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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慕年拧眉,薄唇抿起,没有说话。
连慕年神色幽深莫测,刘经理在一边看着,猜不透他一丝一毫的心思,暗咐自己到底是不是猜错了,连慕年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啊。
不知过了多久,连慕年才淡淡的开口,“小侑的能力我了解,但是她刚毕业,毕竟还没到达那个火候,你们再重新衡量一下,做出你们认为正确的决定就好。”
“呃……”刘经理顿时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反应了。
难道是他想错了,许美伊难道并没有这个意思?还是连慕年这句话只是为了给自己台阶下?
刘经理走后,连慕年的表情越绷越紧,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发酵。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之前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许美伊的那个请求,现在却还要主动提出来,等于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想想,他觉得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
他以为自己很平静,直到刘经理过来找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乱,真的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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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西下,淡黄色的光晕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屋里。
曲浅溪看了下时间,差不过该下班了,也是去连家老宅的时间了。
红润的小嘴微微的翘起,心情还可以,没怎么被许美伊所说的话影响到。
她收好文件,整理好桌面上零零碎碎的东西,才起身,办公室的内线却不适时的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已经单刀直入的将事情告诉了她。
曲浅溪愣了下,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脸色冷然的挂了电话。
刚才,是总经理的来电,告诉她她跟团队半个月来的努力白费了,因为跟他们合作了两年多的连慕集团忽然毁约,赔款也已经给了,不过值得可喜的是,连慕集团找到的新方案也是他们公司的,是新来的女设计师许昕侑的设计,对方对她的设计非常满意。
她接到通知不久,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有几位同事却过来了她的办公室,看样子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同事们脸色难掩愤怒,怨声载道。
事情的经过他们不大清楚,却只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们不能接受,但他们不能接受并不是因为他们被毁约了,而是因为被毁得不明不白。
如果说他们跟许美伊的方案是公平公开的选举,那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但现在到底算什么?忽然间说变就变,他们只能接受结果,如果说其中没有猫腻,他们怎么会相信?
看着同事们扥忿不平的嘴脸,曲浅溪心里涩然。
只是她的苦涩却不知道找谁说,听着同事们的愤怒,她还得轻言细语的安慰,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她技不如人。
好不容易的劝好了同事们,她才得以下班,她走出公司大门,一辆炫目的汽车第一时间便吸引住了她的眼睛。
她脑子里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倚在车边的车主忽然被人紧紧的抱住了。
“年——,你来接我啦。”
许美伊娇小的身躯飞奔过去,紧紧的抱住连慕年,昂起的小脸笑容满面。
“……”看到许美伊,连慕年很明显的怔了下。
见连慕年没有回答,许美伊眨眼,撅嘴,“年?怎么啦?”
她刚出门,就看到连慕年高大的身躯倚在车门边,如雕塑般完美的俊脸神色淡漠,深沉锐利的眼眸谈谈的往他们公司门口瞟。
她今天心情很好,她意外的接到了连慕集团那边的人的来电要她带上作品过去做个鉴定,她顿时兴奋不已,幸好她早有想法,所以才在最简短的时间内做出让她自己都非常满意的作品。
而这些,她并没有太过看重,她需要的只是连慕年对她的态度和打败曲浅溪的胜利感。
今天连慕年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说明。
而现在他竟然又公然的过来接她,她心里喜不胜收。
“小侑?”连慕年回过神来,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他的薄唇不悦的微微抿起,轻轻的推开许美伊抱着她的手臂,连带将车门打开,让她进去车子里。
然后,他抬眸,便见到曲浅溪站在离他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干净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
心脏突然一紧。
连慕年感觉心跳加速,他咽了咽唾液,深沉的眸子晦暗的情绪一闪而过,一动不动的隔着遥远的距离,跟曲浅溪遥遥相望。
曲浅溪看着连慕年,嘴角勾起外人难以察觉的苦涩。
虽然许美伊的话炫耀的成分居多,但是是告诉她她有炫耀的本事,连慕年确实将她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为了她,他可以将她努力了这么久的东西,只需一句话就将它夺走,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感受,从没想过他这样做,她的后果会是什么。
他将他所有的心思都给了许美伊,而她,他连一丝一毫都没没有给。
她冷笑了下,别开脸,不再看连慕年,转身离开。
连慕年薄唇动了下,没哟说话,平静的俊脸上眼眉微动,没有说话。
“年,你在看什么呢?”
许美伊见连慕年久久不上车,好看的眉眼固执的看向一个方向,她皱眉,往他的目光的方向看去,除了黑压压的脑袋,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她也不在意,亲密的挽着连慕年的手臂,小嘴尽是愉悦,撒娇的放柔声音,“年,我们等会儿去哪里吃饭?”
连慕年上了车,情绪一直不高,语气淡然,“我今天有事,不能跟你去吃饭,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回去的时候你打电话给天鸣让他来接你。”
许美伊皱眉,“年,你不高兴了吗?还是累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说话没什么力气?还是……你因为广告的那件事不高兴了?”
连慕年眼里终于多了一抹情绪,却还是淡淡的,微微的皱眉,“广告的事是你自己努力争取的,如果你没有实力,刘经理也不会选择你的设计,我只是累了,你不要多想。”
许美伊笑了,一扫方才的多疑,笑得甜蜜,眼神痴痴的看着连慕年,“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的。”
连慕年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目送许美伊进了饭店,他立即拿起电话打给曲浅溪。
曲浅溪怔怔的看着来电显示,神情恍惚,过了好久,在电话掐断的前一秒,她才接通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说好回去的,我去接你。”
曲浅溪的心很平静,所以她的语气也很平静,“不用了,我会自己开车回去。”
相对于曲浅溪的平静么连慕年就显得有些不平静了。
不知为何,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他莫名的多些道不清说明不明白的情绪,那股情绪就像一股气,憋在心里形成他更加不明白的烦躁。
烦躁得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抿唇,“曲浅溪,你别耍脾气,刚才我那是——”
“是什么?”曲浅溪意识下的问。
心里却觉得好笑,她有什么资格跟他耍脾气?她耍脾气有人在意么?
