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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和昌德拉跟着女房东早早就起床了。女房东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家庭宗教义务,对着家里供奉的神灵做祷告,然后再带上一小盘祭品到邻近的神殿做礼拜。邦德陪同昌德拉也来到了神殿,他要看一看昌德拉如何做礼拜。只见昌德拉把一些鲜花和红色的朱砂粉撒到神像身上,然后摇铃敬告自己的到来。廓尔喀士兵非常崇拜加涅什神,这尊神像的头部被塑成大象的头,据说它力大无比,既可为人设置种种障碍,亦可为人消灾祛祸,还将为特别崇拜它的人带来好运。因此,凡是人们外出做事总要先向它祷告,乞求保佑,否则将厄运临头。
夏尔巴运输队带着各种登山器具早早就出发了,他们将在普鲁巴设立营地,以便能让探险队在那里进午餐。
“他们的士气总是那样高昂。”邦德对昌德拉说。
“如果探险队给我的报酬足以维持我的家庭甚至我的村庄一年或更长时间的花销,我也会这样拼命干的。”昌德拉回答说。
8点钟在土屋里吃早餐,出乎意料的是早餐还上了炒鸡蛋,虽然不是特意为邦德准备的,却很合他的胃口。邦德昨晚睡得很好,已做好行军的各项准备。上午他们计划连续行进四小时,中午前后抵达第一个休整点普鲁巴,这段路程大部分都是下坡路。通常,旅行者都会在普鲁巴过夜,但马奎斯计划下午再行军四小时,天黑前抵达吉尔瓦过夜,而这段路都是上坡,所以这将是漫长而艰难的一天。
现在还用不着穿很多衣服。虽然在这样的高度上气温已经很低,然而紧张的行军会使每个人都流汗的,特别是有些人还要背负50多磅重的物品。邦德身穿巴塔哥尼亚式轻便风衣,深色细帆布裤,脚上穿着厚毛袜,外面登一双梅里尔M2式高筒靴。他要把布思罗德送给他的那双雪地运动靴留到有冰雪的地方再穿。离开小村庄前,烧了一桶水,每个队员都灌了满满一壶。他们被告知要节约用水,因为在抵达吉尔瓦之前无法再补充水。
9时许,队伍从山坡上下到依然笼罩着薄雾的谷底,开始了长途跋涉。肯德尔医生和马奎斯一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邦德和昌德拉则走在队伍的末尾。
大自然的景色雄浑壮观。山坡上,裸露的棕色山石与繁茂的绿色植被交相辉映,山坡背后便是高高矗立的喜马拉雅山。他们看到一些农民赶着水牛在田间耕作,男人大多身穿马甲,缠着腰布,女人则身披优美的印度莎丽,里面穿着紧身短袖衫。莎丽的颜色绚丽多彩,在微风拂动下犹如一面面彩旗在山间飘荡。尼泊尔妇女大多喜欢用彩色头饰装扮自己,通常把红色的流苏混在长长的黑发中编成辫子,也有的把头发绾成圆发髻,再插上一枝鲜花。前额上的朱砂印是必不可少的,那是用朱砂粉涂上的红点,是每天进行宗教礼拜的重要内容。
“在神话传说中,”昌德拉解释说,“朱砂印代表了圣灵洞悉世界的第三只眼,然而对妇女来说,它纯粹是一种装饰!”
中午1时许,他们按计划抵达了普鲁巴,高度降到了922米。夏尔巴人已为他们做好了午餐,还是滨豆大米粥,传闻晚餐将有鸡肉。
休息两小时后,队伍向吉尔瓦进发,地势越来越高,路也越来越难走。到吉尔瓦时,地势将升至1270米。由于上午已走了相当远的路程,下午这段路走了将近6小时才抵达宿营地,而不是原来计划的4小时。
这儿的景色同样优美壮观。邦德注意到一座神殿矗立在一座小山顶上,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直通神殿。一位老者拄着一根棍子站在山脚下的路口上,微笑着向他们致意,井乞求他们施舍点东西。一名美国人给了他几个卢比。
“好啊。”当队伍终于抵达吉尔瓦时,马奎斯说。这个村庄与达布莱宗十分相似,只是略小些。“祝贺大家胜利完成了头一天的行军。我知道大家都很累。我也感到了高度变化所带来的反应。让我们都睡个好觉,使身体尽快恢复过来!夏尔巴人将在一小时内为大家做好饭。这里恐怕没有足够的土屋供我们居住,所以有些人将不得不支起帐篷过夜。土屋可以住进10个人,我们可以为自愿住帐篷的人提供一些稻草。”
“我们无所谓。”邦德说。他探询地望了昌德拉一眼,廓尔喀士兵耸耸肩。
“我睡帐篷。”霍普·肯德尔说。
“哦,你不能睡帐篷。”马奎斯说。
“为什么不能?就因为我是女人吗?用不着特别照顾我,罗兰德,要不了多久,大家都得住帐篷。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邦德看得出,马奎斯今晚不想住帐篷。肯德尔有意要避开他吗?
