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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相声这门艺术跟人隔一路,所以,他只是笑着说:“可能是他们相声里面的现场抓哏吧,只要他们的相声还是基本按照本子来的,那就没问题。”
夏树眉头微皱,心里有些话没说,继续看着舞台上。
孙先亮在台上继续往下说:“我就是相声届的一个无名小辈,不值一提,但是,要说起我身边的这位老师。”
他向旁边一伸手,做出一脸自豪的表情:“也是不值一提。”
夏树叹了口气,心道改就改吧,可是…
这不好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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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类型问题()
要知道,包括余二爷在内,励志春晚的都是人才,尤其是语言类,主要原因在于过审查这个事儿…
太难!
演员的本子,不会有大变化,然后审查组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听。
好笑是好笑,但是正常人听上三次,所有包袱的点都能背上来,能笑出来才有鬼了。
后面几审的时候,审查组就会挑刺,说:“你这一点儿都不好笑,那播出的时候观众能满意吗?”
最关键的是,还不能跟人家解释,说是听了太多遍的缘故。
要是这样说了,人家准得来一句:“听这么几遍就听腻的作品,能放到春晚上吗?”
所以说,相声大师们都有自己的套路,那就是现场抓哏,来那么一两个,看着审查组有了笑模样,才接着“照本宣科”。
但是,这孙先亮和严先行根本就不是大师,他们是连“照本宣科”都做不到的人。
说到底,还是不好笑。
就算好笑,也是在场记要求下的“强颜欢笑”。
不过总算,观众们的表现给了孙先亮信心,脑子灵光起来,就把点儿接上了,开始寻思怎么把“不值一提”接回主干。
那边儿,严先行也算聪明,开始给逗哏搭档留时间,故作惊讶地问道:“我也不值一提了?”
孙先亮一本正经道:“这是谦虚。”
严先行翻了个白眼儿:“那也没有你上杆子帮我谦虚的啊?”
这个哏,也不算新了,用的人很多,包括老郭在内,天天管于谦“老师长、老师短”的,偶尔也会替他谦虚一下。
孙先亮终于找着机会,继续往下说:“我就是一个小演员,真的特别羡慕那些大腕儿。”
严先行应道:“不用羡慕,你呀好好学习、好好演出,肯定会有那一天的。”
“是,到那一天我就能挣大钱了。”
“别老钱不钱的。”
“那我应该关注的还是相声艺术?”
“对咯,对艺人来说艺术才是第一位的。”
孙先亮扬起头,擦擦眼泪:“一般赚不到钱的艺人都是这么说的。”
严先行不高兴了,指责道:“这叫什么话,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钱钱钱的,有钱了也不一定会快乐。”
孙先亮这回终于上路了:“对,有钱人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他不一定买得到快乐啊。”
“这就对了!”
“现在那些做生意的大老板,一年挣好几十个亿的,他们就一定很快乐吗?他们…他们怎么会不快乐!?”说着说着,他又悲愤起来了。
这个反转哏倒是有点儿意思,下面的观众自发地笑了。
夏树也点点头,翻了翻本子,心说还是照着本子来比较好,确实有意思。
这时,严先行说话了:“你这又是什么话,快乐不快乐跟钱没有关系。”
孙先亮应了一声道:“对,我就没有钱,我一个月只有三千的工资,但是我很快乐。”
“来,给大伙儿分享分享你为什么没钱还这么快乐。”
孙先亮差点没哭出来,抬起头坚强地忍着眼泪,哽咽道:“因为我没有办法。”
“嗨。”
孙先亮继续道:“我没有钱,所以我没有办法不快乐。”
严先行赶紧拦他:“行了行了,就别再解释了。”
“大家伙儿可能对我的出身呢,比较不怎么了解。”
“哦,您还有出身呢?”
这话就没法聊了,孙先亮看了搭档一眼:“你是孙悟空?”
