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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焉瞧见宣纸上墨汁渐渐收干，“慢着。”
他把画纸卷起来扔给行风，“拿去烧了别留下任何痕迹。”
第61章 回程（）
秦莞靠在榻上，纤细白皙的手腕驮着三千青丝和伤春悲秋。
“女郎。”红枝把绿豆酥给秦莞端进来，“常四娘子约咱们明儿花会一齐去观海楼。”
“还有哪些人？”
秦莞把手放进铜盆，洗净过后用毛巾擦干。
“差不多秦家的小娘子都会跟着去，除了四房的三娘和五房卧病在床的六娘。”
“哦”秦莞若有所思，顺手拿了一块绿豆酥。“这绿豆酥还不错，明儿多给厨房几十文钱要些来吧。”
“婢子知道了！”红枝帮秦莞倒了杯水。
“诶，四姐最喜欢吃绿豆酥了。她每次来我这儿，我都会提前给她留上好几块。”
“女郎你这是睹物思人啊！”
红枝揶揄道。
“没了四姐的聒噪，真的有点不适应了。”秦莞淡淡地笑着，却也没有否认。
“再过几十天就夏至了，届时四娘子她们就回来了。估计墨竹楼就热闹了，咱们这弄玉小筑也跟着热闹了！”
红枝不排斥秦艾，更何况自家女郎每每有秦艾陪着时都开心很多。
“也是。”秦莞想到重逢时的场景，嫣然一笑。
“女郎。”软绵绵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红叶托着枣红色小几小心翼翼走进屋里。
轻轻地瓷器金银碰撞声，红叶见小几上的东西没有损伤，松口气。
向秦莞解释道：“这是三房的花姨娘送来的。”
“花姨娘？”
秦莞沉思许久，才恍然。
“哦，是秦八郎的生母是吧？”秦莞看向杭妈妈。
杭妈妈点点头：“女郎所言不错。这花姨娘是三年前过府的。”
秦莞扫了扫小几上的东西，均是些上品。不算太差却也没有太好，依照花姨娘在秦宅的地位，这已经算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之外。
这算得上是给出了全部家当吧！
秦莞略微瞠目。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花姨娘她过得也不算多阔绰。我们怎么能收这些东西？”秦莞连连摇头，推了推灵芝纹檀木桌上的小几，
“红叶，你还是赶紧给花姨娘还回去！”
红枝在一旁看到这么些好东西，想到之前三房秦冯氏也是送来了好些东西。最后麻烦了秦莞不少，就是为了三房这份人情。
虽然秦莞说这件事无论三房求不求她帮忙，她都会送三房这个人情。但红枝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如今见红叶也做了和她当初一样的错事，不由得心急火燎！
“花姨娘送来的东西你就随随便便拿过来了？当我们这弄玉小筑是什么地方，稀罕这点东西？！”
红枝平日嘻嘻哈哈的，以前吃过不少苦。故而对弄玉小筑的小丫鬟都没什么架子，全都当成是好姐妹。
红叶也难得见红枝这么生气一次，吓得哆哆嗦嗦，低头看着地面不敢吱声。
“红枝！”
秦莞叹口气，维护红叶：“红叶也不能决定什么，你冲她嚷嚷作甚！闹完过后难不成就能把这事给处理好？！”
秦莞语气严肃，不似在开玩笑。
“红枝知错。”
红枝委屈至极，她把问题都归功在了红叶身上。
秦莞收敛了神情，态度温和弯下身“红叶，你先给我说说。这花姨娘，她给我们送来这么些东西可有交代些什么？”
“没，没有。”红叶畏畏缩缩，见秦莞凑近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花姨娘就过来把小几给婢子，说是送给咱们女郎的。”
“无事献殷勤？”秦莞不信花姨娘连个理由都不找。
“婢子。。。婢子不记得了。”红叶大喘气好几口，吞吞吐吐半天。她心底着急，本来还记得一些，慌张之下忘得一干二净。
“婢子。。。婢子真的不记得了！女郎你相信我！”红叶越说越着急，面红耳赤。
她抬起头来，看向秦莞，眼角噙着泪，鼻翼抽搐。
反倒成了秦莞她们的不好，欺负了人家。
“算了！”秦莞不想多生事，“红叶你就和杭妈妈一齐把东西给花姨娘送过去吧？”
“嗯，”
红叶点头如捣蒜，二话不多说，跟在拿着小几的杭妈妈后面。