“好。”马奎斯说,“就这样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我想一个人睡自己的帐篷。”她说。她说话的声音很大,足以使在场的人都能听到。马奎斯显得很尴尬,他们俩昨晚一定发生了某种不愉快的事。
马奎斯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可邦德知道,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番话很让他下不来台。马奎斯最后还是住进了土屋。
邦德和昌德拉开始架设拜布勒·托尔式双人帐篷。这种帐篷十分牢固,能抗住强风,完全封闭后还可御寒。当他们支好帐篷后,有人燃起了簧火,队员们围坐在篝火周围,一边谈论一天来的旅行,一边欣赏温煦迷人的春夜景色。闪烁的群星与山峰巨大的黑色轮廓构成了一幅奇异的夜景,此情此景为邦德平生之罕见。
厨师吉米为大家烹饪了印度风味的咖喱鸡作为晚餐。这种咖喱鸡在烹制时只放一点点香料,而西方的咖喱鸡往往要放入大量的香料。邦德已熟练掌握了用右手进餐的技巧。尼泊尔人吃饭时都是用右手的拇指把饭一点点送到嘴里。一个美国人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声称他原准备到大本营后再拿出来享用,可听说在高山上饮酒对身体不好,所以现在就请大家一同来分享。酒瓶被传了一圈,刚好够每个人往自己的纸杯中倒上一点点。菲利普·莱奥德取出一把口琴,吹奏了一支婉转动听的曲子。人们陆续从黄火旁站起身来,回到了各自的栖身之处。
邦德走到远处的黑暗中去解手,返回时发现了霍普·肯德尔的帐篷。肯德尔故意把自己的帐篷架在距别的帐篷约100英尺的地方,帐篷内点了一盏油灯,把她的倩影映在了帆布墙上。当邦德在距帐篷约15英尺远的地方经过时,发现帐篷的门敞开着,医生正坐在帐篷中央的草垫上。她仍穿着长裤,但毛衫已经脱掉,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衫。邦德在外面停住了脚步,希望能看到令他刺激的场面。
她还没有注意到邦德,继续低头脱着衣服。只见她用两手撩起T恤衫的底边,从头上把它脱了下来。T恤衫的下面再没有别的衣服。她的乳房比她穿戴整齐时更显得丰满,乳头挺直,向外伸展,乳头周围的乳晕很大,色泽鲜红,仿佛用红色化妆品染上的一般。她袒胸露乳坐在那里的姿态十分性感。
这时,她抬头发现了站在外面的邦德。她并没有急于掩饰,只是默默地注视了邦德片刻,随后一边用眼睛盯着邦德,一边伸手放下了帐篷的门帘。
邦德很想搞清她那种眼神的真正含义。她是马奎斯的情妇吗?她对邦德偷看她的玉体好像毫不在乎,似乎还公然做出一种挑逗的姿态。
邦德向其他帐篷走去,一边走一边心里还在琢磨这位异性的秘密。在经过鲍尔·巴克的帐篷时,他发现巴克正在一张简易桌上忙碌着,庞大的身躯坐在一只折叠凳上显得十分滑稽。他正忙着向连接全球卫星电话系统的微型计算机输入文字。
“文明世界有什么信息传来吗?”邦德问。
“啊,你好。”巴克说,“这套装置太棒了,它是世界上体积最小、分量最轻的卫星接收系统。我刚刚利用卫星确定了我们的位置,现正给我的女朋友打电话。”
“她在哪儿?”
