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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
纵使看不穿她的谎言,但最起码,他还能一眼看出她的每一次心不在焉。这次让她心不在焉的另有其人。他猜测是那个给她带来魔杖的伊利丹。
他猜错了。
Silber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但神情愈渐紧张。她说:“我们能回一趟医院吗?我哥哥从中国来看我了。现在他还在医院,伊利丹说他找不到我很着急。我没查到那家医院的电话,所以……”
她征求地望着他。盖勒特几乎不需思考,清楚地吐出一个名字:“凌燃。”
“是他。”Silber边说边朝耳后扒拉头发,她的紧张到此已不能掩饰,肢体间小动作不断,她说:“我就是去见他一下,让他不要担心我,然后我们就回来的……”
“你去吧。我不去了。”
盖勒特维持着从进屋那一刻起的平静不变,几乎是心平气和地:“原因你知道。如果不想我杀他,最好今后都避免我和他见面。”
Silber仿佛没有听见,又或者他的让步并不能让她满足,她还在竭尽所能地向他解释: “我现在只当他是哥哥,以前那些,都过去了。他是我叔叔收养的孩子,和我从小一块长大,在他心中我一直都只是妹妹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盖勒特忽然问她:“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去,你会留下吗?”
Silber沉默了。她的为难清楚地写到了脸上。最后她极缓慢地摇头:“对不起,GG,凌燃是我的亲人,他现在非常担心我。”
盖勒特向她伸出左手:“你过来。”
格子羊绒围巾柔软暖和,将她的脸颈严实围住,只露出一双似愧似不安的眼睛,在他检查她的外套和短靴时一眼不眨地望着他。盖勒特将雨伞和魔杖递到她手中,两眼看着墙上的时钟,他问:“九点能不能回来?”
Silber的答复不假思索:“最迟七点半。”
三十分钟,普通叙旧大概已足够。但这次会面不可能普通。
见面后两人会不会旧情复燃?毕竟她爱那个男人曾爱得死去活来。 他该不该提防第三者插足?
哦,差点忘了,他才是那个穷追不舍的第三者。从七十年前追到七十年后,从书里的巫师界追到书外的麻瓜界。
跋山涉水,万水千山。
所以以上的问题不该被纳入他这第三者的思考范围。他累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思考。
磁卡门被拉开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盖勒特侧身让出门外的走廊: “九点。我等你。”
Silber走时一步三回头。
就算回千万次头,她也不会因为他挽留而留下的。就像她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同样的,盖勒特也不会因为她邀请或解释就欣然同往。
当多说已无益,那就沉默吧。
他目送Silber离去。
幻影移形的声音从来就不是悦耳的那一种,回声在幽长的走廊里长久不散,像谁在耳边不断地重复道别。
有说再见,总好过不告而别。
盖勒特转身关门回到房间。
偌大的套房空有一室灯光毫无生气,灯光显得多余,盖勒特将它们一一关去。经过客厅时,他顺手抱起了那本一指厚的童话书。 最后在主卧的床头慢慢坐下。
童话。
麻瓜的书商是这么给它定位的。
童年这字眼和亲人一样陌生,他这辈子看过的唯一一则童话,就是三兄弟跟死神斗智斗勇的那个。故事的结局死神完败,老三胜出。“邪不胜正,一切反派都是纸老虎”,这大概是所有童话的主题思想。
所以称之为“童话”。
橘黄色的封皮上,闪电字体写着:《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
一戴眼镜的黑发少年魔杖高举,神态激荡,仿佛在对正捧着它的人嘶声呐喊:快翻开我吧!哪怕只瞧一眼目录!你就会知道你被那姑娘骗得有多惨了!
然后它闭嘴了。
被烧得只剩下一摊灰的哈利波特在盖勒特脚下偃旗息鼓。
他终于还是没将它翻开,没看一眼。
人生如戏。他的生命是童话书里的故事。以配角登场,以悲惨谢幕。现在故事已结束,而生命还在继续,为什么还要为它烦恼?
可盖勒特是多么烦恼啊,他甚至开始问自己为什么我还要等在这里?!
没有什么比爱上一个一再让你失望的人更糟糕的了。
墙上的时钟走到了七点三十分……八点三十分……九点。Silber没有回来。盖勒特在黑暗中倾听着窗外的雨声,脸深埋进床里,仿佛还能闻见那人离开前留下的寥寥气息。
气息太微弱,它的陪伴似有若无,用力的吸吐得不到任何慰藉,徒换回愈加清晰的痛楚。
城市的光影被雨水模糊在玻璃窗外,她的喧嚣与这里无关,在这间空旷而孤单的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来自电视的屏幕。那样忧郁的蓝。一个男人抱着吉他在远方轻声哼唱,从白天执着地唱到黑夜,他又在对谁倾诉?
