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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来时已到那边找过了,对不对?”
“也许我们应该再去找一找。下去还有一些冰隙我们没有很好地搜索过,说不定他们会落进其中的一道冰隙里。”
“你说得对。前两天我们走到那边时曾发现那里的冰不大坚实,所以他们有可能落进一道冰隙并冻死在里面。”邦德说。
“这种事并不多见。”昌德拉说,“但在情理之中。让我们再找找看。”
邦德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我们还没有搜查高原的东侧,先到那边看看。但愿能早点找到那具可恶的尸体,我们也好早一点下山。怎么样?”
两人蹚着积雪,脚步蹒跚地朝东面走去,这时移动电话里传来了马奎斯的呼叫声。
“该死。”邦德说,“走吧,看看他要干什么?”
两人掉转身朝营部的帐篷走去,所有队员都已集中到那里,马奎斯已开始讲话。
“……也包括我们在下面几个营地雇用的人员在内。牦牛现已抵达大本营,我们无法运送更多的尸体了。哦,你们来了,邦德。我刚讲到我们在这儿的时间要缩短,正和大家商讨在离开之前还能运下去多少尸体。”
“为什么要缩短时间?出什么事了吗?”
“风暴就要来了。”巴克说,“几分钟前我刚收到天气预报,有两个风暴接踵而来,将在今夜抵达。”
“是很强的风暴吗?”
“非常强,是暴风雪。一个将在今夜抵达,另一个将在明天抵达。”
“好了。”马奎斯说,“这是两个很强的风暴,我们要么躲进帐篷待上几个小时,要么就下山。”
“我还不能走。”邦德说,“我刚刚进入状态,有很多情况还没有搞清。我们的帐篷能经受住暴风,我要等到两个风暴过后继续开展工作。”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然而,我必须为全体队员提供自由选择的机会。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应在风暴到来之前下到三号营地,或者至少要下到四号营地,这样第二天便可下到大本营。不过要记住,风暴过后你们还得回到山上来,这样我们才能完成任务。”
“剩下的尸体还有多少?”莱奥德问。
“不算今天,我们预计还得两天时间才能把尸体清理完毕。以目前的速度,我们每天只能把3具尸体送到山下,现在还剩下6具尸体。”
“你下山吗?”麦吉问。
“我留在山上。”马奎斯答道。
“我也留下。”霍普·肯德尔说。
“不,你不能留下。”他说。
“瞧,我为什么不——”
“我不想与你争论——”
“我就是要留下!”她倔强地说。
马奎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很好,还有谁要留下?我想,到山下可以少遭一点罪。当风暴来临时,我们只好待在帐篷里,但我无法保证风暴过后你们都还活着。”
队员们一一表态,大部分队员都要求下山,只有核心队员决定留在山上,他们是马奎斯、邦德、昌德拉、霍普、巴克、莱奥德、格拉斯、巴洛、施伦克和三名夏尔巴人。选择下山的人都表示将在两天后回到山上,其中有些人只打算下到三号营地暂时避一避,而不是下到大本营。
邦德心想,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名隐藏的联盟特工应该是留下来的人当中的一个。
下山的队员离开后不到一小时,风渐渐大了起来。
正当邦德在高原的东端继续搜寻失踪人员可能留下的痕迹时,他身上的移动电话响了。邦德费力地从防寒服中掏出电话,打开接听开关。
“詹姆斯,我想我找到他了!”是昌德拉的声音。
“你在哪儿?”
