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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别愣着啊,看,谁来了?”
陶爱莲像在梦里,她还不能接受女儿怎么像吹气球一样,说长大就长大了。这时,女儿又带进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的,看着倒也十分朴实。
“你是东北的吗?”陶爱莲颤颤地问。
“妈,您怎么了,我早就跟您说过,志刚是山东的。您怎么就记不住呢。”
“哦。”陶爱莲应了一声,低语道,“山东好,山东好啊。”她又问女儿,“孩子呢,孩子是女儿吗?”
“妈!”女儿有些不高兴地说。“您是不是真糊涂呢还是假糊涂,珊珊已经四岁了,什么时候变成男孩了呢?”
正说着,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看着陶爱莲,便甜甜地叫了一声“外婆”。陶爱莲见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地把小姑娘抱起来,亲了亲。她瞅见对面铺子里面的门开着,零食店的老板娘进进出出的忙着,连忙拉过自己的女儿,关照道:“对面那个女人有精神病,千万要看好孩子。”
“真的假的?”女儿不太相信,“您以前给我打电话时,老是她怎么好怎么好的,怎么一下子成精神病了呢?”
“让你听着你就听着,我是你亲妈,我能害你吗?”陶爱莲郑重地说。过了一会儿,又再次强调道,“你要带我去医院,也要把孩子带着,那对面的女人可真不是东西啊。”
女儿疑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你去医院呢?”
“说不清,反正看好孩子就行了。”陶爱莲说着,就转身上楼了。她突然想到了牛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老得都认不出来了。
楼上没有牛大。陶爱莲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沧老的脸,发了一会呆。一转身,发现女儿一家已经上楼了。
“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你们看见了吗?”陶爱莲问女儿。
“他是谁?”
“牛大。”
女儿和女婿对视了一下,女儿对陶爱莲说:“妈,别再找他了,他本来和我们就不是一家人。”
“可是,为什么,他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呢?”
“他很忙的。”
陶爱莲疑惑地问:“你见过他?”
“当然,我小时候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吗?”
“那后来呢?为什么后来,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感觉你突然间就长大了,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妈,真的,这个人对我们来说不重要,忘了他吧。”
“他对我们这个家贡献很大的。你不可以这样说他。”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们谁也没有忘记他,只是您就不要把他放在心上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不能牵绊到人家。”
“你在说什么?他需要做什么?”陶爱莲心里开始乱糟糟的。她说,“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很多事情,我根本就没办法弄明白,但似乎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而只有我,只有我一切都蒙在鼓里。你说长大了就长大了,我说老就老了。昨天你明明还只有这么高,今天居然连孩子都带回来了。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陶爱莲说到这,突然醒悟似地说道:“我的精神有问题?是不是?只有这一条才说得过去。”
“不是的,妈妈,所有的一切,都是”女儿说到一半,停住了,不安地看向陶爱莲。
“说啊,继续往下说啊,都是什么,都是什么!”
女儿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鼓起勇气说道:“是有人在安排。”
“有人在安排?他是谁?他安排了什么,他一定给我下了药,一定是的,告诉我,他是谁,他是谁?”
“对不起,妈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女儿语气坚决地说。
“你不说是吧,行,我不逼你。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他没有给您下药,而是,而是他必须让你自己慢慢地找回自己。”
“找回我自己?”陶爱莲听到这,哈哈地笑了起来,“我自己是谁我不知道吗?为什么要找回,没错,我是做过很多的错事,但毕竟过去了”
“没有过去!”女儿大吼一声,“没有,没有,一直都没有,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过去!”
陶爱莲蒙了,她完全听不懂自己的女儿在说什么。她突然哭了起来,“我已经付出代价了,我每天都在忏悔之中,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宁愿死的人是我,是我!”
第69章 黄太太的死因()
女儿安慰道:“其实事情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要再坚持下,再坚持下,就可以了。”
陶爱莲木然地问道:“最后一刻是什么时候?”
