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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帝姬-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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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作揖,含笑道:“南凉容祺,见过朝阳公主殿下。”

    那日天空明朗,暖阳融融。

    那日的风光,也是极好的。

    后来绿衣偷偷告诉我,那是南凉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容祺。她说这话时眼眸如星,面若桃花,俨然情窦初开的小女子模样。我嗤之以鼻,漫不经心地问,“南凉的人,怎会来到我西楚?”

    她讶然道,“殿下,您不知道?西楚与南凉交战已久,当年柔嘉公主和亲南凉,却客死他乡,引起两国不睦。两国在这十多年来素来不和,只是相隔甚远,井水不犯河水,并非敌人,亦算不上朋友。这次南凉来使,是来求和的。”

    我没有在意。

    只是在那之后我总会碰见容祺,他在御书房内同颜澈商议政事,容颜胜雪,丰神隽永。宫里那些怀春少女总是偷偷跑去看他,有意无意地想引起他的注目。我想,他是我见过的除颜澈外,最好看的男子。

    但我没想到他会向颜澈提出求娶我。

    后来颜澈召见我,委婉地告诉我,“容祺向我求娶你。”

    我指尖微颤,悲从中来。我徐徐跪下泣声道,“父皇,您不要菀菀了吗?”

    他终是厌弃了我。毕竟,我只是一个私生子,他心上人与旁的男子的孩子。他本就不该把我带入宫,不该管我死活。如今联姻,已是我仅剩的最大价值。

    他却笑了,“菀菀,我知道你向往自由。我不愿意像……禁锢你娘亲那样,让这宫墙禁锢你的一生。你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

    他说,“我不是你的父皇。你的父亲,叫做苏南卿,是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人。”

    他说,“菀菀,我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找个平凡人,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他说,“菀菀,嫁人吧。”

    我想起那天眉目俊朗的少年于朦胧的晨曦中向我走来,目光柔和,眉眼潋滟,缓缓道,“祺心慕公主,斗胆问殿下一句,可愿把一生交给容祺,从此举案齐眉,白首不负?”

    我愣愣地望着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永宁十八年,朝阳公主颜菀和亲南凉,下嫁给南凉大将军容祺。十里红妆,万家灯火,盛大而欢喜。

    离开宫门时,我穿着大红的嫁衣跪在他面前,朗声道,“愿父皇一生平安喜乐,岁月无忧,愿西楚南凉永享太平。”

    我看见他温柔地望着我,或者说,望着那个像极了母亲的我。

    我在想,很多年前,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温柔地望着我的母亲一步一步地走出宫墙,从此一生,死生不复相见。

    临走时他问我,母亲临死前可有说过什么。

    我答:“有。母亲临终前说,请把我和他葬在一起。”

    我听见他疯狂地笑,笑着笑着,笑出了泪。

    我的心在顷刻间,荒草丛生。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从十四岁起,再也不愿叫那个人一声爹爹。

    那些隐晦而肮脏的少年心事,在我心里疯长。

    而我也终于明白。

    ……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如今不过大梦一场。

    skbshge

第264章 忘川() 
—以下重复章,勿买,之后补齐—

    颜澈果然没有失信,那日她简单地同他提起一次后,他默了默,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半晌,没说答应,却也没说不答应。可翌日还是撤了守在栖梧殿外的御林军,解了她的禁足。但他好像怕极了她会从他的羽翼下逃走,她走到哪儿盈袖都会逮到莫名其妙跟着她的人。

    “姑娘。”

    盈袖努努嘴,像个门神一样杵在那里,分明是明艳生动的脸,那抹艳色上却多了几分肃然。她说道,“这人怎么处置?”