“以前我曾告诉过你的地方,是一道冰隙。快过来看看。”
这片高原的面积很大,邦德膛着积雪走到那里需一个小时,“好的,我现在就过去。标明你的位置,一小时后在上面等我。”
当邦德赶到那儿时,已是下午3点多钟。昌德拉浑身上下粘满了雪,远远望去活像一头北极熊。风刮得更猛了,天空彤云密布,暴风雪就要来了。
昌德拉带他绕过一道冰隙来到另一道冰隙的边缘,冰隙的一端有一座天然形成的冰桥。在冰隙下面约50米处,有两具尸体挤在冰的夹缝里。
“昌德拉,我本该吻你,可我找不到你的脸在哪儿。”邦德说,“我们需要一些人来帮助才能把他们搞上来。”
邦德打电话给马奎斯和莱奥德,等他们赶来时天已开始下雪。寒风呼啸,气温骤然下降至零下80℃。邦德把尸体指给他们看,马奎斯说:“最好等明天第一个风暴过后再把他们搞上来。鲍尔告诉我,在两个风暴之间将会有10到12小时的好天气。”
“我现在就要下去。”邦德说,“我们至少还有一小时时间,帮着昌德拉拽住我的系绳。”
“你简直疯了,邦德。好吧,在这一点上我和你一样好奇。”
邦德花了45分钟才下到尸体的所在位置。几个人在冰隙上面架起了Z形滑轮系统,通过该系统上的两个滑轮,他们可以节省三分之一的力气。事实表明,在镜面般光滑的冰面上,利用滑轮吊运沉重物体实在是一种较为稳妥的方法。
邦德用背部紧靠着冰隙的一侧冰壁,以双脚蹬着另一侧冰壁,一寸一寸地向下挪动,终于降至尸体的上方。他先用冰镐刨开周围的覆冰,使尸体与冰壁完全脱离,然后把尸体翻转过来。这是第三名劫机者的尸体。另一具尸体在下面5英尺处。当邦德向下面更窄的空间移动时,昌德拉又向下释放了一截绳索。下到第二具尸体的上方后,邦德重又以冰镐刨开尸体头部和肩部的覆冰,惟有这样才能把尸体吊上去。
“风刮得更猛了,邦德。”马奎斯冲着电话说,“你最好快点上来。”
“我就要完了。”邦德说,“再过5分钟。”
他终于撕开了冻在死者头部的毯子,使其面部暴露出来。死者正是李尔克。
“好啦,我找到他了。”邦德冲着电话说,“我用绳索套紧尸体。”由于李已经死亡,邦德用不着担心绳索会勒疼他。邦德把绳索胡乱地缠绕在尸体的肩部和上肢,最后打了一个结。
当李的尸体被吊上冰隙的边缘时,风暴有如万马奔腾般席卷而来。马奎斯、昌德拉和莱奥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尸体勉强拉上来。把邦德拉上来要容易得多,因为邦德可以借助脚上的铁钉在冰壁上向上“行走”。
“赶快回帐篷!”马奎斯大喊道。但他的喊声被风的啸声完全淹没了。
他们把李的尸体扔到一个塑料雪橇上,然后四个人拉着雪橇,顶风冒雪向营地走去。狂风卷着暴雪无情地向他们袭来,天地一片混沌,几乎辨不清方向。邦德把他们带进自己的帐篷,李的尸体被放置在一个睡袋上。邦德向霍普·肯德尔要了一些锋利的手术器械,她不知道邦德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留在这里。”他对另几个人说,“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帐篷吧。昌德拉,把电话随时放在手边。”
马奎斯点点头,和其他人一同退出了帐篷。邦德放下门帘,但外面呼啸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使他难以静下心来。他并不想一个人伴着一具死尸度过漫漫长夜,可他又惟恐把尸体单独留在帐篷里会给联盟的特工以可乘之机。
尸体被冻得硬邦邦的。邦德燃起拜布勒式吊炉,给帐篷带来了一丝暖意。他取出一盒标准剂量的化学制热剂放在尸体的胸部点燃,以便使死者身上盔甲一样的衣服尽快融化。
十分钟后,衣服上的冰融化了。邦德剥去李的衬衣,露出了他的胸膛。尸体的皮肤冰冷而坚硬,邦德细心地检查他的前胸,终于找到了植人起搏器的部位。那里完好无损。现在,邦德惟有耐心等待尸体解冻。
帐篷外,暴风雪仍在肆虐。为了打发时间,邦德拿起雪铲走出帐篷,用了一刻钟来清除帐篷外的积雪。对登山者而言,风暴过后发现自己被埋葬在积雪里是常有的事。这时,如果手边没有雪铲之类的工具将很难摆脱困境。
邦德回到帐篷,又看了看尸体的表皮。现在它有点像橡胶一样,尽管还没有完全解冻,但已经发软可以割开了。
他从霍普的手术器械中找出一把解剖刀,小心翼翼地切割起搏器的皮囊部位。皮肤很韧,刀子割在上面仿佛割的是皮革。轮廓割好后,他用一把钳子夹住一角向外拉,露出了略微发蓝的粉红色肌肉组织和一个镀金的起搏器。
邦德松了口气。他摘下氧气面罩,仔细观看起搏器。他终于得到它了!它在他的掌握之中!邦德一手拿着起搏器,一手拿起电话,准备呼叫昌德拉。拨完号码正要讲话时,他的后脑勺遭到了重重的一击。顿时,他感到天旋地转,两眼一片漆黑。
邦德倒在李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上,失去了知觉。
22.高空爱与死
具托·施伦克一直躲在外面注视着灯光反射到帐篷上的邦德的身影,直到邦德处在一个理想的位置时才下手。他不想把邦德一下子打死,所以先用一块石头把邦德打昏。爬进帐篷后,他把邦德的身体从李的尸体上掀到一旁,掰开邦德紧握的手掌,把起搏器拿到手,然后拿起自己的移动电话。
“是你吗?”他对着电话说。
“是我。”另一边传来的声音说。暴风雪使得通信有点断断续续。
“你在哪儿?”
