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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盖勒特回到奥塞西,阿尔斯刚好从地下室出来,见了他忙道,“主人,L小姐下午醒了一次。”
盖勒特正往楼梯走,闻言脚下一顿,“她怎样?”
“精神不太好,醒来说了些话,就又睡了。”
盖勒特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都说了些甚么?”
阿尔斯见他问得认真,便将下午同Silber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说了。
盖勒特听完便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怪异地问道,“她没生气?”
阿尔斯愣了愣,这话问得好怪……见盖勒特看着他,便实话道,“有的,听说您对英国人动手,她有些激动,额,不高兴。”
盖勒特面色略松,阿尔斯又说,“邓……额,英国那位的说法,我也跟她讲了,她就‘哦’了一声,没生气。”所以你们就不用掐架了,奥塞西很安全的……
盖勒特默然,阿尔斯以为他不信,又强调了一遍“她真没生气”。
盖勒特缓缓道,“甚么反应也没有吗?”
“没有,真的没有。”阿尔斯只差没拍胸口保证了。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盖勒特低声笑笑,返身往楼上走,
阿尔斯看着他背影,万分不解:主人很想L小姐生气么?这又是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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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ber醒来已是夜晚,屋里没点灯,倒是壁炉里的火烧得红旺旺,她迷迷糊糊听得浅浅的呼吸声,便眯着眼偏头去看,
窗前的沙发里坐着一人,高大的身形没在阴影里,很安静,
看不清脸,她却只一眼便认了出来,一千多个朝朝暮暮,这人的面容,身形,乃至他身上的气息,都实在太熟悉,Silber笑了笑,柔声道,“回来啦?”
盖勒特“恩”了一声,嗓音比往常还要低哑,似乎长时间没有说话。
Silber侧过身子对着他,“回来多久了?”很平常的语气,就像她只是睡了一夜,就像他只是去了趟隔壁邻居家。
“四五个小时吧,要吃些东西么?”盖勒特起身往床边走,坐的时间太长,腿有些发麻。他回来以后就一直待在这里,甚么也没做,甚么也没想,似乎这个女人所在的地方,外面的一切,争斗也好,杀戮也罢,都是另外一个世界。他就那么静静坐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Silber笑着道,“你不说我还没感觉,真有些饿了。”
盖勒特唤出克里斯,要了份不加糖的南瓜粥,旋即坐到枕边,抱着Silber让她背靠在自己怀里,变出一杯温水,开始一点一点喂她。
本来是很平常的动作,盖勒特以前也曾做过,过去他总是粗手粗脚,还有些不耐烦,而不似现在这般熟练而细心,Silber脸颊瞬间有些发烧,喝了几口便停下了,低头有些不自然地说道,“GG,让我靠在床头就好。”
她长发搭在小脸上,挡住了面颊泛起的薄薄一层红晕,盖勒特怔了一怔,以为这姿势叫她不舒服了,便一手托着她腰,一手扶着她的背,让她从怀里靠到床头的软枕上,动作甚轻柔,
离开他体温的同时,Silber面色便恢复了病态的苍白,她捋了捋额间的刘海,问道,“阿尔斯大致都给我说了,你今天去法国,事情怎么样了?”
她被褥滑到了腰间,盖勒特伸手拉了搭在她胸前,淡淡道,“你说呢?”
Silber摇头无奈道,“你闹这么大做甚么。英国那边,就算了吧,那张卷轴……”顿了顿,眼色复杂地看他一眼,“他应该也不晓得是对付谁的。”
盖勒特有些疑惑,“你说阿不思?”
“恩,那几个英国人说漏嘴了。我命大没被秒,不想再计较,你也别追究了。”Silber劝道,
盖勒特垂眼,岔开道,“这事你别管了,我有分寸。”
Silber点了点头,“你清楚就好。至少现在不要跟英国翻脸,还,不是时候……”他最少还有七年的时间,直到一九四五年,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心里直骂自己是个自私鬼,然而她不敢赌,她无法想象,一旦盖勒特得知他最后的结局,他驰骋的一生将终结在挚爱手中,这男人在绝望之际会有怎样疯狂的举动。
Silber心里泛苦,她能怎么办?劝盖勒特忘了阿不思么?她自己就是个痴傻的人,又如何劝得动同样执迷不悟的他呢?