女儿不说话,陶爱莲猜到了什么,“最后一刻是指我也死了的时候吗?只有我死了,这一切的诅咒才会过去,是不是?”
女儿摇着头,“不是的。”
“就是的!”陶爱莲坚持这样说,她抽出纸,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和鼻涕,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接受了这样的结局,无力地说:“好吧,就这样吧。我们都得死,逃不掉的,全都逃不掉的。”
她摇摇晃晃地向楼上走去。女儿、女婿,包括小外孙女,都微微仰着头,目视着她。
接下的几天里,陶爱莲都没有下楼,她像一具尸体躺在床上,她感觉自己好像又老了,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脸上的光华全然不再,只剩下一个粗糙的皮囊。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时间好像又流淌了很多。
有时,她的大脑里蹦出来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如果我一直这样躺下去,然后老死,慢慢地没有了呼吸,那样自己就不会痛苦了。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坐了起来。
她来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无奈地笑了两声。她拿自己和黄太太做比较,发现她们现在的光景应该差不多。这么说,自己真的快死了。
那么,女儿和小外孙女呢?
陶爱莲在屋子里面叫女儿的名字,没有人应,她有些吃力地下了楼,发现里面没有一个人。屋子里面一股腐烂的味道,她哆嗦地掀开一个蛋糕盒,发现里面的蛋糕已经长了霉点,有的还长起了长长的毛。
她来到门口,阳光明晃晃地照在她的脸上,她看向月光巷,觉得四周梦幻起来,所有的事物都变得不再真切,只有蛋糕房门口那个大蛋糕模型令她感到亲切,她不由地伸出手摸摸那个。她又想到了常小宇,继而黄太太的影子又浮了上来,心开始有些乱,她便在巷子里面走了起来,显得孤寂而又落魄。
月光巷里面的人很多,和以前的光景一样。陶爱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云水间茶楼,见茶楼的老板正躺在太师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评书,便上前打听,“你看见我的女儿女婿了吗?”
茶楼老板上了年纪,耳有点背,将评书关了,听了好几次才听清陶爱莲的问话。他嘶哑的声音如同风吹破罐发出来的,“你女儿女婿?没有。”
“那我小外孙女呢?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
“没有没有。”那个老头肯定地说。“我天天在这条巷子里面呆着,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
“哦。”陶爱莲心想,有些失魂落魄地应了一声,心想:看来,一切都没有逃掉,该死的,该失踪的失踪,下一步,该轮到自己了。
自己要死了。陶爱莲在心里给自己下了死刑。
自己会像黄太太那样,被某个强行霸占自己财产的人所杀害。想想,陶爱莲的心里就涌出一阵悲凉和恐惧,但这次,可能越逼近所谓的“最后”,她反而看得更清了些,突然间石破天惊地问了一下自己:常小宇是怎么把黄太太杀掉的?
是啊,黄太太是怎么死的?
自己和常小宇合谋将黄太太杀掉,而自己居然连黄太太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不有点太滑稽了吗?想想,也不能完全怪自己,自己想谋害黄太太不假,可杀害黄太太的是常小宇,黄太太的死,是常小宇一手操办的。她是怎么死的,怎么处理尸体的,她都不知道。
既然她不知道黄太太怎么死的,那么现在,自己又将怎么样死去呢?
陶爱莲为自己怎么样死犯了难,也因为未知,感到更加的恐惧,头脑里面出现了很多血腥残暴的场景,她想象着自己会被下了迷药后,被掐死、勒死、捂死,然后切割、剁碎、烹煮,她想象着自己的头在开水锅里面,双目紧闭,周围泛着汩汩的泡泡,然后空气中慢慢地飘起了肉的香味
她想着想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种更加巨大的恐惧排山倒海地涌过来,将她吞噬。她眩晕起来,眼前,又旋转起黄太太那青紧色的死脸,她嘿嘿地笑着,坏牙咯吱咯吱地磨着,发出歪七扭八的声音。
等到陶爱莲支撑着所有的力气回到蛋糕房时,她已经虚脱了,像一只死猫瘫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等到意识慢慢地归位时,她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黄太太是常小宇杀害的,为什么不问问他呢?