然后,不等他回答,直接对方的鼻子说:“八戒!”
“哎哎哎,不给说话的功夫是怎么着?”
孙先亮道:“我那意思就是,我当然有出身了,来自农村,后来就机会到津天去,认识我的师父,才能够有今天站在这个舞台。”
“对,你师父余二爷嘛。”
几乎是同时,所有的评委微微皱眉,这种指名道姓可不应该。
只不过,观众们可不清楚这些,仍然听着傻乐。
孙先亮道:“以前,家里特别的穷。”
“农村嘛。”
“穷到你无法想象,有朋友说‘能多穷啊’,我们全家,十来口人就住三平米的复式。”
“难怪你长成这样。”严先行恍然大悟,“原来你从小就住在烟囱里。”
孙先亮摇手道:“可不是,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那时候外面下着大雨,屋里面下着暴雨,我们一家都要做站在屋外面避雨去。”
“就这么大雨!?”
“难啊,朋友们,因为太穷了,后来我们村里就有很多小伙子上外打工去,有的一年赚一万块钱,有的半年赚了八千,回来的。”
严先行捧道:“那这可以,比上一个厉害。”
这就算入活儿了。
听到这里,众人都明白这段相声的主题了。
余二爷写的这个本子,属于歌颂型相声,孙先亮小时候,应该是21世纪初,那个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有吹散,正是下海的好时机。
而且,春晚的相声可不是以逗乐为主的,它一定要把立意摆在第一位,这也算是抓着重点了。
但是,这种歌颂类的,一般不为人所喜,听过一遍后,能记住的点实在不多。
就算有能记住的,反而是一些问题。
就比如…
孙佐探过头来,忽然来了一段儿:“2009过的美,因为老百姓知道,阅兵的队伍谁走的最齐,外汇储备多谁的底气最壮,世界会议在哪开的最安全,哪个国家的农民优惠到拿着补贴在种粮。答案就是两个字,那就是——华夏!”
“有点儿印象。”夏树说道,“09年的?”
“没错,全是漏洞,都快成笑柄了。”
台词中运用了典型的“略带”夸张的手法,如果非要追究逻辑性,句句有问题。
“阅兵的队伍谁走的最齐”——人家北韩阅兵走得不齐?俄罗斯阅兵走得不齐?
“夸张手法嘛,较的什么劲呢!”夏树忽然笑着说,“其实此段台词的目的,只是为了将2009年发生的几件重大事件,以‘贯口’的形式排比出来。”
“你在讲相声?”孙佐斜眼儿。
“没错,讽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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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很无聊()
孙佐哈哈大笑。
还好这时评委们的麦克是关闭的,不然一准儿影响上面的表演。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他拍拍夏树的肩膀,“咱们接着听。”
“嗯。”
夏树回过头,接着就听到一句“现代化的武器最具时代的锋芒”,正别扭着呢,忽然听孙佐又说话了:“这句根本不通。”
相声是语言类节目,应该特别讲究词句,除非是利用错误使包袱,否则不应该出现病句、歧义等。
传统相声里,绝没有牙碜的句子,传统相声的表演者大多是念过三二年书,现在演员的文化水平都有提高了,活儿却糙。
忍着性子听完,大家稀稀拉拉地鼓了掌,终于轮到评委们点评了。
两个语言类节目的评委很中肯,但是仍有保留,他们不会得罪姜子田,自然也就不会得罪余二爷。
但孙佐…
他可比余二爷年纪都大,自然就不留情面:“一上来,你们两个是不是失误了?”
孙先亮一愣,立即辩解:“我们现场捉了个…”
“是不是瞎掰,我能听出来!”孙佐又转了个话题,“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个相声的问题在哪儿?”
“您请讲。”
“问题在于,进入主题之前,还挺好的,进了主题之后,一点儿也不可乐了,很没意思。”
孙先亮皱着眉头,心说本子是余二爷写的,也过审了,要是不可乐,怎么能上得了《我要上春晚》呢?