    这已经她第三次从身后的灌木丛里逮到人了。

    沉鱼落雁和暗香那三人娇娇小小的,虽然她们个个武艺高强,但在旁人看来看着就弱不禁风,若是露了技很容易惹人猜疑。但盈袖不一样,她身姿窈窕,该有的地方一点儿也没少,所以这门差事便落到了盈袖身上。想想她一个娉婷少女,却落到做糙汉子干的事的地步,搁谁那都会不大乐意。

    她看着那人的目光也越发不善起来,仿佛下一秒她就能立即抹了他的脖子。

    穆漓笙望着盈袖扔到她面前的面善的人,心底五味杂陈,那点小心思也被磨得消失殆尽了。她心想着告诉自己,这等事急不得,总会有机会摆脱颜澈那变态到极致的掌控的。

    但心里到底还是有愠怒的,她眼神阴鸷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倏地又垂下了眼眸,敛去了睫毛下的冰冷。

    她缓了语气,道:“把他捆了扔养生殿外。”

    “……”

    那人惊得魂飞魄散。

    也只有她能这样无畏无惧地在龙须上拔毛了,而那位冷酷无情的帝王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盈袖闻言乐了,她最喜欢见颜澈在她家姑娘这吃瘪的模样,登时爽快地应下来,“好嘞,姑娘英明。”

    穆漓笙眯了眯眼,盯着盈袖提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忽地笑了。

    “……”

    还没来得及制止的沉鱼张着嘴,目瞪口呆。姑娘心有不平耍耍脾气就罢了,偏生那盈袖还跟着添乱,沉鱼想起公子的叮嘱,轻叹了一口气,道,“姑娘,这不妥。”

    沉鱼是她们四人中最冷静自持的了。穆漓笙眉尖一蹙,望着她神色难得肃然的模样,目光微凝。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认真地问,“有何不妥?”

    “公子说姑娘生性顽劣,指不定会怎么把皇宫搅得个天翻地覆。他特意叮咛我们,要我们看着您一点。他说姑娘只要不受委屈,给颜澈添点堵就好,不要做得太过火,惹恼了颜澈得不偿失。盈袖是个不安分的,和姑娘一拍即合,没有些分寸就罢了。但把颜澈的人扔到养生殿外,这是在帝王头上拔毛,将他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神色晦暗不明的穆漓笙,才继续说道,“万一惹恼了颜澈,怕是会对姑娘不利。”

    穆漓笙嘴角的笑一敛。

    她垂着眼眸,道,“我自有分寸。”

    沉鱼不知道说什么,只道。

    “姑娘听进去就好。”

    穆漓笙经这么一出也没兴致再继续窥探地形了,顿时怏怏地道,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薄怒,“在这随便逛逛都有人跟着,看着就心烦。不走了,回栖梧殿。”

    她拂袖而去。

    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

    “姑娘。”

    穆漓笙还未踏进栖梧殿的门槛,暗香便提起裙裾行色匆匆地跑过来,细白的手上捏着一封信件。她脚步一顿,望向暗香,“怎么了?”

    暗香许是跑得急了些,骤然停下来还没缓过神,张着嘴喘着粗气。她捂着心口,将手上的信函递过去,“方才揽月宫那边遣人送了一封邀请函过来。”

    “……邀请函?”

    穆漓笙轻蹙眉头。

    是揽月宫的孟桑榆。

    她与孟桑榆素来没什么交情,唯一有的便是当年那次皇宫宴会两人的明枪暗箭,除此之外再无更多的交集。她只觉得那个女人太过于聪明,与她是同一类人,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她在背后阴了一把都不知道。

    而那日在宴会上她就看明白了,孟桑榆对颜澈的野心一览无余,却不是为情,只是为权。她恰巧又看那程娉婷不大顺眼,净想着给她添堵,就遣人托了封信函给孟桑榆,让她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那万人之上的榆妃。

    听说那日过后程娉婷气得大病一场,闭门不出。而罪魁祸首却一个人窝在栖梧殿里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一经此遭,穆漓笙算是明了,孟桑榆果真没让她失望,有她压制着程娉婷,她也不必担心那女人再来她这栖梧殿作妖,耳根子也总算清净了。但孟桑榆此人,心机颇深,只可合作,不能深交。

    “推掉。”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道,言罢便一脚跨进了寝殿。

    暗香自己拿不定主意,就等着穆漓笙这一句了,于是忙应道,“那奴婢这就去推掉。真是的,现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赶着凑上来。”

    穆漓笙听着她小声的碎碎念,脚步一顿。

    她心思微动,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什么邀请函?”

    暗香骤然一下没反应过来,停了一瞬,疑惑地望着她,问道,“姑娘你不是从来不关注这些的吗?”

