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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玠也不隐瞒自己的意图;当即带着一抹笑意拱了拱手;“这当然就要劳烦方老了。”既然这里等不到的话,想必那人定然不会在这里了。
方老倒也不扭扭捏捏,笑了几声,满心欢喜地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就直接带着崔玠往远处的走廊过去,弯弯绕绕,才上了一处僻静的阁楼,出乎崔玠的意料,这处僻静的阁楼二楼的人还真是不少。
两三桌零零散散的穿着便装的人,围着几个茶炉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其中更是有自己的祖父,不顾形象和人争论地面红耳赤,桌案拍得震天响:“论维持战乱之后的安定平和局面,当然是法家律法更胜一筹。就算老子承认儒家对君权巩固有所助益,但是去他的独尊儒术,你们儒家的几个人还真的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
崔五:
距离他上次见祖父已经七年了,万万没想到,自家祖父还真是
精神矍铄啊。
方老倒是撇下他,笑呵呵地上前加入了论团。
当今圣上如今正是在诸子百家中徘徊不定,现在眼前的这几个朝廷中流砥柱正是在讨论这个。
然而
崔玠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见到了那个人。
在窗边坐着的含笑的那人。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了,有种头晕目眩之感,瞬间就明了了书中的风光霁月,音容皆美,冰壶秋月是何意了。
那人穿着整齐,批拢着厚重的裘衣,畏寒一般地独坐在火盆旁边,伸手喝茶的模样做得甚是缓慢优雅,那手也好看极了,白皙如玉,如同玉兰般的色彩,骨子里带着世家的优雅矜持,嘴角更是一抹温善柔和的弧度。
他,看过来了
虽然心里早有预期,但是如今被这样的人随意一瞥,就有些失态了。
崔玠憋得面色通红,愣了好几秒,才勉强维持落落大方的模样拱手。
其中的一个人挑眉,似乎注意到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有些不悦道,“这是哪里来的后生,莫不是走错了地方?前面的侍卫是当的什么差啊?”
崔玠当下正要介绍自己,就听到了那人轻缓清越之声,“这位是方老带过来的人。倒是芝兰玉树,颇有世家之风,不妨多上一席。”
声音涓涓细流如同清泉一般。
说完这句话,那人抬眸,眼眸清澈见底:“听闻崔家五郎近日回京述职,不知是否是眼前这位?”
他,跟他说话了?
完蛋了,自己这般失态
他刚准备好生开口挽回自己的形象。
一声哼。
自家祖父从辩论中抬头,须发皆白,但是精神却较多年前好多了,不满地哼了两声,“什么世家之风?不就是看在崔姓上,外面的人有意追捧而已。要是崔家儿郎有一半你的风姿,老夫也不用如此头疼不已了。你这许家小郎也是,身体不好就在家里好生将养着,非得跑出来吹这冷风。”
许栩抬眸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虽然面色通红,但是表现仍是大气,布衣青衫,不愧是原主上一辈子的对手之一。
这个世界原主的愿望是不要被人揭穿自己的女子的身份,护好齐家的人,再让大齐朝的百姓安居乐业。
这样的愿望比起上个世界要难上许多了。
上个世界获取的积分并不多,堪堪维持了原本的排名,这个世界要是继续上个世界的积分,自己就要很危险了。
这个崔五郎不会是看主播看傻了吧。
我也觉得这样的病弱美人好好看,心里一颤一颤的,啊啊啊啊!主播我要给你生猴子。
主播这次拿了一个万人迷剧本。
不不不,主播硬生生把一个艰苦奋斗的剧本给演成了满朝文武皆爱她的玛丽苏剧本。
好带感啊!主播就算玛丽苏也好带感啊!