待红叶杭妈妈她们走远后，秦莞这才看向一旁委屈巴巴的红枝。
“你何必同她置气？”秦莞摇摇头，顺手拿起一旁的何博士备论详读。
“那女郎你又何必非帮着红叶？这件事摆明她做的不对。”
“也不是帮着，只是不想计较。”秦莞指尖停在纸上，若有所思，“要计较的事情那么多，我也累了。”
红枝一知半解，没明白秦莞这句话的用意。想来想去是不是和疏郡王有关？她没敢多问，只敢眼观鼻鼻观心。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红叶和杭妈妈回来了。
不过，小几上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少。
“怎么回事？”秦莞问。
红叶和杭妈妈面面相觑，最后，杭妈妈还是长吁一声，道：“我们方才去的时候，花姨娘出了点事。”
杭妈妈看向红叶。
红叶踌踌躇躇，接过话头。
“听说是花姨娘和。。。。。。”话没说一半，红叶的脸已经红透，扭扭捏捏。好半天，她又开口，“说花姨娘。。。。。。和秦四老爷私。。。通。”
私通？？？
屋子里寂静了良久，秦莞用手扶额。
“难怪呢！哈哈哈哈。。。”
秦莞一个人笑了很久很久，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慨然，“原来是这样。”
“女郎？”红枝以为秦莞这是吓疯，受刺激了，“怎么了？”
“你知道为什么花姨娘会把这些贵重的东西送过来吗？”秦莞不可名状又笑了许久，“我们既然都知道花姨娘是不可能拥有这些东西，祖母他们定然也知道。”
“所以，她把东西放我这儿，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红枝这下更加慌张了：“那女郎你还笑得出来！若是最后把我们也和花姨娘他们扯上关系，我担心我们。。。。。。”
“担心我们会成为背锅的，甚至于被泼脏水？”秦莞接过腔。
她坦然一笑，直摇头，“花姨娘暂且还没这个能耐。而且，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还不清楚；她要诬陷我总该是得给我理清先后发展吧？”
“不过，私通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秦宅，人物还是三房的花姨娘和四叔，这就有趣了。。。。。。”
第62章 求情（）
“五娘。”
闻声，秦莞转过头去。
一娘子身着蜜合色朱赢纹锦长衣，外面披了间浣花锦衫。绾好的懒梳髻上倒是干净利落，就一只木质的木兰花纹钗。
看上去最多不过桃李年华。
秦莞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是那府的小娘子？
“这位娘子是？”
“啊，”她内敛地笑了笑，头却不敢多抬一分，“婢子是三房的良妾。”
秦莞愣了一会儿，恍然：“原来是花姨娘。”
昨日听红叶和杭妈妈口述，花姨娘可是被四房三房的人狠狠地羞辱了一顿，不过由于秦念斌和秦念斒——秦莞的三叔四叔均不在府，故而这件事也只能等他们俩回来过后再定夺。
想到这里，秦莞脸上的笑意褪去几分，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花姨娘可有什么事？”
花姨娘见秦莞态度客气没有什么不悦，心底暗喜，连带着说话时眼角流露出一丝光彩或者说是希望。
她猛地跪在地上，没有任何前兆。
秦莞倒也不奇怪，只不过冷漠愈来愈显露。
“花姨娘这是作甚？这儿可是季红榭，人来人往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五娘欺负了花姨娘你。这好端端的，我可不希望多了莫须有的罪名。”
秦莞今儿个特地提早出了弄玉小筑，打算前去暮松斋向秦老夫人请安。虽说这时季红榭的人不算多，但这偌大的秦宅消息可是通的，危急关头她可不想和这位花姨娘有过多的纠缠。
更何况，昨日。这位花姨娘可是明目张胆地利用了她，一声不吭受着气？真不拿她秦莞当主子？
花姨娘一咬牙，恶狠狠道：“五娘子可还记得昨日收到的东西？”
毕竟死到临头，再冷静的人也容易沉不住气。秦莞心底嘲讽，面上依旧毫无表情，淡然道：
“昨日？”
