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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看，郜承宣还是很可爱的。生气的时候，两撇浓浓的眉毛拧得紧紧得，样子有些吓人，可是他一直牵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在半空中挥来舞去的，嘴里还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个不停，也就不那么吓人了，不但没有了他往日的威严，反倒还有些可爱。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有这么多可爱之处，她怎么以前没有发现？
以前？
以前么……
想到她以前对郜承宣做得那些事情，柯玲琅就后悔到骨子里了。如果她能够聪明点儿，是不是就不会对郜承宣做出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了？
“玲琅？”
被郜承宣轻晃了一下，柯玲琅回过神，见郜承宣已经安静下来正担忧地望着她。
郜承宣将手覆在她的侧脸上，抱歉地望着她，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诶？”
被郜承宣变化得太快的情绪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柯玲琅愣了愣，明白过来郜承宣是在说什么之后，才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
见柯玲琅无精打采的，郜承宣放开了她的手，变得更加失落了：“看来我是真的吓到你了。”
在郜承宣放开她的下一秒，柯玲琅立刻抓住了他正准备缩回去的手，紧握住，说：“没有的事。”
郜承宣瞧了瞧柯玲琅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又抬眸神情复杂地看着柯玲琅：“我们呢？”
“恩？”柯玲琅没能理解郜承宣是在说什么。
郜承宣在意地朝她凑近了些，问：“你有想过我们的以后吗？”
听到郜承宣的话，柯玲琅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她和郜承宣的以后吗？
她好像还没有想过她和郜承宣的以后。
微微一笑，柯玲琅望着郜承宣已经露出了些许失落的表情，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再说出伤害他的话。
双膝跪在座椅上，柯玲琅伸手捧着郜承宣的脸，微微一笑：“当然有！”话音还未从车里落下，她已经凑近郜承宣，吻住了他。
以后么？
虽然她以前从未曾想过她和郜承宣的以后会是怎样的，甚至从来没有规划过她和郜承宣的以后。不过，从现在开始想，应该还不迟，一切都还来得及。
郜承宣惊讶地望着主动吻着他的柯玲琅，听到她说她有想过他们的未来，愁眉舒展，在开心中抱住了柯玲琅……
******
“喂？”
坐在办公室里正忙得自顾不暇的柯玲琅接起了响个不停的电话，听到秘书说是张牧贞来找她了，这才想起来她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张牧贞见过面了。
因为郜成鸿去世的原因，柯玲琅有四个月都是被关起来的，在这几个月里都是她哥哥在打理她的生意。
现在，她重新接手公司，这段时间忙得她有些喘不过气，都忘记了要时常去看看张牧贞了。
“让她进来。”
对秘书说了一句之后，柯玲琅迅速收拾好手头的工作，开心地跑去为张牧贞开门。
当办公室的门一打开，柯玲琅看到张牧贞时，浑身的劳累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见面，张牧贞的气色好了许多，人也有肉了一点点，不像在医院里时那么骨瘦如柴。这样的她看上去更加美，美得让柯玲琅嫉妒。
张牧贞站在办公室门口，似乎并没有想进办公室里去坐坐的意思。她看着柯玲琅，朝她微微一笑，亮出了系在她手腕上的十字架项链，说：“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吗？虽然这已经不是我离开医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了，可这依旧是我想做的第一件事。你……能陪我一起完成吗？”
柯玲琅开心地看着正期盼地望着她的张牧贞，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一句：“恩，当然。”
来到珠宝店，柯玲琅陪着张牧贞量好了无名指的尺寸。她看着展示柜里展出的珠宝，想等张牧贞填好信息，却听到张牧贞叫她的声音。
“玲琅？”
看着张牧贞，柯玲琅问：“什么事？”
张牧贞朝挥了挥自己的右手，说：“尺寸已经量好了。你来量量你的吧？”
“诶？”柯玲琅不解地问：“量我的做什么？”
