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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墨道,“您也别开玩笑了,今上这是不打算让我活着。”
师先生大惊失色,“难不成今上也……容不得容郡王?”
“现在是容王了。”聂墨道。
屋里没有留伺候的人,聂墨伸手给师先生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容是肯定容不下的,否则他也不会下旨叫我去东突了。”
“这是何意?”师先生不解。
“早先朝廷上议定的是叫我大哥去,他曾在都察院做过主薄,也在礼部做过接待东突使臣的事务,虽然官位小了些,可正经做事是不少的……”这样的一个使臣说起来才是正该合适的,可若是今上存了不许容王活着回来的心思,那聂润也就危险了。
甭看今上对待皇室子弟残忍,大臣们不敢言语,但若是今上敢将屠刀对准了朝臣,朝臣们肯定会立即团结起来对抗他,今上的皇位还没做稳,自然是不会为了容王冒得罪朝廷重臣的风险,这也是他突然更改了出使人选的重要原因。
聂润是聂氏一族的嫡长子,是接班人,更是聂阁老辛苦培养的族长,若是聂润出了事,哼……
因为事关自家,聂墨没有多说,只道,“今上一向看我不顺眼,正好趁此机会下手,所以这一趟必定多风险。”
师先生动了动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二爷,您有什么主意?”
聂墨将手一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宋太后私兵的事他不打算往外说了,他还盼着将来这私兵能给了怎生呢,这要是让大家都知道了,怎生也保不住。
师先生就有点愁苦。
不过聂墨也不打算安慰他。
他不是不愿意出使,也不是怕出事,只是心里憋着一股气,这时候看谁也不顺眼。
这股气自动黎王登基之后就没有降下来,他心里自己明白,就算黎王是宋太后的亲儿子,是怎生的哥哥,可这个仇怨从黎王利用怎生开始已经结下了,这辈子都没有和解的可能。
杜九娘来的早,没想到聂江竟然来的也不晚,不过他是被人架着下了马鞍的。
“夫人知道了……二爷出使,连夜把我叫进了宫……,叫我找余大爷要了两个护卫……一个人三匹马……”聂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话。
聂墨伸手扶了他坐下,“夫人有什么事?”
聂江喘了一口气,手抖的解不开衣襟,费了半天劲才从怀里拿出一只油纸包着的荷包。
聂墨心中疑窦横生,是怕怎生出事,但见聂江的样子不像是着急,便将荷包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却是一摞银票……
宋太后这到底陪送了多少嫁妆给她啊!
怪不得她说自己有好几座金山呢。
不过,这次去东突,聂墨没想着花钱。
“夫人说,若是东突不肯放人,二爷只管用银子想办法,交赎金也好,雇人抢夺也好,哦,对了,夫人有信交给二爷!”聂江忙解下身上的包袱,二爷这种随时犯病的醋缸,他可不敢把信放到怀里。
聂墨一见怎生的信就顾不得聂江了,接过来一撩衣襟就坐到了椅子上。
聂江只好自力更生倒了杯茶自己喝,他好几日日夜不曾合眼,也不知余大爷从哪里找的那俩护卫,忒凶残了,那马两日一换,好几百两银子一匹的好马,说扔就扔……
怎生的信是匆忙写就的,“顶好不要当赎金给东突人,免得惯坏了他们,当然送礼是必不可少的,可寻那管事的,择一人使力。若是还不行,就派人掳了他们的小王子小公主什么的……”
聂墨的唇角就微微勾了起来,看来近墨者黑,怎生这些日子,心计竟然很有长劲。
不过两人的主意却不谋而合。
聂墨想要宋太后的私兵,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容王跟自己,另一方面就是想利用他们抢夺东突人的孩子,来个以毒攻毒,他可没想过要做个正人君子。
聂江又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聂墨余光扫了一眼,听聂江说道,“奴才去找余大爷要人的时候,余大爷正跟工部的袁主事袁大人说话,说是夫人写了一本书……”
写了一本书……教人如何打叶子牌啊?
