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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军只感觉胸口一阵疼痛,他忍不住地流下泪来,哀求道:“你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素素这才将梅花打了个结,咬断线头,安静地躺了下来。赵志军替她将被子盖好,直到她进入了梦乡,才离开。
赵志军怒气冲冲地在一个酒吧里找到秋心,然后将她拖到马路上,质问道:“绣皮?是你给素素出的主意,对不对?”
秋心没有否认,她说:“这有什么不好呢,这样至少可以在临死时再美丽一把?”
“你这个疯女人!我警告你,离素素远一点,素素是生是死,都不需要你操心。”
“我查过了,那种病国际上根本没有治愈的方法,她的肉体正一天一天地腐烂,我们为什么还要那么残忍地将她留在这个世界上?你那是为她好吗?”秋心的语气变得激愤起来。
“不,不行,我们不能那么做,我们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我也是个医生,我不能做违背我职业道德的事情!”赵志军断然拒绝道。
第196章 黑暗的隧道()
“我们是在解救她,你忍心看着她痛苦成那样吗?”秋心继续怂恿他。
赵志军内心慌乱起来,秋心贴近赵志军的脸,说:“你可以狠心,但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像你那样残忍地将她留在这个世界上。”
“你!”
“该说我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秋心冷冷地说道。
赵志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秋心的建议。
出了慈都医院,秋心没有立刻回月光巷子,她感觉自己的心情特别乱,一个人在酒吧里呆了一阵子,喝着醉熏熏地回到了凝眉轩。凝眉轩的门关着,秋心掏出钥匙,趔趄地走了进去。
“麦希,麦希!”秋心叫了几声,发现麦希不在屋子里,她独自一个人扶着楼梯歪歪扭扭地向二楼走去。
到了二楼,她一头倒在沙发上,手脚乱舞着,笑道:“真好笑,素素居然是我的姐姐,我还有一个姐姐?哈哈,好笑,真好笑。”她笑着笑着,突然停了下来。
从她自己的笑声里,秋心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哧哧哧”,像一条蛇滑过地板时发出的声音。她酒醒了不少,坐直身体,又听了听,发现声音是从自己的卧室传出来的。
“呵呵,她来了,又来了,还没到晚上啊,皮影戏还没开始呢”秋心又笑了起来,停了一会儿,那个声音仍然在继续,秋心便站起来,朝那里走去。
她的手握住卧室的把手,正准备开门,发现门的最下方有道缝隙,秋心犹豫了下,趴在地上,从那道缝向里面窥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梅花花瓣零落一地,像咧开的嘴唇,肆无忌惮地笑着。
一双颜色比梅花更艳的布鞋缓缓地向着门口走过来,快走到门口时,突然脚踝一歪,骨头夸张地凸出来,鞋子像个破布弃在一旁,后面拖着一道长长的血迹。
秋心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那双脚已经紧贴着卧室的门,下一步就会拧转把手,露出一张令人窒息的脸
可是事情并没有如秋心所想的那样。门那边的人似乎感应到了门外的动静,好奇地蹲下来,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慢慢的,慢慢的,垂到了地板上,越来越低。
下一秒,即将四目相对。
“嘿嘿,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随着一句阴森森的话语,秋心像通过了一个黑暗的隧道,一下子被拉到了卧室里面。
“寂静岛”咖啡馆里,沈瑜和乔恩勇面对面坐着。这是继乔恩勇与阿婉谈话之后,第一次见到沈瑜。
“事情就是这样,我感觉是天方夜谭。但我清楚,确实真实的存在过。”当乔恩勇将自己前两天的经历告诉沈瑜后,这样说道。
“你已经答应人家了,只能履行诺言了。”
“这我知道,而且她告诉我,现在画廊那家,已经出了问题,我想她说的应该是之前的那家皮革店,我一直在查,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对了,你呢,马晓辰那里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呵,他倒是挺镇定的,说什么自己不能一直活在悲伤里面。再说了那个女孩好像真是她女朋友,说实话,马叔这边线索一断,我也没有头绪了。但是我的脑海里面一直盘旋着一个疑问,那天跟踪我的人到底是谁呢?”