“我想送你一枚戒指。戒指就是要成双成对的订做才好啊，正好你陪着我来，而我又很想送你一样礼物，干脆就送你一枚戒指吧？”
“可是、可是我……”
柯玲琅想对张牧贞说的是，可是她并不需要戒指这种东西啊？对于柯玲琅来说，能够顺利将张牧贞带出那间医院，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怎么？难道你不想让我送你礼物吗？还是你很嫌弃？”
看着从张牧贞眸子里流露出的失落，柯玲琅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打击她的话。
第297章 张牧贞和丁一航（一）（）
见张牧贞今天心情不错，柯玲琅也不想扫了兴致，便答应了张牧贞，两人一同量了手指的尺寸，安排好一切之后离开了珠宝定制店。
那时，柯玲琅以为张牧贞只是单纯的想送她一份礼物而已。毕竟，张牧贞那天的心情真的很不错，而且她都已经如愿离开了病院了，而她最最担心的学生也得到了一份令她觉得十分满意的工作。
柯玲琅还以为只要一切都顺了张牧贞的意就一定会给张牧贞努力活下去的希望，而张牧贞也可以安心好好地生活下去了。
可是，柯玲琅太自以为是了。她忽视了人心处最脆弱的地方，也忽视了伤悲能给人来带绝望的力量。
半个月后，柯玲琅接到了丁一航打来的电话。在柯玲琅接起电话所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柯小姐，你有没有看到牧贞？”
那个时候，柯玲琅的心整个就像被人故意按进了水里一样，迫不得已地沉了下去，连可以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
“牧贞留下一条项链和两封信，离开了！”
电话那一头，丁一航在哭，而电话这一头，柯玲琅拿在手中的电话从她手里滑落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柯玲琅突然想到了张牧贞在很久以前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很没有理由也很没有逻辑，总之她突然就想到了张牧贞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哭着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张牧贞说：“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我爱人，他和你一样，都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给我最好的保护。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从来就不需要他给我最好的。我只需要他好好地活着，努力赚钱，出人头地，然后娶我回家。”
当柯玲琅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丁一航家，看到张牧贞留给她的那封信时，她才明白她之所以会想到张牧贞曾经对她说过的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张牧贞走了，她留给柯玲琅的信里只说了短短几句话。
信上写的是：玲琅，谢谢你。我走了，祝你幸福。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就是这么短短几句话，数十个字，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抛下了所有关心她的人，独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留下大家对她的念想和泪水。
张牧贞说是要送给她一枚戒指作为感谢她的礼物，可是却留下了一条项链。项链上挂着两枚戒指，而两枚戒指又相扣在一起。
柯玲琅在看到张牧贞留给她的项链时，无比难过，难过得紧攥着项链忍不住蹲在哭了起来。
柯玲琅知道张牧贞去了哪里，而丁一航在看到柯玲琅从盒子里拿出来的项链时，也明白张牧贞去了哪里。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张牧贞去了哪里，也知道他们再也找不回那美丽得不似人类的自私女人，就算是用这一辈子等她，恐怕也再也等不回那个女人了。
毕竟，张牧贞将她爱人唯一留给她的钻石镶嵌在了项链上，送给了柯玲琅。
张牧贞得了病，在医院里被一次一次、一遍一遍得折磨过之后，得了让人听了就觉得害怕的病。
柯玲琅想她大概是不想因为病而拖累丁一航吧？毕竟，丁一航还年轻，不应该将他大好的前途浪费在一位得了不干净的病的老女人身上，纵然她这位老女人美得让人嫉妒。
丁一航比柯玲琅想象得要淡定很多，他没有用酒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来麻痹折磨自己，也没有消沉堕落。
他依旧很平静的生活，每天按时上班，老实工作，是苏乐容的好员工，是病人们眼中的好医生。
