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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皇宫。
“碧玉姑姑,这新摘的牡丹是不是放进殿里?”新来的小宫女捧着一束娇嫩欲滴的牡丹。
看着小姑娘年轻稚嫩的脸庞,碧玉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美丽的女人,也是她的主子。
只可惜花依旧,人却不在了。
她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一人,主子可以说是逃出皇宫的,皇上震怒,本以为自己定要小命不保了,可出乎意料,皇上并没有降罪于她。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是看在她主子的面上才免于一死的。
想起这些天皇上夜夜眠于梦溪楼,一点不让人碰里面的摆设,皇上真是爱惨了主子啊。
可是她也清楚,主子天生性子跳脱,在宫里呆着迟早也会如花儿一般枯萎。
牡丹虽美,可没了土壤的供养又还能鲜活几天呢?
娘娘,既然逃了,就逃得远远的,再不要回这个牢笼了。
“姑姑?”碧玉姑姑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嗯,这花就不要放进去了,这里不用打扫,你们就负责外围的院子便是。”
“是,姑姑。”小宫女可惜地看着手里的花,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去。
呵呵,这小姑娘天真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娘娘当年的样子。
碧玉摇摇头,提着一篮子水灵的白菜往偏殿走去。
想想她现在的日子也不错,喂喂墨团、指挥下面的小宫女打扫外院,算是最舒服的姑姑了。
唉,不知娘娘过得如何,没了她在身边有没有受委屈……
酒馆。
小玉看了一眼仍亮着灯的卧房,满心的担忧。
夫人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亲自做了一桌的饭菜,从下午一直坐到现在,也不让人进去打扰。
屋内,笑笑在桌上摆了几双碗筷,除了她,还有几把空荡荡的椅子。
昏黄的烛光有些刺眼,眼睛湿湿的。
可今儿是个高兴的日子,她不想哭。
爹,娘,今儿是远儿的生日,以前女儿在宫里也没有给他好好过过。
现在女儿出来了,自由了,想怎么筹备就怎么筹备。
拿起一旁摆着的自制小机器人,粗陋的雕刻上还有不均的色斑,显然不是个新手,雕刻的时候留了不少汗渍在刻刀上。
和远儿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远儿最喜欢听她讲故事了,尤其是变形金刚,在他心里就是大侠一样的存在。
有次还偷了爹的小匕首,不知从哪寻摸来的破锅烂勺,绑在身上当盔甲,走起路来丁玲桄榔跟敲棒子的似的,还到宫里见人就显摆,明眼人一见那把御赐的匕首就知道是季将军家的小公子,可把爹气了个半死。
呵呵,还真是淘气地可爱。
笑笑不禁笑出声来,顺手将桌上大块的红烧肉夹到身旁的小碗里。
她大口吞咽着丰盛的菜肴,笑着吃完了全部,肚子撑得直打嗝。
爹娘,远儿,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她不相信他们死了,既然红丸能来报信,那定是要她前去解救。
他们一定在那里等着她呢,在那儿呢?
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银票,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实在不行就找江湖人士,这么久了,虽然有暴露的风险。
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皇上应该也有了新人了,上京那儿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现在……她算是安全了吧。
第256章 进城()
上京城外的的一个破庙里,一对小乞丐蓬头垢面地锁在角落里,等着天亮的到来。
仔细辨别,依稀能看出是对姐弟的样子,只是披散着的头发让人看不到他们的面容。
小桃紧张地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一刻的松懈,他们身上的银钱不多了,不过眼下只要一等天亮过了城门就能到季府了,只要有机会见到小姐,老爷夫人也有救了。
怀里的小肉球迷糊地缩了缩,清晨的冷冽冻了他一个激灵,揉揉眼睛:“小桃姐,咱们是不是快见到姐姐了?”