“千年过去,
无数道门想要向永恒开启,
万世轮回,
我还在登灵魂之塔的阶梯。
如果经历了一千年岁月,一千场战争,
这数不尽阶数的塔楼会升到宇宙去,
我可能再流出百万滴眼泪;
呼吸百万口气,
说出百万个名字,
但只有一个是真理:
我依然爱你,我还想要你。
……”
门铃的响起突然得就像幻觉,床上的人躺卧的姿势不变,一动未动。
直到又一阵更加急促的传入耳中,他如梦初醒般猛的睁开眼。
盖勒特看了眼时间。九点一刻。
如果门外是个不认识的麻瓜,他想他不会感到意外。他已经习惯失望了。可是灯光被重新点亮了,房间已再次变得鲜活起来,盖勒特翻身下床疾步去开门。
他以为自己有很多话会想说,可是见到Silber的那一刻,他一句也说不出。
Silber湿得就像刚掉进过河里。
她浑身发抖无比狼狈地站在门外:“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去柏林找那间珠宝店,可是找不到,他们换地方了…上次去还在那儿的!我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知道……”她冻得牙齿打磕,语无伦次地不停向他道着歉。
盖勒特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已伸手拉她进屋,一路拽着快速走入了浴室之中。
Silber那条透湿的围巾被扔到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干燥的浴巾。他用浴巾擦她那一头一脸的雨水。没问她与凌燃谈得如何,这么晚为什么还要跑到柏林去。他什么也没问。
也许是他全神贯注的沉默感染了Silber,她把嘴闭上了。只在被他手里的浴巾弄疼时才发出两声小声的哼哼。但她在小心地观察他。——每当她脸上出现这种欲盖弥彰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又盘算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小计划。
她永远有自己的小计划。
但不管怎样,她的人正顺从地由他摆布着。
直到他开始剥她那件湿搭搭的外套。
Silber反应强烈。她死活护着不给他剥。“这个要等等!”她连魔杖也不要了往地上一扔就重点保护左边的口袋。那口袋里鼓囊囊的一小坨不知道藏了什么,盖勒特只扫了一眼就无趣般撒了手。他视线转下,说:“把鞋脱了。”
Silber就脱鞋。
两只小靴子哗啦啦倒出水来。
盖勒特往她身上丢干燥咒,从头到脚一个地方也不放过,同时他开始说话了:“珠宝店。麻瓜的工艺比得上妖精?你连拉文克劳的冠冕都看不上,那冠冕在你眼里还不如一堆金加隆,现在转性了?下这么大雨不知道回来,为个珠宝往柏林跑,伞都不打了,我给你的伞呢?你和凌燃谈得怎样了?”
结果他还是问了。
Silber就把他看着。表情那么严肃一看就是在斟词酌句。
盖勒特不等她回答调头就走。
他觉得自己真是自寻烦恼。
和Silber这种人谈话比打仗还累,从她嘴巴里蹦出来的每个字都是真假命题,你指望她回答你什么?说,我和我哥相谈甚欢依依不舍,我发现我爱的还是我哥,你就成全我们吧其实我回来就是跟你道别的!那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所以在Silber后面的话蹦出来前他决定不给她这个机会。
Silber在后面大叫:“盖勒特你给我站住!”
他不理。走到客厅按下呼叫管家的按钮。管家属于总统套房的基本配置,衣食住行全权负责并且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
管家火速赶到。盖勒特去开门。Silber慢了一步从浴室追赶而出。她慢了一步是因为她要穿鞋。但鞋穿反了,跑动中一个茶几被撞倒两只花瓶被带翻。
管家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
开门的帅得不像话的男人在镇定如常地报晚餐菜名:小羊排五成熟、T骨牛排七成熟、芝士焗龙虾……从里屋风风火火飞奔而出的女人在男人身后命令他:“你出去!”
男人头也不回地:“你闭嘴。”
管家捧着记了一半菜名的速记本看看男人,又看看女人,识相地准备撤退。
女人却改变主意又把他叫住了:
“你等等!你就在这儿。给我们做见证人!”
话音刚落,他看见那男人眉心猛然一跳,面色霎时变得十分复杂。他背对那女人沉默片刻,对管家说道: “你走吧。晚餐暂时不用准备了。”
见证人。
有什么事会需要一个麻瓜来见证?
如果Silber提出要跟他决斗,盖勒特是不会惊讶的,比这更离谱的要求她不是没提过。兵来有将挡,水来有土掩,他已经想通了,不管她想干什么他总会有办法对付的。他这样想着。他转过了身去。
他眼前的所见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Silber在几步之遥的灯光下笔直地站着,怀里捧着束花。且不管这一大束挡了她半张脸的花来自何处。那是玫瑰,火样的鲜红。她珍而重之地捧着,从花中庄严地望着他,就在他震惊失语的注视下,她缓缓地跪了下去,单膝触地,同时唤出他的全名:
“盖勒特·格林德沃。”
如果有生之年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么就是现在。
盖勒特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跳出来。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紧盯Silber的双眼,有些困难地:“做什么?”
“我爱你。”
她说。她紧张得捧花的双手都在发抖。但是她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这每一个字都发自她的心:
“已经爱上很久了,久到我不知从何时开始,等我发现时,我已无法自拔。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会是什么样,那一定非常可怕。伊利丹离开前问我要去魔界吗?他说在那儿会有美丽的风景和永恒的生命。我说不要。没有你的地方我哪也不想去。可是我自私地伤害过你,不止一次,因为那些我不能改变的不得已。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请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在这个不算美好的世界,在余下的所有岁月里,像你曾经爱我那样去爱你,陪伴你。GG,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已来到近前,浓密的睫毛微微地颤动,晶莹的目光扑簌而出,那样明亮地凝视她。
从相遇那一天到如今,许多年过去了,所有经历的伤痛和分离,那些属于他一个人的追逐与等待,都比不上此刻甜蜜到心酸的悸动。
原来这样的滋味就叫幸福。
Silber在等他的答案,她深屏着呼吸依旧单膝跪地,一枚璀璨美丽的钻戒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她无比虔诚地向他捧起。
她已知道答案不是吗?他是如此地爱她。
盖勒特向她缓缓伸出手去,在她喜极而泣的泪光中,他扬唇轻吐:“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心跳难平,
面对羞涩和承诺,
如何才能变得勇敢?
当我害怕深陷爱情,我该怎么办?
但是看着你独自伫立,
不知为何,我的疑云突然消失不見。
再靠近一步。
等候你的每天我都如行尸走肉般,
亲爱的不要担心,我已深深地爱着你,
爱过你一千年。
我还会再爱你一千年。
时光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