可是，柯玲琅知道丁一航的心缺了一块，永远都没有办法再愈合了。因为缺口太大，想缝补不够；想填满没有，无物。
柯玲琅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丁一航在张牧贞离开的两个月之后，为张牧贞在他哥哥的墓碑旁建了一块新的墓碑。
丁一航当张牧贞死了。
柯玲琅也是。
那天，柯玲琅身穿纯黑色的连衣裙，手捧一束白菊与丁一航并肩站在墓碑前沉默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才将手中的白花放在了墓碑前。
她想对张牧贞说的，已经在沉默的一个多小时里全部都对张牧贞说完了。但是，她知道张牧贞听不到了。
无论张牧贞是否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都已经听不到了。
她没有想对丁一航说的，所以她打算离开这座压抑得让人窒息的墓园，然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转身，柯玲琅伸手摸着戴在她脖子上的项链。当她的指腹摩擦到镶嵌在戒指上的钻石时，她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站在墓碑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丁一航。
“你说，如果她知道我爱她，那么她还会选择离开吗？”
柯玲琅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了眼睛。用力将项链上的两枚戒指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柯玲琅无奈地回答：“或许她就是因为知道你爱她，她才选择离开的，不是吗？”
当丁一航转过头看着柯玲琅时，柯玲琅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总之，泪水不停地从她眼中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别忘了，牧贞是心理医生，又是你的老师。如果连自己的学生在想什么都不知道，那她又怎么能做你的老师呢？”
丁一航双眸通红地望着柯玲琅，唇角一扬，笑了出来，笑得十分狼狈，过于难看。柯玲琅想，或许此刻的她就和丁一航一样，又在哭又在笑，十分狼狈，过于难看。
“也是，你说得对。”
丁一航无力地摇了摇头，回头看着张牧贞的墓碑，自顾自地说起了他和张牧贞的故事。自顾自地说着，让柯玲琅不忍心就这样丢下他，独自一人离开。
柯玲琅很少有不忍心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是一个铁石心肠，非常坏的人。或许是因为张牧贞真的陪她走过了一段很艰难的岁月，所以柯玲琅也不愿意对张牧贞唯一的亲人过于苛刻吧？
走到丁一航身边，柯玲琅坐在了张牧贞的墓碑前，安静地望着神色悲寂的丁一航，听着他和张牧贞的故事。
第298章 张牧贞和丁一航（二）（）
丁一航说，张牧贞比他大十岁。当张牧贞成为他们学院里最受欢迎的女教授时，他才刚刚大一，而丁一航的哥哥则是医院里的心理医生。
丁一航喜欢上张牧贞是在他第一次见到张牧贞的时候，也就是从张牧贞作为他们的授课教师踏进他们教室的第一步开始，他就已经喜欢上这位有着罕见美丽容貌的老师了。
听着丁一航说到这里，柯玲琅十分能够理解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张牧贞的理由。
在这个世界上，长得漂亮可以成为达成任何一件事情的理由。可以成为生的理由，也可以成为死的理由，更别说是爱上一个人的理由了。
张牧贞之所以会落到这种让人惋惜的下场，不也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
丁一航喜欢他的老师张牧贞，而张牧贞喜欢他的哥哥，这种复杂的关系还真是让人头疼。
“你知道吗？三年前，本来牧贞就要和我哥结婚了。”
丁一航双手捂着眼睛，难过地哭了出来。柯玲琅看着他，没有说话。
“要不是我那天叫我哥哥出去喝酒，估计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了。如果我哥哥没有喝醉的话，说不定他也不会死了。我答应过我哥要保护好她的，可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总是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她被关进精神病院，第一次被医院里的人欺负的时候，我也不在医院里。想想，我还真是个混蛋。”
沉默地听着丁一航的话，柯玲琅默默地认同了他。
没错，这样听来，他还真是个混蛋！
虽然丁一航并不是有意要做这样的事情，可他依旧是个混蛋。
哭着说完这些话，丁一航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