“她住在英格里德的乌德勒支,是一位漂亮的德国姑娘。你来了我很高兴,我刚收到一份给你的电报。”
巴克敲了几下键盘,屏幕上显示出一份用密语写成的电子邮件,“我一个字也看不懂,但你也许会看明白的。”
邦德凑到监视器跟前看上面的文字。这是一份用秘密情报处的标准密语写的电报。邦德看了几行文字,立即皱起了眉头。看完后说道:“谢谢,把它删掉吧。”
巴克耸耸肩,说道:“但愿不是坏消息。”
“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邦德说,“晚安。”
他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昌德拉利用拜布勒式吊炉刚烧开一壶水。这种吊炉挂在帐篷屋顶上,水烧开后不易溢出,从而使帐篷内保持干燥。
“喝点茶吗7”昌德拉问,“这是尼泊尔特有的芳草茶,能帮助你睡眠。”
“我一般不喝茶,不过今天破例来一点。”邦德说,“我刚收到一份伦敦发来的电报。”
“哦?”
“不是关于奥托·施伦克的事。秘密情报处只知道他是一个登山迷,有关他的背景情况还在调查中。一个重要信息是史蒂文·哈丁博士死了。他的尸体是在直布罗陀海峡被海水冲上岸的,咽喉已被割开,口袋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你们的叛徒对我们已没用了,现还给你们。’署名是‘联盟’。”
昌德拉低低地吹了声口哨,“看来,他们对我们很了解。”
“你发现有什么异常吗?”
他摇摇头。“只发现马奎斯空军上校与肯德尔医生今晚没有住在一起!”他嘿嘿笑着说。
邦德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我在怀疑我们当中有人是联盟派来的。”
“我也这样想。如果不在我们当中,就在我们附近。会不会在Z国或俄罗斯的探险队中?”
“有可能。我们要保持警惕。也许你我可以顺路到Z国探险队去探探虚实。”
“好的,长官。”
“昌德拉?”
“嗯?”
“你可以叫我詹姆斯。”
“好的,詹姆斯。”
大概是一天来的行军搞得昌德拉十分疲劳,他没有像前一天晚上那样说个不停,躺在床上不到10分钟就睡着了。然而,邦德今晚却大瞪着两眼睡不着觉。有时,在高山上使人难以入睡,失眠症是登山运动员的常见病,邦德以前就曾体验过,而且知道,随着高度的增加,失眠症状会越来越严重。然而,失眠症并不是他今晚睡不着觉的惟一原因。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史蒂文·哈丁、联盟、他们所担负的使命……还有霍普·肯德尔那对完美无瑕的乳房。
17.淘汰出局
早晨醒来,队员们个个抖擞精神。他们这一天的目的地是盖亚拜,海拔2050米——高度并未增加多少,不过需跋涉6小时。夏尔巴运输队仍早早就出发了。邦德和昌德拉草草喝了点酸奶作为早餐。这种酸奶在印度次大陆被称作凝乳,用尼泊尔的鲜牛奶制成,味道很不错。邦德心想,要是把所有的肥胖人都送到这里,做一次穿越尼泊尔的旅行,吃一个月厄泊尔的饭菜,倒不失为一种减肥的好方法。
8时30分,全体队员在吉尔瓦村中央集合。天阴沉沉的,气温骤然下降,大家都穿上了羊毛衫或茄克衫,有的甚至穿上了派克式外套。昌德拉仍是一身野战行军装束,身上背一个帆布包,他称之为摸彩袋,里面有一部电台、一个微型液化气炉、几件防寒服、一件防水茄克以及其他一些在紧急情况下可能用到的物品。此外就是廓尔喀士兵永远带在身边的特种装备,包括插在腰间黑色皮刀鞘内的库克里腰刀和另外两把小刀,其中较锋利的一把名叫卡塔,而钝一些的叫吉西,分别用于削果皮和取火。库克里腰刀长18英寸,用淬过火的钢打制而成,刀柄上镶有水牛角磨成的护手。
“刀柄上的飞镖形状的标志象征着印度教的三位主神,也就是梵天、毗湿奴和湿婆。”昌德拉告诉邦德,他又指着靠近刀把部位的一个很小的凹痕说,“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吗?它是专门用来截住敌人的血,以兔它顺着刀口往下淌弄脏了你的手!”
霍普·肯德尔对邦德看都没看一眼,好像昨晚压根就没发生过邦德偷看她的事。队伍刚出发时,她与罗兰德·马奎斯并肩走在一起。然而,一小时后,她落在了马奎斯的后面,与一个美国人边走边聊起来。马奎斯与卡尔·格拉斯的关系似乎十分密切,而格拉斯却不时把目光朝邦德这边投来,好像这位“外交部的代表”是个局外人,不是探险队成员似的。邦德的确希望自己不要引起其他队员的特别注意,但格拉斯好像根本就没把邦德放在眼里。
奥托·施伦克总是一个人闷头走路,跟谁也不说一句话。邦德想跟他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