“恩,就快了,你饿不饿,一会小桃姐给你买个馅饼,你再睡会儿,天亮了咱们就走。”
季宁远乖巧地点点头,按着肚子强迫这自己又睡了过去。
睡吧,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她知道季宁远饿了,这些天颠沛流离就没吃上过一顿好饭。
再等等,等等,他们马上就能得救了。
天渐渐大明,街上的小摊贩纷纷支起摊子吆喝起来。
“包子哎,好吃又大的鲜肉包子哎——”
“馄钝——荠菜肉混沌哩——”
“咕咚”季宁远瘪瘪的小肚子打起了鼓,腹中空空的感觉不管多少次他都习惯不了。
小桃迟疑了一下,掏出几个铜板对着老板说道:“师傅,给来两碗馄钝,两个包子,就在这儿吃了。”
两人挤到最边上的角落,悄悄坐下。
“小桃姐,咱们为什么不回府啊?”
小桃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不知怎么解释心底的不安。
刚刚他们一进城就直奔季府跑,可这季府不知怎么回事,尽被重兵把守,重重包围起来。就连府里的官家出门买菜身后都跟着个侍卫,弄得她连打探消息都找不到机会。
不论如何,现在这情景她们还真是不好暴露了身份,如果这是皇上派的病,那她更不能去找娘娘了,不如先安顿下来,听听消息再说。
清亮的汤水里飘着翠绿的葱叶,猪肉和荠菜混合而成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哎,听说了没,好像季将军这回一家老小都战死了,真是可惜哦!”
“你不知吧,宫里的那位都让软禁了。”
“啊?不是说那位是皇上的宠妃吗?怎么——”
“咣当——”
众人朝发出声音的角落望去,只见一少女打翻了汤汁:“不好意思啊,手滑了,手滑了。”
小插曲过去,众人有开始瞎聊起来,只是小桃颤抖的双手连勺子都拿不稳了。
皇上怎么会这么对娘娘呢?
可是一联想季府门外的侍卫,还有远在边关的十几万将士,小桃也不敢笃定了。
“小桃姐,怎么了?”
“快吃,吃完我们就走。”
他们不能再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住下为好,幸好这一路节省,剩下的银子还够他们撑个十天半月的。
两人遮遮掩掩的紧靠着街边走,殊不知早在他们入城的那一刻就有人盯上了他们。
皇宫内气氛凝滞。
这几天皇上是越发看什么都不顺眼了,说来也是,娘娘找不到,有火也没出发,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奴才遭殃了。
安公公挥挥手让跪着的小果子退下,皇上舍不得罚碧玉,小果子没看好娘娘可是撞枪口上了。
“小安子,你也退下吧。”
“是。”
皇上转身走进暗室,沉声问道:“你看清楚了?”
“是,属下见过娘娘身边的宫女,绝对不会认错,就是小桃姑娘。”
皇上沉默片刻,又开口道:“你说——她身边还跟这个男孩儿?”
“是,身量不高,虽然穿的破烂,不过从身形上还是偏胖的。”
“嗯。”皇上眼中闪过一抹利芒,“派人给朕盯紧了,所有跟他们有接触的人都要跟朕汇报,先下去吧。”
暗卫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办了件皇上满意的差使。
第257章 好吃的果脯()
“大夫,我家夫人怎么样了?”
现在笑笑的肚子也大了,日常的诊脉就请苏大夫上门服务服务了,反正她现在一个孕妇,也不怕别人说闲话,身子是自己的,到时候万一整个难产什么的,她就真是没处哭了。
“不要紧,就是最近夫人思虑有些繁重,动了胎气,吃上几剂安神汤就好了。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夫人还是要多多放宽心才是。”
“嗯。”笑笑应下,“小玉,你跟着苏大夫去抓药吧,准你半天假。”
苏谦看了看她强扯出的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想说什么,可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呵呵,苏大夫,我没事儿,就是这几天呆在屋子里有些闷而已。”
没办法,她胎位不稳,只能谨遵医嘱在床上躺上几天安胎。
苏谦迟疑片刻,还是转身从药箱里拿出一包东西放到桌上,语气生硬地说道:“萧夫人,医者仁心,这个给你解解闷,心心绪太重对孩子不好。”
“谢谢你。”笑笑停顿了一下,“你是个好人。”
好人?