第197章 传说中的禁区()
“你妈那边怎么说?或许她能够再回忆点当年其他的事情?”乔恩勇问。
“我妈知道我在查我父亲的案子,很担心我,一直在劝我不要再查下去,主要是怕我有危险。”
“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了,乔队,你说皮革店那家,我以前好像去过,还在那里制做一双皮鞋,老板很热情,他老婆和女孩经常去帮忙。但我也听说,那个老板有家暴倾向,经常打骂他老婆,现在一家三口不见了,我想着,这会不会是桩血案呢?”
乔恩勇皱了皱眉头,又想到了阿婉告诉自己的话,“难道,那个巷子真如她所说,是有诅咒存在的?”
“其实,我倒认为,她说的诅咒,其实都是人性使然,并没有真正的诅咒存在。但是那副关于月光巷的画,我倒是觉得必要找到,如果找不到,说不定月光巷会有一场大的劫难。”
“大的劫难?”乔恩勇不以为然地说,“可能吗?难道月光巷还能毁于一旦,然后成为那种传说中的禁区?这也太危言耸听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阿婉应该会提醒我的吧。”
“这只是我的一点猜测而已,我也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沈瑜若有所思地说。
麦希一直在月光巷的凝眉轩等着秋心。到了傍晚的时候,也没有见秋心回来。正在这时,门口来了一个人,麦希头一抬,发现对方头发有些花白,穿着一套整齐的西装。麦希上前,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请问你是麦希?”
“是的。你是?”
“我是秋心的爸爸。”
麦希哦了一声,礼节性地将杨大同请进了凝眉轩。
“你们怎么住进了这个地方呢?”杨大同进屋坐下,环视着周围,疑惑地问。
“这里挺好的,我和秋心都很喜欢这里呢。”其实,麦希从见到杨大同的第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再说了,干干净净做人,没什么好怕的。”
“是是是。”杨大同笑着,“你们年轻人啊,真羡慕你们,有干劲,有想法,有激情,不像我们老了,考虑事情老是畏首畏尾的。”
麦希给杨大同倒了一杯水,递给杨大同,问:“您今天怎么来找我了呢?”
杨大同这才进入正题:“我一直在打电话给秋心,发现她电话一直打不通,她生病了,我怕她想不开,所以才找过来了。她回来了吗?”
“没有啊,我一直在等她。电话也打不通吗?”麦希说着,自己也给秋心打了一通电话,但还是一直关机。“她能去哪里呢?”麦希琢磨着。
“秋心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真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杨大同忧心地说。“秋心在我面前,多次提到了你,看得出来,她很爱你,小伙子,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待他。对了,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杨大同问道。其实他很早就想知道麦希的家境了。
“我妈妈在美国经营一家公司,爸爸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第198章 梅女图()
杨大同感到有些惋惜,摇摇头,“算算年龄也应该不算老,人哪,无根呢。不知道哪天就没有了。”
麦希也叹道:“是啊,真是世事难料。”
“他是怎么死的?”
“是被人害死的。”
“哦?那凶手有没有被抓住?”
“什么,凶手一直逍遥法外。”
“这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啊,麦希啊,你也别难过,世间自有公道,总有一天,凶手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杨大同颔了下首,略略地思索了下,突然问:“听你说话,好像有四川一带的口音。”
“我们的老家在那里,离开很多年,但还是乡音难改。”
“我以前也有个同事是四川人,四川人就是豪爽,比我们北方人还能吃辣,还喜欢喝酒,你喝酒吗?有个朋友送我一瓶珍藏了二十年的茅台酒,哪天你和秋心一块回去,咱们爷俩干了。”杨大同说着,来了兴致。
“我不行不行,”麦希连忙推辞道,“其实也并不是每个四川人都爱喝酒的。”
“只要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唉真不知道秋心去哪里了?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呢。”杨大同焦虑地环视了一下屋子,看到墙上的那些画,“画的不错啊,真不错,都是你画得吗?”