    穆漓笙哦了一声,心不在焉的,“随便问问。”

    暗香心思浅,也没想太多,只道,“过几日便是榆妃的生辰,她宴请了京城里的名门贵女,都是她昔日的手帕交。不知怎么的,那么好心地把邀请函送到栖梧殿来了。”

    她笑嘻嘻地问道,“姑娘,咱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毕竟如今颜澈虽解了她的禁足,但她现在无名无份的,住在这皇宫里,着实是尴尬。那些所谓的名门千金,说不准怎么冷嘲热讽呢。

    她落魄了,所有人都要上赶着踩她一脚。

    穆漓笙摸了摸下颌,眼眸流波溢转,泛着粲然的光。

    “我当然要去。”

    暗香一怔,挠着后脑勺,不明所以。

    她嘴角浮出笑意,“既然人家都将邀请函送到门口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姑娘说的是。”落雁在一旁接茬,笑吟吟地道,“姑娘若去了,必定是艳压群芳。让那些嚼舌根说我们姑娘落魄的人好好瞧瞧。”

    她依然是那个名满天下、风华无双的穆长宁。

    skbshge

第265章 再见() 
—以下重复章,勿买,之后补齐—

    颜澈顿住了脚步。

    云盛垂首跟在他身后也被迫停了下来。许是他周身萦绕着的慑人气势让他惊骇不敢多言一句,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轻瞥着他那凛冽的侧脸,又飞快地敛下眼眸,仿佛要被那凝固着的冰霜给冻住了。

    “云盛。”

    颜澈骤然开口,眼神冷得刺骨。

    然而他只是理了理凌乱的衣衫,用衣袖擦拭着从额头滑落的细汗,扭头问道,“云盛,你瞧着我这仪容有没有失态的。”

    “……”

    圣上您这看着就紧张得很。

    他当然是不敢把心里的腹诽说出口的,只重新挂上了谄媚的笑,道,“圣上您风华依旧,举世无双呐。”

    “哦。”

    颜澈褪去了面上所有紧张的情绪,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又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模样,脚上的速度却是不减。

    云盛望着颜澈变脸变得比谁都快的样子,不由得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他的这个主子啊,就是口是心非,心里分明担心得紧,却还要装成若无其事。但主子的事哪是他可以妄议的,他纵有万般心思,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离牢房的尽头越近,牢头的心就提起半分,到最后腿都软了。仿佛每走一步,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颜澈跟着踉踉跄跄的牢头一路走到牢房的尽头。

    有浓郁的血腥味涌进鼻腔。

    他霎时面色一变,也顾不上什么心心念念的仪态了,猛地推开还没站稳的牢头,恍如脚下生风般向尽头走去。还未走到时,人却先胆怯了。

    他的目光像是被黏在那里一般。

    似乎是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喉咙。

    便是见惯了皇宫生死的云盛也被眼前的那一幕给惊到了,何况是颜澈。

    那个他恨之入骨又爱而不得的女人倒在血泊中,白皙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就连凌乱的墨发也黏上了粘稠的血。手里攥着那支桃木簪,死死地抱在怀里,怎么扳都扳不开。她阖着眼,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程远抱着她,也不嫌脏,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眼角还有泛起的泪花,仿佛只要一眨眼,就掉下来。

    颜澈的脚像是被黏在了原地似的,一步也迈不动。

    簌簌的冷风止不住地灌进胸腔。

    云盛惊呼出声,登时捂住了嘴,不让那一惊一乍的声音从嘴里溢出来。颜澈恍若如梦初醒,脚下生风地蹲在穆漓笙面前,猩红着眼推开程远,“滚开!”

    程远搂着穆漓笙,没有留意到颜澈的逼近,一时不察被推倒在地上。尖锐的木棍刺破了手心,殷红的血喷涌而出。他怔怔地望着已经小心翼翼地将穆漓笙搂在怀里的颜澈,积攒许久的恨意从心底涌上来。

    “你别碰她!”

    他扯着嗓子嚷嚷道,双目通红,“你没资格!”

    颜澈罕见的没有反驳。

    他垂眸望着呼吸微弱的穆漓笙,没有理会程远的叫唤。他环住她的颈脖和臀股,轻而易举就抱起了她。

    她安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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