苏谦浑身僵了一瞬,没再回答,转身跟着小玉出去了。
宝芝堂和如家酒馆相聚不远,小玉片刻就回来了。
看着黑漆漆的汤药,笑笑又皱起了一张脸。
“噗嗤——”小玉从身后变出一个小陶罐来,“夫人,你看这是什么?”
盖子揭开,一股酸甜的香味弥漫开来,闻之口齿生津。
黄亮的光泽,果肉几近透明,正是上好的果脯。
笑笑捻起一大块,灌完汤药就塞进了嘴里,甜香瞬间将口中苦涩的味道遮住,压下那股反胃的冲动。
“小玉,这果脯在那儿买的?以后就在这家买了,味道真是不错。”甜而不腻,还带着爽利的酸味,一看就是新鲜腌制的,跟市面上屯了好久的果脯完全不一样。
“夫人,这不是我买的,是苏大夫给的。”
“苏大夫?”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书生样的大夫,心里一紧,“你把桌上的东西拿过来。”
小玉不知夫人为什么变了脸色,但还是顺从地将桌上的布包拿了过来。
掀开灰色的绸布,赫然是几本游记、话本子,还有一个木雕的小鸟,一摁尾巴,翅膀就扇开了,比她自制的变形精钢好了不知多少倍。
除了心思技巧,显然这机关小玩意儿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做得出来。
可是……
“呀,夫人!这苏大夫可真聪明,不愧是读书人,选得全是夫人喜欢的,苏大夫对夫人真是用心!”
“小玉!不可胡言,要是污了苏大夫的清誉看我不好好治你!”
小玉撇撇嘴,心里给苏大夫点了一万个赞。
虽然吧,苏大夫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这份心可比夫人那个不知在哪儿的夫君靠谱多了,要她讲,苏大夫和她们夫人那就是郎才女貌,夫人这么漂亮就是有个孩子他也不吃亏啊。
笑笑揉揉发痛的眉角,叹了口气:“小玉,以后去宝芝堂请别的大夫,苏大夫尚未婚嫁,还是要避避嫌。这些东西你帮我送回去,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了。对了,再包封银子,其它的就不要多说了。”
“夫人——”小玉想为苏大夫辩解几句,可是看着笑笑一脸的坚决,只能呐呐地闭上了嘴,心里暗暗咒骂着那个不知是谁的负心汉,让夫人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真不是个良人!
第258章 又见故人()
孕妇的口味总是多变的,以前笑笑没感觉,直到最近她突然喜欢上了街尾的那家麻婆豆腐,还点名就要重辣才吃得欢。
苏大夫每日午时总会送上一盘麻婆豆腐,不管是顺便也好,特意也好,尽管她每次都当着他的面把豆腐赏给小玉,他还是乐此不疲。
好像她越是拒绝,他就越来劲,她是没有力气去较真了,肚子大得出奇,晚上睡着腰酸脚抽筋,偏偏还翻不了身。
只有难受地忍不了时,才会叫着小玉帮忙按按。
从现代来,她知道婴儿如果太大了,到时候生产艰难,对她是有害无利。
于是,每日她都亲自到麻婆那儿溜上一圈。
“麻婆,来份豆腐,重辣!”
“哎,又来啦!送你碗蛋花汤,就着吃。”虽然看客人喜欢自己家的豆腐心里高兴,可是看着笑笑这么一个孕妇吃的满嘴辣油红肿,她还真是怕吃出什么问题来。
麻婆人很好,门口全是排队的人,怕她累着每天都给她留着张桌子。
浓油赤酱的豆腐上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笑笑坐下拿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一如往常。
突然,一片阴影洒下。
嗯?
她抬头看向桌对面:“苍,苍礼?”
英俊的少年不再是当年的奶油小生,皮肤晒得黝黑,曾经俊秀的脸庞也变得轮廓清晰。
如果不是他们青梅竹马,早就熟悉得不行,她也认不出来。
苍礼笑着微微点头。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想知道的话,就跟我走。”苍礼将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转身朝着棚子外的一个小巷子走去。
笑笑见状,扔下筷子,匆匆跟着追了上去。
九曲十八弯,苍礼在巷子底的一扇普通门前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是一股冲鼻的草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