但这时候,他可不敢顶撞孙佐,没说话。
反倒是严先行很硬气:“带着批判性地看,最后当然是不可乐!”
孙佐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话说,正要反驳,却被夏树拉了拉,这才知道这小子是要保护他。
毕竟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跟人家小辈儿争执地急赤白脸的,确实有点儿过不去。
只见夏树眨了眨眼:“我来。”
说完,他便将目光落在严先行身上:“你搞错了因果,是不可乐在先,所以才要批判,懂吗!?”
孙先亮一看,这是要争起来了,照这么下去,他的节目肯定会被毙掉,赶紧就想让搭档闭嘴。
但是,严先行可比他骨头硬多了:“那么你们有没有思考过…”
接下来是一连串质问:
…
“我们乐不起来的原因是什么?”
“什么样的相声能令我们乐起来?”
“能令我们乐起来的相声适合春晚的氛围和要求吗?”
“到底有没有既能令我们乐起来又适合春晚的相声?”
…
都说“指责他人”是对智商要求最低的事情,但夏树确实是被逗笑了。
“我们乐不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合着,听您的相声不乐,我们还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吗?”
这观点,真让人蛋疼!
除了他的相声本身就不可乐以外还能有P原因啊?
为什么想吃饭?
——因为饿!
为什么想喝水?
——因为渴!
为什么听这段儿相声不乐?
——因为它不可乐!
那根本不像一个神志健全人的提问。
其实,夏树还真错怪人家严先行了。
余二爷和姜子田,本身就是两个派别,一个讽刺,一个歌颂,这种分支是有原因的。
圈内人都听说过一句话——“工人阶级不需要相声”,谁说的就不提了。
这句话,吓傻了华夏整个相声界。
于是,“逐渐提高文化和政治水平,改造相声,以达到对群众进行宣传教育的作用”。
相声改进的这一宗旨,可不是余二爷制定的。
这位老先生受的教育不多,却很积极向上,他被培养成了“接棒”的人。
他的相声不可乐,是因为时代的巨变,相声所面临的社会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如同建国之初,老相声艺人难以说“新相声”一样,从投身相声事业第一天开始就接受“对群众进行宣传教育”培训的他,也难以适应八十年代后期以来的相声环境的突变。
但是,余二爷在努力地改造自己适应环境,这一点上,他比很多盲目骂他的人要清醒。
他也是个可怜人,在努力的适应新的时代,却无法改变自己越来越不适应这个新时代的事实。
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教教弟子,写些回忆录,当然和某足球运动员一样,也是代写。
然而,听众不会管这套!
就像夏树,普通听众听相声就是为了开心、为了缓解一天工作的压力,他们可不是分析家。
听到能让他们开怀大笑的相声,他们会说:“这相声不错!”
听到乏味无聊的相声,他们就会说:“这TM什么玩意儿!?”
余二爷的相声不可乐可以谅解,身份在那儿呢,不可能抖太出格的包袱,说一千、道一万,观众也不会买账。
当然,也有坚持不改变的,将损人进行到底。
例如现在的姜子田,随着政策的开放,这位自11年后,上过3次春晚了,虽然,11年的首次仍然有些“适应大环境”。
节奏前松后紧,老搭档谢子文更是几乎都快插不上话,没有创新、包袱像是集萃,也不给观众“起哄捣乱”的时间,虽然有太多的不尽人意…
但是,观众们第一次看到春晚相声也可以砸现挂;
第一次听到春晚现场也可以没有事先安排的“托”,完全观众自发插话;
第一次知道春晚观众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喊着“咦~”、“吁~”,甚至一直延续到春晚结束;
第一次知道春晚相声也可以布置的像小剧场…
不是姜子田“堕落”成了“主流”,而是“主流”的媒介被姜子田改造得有点儿接地气了。
这就是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