陶爱莲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斟酌之后,还是觉得可行的,招魂,这个很老套的办法,她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只不过,常小宇毕竟是被自己杀害后,千刀万剐藏于地板之下的,第一步首先要他原谅自己,然后求他看在自己和她育有一女的份上,告诉她黄太太到底是怎么被他杀死的。
第70章 再见常小宇()
陶爱莲以前就听说在城北地带有一个灵异社,是一个姓沈的人开的,好像挺灵验的,不过那个姓沈的好像翘掉了,凶手好像是个跟自己有个绯闻的女人。现在,她需要重新找一个会招魂的人。
她打算,如果找到那个人,她会将常小宇从阴间招出来将黄太太的死因问个明白,也想顺带问问其他问题,诸如地板下的中年男人是怎么死掉的,还有阿婉,她很早之前就怀疑这个女人不太干净。
陶爱莲开始向巷子里面的人询问,哪里有招魂的,别人听她这么一说,都不由地笑了起来,明明走过去了,还回头用奇怪的眼光看她一眼。陶爱莲也在心里暗笑,她以前也不相信这些,但现在,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吗,顾不得那么多了。
最后,陶爱莲还是知道了一个去处。告诉她去处的,是云水间那个茶楼的老头。
“附近没有什么灵异社了,不过花圈店倒是有一个,开花圈店的女人啊,能够通灵,你要有什么问题,问她就好了。”
老头说完,指了指不远处,“走到巷子的尽头,在那个桥底下,你过去一眼就能看到了。”
陶爱莲谢过老头,她活了大辈子了,很少在巷子里面逛荡,这条月光巷到底有多长,她也不清楚。这次,她顺着那弯弯曲曲的巷子走,看到这条街真的无所不有,什么修脚房、鲜花店、蔬果店、西餐店、烧烤店、服装店等等,包括手机电影、铃声下载的店、卖汽车配件的店都有。陶爱莲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月光巷的尽头,果然,在桥下面,有一间花圈店。
花圈店很小,不到十平方米的样子。门口两边各放着两个大花圈,将那里装扮得花团绵簇。有一个女人,正坐在屋子里面剪着纸,咔嚓咔嚓的声音,像天牛在啃树皮。
陶爱莲站在门口,还没等陶爱莲说话,那个女人便说:“来招魂的吧,说,你想问谁?”
“我老公,常小宇。”
“常小宇?”那个女人重复了一遍,嗯了一声。这才停止手上的活,起身,她没有让陶爱莲进屋的打算,倚在门框上,冷冷地问:“什么情况?”
“我、我就是想问他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陶爱莲局促不安地说:“能不能把他招上来之后,我和他单独说一会儿话。”她说着,怕被拒绝,连忙又加上一句,“钱不是问题。”
那个女人不动声色地说:“行,不过,我这里是不收费的。你给我,我也不会要。”
“哦。”陶爱莲心想,这倒是桩好事。
“常小宇,常小宇,回来吧,回来吧”那个女人闭起眼睛,嘴唇不停地念叨着,语速一开始还平缓,后来就加快了,越来越快,嘴唇像筛豆子一样在抖动。陶爱莲紧张地看着她,可不知道哪里出错了,那个女人竟然不见了,陶爱莲左右一查看,看见一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桥上,朝陶爱莲悠悠地挥着手。
他好像有严重的关节炎,脚步拖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向陶爱莲走来。
陶爱莲知道,那个人是常小宇。她紧张地盯着常小宇,看常小宇的眼睛,而常小宇那双嵌在黑眼圈中央的小眼睛发出久别重逢才有的光,身上穿着一件花衣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