Silber默声不语,盖勒特隐隐觉得她话中有什么未说清楚,正要问,克里斯端着一碗南瓜粥出现在床头,
盖勒特伸手要接,Silber突然开口,“克里斯你喂我成不,我实在动不了。”
盖勒特面色一沉,手在半空僵了两秒,缓缓放下,小精灵一听有活干,高兴得屁颠屁颠,连忙凑到Silber身边,舀起一小勺热粥吹了三四下,小心翼翼送到Silber唇边,它沉浸在服务Silber的巨大满足中,没看到盖勒特那张铁青的脸。
Silber喝完粥,接过克里斯递上的餐巾擦了擦嘴,偏头看向盖勒特,“我这次,是不是伤得很重?”
盖勒特不说话,直到克里斯收拾好退出了屋,方点了点头。
Silber笑笑,“你也不用瞒我,那卷轴是禁咒,好歹跟了你这么久,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说吧,我伤得到底有多重?”
盖勒特默默看她半晌,道,“你当时挡掉不少,不过有一部分留在你体内,普通魔药不能清除,我也,暂时没有办法。可能会有些后遗症。”
“后遗症么?”Silber眨了眨眼,问,“会死不?”
盖勒特瞪她一眼,气道,“不会!别动不动就说这个!”
“不死就成,我这条命还要留着做些事情。”话罢,Silber一改之前轻快的语气,伸手握住盖勒特的,正色道,“GG,如果不是你,我已经躺在棺材里了。你救我那么多次,我欠你的,不晓得怎样才能还清。我不太会说话,我是个只做不说的人,但是我还是要真心对你说一句谢谢。”
盖勒特愣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Silber,这人过去总是戴着一张面具,从不将真实的那面完全表露出来,她就像个天生的演员,用各种表情层层武装着自己。几年时间,看不透她,习惯了她的半真半假,此刻这番突如其来的真心话,听得盖勒特心下猛地一突,极不自在。
Silber指尖在他掌心摩了摩,又道,“详细点说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有知情权的吧?”
盖勒特反手将她握住,垂眉不语,Silber叹气,道,“即便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我这人甚么样你最清楚,有命活到现在,也没甚么好怕的了,我都不怕,你怕甚么?”
盖勒特两手颤了颤,将她握得更紧,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开了口,他说得很慢,遣词甚注意,语气也尽量放得松,Silber默默听着,面色不断沉下去。
原本,Silber就是纯粹的黑巫体质,加之此前接触的几乎都是黑魔法,导致她身体对白魔法非常排斥。按理来说,白魔法性质温和,普通的并不能对魔力已经很深厚的Silber造成实质性伤害,然而,那偏偏是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共同制作的禁咒卷轴,其杀伤力已远远超出了寻常,Silber没有被其瞬间秒杀已经是奇迹了,盖勒特推测,是她在关键时刻祭出的本源魔力救了自己一命,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体内本源空虚,使得一部分白魔力有机会乘虚而入,这侵入她体内的,是邓布利多和尼可勒梅赋予卷轴的本源魔力,与其完全相对的黑魔力是无法将它彻底抹杀的,这也是盖勒特目前也束手无策的原因。
☆、第 25 章
***************************************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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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些,Silber想到了关键的一点,便问道,“那找白巫师来呢?”
“不行,”盖勒特摇头,“我找人试过了,都没有办法。”他脸色很难看。
‘那,邓布利多呢?’这句话卡在喉中,几乎脱口而出,Silber用力咬了咬唇,终是没有问出口,却在此时,听见他说,“我给阿不思写过信。”
Silber猛地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盯着盖勒特,好像要从他脸上盯出两个洞来。十数年没有联系,平日就连名字都不让提,如今却为了她给那人写信。Silber心底如浪潮在翻涌,嘴唇发颤,连身体都在抖。
一只手抚上她的额,盖勒特面色有些紧张,“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Silber别开脸,稳了稳心神,道,“没事,你接着讲。”
盖勒特将她胸前的被褥又拉高了些,“回信上说,他也没有办法。你当时体内空虚,他那部分魔力已经和你身体完全融合了。”
Silber一愣,“融合?甚么意思?”