许栩很是喜欢原主的性格,原主并没有她的运气,并没有和圣上有师徒的情分,官场上更是举步维艰,但是却始终没有放弃,甚至被拆穿女子身份以欺君之罪打入天牢赐死之后,她的愿望仍然维持了最初的念头。
初心不忘。
已经很是难得了。
“成日闷在家中养病,实在是太过无趣了点。恰逢琼林宴,自是要过来看看后生晚辈的。”许栩接过话茬,笑语晏晏,却也依旧歪在火炉旁,她的身体本就畏寒,在原主的身上之后,这股特质就被放大了。哪怕是初春天气,也离不开火炉。
许家嫡公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官位却是不小,入仕得也早,也说得上这些新晋进士是后生晚辈了。
自家祖父又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这边继续和人争论百家之道了。
“崔五郎可要去令祖父那一桌?”许栩抿唇笑了笑,温声问道。
“不了。”似乎意识到自己拒绝地太快了,他红着脸,敛衽作揖,“春寒料峭,玠今日衣衫也有些单薄,不知可否在火炉旁添上一席?”
说了这么多,说了这么文绉绉,不就是想在主播旁边坐吗?
感觉主播又多了一个小迷弟啊。
主播每天不是在收小迷弟就是在去收小迷弟的路上。
许栩怔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崔玠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火炉旁,脸红透了,不知是不是炉火太旺了,他的额头额头甚至还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磕磕绊绊地和她搭着话,但是当那边开始辩论之时,崔玠就全神贯注了。
这也是一场机缘。
平常这些人哪里是他能轻易见到了?更何况辩论的话题也着实犀利,有关时政,刚才还一脸小迷弟模样的男人瞬间就正襟危坐,侧耳倾听,面色认真,很是入迷了。
“此言差矣,这诸子百家中若是圣上选择了某一门学说,自然是要尊崇的,哪怕就是那无为的道家,也是要独尊道家的。况且儒家学说说难听点,就是愚民之策。现在各地的战乱正是因为君权不够深入人心,民心浮动之故。”
“若是高祖当时就已然推崇儒术,如今这天下必定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难道治国就是靠这些君权父权之说?若是没有严酷的律法,难道嘴皮子上下动动就能治国吗?这天下秩序井然,平安康乐,自然是律法发挥了重要作用的,陛下自然要推崇法家。”
4。3()
这哪里争得是诸子百家的排名。
不过是几方的利益而已。崔五看了一会儿;就琢磨出点味道了;当今圣上已经下了决定;推崇儒术是不可逆的结果了。
但也不是坏事;对于世家而言;儒术反而有利于世家兴旺;对世家好处多多。
这边的许家嫡公子却是微微偏身;侧脸苍白却温润的紧,她轻声道:“崔五郎今日去看了那些进士了吗?”
崔玠现在倒是镇定下来了。
眼前之人确实担得上面似好女这四个字,就连他的视线都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脖颈喉结处;待看到喉结时心中的情绪闪过,不知是遗憾还是什么,倒是表现正常了一些。
“去了。”崔玠看着这人葱白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开桌案前的书;眉眼看过来直让人心头一颤;“今科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后生。”
他又看了看她身上的穿戴所用,皆是御制;据说当今圣上在暴怒时谁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唯独只有她。
这为外面的说书人又提供了一些话题了。
“能从崔五郎的口中说出不错二字;想必的确是人才了。”许栩刚要柔声说些什么;话语就被人打断了。
——“莫非你许家还缺门客;想要拉拢这新晋进士来你许家?”很是讥诮的语气;更有一种坦荡傲然之感。“是了,许家本就是小门小户,自然是缺人的。”
听到这话的崔玠有些错愕了。
这倒是稀奇了;许家嫡公子的声望很是不错;更何况身上还有吏部尚书之职,他所见到的人皆是满口赞叹之语,乍一听这种讽刺之语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循声望了过去。
是远处的一个桌案,茶炉旁只坐着寥寥几人,却是几位武将,开口之人正落座其中,头戴峨冠,眸似剑光冷冽,一身杀伐之气,好一位少年将军。
崔玠却是知道这是谁了。
镇国公府的世子,现任从三品云麾将军的傅凌宇。
这里面还有段故事。
许栩昔年曾在战场上出谋划策过,打过一场相当漂亮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她对于那些作为棋子舍弃的将士丝毫不犹豫,手段很是狠辣,牺牲了相当一部分的人。这就让一向爱兵如子的傅凌宇很是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而且被舍弃的士兵中还有昔年他的下属,如此这般就和她结下了仇。
虽不至于不死不休,但是这人找到机会了就要好好讽刺许栩。
哈哈哈哈,可爱的傅家小弟弟。
没错,我真的是超喜欢傅家小弟弟的,嘴硬心软说得就是这种人,主播主播快快快,把傅家弟弟弄炸毛。
猜猜今天傅家弟弟几句话会炸毛!
