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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一夜,颜卿所有的痛楚,都化作力量,一次次的将两人推向了颠峰。
阮依依在昏睡过去之前,脑子突然闪现灵光——今天如果没有答应师傅帮柴家抢走牛家的榷茶权,师傅是不是今晚就不会做事了?
帐篷外,月光冷清如玄水湖水,层层沙丘一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浮现出神秘的光芒。
柴智睡不着,难得的心烦意乱。他在帐篷里孤坐了许久,就是不能安然的脱衣就寝,便裹了个披风,走了出去。
袁铁轩为了方便安顿他们,特别在大营中央,靠近绿洲的一隅另外搭了几个帐篷。阮依依和颜卿的,最靠近绿洲,而他们的,则安靠在一个沙丘边上。
当柴智走出来时,远远的看见阮依依和颜卿的帐篷已经灭了烛火,而柴情的帐篷,也是漆黑一片。
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睡下来了,唯独只有他,无法安眠。
柴智紧了紧披风,大漠的夜,寒气逼人。四周有巡逻的士兵,一身盔甲,全副武装,看见他在营地里走动,特别的举起火把辨认,有几个士兵曾经来过柴家要军饷搬粮草,认出他是柴智,再三交待他不许离开大营后,便放他走了。
柴智等这队巡逻兵走远之后,慢慢的往沙丘的另一边走去。刚走几步,突然出现两个身影,定晴一瞧,正是项阳和魅然。
“我师傅刚才求你什么事?!你为什么不答应他!”魅然是个急性子,他上前想揪着柴智逼问。柴智敏捷的躲开,但毕竟他是人魅然是花妖,坚持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最终被魅然反剪了双臂。
项阳怕魅然坏事,喝住了他。上前,与柴智施礼之后,礼貌的说:“我师兄,可能会有些麻烦,所以……我们想知道他到底求了兄台何事,或许,我们能帮上忙……”
“既然你师兄不肯告诉你们,自然有他的道理,何苦来为难我这个外人。”柴智冷冷的应着,魅然刚才扭他手臂时,力量太大,到现在都很痛。
柴智很不满意魅然的态度,本来就答应了颜卿会保密,现在自然不会告诉他们。
项阳见文的不行,武得似乎也没有太大用处,叹了叹,有些颓废。
魅然见项阳也拿柴智没办法,突然往地上一坐,开始哇哇大哭起来。这魅然有了眼泪之后,对眼泪掌控自如,刚扯开嗓子“哇”了一声,那泪珠子就象洪水一样流了出来,看得柴智瞠目结舌。
“你要是不透露点,我怕他会一直哭下去……”项阳真得没有威胁柴智,他说的全是实话:“他是花妖,他有本事哭得把整个柴家都淹了……还有,他口无遮拦的,会到外面到处说……比如……”
项阳说到这里,冲着魅然使了个眼色,魅然马上站起来,淌着眼泪大声说道:“比如,我会告诉世人,柴家大公子爱男人,见我美色,对我不轨,我投诉无门,只能一哭以谢天下!”
柴智呆在那里,他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见过不要脸的,但没有见过比魅然还不要脸的人。
不对,他是妖,不是人!
项阳见柴智怔住,知道这效果不错,便又冲着魅然使眼色。魅然得令,那张妖魅的脸一皱,又开始胡说:“我还要告诉世人,柴家大公子其实也喜欢女人!你是错把我当成了女人,结果强上时发现是男人,竟然也不放过我,呜呜呜,毁了我的清白……嗷嗷嗷……”
说到后面,魅然假装的哭声,变成了兴奋的笑声。
柴智真不理解他,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一个妖,真心是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
可是,柴智不能这样。他可以身败名裂,但是柴家的声誉,是他这一生最值得守护的东西之一。
明知道是被魅然要胁,柴智也不敢冒这个风险。他权衡之后,缓缓说道:“我答应了颜先生,这事不能说。”
“又没要你说,你可以唱啊!或者,哼哼出来。”魅然又不正经。
项阳瞪了魅然一眼,不许他再胡闹。
“柴大公子,我们不会强迫你违背自己的承诺的。”项阳笑道:“你可以不说,但我们可以问……假如我们问对了,还请你点点头,如何?”
