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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深切而匆忙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出门。
阳台上的水泥板从高空坠落,很有可能是设计图纸的问题,而裴瑾年是云海盛世的总设计师,难逃其责。
我真心地祈祷着那个被砸伤的人不要太严重,为一个无辜的生命,也为裴瑾年。
其实,我刚才真想跟着他一起去了,可是又想着是工作上的事,我去了也不方便,估计他也不会同意。
在家等着真是着急啊,可谓如坐针毡。
我提着手机想给他打电话问问情况,又担心他不方便,可不问我又急得像猴子一样。
还不如自己出事呢,好歹自己在现场,知道是怎么回事。
唉,哪有咒自己出事的?
不提我如热锅上的蚂蚁,裴瑾年那边也的确不乐观。
他匆匆赶到医院后,被告知那个被砸到的工人小孙已被送到手术室,暂无生命危险,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砸到头部的要害,但颈部受到严重损伤,不排除会留下遗症。
裴瑾年安排了项目上的负责人在医院里守着,有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告知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全力抢救,然后自己又赶到了工地现场。
项目部里,项思琪和项目经理张子清正在听现场工人讲述当时的情景。
据工人们说,水泥板掉落的楼层当时并没有人在作业,而且相邻的上下楼层也没有人动过。
换句话说,那水泥板是自己掉落的,并不是人为导致的断裂。
这样就排除了现场操作引发事故的可能,而是水泥板本身的问题。
看到裴瑾年进来,项思琪看他的目光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热烈,克制中多了几分无奈,这种状态是从那晚在会所得到明确拒绝之后开始的。
“裴设计师,我记得是一个小时前给你打的电话,怎么才到?”项思琪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不悦,听这意思是怪裴瑾年接到电话后没有马上赶过来,有在家陪老婆的嫌疑。
“项总,我刚刚去了医院。”裴瑾年沉声答道。
项思琪听了之后,脸色稍有缓和,“情况怎么样?”
裴瑾年:“还在手术,不过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项思琪暗暗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伸手去别额前的长发,可是却忘了前几天刚刚剪过刘海。
她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想来应该是很紧张。
裴瑾年上前说:“现在最关键是要调查事故原因,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还没等项思琪说话,项目经理张子清却开了口,“这原因还用调查吗?台阳又不是活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下来呢?”
裴瑾年转向那张与原四季溪谷项目总监张子明酷似的脸,问道:“张经理的意思不妨直接说出来,这不是打哑谜的时候。”
没错,张子清是张子明的亲弟弟,也是因为哥哥的关系才进入的项氏集团工作,并担任了这个云海盛世的项目经理,主管施工。
项思琪自然明白张子清的意思,于是一摆手,“好了,无论是设计图纸的原因,还是其他方面的事,也不用在这里扯皮,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裴瑾年:“好,我非常赞同,并且,我不介意请监理公司和专业的调查组也介入进来,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到桌面上。”
张子清一声冷笑,“裴设计师,我的施工可是完全按照图纸做的,这个在调查中是一目了然的,您可要想好啊,这万一有别的公司介入,纸里就包不住火了。”
言下之意,就是图纸有问题。
裴瑾年稍顿了一下,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包庇什么,如果调查的结果是图纸的问题,我个人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绝对不会连累公司和其他人,更不会影响项目。”
张子清将安全帽扣在了头上,“裴设计师,说大话自然是容易的,可是云海盛世这么大的项目,你怎么承担?”