故作思索良久，秦莞又道：“收到的东西多了去了。不知花姨娘具体指的是那些东西？”
“就是。。。。。。就是婢子亲自送到五娘子弄玉小筑的东西。里面还有对紫罗兰翡翠手镯。”花姨娘掷地有声。
真是愚昧！
秦莞冷笑一声，走到花姨娘面前，仔细端详。
鹅蛋脸配上细长的柳叶眉，薄口唇有些干裂，在惨白的面色衬托之下显得更加可怜弱小无助。
“哦？”秦莞故意拉长尾音，疑惑不解，“据我所知那些东西可不便宜，花姨娘倒比我过得还优越？”
“是秦莞孤陋寡闻了！”
花姨娘嘴唇嗫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懊悔不已，怎么会想着和秦莞抬扛？
“花姨娘还有其他事吗？我还得去给祖母请安，先走一步了。”
花姨娘见秦莞转过身，急忙向前跑了几步，拉住秦莞的衣角。
“还请五娘子救救我！”
“救你？”秦莞反问道。
“婢子。。。婢子也是害怕，才会误入歧途！婢子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五娘子救救婢子！”
秦莞扑哧乐了：“你是指那件事啊！只不过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这件事我也说不上话。花姨娘还是等三叔四叔回来再说吧。”
说完，秦莞往前走了几步。
花姨娘抓得紧，跟着踉跄了好几下，膝盖磨破，裙上渗着丝丝血迹。
“五娘子求求你了！婢子求求你了！”
秦莞不得不又停下来——担心花姨娘声音过大引来其他人。
花姨娘见秦莞满脸不耐烦却还是停下脚步，欣喜之余哀求道：“婢子知道婢子定然活不久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婢子求求五娘，帮婢子替汐儿求情，不要让汐儿因为婢子的错。。。而耽误一生！”
秦莞没说话，看着花姨娘整个人如同卸了气般瘫在那里，眼睛红肿；起了怜悯之心。
“你当初就没想到会东窗事发？如今求我，秦家又不是我说了算，我又有什么办法？”
秦莞低下头，扫了眼抽咽的花姨娘，长叹一口气，对一旁的红枝道：“红枝，我们走吧！”
暮松斋。
因为先前偶遇花姨娘的缘故耽搁了不少时间，故而秦莞到的时候其他房的郎君娘子早就来请过安了。
秦莞急忙慌慌张张解释说自己是因为欣赏季红榭里的春景，误了不少辰光。
值得庆幸的是，秦老夫人没有多怪罪，反倒借此鼓动其余郎君娘子闲暇之余多去季红榭走走看看。
请过安后，众郎君娘子纷纷回屋用膳，而后去门书轩听课。
秦老夫人独独留下了秦莞，说是了解下秦莞之前在长安的所见所闻。此事都过了半月有余，大家也都明白——秦老夫人这是有话要和秦莞单独说，故意找的说辞。
众人也明白老夫人的用意，自是要卖秦老夫人几分薄面，纷纷没多逗留就离开了暮松斋。
“今儿你在季红榭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秦老夫人开门见山，毫不含糊。
秦莞自然明白秦老夫人在秦家的地位和实力，没有多隐瞒，如实把自己遇到花姨娘的事和花姨娘说过的话告诉秦老夫人。
不过，她没有把花姨娘给了她不少东西的事说出来。
“所以，你怎么打算的？”秦老夫人抿口茶，看向手绞着帕子的秦莞。
秦莞直白地摇摇头：“莞娘不知。”
“花姨娘说的不无道理。小八虽然是庶出的，毕竟是秦家的血脉，总不能就这样任由三房四房处置。”
秦老夫人这是打算保住秦维汐了？秦莞默不作声，偷偷借着啜饮杯中的水的闲暇瞟一眼秦老夫人和梁妈妈的神情。
“祖母可是有了想法？”
秦老夫人呵呵笑了，直摇头：“人花姨娘可是找的你，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莞了然，敢情秦老夫人这是早有想法？！
她只好走上前去，扯着秦老夫人的衣角撒娇道：“诶呀，好祖母！你就告诉莞娘吧！莞娘真不知如何是好，更何况这件事我一概不知道。究竟这花姨娘是不是。。。。。。莞娘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秦莞猛然清醒！
现在一切事情都没有定数，也就是说花姨娘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