“在我们约定会合的地方。这样的鬼天气我还能去哪儿?你搞到手了吗?”
“到手了。”
“很好。要确保邦德再不会醒来。”
“是。”施伦克把电话放到一边,从防寒服里抽出纳粹佩剑,抓起邦德的黑发向后一拉,使脖颈充分暴露出来。正当他准备下手切开邦德的咽喉时,一颗子弹穿过帐篷击中了他。
这名德国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鲜血和脑浆溅了邦德~身。
罗兰德·马奎斯爬进帐篷。他放下勃郎宁手枪,从施伦克的手掌里夺下起搏器,把它放进衣袋后,又把手枪的枪口对准了邦德的头部。
邦德落在地上的电话突然间响起了说话声,“詹姆斯?你在那里吗?”听声音像是昌德拉,可干扰声太大,马奎斯拿不准。“听我说,我正往你那儿走呢!”那声音说。
该死,马奎斯想。他迅速收起手枪,蒙上头离开了帐篷。
昌德拉正顶着风雪向邦德的帐篷走来。他根本就不该把邦德一个人留在帐篷里,好在通过手里的一台高倍夜视望远镜,他看到一个黑影进了邦德的帐篷,后来又有一个人跟了进去。
昌德拉膛着积雪艰难地跋涉着,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前面出现一个黑影,正向他这边移动。是个人影。两人越走越近,直到面对面时,他才认出是罗兰德·马奎斯。
昌德拉刚想打招呼,却发现一支手枪正对着他。昌德拉机敏地向一旁闪开,与此同时枪口喷出了一束火光。子弹打在了昌德拉的肩膀上,巨大的冲击力使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倒在雪地上。马奎斯向周围望了望,惟恐有人发现他,可现在每个人都待在帐篷里,怒吼的风声把枪声给淹没了。
昌德拉感到冰冷的雪正落在自己的脸上。他睁开眼,恰好看见马奎斯的身影离开营地向远处走去。廓尔喀士兵咬紧牙关从雪地上爬起来。迅速采取的规避动作以及他身上穿的厚厚的衣服使他侥幸逃脱了致命的一枪,然而,剧烈的疼痛仍令他难以忍受。昌德拉通过氧气面罩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开始跟踪马奎斯。
“醒一醒,该死的!”
打在他脸上的巴掌又重又急。邦德视力模糊,头部剧痛。他意识到有人蹲在自己身边,发出的声音显然是女性的。
“詹姆斯?你醒醒!”
他呻吟一声,感到一阵恶心,赶忙侧过身忍住没有吐出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过身仰卧在地上,两眼望着霍普·肯德尔。她正为他轻轻擦去脸上的污垢。
“你现在好些了吗?”她问,“你昏过去了,后脑被人打得很厉害。回答我!”
邦德点点头,“我想现在没事了。”
“能坐起来吗?”
他缓慢地坐了起来,用手去摸脑袋,感到脑后有一个很大的肿块。
“我真担心你会死的,他们都死了!”她说。
邦德意识到她的话音中充满了恐怖,“你说什么?”
她流着泪,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每个人——菲利普、汤姆·巴洛、鲍尔·巴克,还有那个运输队长——都死了,除了这儿的6个死人之外,我找不到一个活人。詹姆斯,他们都被暗杀了!他们的咽喉都被割开了!你看他——”她指着奥托·施伦克的尸体说,“他被击中了头部!”
这一消息使邦德彻底清醒过来。多年来的经验以及在刀刃上讨生活的经历造就了他坚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