柴智是生意人,怎么会不懂何谓变通。他对项阳的提议很满意,抿着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我师兄求你的事,与依依有关?”项阳问。
柴智先是失神,但很快就淡淡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项阳见自己猜对了,心里直发愁。
魅然着急,直接问道:“我师傅有没有跟你提起噬骨蛛裂?”
柴智点头。
项阳和魅然对视一眼,既然颜卿会跟柴智提起噬骨蛛裂,哪怕没有说得详细,柴智也应该知道,颜卿命不久矣。颜卿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还说求他帮忙,又与阮依依有关,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托孤!
项阳不由的握紧了拳头,颤抖着问:“我师兄,是不是托你照顾依依……在他去世之后?……”
柴智双眸冷淡如冰,随着项阳的声音也随之一颤,但只是一闪而过。他点头,然后,转身要离开。
魅然气得直跺脚,他不理解颜卿为何把阮依依托付给了柴智,而不是他或者项阳。眼见柴智高傲得不近人情,气得大骂:“我师傅求你照顾小依,你为什么不答应?!”
柴智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前,他无情的丢下一句话:“那是他们的私事,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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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四章不答应,不做吗?()
第二天,一直到艳阳高照,阮依依才醒来。沙漠的白天非常炙热,特别是在晌午,可以将人直接烤熟。
除了必须的巡逻和守卫士兵还在烈日下,其它的人不是躲在帐篷里,就是跑到绿洲里待着,牲畜也被带到了绿洲里喝水,喝饱了便找个荫处休息。
“阮阮,还要睡吗?”颜卿也是快到晌午才恢复了些体力,他见阮依依软绵绵的趴在锦被上,一动不动,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腹,眼神很是温柔。
阮依依总觉得,颜卿很不一样。他的手,从昨晚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小腹,恨不得用掌心的温度把她融化似的,在这里流连忘返。刚开始,阮依依还觉得很舒服,可是当她无论换任何姿势,他都坚定不移的摸着她的小腹时,阮依依觉得有点怪。
“师傅,你为什么……”问到一半,阮依依突然明白过来。他们在一起从不设防,却没有孩子。上次她嚷着要孩子,也不过是当时一时感触,无心喊喊。或许,她喊得太过真切,颜卿上心了。
阮依依一个转身,很自然的将放在小腹上的大手拉到腰后,面对面的与颜卿躺着,说:“师傅,我有你就好了。”
颜卿苦笑,他伸手摩挲着她胸前的精灵指戒,没有说话。过了会,或许是因为觉得帐篷里的气压低了些,颜卿撑起身体,穿好衣裳,将阮依依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说道:“去外面玩吧,难得来一趟沙漠,总窝在帐篷里没意思。”
阮衣好好的伸了个懒腰,她见颜卿面色有些苍白,伸手要去摸。颜卿没有拦住,突然,被阮依依看见了颜卿颈上的纹。
“咦,这是什么?”阮依依要去扯颜卿的衣领,仔细看看那细细的淡淡的纹是什么。颜卿伸手住脖子上一抹,然后自己将衣领解开,只见颈脖光滑洁白,略显透明,颈下的血管突突跳着,轻轻的覆在上面,是与心脏同样的跳动频率。
阮依依假装不在意的将手指停留在颜卿的脖子之上,轻轻的诊脉。中医搭脉,虽然经常只是诊手腕之脉,但也可以通过颈动脉来诊治。阮依依能感觉到颜卿有些紧张,但脉相上并没有太多的异常,只是有些虚浮,可能是昨晚太过辛苦导致的。
阮依依撤回手来,穿好衣裳,两人简单的洗漱之后,掀帘而出。
刚站稳,魅然就象鬼似的从旁边跳了出来,他的身后,站着项阳。
“师叔,你们等了很久吗?”看他们的样子,就好象在外面等了一整晚似的,虽然不能说是表情凝重,但两人都不象以前那样,轻松自然。
项阳怕魅然会说漏嘴说错话,伸手将魅然推到身后,然后自己上前,打着哈哈说道:“你是小懒猪当然能睡懒觉,我和魅然一大早就跟袁将军商议相亲大会,把事情准备得七七八八才出来透口气,想看看你起来没有。”
“哦,那相亲大会准备得如何?”阮依依很随意的挽着颜卿,半天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不如把师傅也叫去相亲吧,看看有多少女孩喜欢他,市场大不大?”