项思琪猛得一拍桌子,美目圆瞪,“张经理,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一见项思琪火了,张子清顿时没了章程,本以为项思琪会因此迁怒裴瑾年,大骂他一顿,最好将他开除,不料却没有达到目的,只得还着工人急急地溜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裴瑾年和项思琪两个人,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氛围出奇的冷。
裴瑾年明白,项思琪心里的想法和张子清一样的,虽然没有经过调查,但她已基本认定是图纸的问题。
毕竟,她当初要求裴瑾年担任这个项目的总设计师时,主要考虑的还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而裴瑾年还那么年轻,没有独立操作过这么大的项目,现在出了差错,也是难免的。
“我希望这件事情尽快调查清楚,这也是为了项目着想。”裴瑾年首先开口。
无论是哪方面的问题,只要这件事悬而未决,下面的施工也变得战战兢兢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来做。”项思琪停顿了一下,又说,“瑾年,当初是我请你来做这个项目的,所以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的背后都有项氏,有我。”
裴瑾年勾了勾唇,“这个项目的图纸我测试过无数次,从来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如果因为这件事让项总担心了,我很抱歉。”
明显的不领情。
“你的确不必道歉。”办公室的门却开了,一个资料袋“啪”地一声被扔在了桌面上。
第82章 超凡脱俗的刘海()
“谷工,这是什么意思?”项思琪不解地看着深夜前来的谷宇凡。
谷宇凡面色幽沉,眉宇间带着平时很少见的愠怒,看向裴瑾年,“哥们,你先回避一下,我和项总有话单独谈。”
项思琪的一对大眼睛充满了迷惑,但她也绝对不是甘愿受人摆布的主,任性道:“瑾年不是外人,有话直说吧!”
谷宇凡眉峰微动,也毫不客气,“那好,项总,我只问你一句,这件事你真的不知内情?”
项思琪眼波一摆,“谷宇凡,你到底要说什么?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谷宇凡审视了一下她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裴瑾年,冷言道:“你是不是故意拿这件事要挟瑾年,让他答应离开夏沐而选择你?”
项思琪也不是什么淑女,尤其是裴瑾年也在场,听了这话之后立即暴跳如雷,伸手抓住谷宇凡的衣领,“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项思琪才不屑于干这么龌龊的事,再说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项目开玩笑,你以为我是没有底线的傻子吗?”
谷宇凡倒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斜睨着项思琪,“这发型真是超凡脱俗,至于底线嘛……”
“你……”项思琪的脸立即涨得通红,大眼睛里泛上一股杀气。
“咳。”裴瑾年见状干咳一声,“那个我出去一下。”闪身出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项思琪和谷宇凡,成对峙状。
“我还以为项总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也是有底线的,只不过底线低了那么一大截而已。”谷宇凡像是被抓住了衣领还很享受的样子,娓娓道来。
不过项思琪却像是一只发了疯的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儿,“那晚的事,如果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废了你。”
谷宇凡嬉皮笑脸地说:“我还想结婚生子呢,求项总高抬贵手。”
项思琪手上一用力,谷宇凡最上面的两颗衬衫扣子生生被扯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自找的。”
谷宇凡嘴角掀开一丝戏弄的笑,抬手搭在了项思琪的腰间,“你好歹也算一女的,午夜时分撕开了我的衣服,我要是一直没表示,是不是对你太不尊重了?”
项思琪涨红了脸,急忙想打掉谷宇凡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毕竟男女力量悬殊,谷宇凡的手就像粘在她身上似的,她越挣扎反而越紧。
“谷宇凡,你丫活腻了?”项思琪手上用不得力,嘴里却哇哇乱叫。
“有点。”谷宇凡不紧不慢,“不过,在升仙之前,我一件事需要向世人描述,话说在一个深手不见五指的深夜……”
原来那晚,在我和裴瑾年离开会所后,喝得大醉的项思琪再加上遭到拒绝的刺激,变得更加疯狂。
谷宇凡本来想送她回家的,可她就是不听,偏要谷宇凡陪她继续喝酒,“你为什么要把她接来?为什么?”
谷宇凡抢过她手里的酒杯,“原因刚才瑾年已经说过了,人家夫妻相约去看海,你有脾气吗?”
项思琪见酒杯被夺,又拿起了酒瓶,美丽的大眼睛中充满了不甘,“你说,我哪里比不上夏沐?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谷宇凡又拿走她手里的酒瓶,“即便你是最好吃的苹果,也会有人爱吃香蕉,你能把苹果变成香蕉吗?”