“意思就是,它已经成了你体内魔力的一部分,非正常手段能够剔除了。”看她脸色苍白,盖勒特还是不甚放心,遂俯身替她调整靠枕的位置,
他一靠近,Silber便整个人僵住,傻楞楞由着他双手从自己腰间穿过,脸上有金发扫来扫去,一时间只觉得又酥又痒,鼻尖蹭在他胸前,一下,又一下。房间里很安静,空气里满满都是他的味道。
盖勒特撤开身形,Silber还在发呆,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对着GG也会紧张?!她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勉强回神,道,“那不是很好么?我体内平白多了魔力,省几年功夫了。”
盖勒特摇头,“一点也不好。这些不是你的东西,不能和你本源合到一起,而是相互吞噬,相互消耗。”
Silber不理解,“那也没甚么不好啊,魔力不是会自动增长么?把那部分外来的磨干净不就成了?”
“理论上没有错,所以你现在还能使用魔法,而不是变成一个哑炮。”盖勒特沉声道,
Silber怔了怔,“你甚么意思?难道我魔力比过去少了很多?”
盖勒特点头,“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它会保持一个平衡,不会再多,也不会再少。直到那部分外来的被你自己耗尽。”
Silber坐直了身体,“我现在,还剩多少?”
盖勒特看着她,缓缓道,“不到一半。”
脑中轰然一声乍响,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刺入了大脑,痛到无法思考,Silber双唇开开合合,只吐出一句,“以后,也是么?”
“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盖勒特声音艰涩,两眼紧盯着Silber,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慢慢地,Silber垂下了头,视线落到摊开的掌心,那上面的纹路纠葛缠绕,总是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分岔,断裂,就像脚下的路,她退不得,而往前却是深渊沟壑,她又该何去何从?
许久,手掌一点一点,缓缓握紧,成拳,“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那股白魔力消耗干净?”
“不知道,几年,几十年,都有可能。”
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她问,“没有别的方法了么?”
“还有一种可能,”盖勒特悲伤地看着她,“你以后学习白魔法,超过阿不思……”他没说完,他说不下去了。
“呵,”Silber终于笑出了声,“让我一个纯黑巫体质的人,去修习白魔法,还要达到邓布利多那种高度?”
她笑得不可自抑,浑身发颤,盖勒特不由得慌了神,他宁肯她哭,她闹,哪怕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他也有办法安抚。可眼下这种情形,却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盖勒特手足无措地看着Silber,不知如何是好。
“GG,”Silber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真不是个好消息呢。为甚么我总是这么倒霉呢?我他吗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Sisi……”盖勒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唤她的名字。
良久,笑声渐渐变低,终于止歇,Silber抬手在眼角抹了一抹,淡淡道,“你以为我会想不开么?我也希望自己能想不开呢,早些时候想不开,也就能早些时候解脱了,可我为甚么偏偏就不呢???”
她凄然一笑,道,“我这两辈子,过得甚难,左右不过那一个盼头,就想回去看看他,甚么都不要,就是看看他。可是老天它不肯放过我,无论我怎么做,它总会跳出来,告诉我那些努力都是白费的,呵,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认命么?错!我要跟它斗下去,我要它睁大眼睛看着,我认天认地就是不认命!几十年又怎样?几百年,又怎样?!只要这条命还在,我就不会放弃!”
她嗓音异常沙哑,像破了洞的鼓风机,难听死了,可一字一句传入盖勒特耳中,只觉得似重锤击打在胸口,牢牢铭入了心底。他目光灼灼地看着Silber,那张带着稚气的小脸上张扬着满满的坚决,湿润的双眼绽放着炙目的光芒,就像黑暗中燃起的一盏烛火,如此微弱,却倔强地刺入命运的泥潭之中,那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