明明每次都说不过主播,还跑上去找虐,真是爱得深沉啊。
娘娘腔,这般暖和的天气还裹在毛绒裘衣里面!
真不知道千钰公主喜欢这种娘娘腔哪里?
傅凌宇抬起下颚,满目傲然道,“难道我说错了?许家本就小门小户,我家前几日还收了块地,说是从前许家的族地,啧啧啧,这是要多穷啊,才会去卖自家的地,要我说,这种贩卖族地的家族,早就应该被赶出世家之流。”
许栩倒也不以为杵,只是道,“敢问傅将军是花了多少银钱买的呢?”
“不多不多,这种贱地,不过看在你们许家的面子上,我一亩地也就花了一百两。”气势很是猖狂,眉飞色舞般:“毕竟还指望着这种贱地中能种出只毛色不错的小公鸡。”
现在市价五十两就能买一亩地了。
这小将军倒是被人坑了不少,恐怕一听到是许家的地,能膈应她,就美滋滋地买了回来。
“那改日傅将军种出小公鸡了,一定要请我去瞧瞧。”那人轻描淡写,眉目含笑,“我可好奇的紧。”
“我虽然不知道这几亩地种不种出小公鸡,但是镇国公府地杰人灵,倒是养出了不少毛色油光亮滑的小公鸡,尤其这声音可是响亮的很。”
傅凌宇这回也如同崔五一样脸红了,不过是被气红的。
这傅凌宇小时候刚生出来据说哭声震天,就连镇国公府外的过路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偏生老国公爷又是个爱炫耀的,每每跑到外面就要说自家孙子声音贼响亮,日后一定有出息,还喜欢抱着他,掐哭小时候的他,得意洋洋地让别人听听。
这一度是傅凌宇不能回首的黑历史,当下气得脸色红通通
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家伙不可!
旁边的几人死死地拉住他。
许栩这人交友甚广,就连他们武将这边都有些人跟她关系匪浅,而且还是个病秧子,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这圣上要是怪罪下来就不得了。
这可万万不能动手。
不过,许栩很快就弯眸,笑着看向这边,过分愉悦的笑容让几人晃了一下神。
就连怒上心头的傅凌宇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皮囊是真的好,清淡好看。
但是很快她的话就让人气得七窍冒烟了。
“虽说镇国公府地杰人灵,但是养小公鸡到底还是有点不太好,脾气不好也就算了,这见人就戳两下的毛病还是要改改的好。”
炸毛!
妈的!老子要是再忍下去非得吐血不成!
旁边的友人手下更是用力阻拦,口中说着别别别,内心小声嘀咕,明明每次都是气得脸红脖子粗,但是还要跑上去,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而且这家伙要是真的生气的话,这几个人哪里拦得住他。
崔玠端起茶杯,若有所思。
她这头才笑了笑傅凌宇,这头就变了脸色,扭头轻轻咳了两声,那边的侍女就已经诚惶诚恐地俯身劝道,“小郎君,先前出门的时候夫人交代过的,您的身体还病着,嘱咐小郎君要早点回去,现下天边已是薄染暮色了,您也该回去了。”
这侍女的装扮倒是清新自然,头上的步摇还在轻轻晃动中。
崔五看着那人,手指轻轻弯起,那火光照在上面,越发显得白皙细腻,正是那样的一双手,写出了那等气势磅礴的诗句和字
她在一些人的劝说下才慢慢起身,还未见那些进士,就归家去了。
只是,自己手上的这人参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书房。
山水画挂在墙上,他的祖父背着手看着桌上的字,面色也没有了方才阁楼上的情绪波动,显得很是平静。
“见到许家小郎君,什么感觉?”
崔玠规规矩矩地站在祖父的身后,沉吟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