项思琪失落地摇摇头,眼泪成双成对地滚落,任性地大哭起来,“他为什么爱吃香蕉?香蕉有什么好吃的?我再也不要吃香蕉了,永远不要……”
谷宇凡看着哭成一团的项思琪,轻声叹息,“面瘫裴太不够朋友了,自己去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把这么个姑奶奶塞给我,我如何是好?”
“喂!你既不陪我喝酒,又不听我说话,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项思琪还不甘心被冷落,吵着谷宇凡听她倾诉。
“你说的话是给人听的吗?”谷宇凡瞥了她一眼,冷言道。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项思琪心里也正窝着火,听他这么一挖苦,更加受不了了。
谷宇凡看着她,严肃地说:“他不喜欢你,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你最大的错误就在于自作多情,懂吗?”
被戳到痛点,项思琪突然不作声了,也不哭了。
蓦地,她站起身,大步向外走,由于酒喝得太多,根本走不稳,要不是谷宇凡动作快,非撞到什么不可。
项思琪出了会所,也不上车,径直向外走,任凭谷宇凡怎么劝,都像没听见一样。
谷宇凡没办法,只得将她强行抱起来,想把她塞到车里,送她回去。
可是,她的身体始终直挺挺的,不肯弯曲,根本没法进到车厢里面。
谷宇凡气得半死,只好随了她的意,由着她在街上乱走,为了避免她遇到危险,他对她寸步不离。
突然,看到街边一处小店亮着灯,项思琪猛地推门闯了进去。
其实,这并不是正常营业的商业点,而是一个正在装修的理发店,店主正站在凳子上,连夜刷墙。
他刚想回头问她有什么事,项思琪就只身扑过去,“瑾年,这么晚了,你还在画图纸?”
店主显然没有心理准备,一下从又高又细的凳子上掉了下来,好在年轻,身手敏捷,落在地面上时没有摔倒。
可是他手里沾着蓝色油漆的长把刷子就没那么幸运了,脱手后在空中飞舞了一个角度,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项思琪的头上,满头满脸全是油漆,比湖底还蓝,那个惨状也是醉了。
“对不起对不起。”随后进门的谷宇凡连声向店主道歉,“她脑子不好使,别和她一般见识。”
店主一听,也不好说什么,跟一个智商不健全的人实在是无法计较,还同情地看着谷宇凡将项思琪带走。
谷宇凡拉着项思琪出了理发店,迅速找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个房间,将项思琪塞进浴室,“把自己洗干净。”
半小时后,项思琪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后,酒也醒了大半,瘪着嘴站在谷宇凡面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正靠在沙发上休息的谷宇凡以为出了什么事,猛地站起来,发现项思琪额前的一缕头发上还是蓝瓦瓦的油漆。
“洗不掉了。”项思琪可怜兮兮地说。
“活该!”谷宇凡又好气又好笑,这一晚上,他也被她折腾惨了,已经凌晨两点,还没合眼。
“你还说风凉话,也不帮我想想办法!”项思琪跺着脚,缠着谷宇凡替她把麻烦解决掉。
谷宇凡无奈地转过头,心里骂了裴瑾年一百个来回,却无意中发现桌面上有一把剪刀。
悲困交加之际,他二话不说,拿起剪刀,对着项思琪的刘海就是一刀,染着蓝色油漆的头发落了一地。
“齐活!”然后视死如归般转身向门外走去。
项思琪愣在原地三秒钟后,冲到镜子前面大呼,“喂,你这是什么水平?我的头都变成鸡窝了!”
见谷宇凡不予理会,她上前扯住了他的袖子,“你干什么去?”
“再开个房间,睡觉去。”谷宇凡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语气也极其不耐烦。
“我的头发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办?”
“凉拌。”谷宇凡不再纠缠,毅然离去。
尽管第二天,项思琪又去她的御用发廊去修剪了自己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