“是的。您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您一副呢。我最擅长的就是人物画,我一直想给您画一副呢,只是到今天才见到面。”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那,要不要我的照片?”
“不用了,我看一眼就能记住了。”
“不错,不错。秋心说你在画界小有名气,看来真的是名副其实啊。”
两个人正说着时,秋心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杨大同在,闷着头,一句话不说便向楼上走去。
麦希在后面叫了她两声,她似乎也没有听见。
杨大同摇摇头,“唉,都怪我平时把她惯坏了。麦希,秋心现在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这次,我拜托你明天就带她来医院,她这种情况,一定要住院治疗。”
麦希郑重地表示:“放心吧,我明天一定带她去医院。”
杨大同离开后,麦希就来了楼上,他推开秋心的房间,看见秋心正背对着自己,画着一幅画,画上有一个浑身带着梅花的女子背对着自己。想必这幅图便是秋心所说的梅女图了。
“秋心,你还好吗?”麦希问道,并走上前去。
他走了几步,发现秋心握笔的姿势有些不对,正想着提醒她时,发现秋心的笔上根本一点颜色也没有,但她却很专注地用笔皴擦着梅树的枝干。
“秋心,你怎么了?”麦希说着,想去夺过秋心的笔,却没想秋心一下子力气大的惊人,将麦希推出很远,尖叫道:“我不要你管!”。
麦希愕然地呆在原地,而秋心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样,重新坐在画前,画中的梅女似乎一下子反应到什么,慢慢地转过身来,画里的女人原本紧闭的眼眸一下子睁开了,像两朵梅花盛开,血水从花蕾里飞溅出来。
秋心像是和她达成了某种默契,轻轻地点着头,而麦希已经跌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第199章 住院治疗()
夜幕降临,流光溢彩的街景,有一种摄人魂魄的美,一股妖治的气息回旋在城市上空,蠢蠢欲动。
赵志军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关上门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温和起来,他对着空气说道:“素素,我回来了!”然后将外套脱了下来,挂在衣帽间上,迫不及待地处于向厨房与卫生间那个小房间走去。那个房间虽然一直锁着,秋心曾经用一根铁丝成功地进去过,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室,却没有注意到实验室后面别有洞天,那后面有一个狭长的阳台,但现在阳台已经被封起来,只留下一个很窄的门,一个又粗又重的大立柜挡着那道门。
现在,赵志军正推开大立柜,猫着身子钻了进去,一张单人床上,摆放着一个用纱布包裹得十分严实的人体,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巴。像一个巨大的“人蛹”。
赵志军双膝跪在地上,伸出手去,慢慢地来回触摸了好几遍,“我怎么忍心让你死呢,素素,我不但不能让你死,而且,我还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现在机会来了,素素,相信我,我很快就要成功了。你一直要坚持下去。”
麦希一夜未眠,他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幻觉,但是秋心现在的举动,实在是令他很难说服自己。内心挣扎了一番,觉得不管怎么样,先要把她送到医院治疗。再说,他已经答应了杨大同。
还好,秋心对于自己要去医院没有任何的抵触。只是第二天早上她下楼时,站在屋子中央,定住了,她的脑袋像探测仪一样左右晃动着,喃喃地说:“这屋子里面有东西啊。”
麦希又想到了那个趴在地面上的女鬼,声音发颤地问:“有什么东西?”
秋心突然眼睛睁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但一直未说话。直到麦希催他时,秋心才离开了,走到门口时,她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你看到了什么?”麦希一边开车,一边小心地问道。
“一个悲惨的女人。”秋心回答道。蓦地,又说道,“不要赶她走,这里才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