他说她在耍脾气,那他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耍脾气?
就算她在耍脾气,她有错么?
她的老公,她的爱人所做的一切都偏向别的女人,她做老婆的,难道就以前情绪都不能有吗?
连慕年不语,薄唇抿得死死的。
他怎么能说他刚才其实并不是去接许美伊,他想接的人是她?
自从知道她就是程展玄口中的那个“她”之后,不知为何,她的小脸总是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尤其是她和程展玄相视而笑时,那和。谐美好的画面,该死的契合,更是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近些日子来,他的心情莫名的就开始变得焦躁,尤其是见到曲浅溪那待他如陌生人的脸庞时,他心底莫名的不悦和烦躁更甚。
那种感觉就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难受的滋味传遍身体的每一处细胞神经。
在得知她出差那两天整天都跟程展玄在一起,两人一起去玩耍,一起分享喜悦,开心的大笑,那种笑容毫无拘谨和假意是他在她在他面前时从未见过的。
不知为何,看到这,他心底燃起一股怒火,在许美伊的事情后,他心里又开始变得不踏实,似乎在担心些什么,待他回神时,他已经到达了她公司的楼下。
只是,他接到的人不是她而是许美伊而已。
他久久不说话,曲浅溪抿唇,“还有事?”
他抿唇,算是回过神来,“你在哪里?”
曲浅溪不语,连慕年皱眉,“在哪?”
沉默。
沉默片刻,谁也没有说话,最后曲浅溪还是说了一个地址。
连慕年抿起的嘴角残留着丝丝的薄凉,在听到答案时微微的翘了下,凉意全无,淡淡的丢下“等我”,两个字就匆匆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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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车里,再回去的一个多小时的路上,一路无言,沉默到底。
下车时,连慕年看着曲浅溪,曲浅溪扭头看他,笑了下,但嘲笑的成分居多,“放心,该演的戏我会演得好好的。”
以往,无论两人的关系多么紧张,态度多么跋扈,在回去老宅时,两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意,以不至于听到老人的惦念和审视。
现在,同样的也少不了,这似乎也是一种习惯了,她自然不会忘记。
曲浅溪抱着连慕年的手,神色自然,连慕年看着,神色也柔和了不少,也握了握她的小手。
触电一般的感觉,她被烫到似的缩了下手,抬眸对上他拧起的咩头,曲浅溪怔了下。
以为她厌恶他的碰触所以霎时变了脸,他脸色非常难看,“怎么,碰不得?”
曲浅溪别过脸,不说话。
连慕年也不再说话,两人进门时都下意识的露出了笑容。
两人虽私底下气氛僵硬,但挽手并肩的进入老宅的大门,给人的感觉虽不说是伉俪情深,但也是相敬如宾,不会给人有不妥的感觉。
老宅是在老爷子中年时按照他的喜好建造的,中西结合,但给人的感觉偏中国古典风格。
雕刻精致绝伦的红木家具上错落有致的摆弄着些许珍贵的瓷器,合着木纹的瓷板砖和全木制的楼梯,屋子显得既典雅气派又有一股书卷气质,非常符合连家百年官宦的形象。
他们到家时,见到的第一个主人是连慕年的父亲,b省的省长连安昂。
连安昂瞥了跟他们一眼,没什么表情,翻了一下报纸连眼睛都没有抬,便淡淡的说,“你爷爷在书房,去吧。”
曲浅溪点头,连慕年也没有说话,两人携手上楼了。
到了二楼的书房前,曲浅溪将她手中的礼物盒塞进连慕年的手里,连慕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但好生的接过了。
结婚这么久,两人也回过家几次,每次两人回来都会买一些礼物,只是他们不是一起过来的,只是约好了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碰面而已,礼物自然也是各准备一份,为了避免老人追问,到家时,自然就交给一个人提,做戏要自然做全套,不是吗?
现在,只有一份礼物,但曲浅溪一向不是送礼的那个人,自然就交给他了。
“回来怎么也不早点儿?家里的人都等你们开饭呢。”老爷子见到他们两人,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皱纹满布的脸上表情严肃,一家之主的威严都端在脸上了。
“是,孙子错了。”连慕年点点头,也没什么表情,嘴上倒是识趣的服个软。
曲浅溪多少也明白这个家的规矩,知道连家的男人大男人主义意识非常强烈,有连慕年在的地方,轮不到她说话她自然也不会多说,只有眼底表示些许歉意。
她也习惯了老爷子命令式的口吻,虽然老爷子在跟她单独相处时语气会好很多,也很包容她,但曲浅溪心如明镜,在连家老宅里,该遵守的她一定会遵守,没有因为老爷子的疼爱而恃宠而骄,况且,她也明白,老爷子对她不严格是因为对她没有期待,不把她当做真正的连家人看待,无论表面上他有多么的疼惜她。
老爷子板着脸责骂了连慕年几句,曲浅溪在旁边听着,淡淡一笑,属实无法理解连家所谓的家规。
老爷子还能说什么呢?无非就是怨孙儿不够争气,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偏偏要从商,如果连慕年是其他人还好,偏偏他是长孙,又是老爷子最看重的孙子,现在虽说没有古代时候的世袭之说,老爷子还是希望爱孙能跟着他们安排好的路走,否则,百年官宦在连慕年这一代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