“师傅长得玉树临风,俊逸若仙,肯定有很多女孩会喜欢他的!你不怕师傅的市场大了,被人抢了?”魅然笑嘻嘻的来到阮依依的另一边,挽着她的胳膊往绿洲那走去。
阮依依听罢,不以为然的笑道:“师傅如果市场大了,我们把师傅卖了吧!你说是按斤卖呢,还是按人头数卖呢?”
项阳见颜卿看上去心情不错,不显山不露水的来到颜卿身边,轻轻的搀着他,接着调侃:“我师兄长得太过秀气,体重上没有优势,不如按人头数卖,一个人卖个几百万两银子,等交货的时候,让师兄来个幻身数,变出几十个师兄来,依依你就赚大发了。”
“就是,还是按人头数来好。”魅然附和着,逗得阮依依哈哈大笑。四个人又说了些没油没盐的话,不知不觉的走进了绿洲深处,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就在眼前,里面,还有许多不知明的小鱼窜来窜去的,很是活跃。
魅然拿起岸边的鱼叉,扔了一个给阮依依,然后两个人扑棱扑棱的下水去了,吵吵闹闹的要叉鱼晚上烤了吃。
项阳与颜卿并坐在岸边,项阳想给颜卿诊脉,被他拒绝。这次,项阳没有听从颜卿的意思,两人正暗自较劲时,身后传来柴情的声音:“大哥,你整天待在帐篷里看账本,跟在家里有什么区别。快啦,我也要下湖叉鱼!”
话音刚落,就看见柴情正拉扯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柴智出现在湖边。大约是没有想到颜卿他们也在这里,柴智呆了一下。柴情看到阮依依拿着鱼叉在捕鱼,趁机甩开柴智兴奋的跑下湖去,连裙子都忘了提起来,把阮依依脚边的一群鱼都吓走了。
阮依依见柴情来了,把魅然手中的鱼叉抢了过来,然后拉着柴情一起捕鱼。魅然见没他什么事,就想着法子把鱼群赶过来,方便她们两个捕鱼。
柴情从来没有试过在绿洲里用鱼叉捕鱼,激动得哇哇乱叫,阮依依也很开心,跟着她一起装疯,笑声冲上云霄,颜卿在岸上幸福的看着,享受着这温馨时刻。
柴智见颜卿和项阳坐在一起,有些尴尬的在原地踱了踱步子,似乎觉得这个时候离开不合适,看看柴情正玩得忘我,只好走了过去,选了块干净的草地,在离颜卿和项阳两三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柴大公子早啊。”项阳假装与他生疏的样子,好象昨晚他和魅然根本没有去找他。
柴智也不冷不热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颜卿在一旁看着,并未主动搭讪,好象昨晚,他也没有去找柴智谈心。
湖里的气氛热闹非凡,岸上的气氛则有些僵,三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的,最后,默契的选择看着湖里欢声笑语的两个女孩,默默的,各自想着心思。
突然,颜卿发觉身边有东西在动,他低头看去,原来是条蛇。
“阮阮,快上来。”尽管知道阮依依百毒不侵,但一想到水里可能有蛇,她随时会被咬,颜卿就觉得不放心。
他招手叫阮依依快些上来,但正玩在兴头上的她根本不听,一叉子叉到了条大鱼之后,幸福的又蹦又跳,还招手要颜卿下湖去。
项阳看着心疼,他也无法想像,当阮依依发觉颜卿正在忍受噬骨蛛裂痛苦时,会是什么样。他也无法想像,当颜卿因为天谴而烟消云散时,阮依依因为他的消失也随之失去生命时,他还能不能在以后的生活中,这样淡定的坐着不去回忆。
柴智发现了项阳隐忍的痛苦,他突然说:“身为仙医,怎么可能救不了自己的徒弟?”
项阳怔怔的看着柴智,他忽然发现,自己真得很笨。
颜卿去找柴智,要他好好照顾阮依依。这也就意味着,颜卿有办法,切断他与阮依依的互相依存的关系,在自己被天谴消失的那天,保住阮依依。
否则,他怎么可能如此胸有成竹的去找柴智,要他好好照顾阮依依。
项阳不知该伤心还是该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