聂墨一眼就发现这是怎生的手稿,且是初稿,不说前言不搭后语,只这用语就十分随意,像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他翻着书,对聂江说,“行了,你先下去歇着。”
看了一会儿回神发现聂江还没走,“还有事?”
聂江挠了挠头,“奴才走的急,这书拿了也没来得及告诉余大爷一声。”属于不告而取。
聂墨:“嗯……,干得好!”
聂江:“……”
过了一会儿才又说,“夫人叫奴才服侍着二爷。”
“不用,你仍旧回去。跟夫人说,她这书我帮她整理整理,等回来给她。”
聂江:“哦。”余大爷那里不用解释一下啊?
“你明天歇一天,后天回京。对了,那跟你来的两个护卫身手好不好?”
“很好。”路上他撑不住,好几次迷迷糊糊的都要掉下马,次次被这俩人捞回去……
“那行,跟余大爷说,他们俩留下了。”
聂江倒是松一口气,实在是屁股坐麻了,大腿磨烂了,他这会儿还没多少知觉呢。
幸亏二爷还有一点好处,就是不大摆主子的谱,这礼数上没那些吹毛求疵的事儿。
聂墨这一夜看书看了个通宵,一边看一边批注整理,他脑袋瓜子好使,又是自家夫人的大事,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这本书竟然也被他看懂了七七八八,不过,越看却越是觉出了书中的价值,时人都畏惧算筹,实在是知识水平有限,且对数字不敏感,如若这本书整理好了,能够普及,到时候怎生可比那些诗人词人什么的更要有名了,这名声,有时候也是护身符呢。如果经营的好……到时候,就算今上有什么龌龊想法,也得看看天下人答不答应……
看书看的晚,到了第二天寅时才睡,结果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叫醒了,“师先生来了。”
第215章 路上()
师先生一见聂墨两眼发青以为他为去东突的事发愁,顿时心有戚戚,“二爷,非是老朽故意打搅,实在是老朽想了半宿,不跟二爷说说,老朽这心里也急啊!”
师先生年纪一大把了,聂墨见他如此勤谨,心里有点感动,伸手掩下了一个哈欠,请他有话直说。
师先生也不客气,上来就问,“二爷可知,此去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吗?”
聂墨自然是清楚的。
黎王的手段一向不少,可他愣是没有用到容郡王身上,有一个原因是,容郡王是先帝硕果仅存的一个子嗣了,若是死了,到时候黎王的名声肯定臭大街。
也因为如此,所以黎王便想通过不战而屈人之兵来打击容郡王,包括侧面渗透到郡王府,在先帝面前挑拨是非,弄死了容郡王妃,这些小事累积到一定程度,便摧枯拉朽似得打击了容郡王的争位的心,尤其是这次做了俘虏,说不定容郡王这会儿已经颓唐的不行了。
譬如军中受伤的人,若是还有斗志,总能活下来,相反的,若是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即便受的伤不重,也会因此而死去。
容郡王失去斗志,说不定从此就只能做个被圈禁的闲散王爷了……
有的人遇到困难,如凤凰涅盘,能浴火重生,可大部分人都只会在火焰中被烧成渣。
“但愿容郡王经历了这些人世间的苦楚,能够斗志不熄,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师先生叹道。
聂墨良久无言。
直到师先生说,“二爷,老朽年纪大了,走的慢,要不老朽明日就出发,咱们在边境会面吧!”
聂墨摇头,“不必如此。”
师先生见他拒绝了,也没有强烈恳求,实在是自己身体自己知道,万一半路over,死也死的不光彩夺目,“那二爷可有了什么主意了?”
“还没有,总要见过了容王再说。”聂墨很快的回答道。
聂老夫人自从知道出使的人选成了聂墨之后,便想着进宫一趟,不做别的,就是看看怎生能不能求动太后,给聂墨安排几个高强的护卫也行……
可递了的折子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声响都没有。
过了两日才打听出来,宋太后闭了寿安宫门,谁都不见。
怎生正在受审,宋太后亲自上阵,都没用严刑逼供,只冷了的看了她几眼,问了几句话,她就把聂墨帮着容郡王做的事都说了,包括找人生孩子……
“……许久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生了没有……”她讷讷的说道,站在宋太后跟前,像挨班主任训斥的小学生。
刚要伸手揪耳朵,就听宋太后厉声道,“把手放下!”
