,一直以来为苏文清治疗气喘,顾式诊所也主治内科,却不知他竟然也会救治心疾。
苏文清心中犹豫,他不是怀疑顾景抒的实力,而是害怕找错了医生,耽误了苏梨的病情。
顾景抒说且让他试试,如果三日之内没有效果,到时再换掉他也不迟
苏文清叹了口气,直言道:“那就拜托顾医生了。”
张妈为顾景抒引路,将他带到了二楼。
为了发生意外,苏文清交代过,苏梨的房门千万不要关紧,并且他一直派人守在门外。
只有这样,房中发生何事,家里人才能迅速得知。
张妈带顾景抒进了苏梨的房间,他却没有看到苏梨的人在哪。
张妈指了指卧室里紧闭的柜子,悄悄说道:“顾医生,四小姐藏在柜子里好长时间了”
“为什么会把自己关在柜子里?”
顾景抒问过之后,便觉得这一问纯属多余。
苏梨病了,才会藏起来。
她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来,就是为了带她出来。
如果她不愿出来,那他就同她一起活在那里,也未必不可。
此刻,顾景抒蹲下身,轻轻的敲了敲柜子的门。
他温柔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柜子小姐,我是棉被先生。”
“请问,你在家吗?”
柜子里虽然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他,但顾景抒知道,此刻,苏梨敏感的心定然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顾景抒依靠着一扇柜门坐下,说道:“如果柜子小姐不在家,那我就在门口等她回来好了。”
第78章 78梦醒()
经历过那件事以后,苏梨内心筑起高墙,想敲开她的心门并不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