怎生瞬间挺胸收腹收手。
太听话太乖,宋太后险些没有忍住笑。
她把目光从怎生身上挪开,磨了磨牙,“聂墨在济州,那俩女人的事是谁在盯着?”
“是聂江,不过他去了济州,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有……”
宋太后扬声,“来人。”
一个穿了深色侍卫服的人如同一片树叶一般落在了殿内。
两个时辰之后,怎生云山雾罩的坐在宋太后的床上,听梢间里来人不疾不徐的回报,“……两个人都已经生了,一子一女,前后隔了几个时辰,那两个女人都不想回家,想留在庄子里头……,这几日都是她们自己奶孩子……”
“身体可有残缺?”宋太后的声音微颤。
“没有,能吃能睡,极其健康。”
怎生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母后,什么时候生的?我也当姑奶奶了!”
宋太后没理会她的问话,吩咐底下的人,“你带了一百人,把庄子围起来,护好了这两个孩子。”黎王现在还无后,且心思不正,她也怕这两个小家伙遭了毒手。
怎生推己及人,还没见面,便觉得这俩孩子无比的可爱,她蹭了蹭宋太后,“母后,我能不能出宫去看看啊?”
“不行。”宋太后不同意。
这答案意料之中,她也不失望,再接再厉,“那您安排的这些人,我能不能使唤?这些都是大老爷们儿吧?要不把我身边的蓝莹派过去吧,她人机灵,身手又好……”
宋太后哼了一声,“你问问她乐不乐意。”
蓝莹当然不乐意,怎生虽然无知无觉,可她这种旁观者,却觉出了今上的不善。
这种不善是冲了聂墨去的,也是冲了怎生来的。
今上至今不谈立后的事,宋太后最近也不说了,两宫便这样胶着着。可蓝莹总觉得一旦爆发,那肯定是个大的,怎生说不得就是那个首当其中的倒霉蛋。
“二爷说了,叫我寸步不离的跟着郡主。”蓝莹扁嘴,“要不您写封信问问二爷?”
还是宋太后松了口,“你有什么事,叫他们进来吩咐就行。”
怎生有些心虚,却还是啰啰嗦嗦的吩咐了,“能不能带个画师画几幅孩子的画像?要是不行,就用印泥拓下他们的小手小脚丫来……,对了,还有胎发,听说可以做成胎毛笔……”
宋太后虽然嘴上说道,“花花肠子随你爹。”可等那侍卫将孩子的画像送来,她比怎生还喜欢,评价道,“跟他们老子小时候一样。”
怎生在旁边接口,“也不知道桂圆现在长得像不像我了。”聂墨为了防止被人知晓,在信中总是轻描淡写的。
不过因为吩咐了这侍卫一回,她自觉很熟,又使唤人家,“去聂府看看聂江回来了吗?我有事找他。”
聂江自然没回来。
宋太后看不惯她着急的样子,“你有什么事,吩咐旁人去做不一样么?”
“哦,对对对,是我有一封信想带给您女婿。”
宋太后一脸的就知道是这样。
*
聂墨这时正出城迎接了传旨的太监。
看见队伍里头的聂润还吃了一惊。
到了晚上,兄弟俩坐在内院的院子里头喝酒,聂润才说明来意。
“今上……心思狭窄,这一趟,你还是不要去了,要不从明天起你就装病吧……”
“我不去,难不成你要替我去?”聂墨不应他的话。
“我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由我去正合适。”聂润想着自己房里的那些污糟事,抬手敬聂墨酒,“其实你这样外放真的挺好。”
聂墨失笑,“你喝多了吧?师先生才说我没有外放的命。”
聂润笑着摇头,自斟自饮的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
聂墨叫了人帮忙,将聂润送进客房,眯着眼睛盯着他的醉脸看了一会儿,之后抬腿走了出来。
聂江上次来了之后,本来是隔日走的,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