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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蠢货,这般急着给容珏使袢子,也不怕,后面反被拖下水。
现在不管真凶是是谁,最后的结果都会是容珏或楚怜儿遭殃了。既然这样,她不必多言,看着便是。
容珏闻言唇角一扬,眸光闪了闪,看向楚怜儿的眼神,带了几分好笑几分鄙夷。
“贵妃所言极是。所以陛下,传仵作吧。”他起身,将手套扔下,又从袖中掏出帕子,拭了拭手指,颇为嫌恶地将帕子也扔了。
他的神情太过镇定和古怪,叫楚怜儿抿了抿唇,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没有说话。
皇帝声音这会儿冷静了不少,“传仵作。”
见他对容珏信任依旧,楚怜儿气在心中,面上只能隐忍着不发。
她甚至有些后悔,方才急着出面和容珏反水的言行了。
再看皇后悠哉悠哉地品茶,她不由咬唇,这个老女人,低估她了!
她应该学皇后,先按兵不动,这下好了,她如果不能趁此机会将容珏打压下去,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仵作不多时提着验尸用的工具跪拜行礼,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命他立即查验尸体。
最后,仵作得出的结果与容珏所说的,无甚差别。
“贵妃说,不排除伪装的可能性——仵作你告诉贵妃,从伤口倾斜的角度来看,行凶之人的身高与死者相差多少。”
容珏眨了下眼睛,掩了下眼里一闪而逝的百无聊赖,他淡淡地提醒着验得不够仔细的仵作。
楚怜儿抿着唇,面色不大好看,容珏这般提到她,显然已经将她当做栽赃陷害他的幕后真凶,这样下去可不妙
一边懊恼着自己的冲动忘形,一边只能按捺住心里的焦急,故作镇定地听仵作细说。
仵作老老实实地回话,“从伤口倾斜的角度判断,行凶者的身高与公主相差无几,从力度来判断,多半是女子——两相结合,应是与公主身形一般,力气不大的年轻女子所为。”
“仵作,你可确定了?”楚怜儿冷了声音,双手揪着帕子,忽而“提醒”似地道。
仵作闻言,双膝一软,跪下了,忙道,“小人,小人只是按照常理分析,但但事实真相如何,还需要进一步查验”
见仵作也说不出什么了,皇帝摆摆手,不耐烦地叫他下去。
“这下,死无对证的,只有一个令牌作为证据,可丞相又说自己的令牌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陛下?”楚怜儿知道自己现在的反应会引人怀疑,但没法子了,必须速战速决叫容珏定罪!
她说着,看了眼欧阳烈,没错,通知欧阳烈进宫的,正是她的人。
欧阳烈眸光晃了晃,微一迟疑,才斟酌着,沉了声音脸色道,“北国陛下,请你务必给小王一个说法,不抓到凶手,小王难以回南国向父王交代!”
这话无疑是给皇帝试压,后者狠狠地一拍桌案起立,指着容珏,大有逼他给个说法的意思,“容珏,你说不是你,你可有证人证据!”
他知道容珏心思多,这会儿如果为了一个欧阳妩将容珏给定罪了,对皇帝而言,有害无利。所以他只能试压给容珏,逼他自己想出破解之法来。
好在,容珏也没叫他失望。
只见他微微一笑,这笑颇有深意令人耳根都一麻,“臣一整日都在相府,证人多的是。皇上查查入宫记录便可知,臣今日没有进宫。
只不过,若说凶手在宫中行凶,毫无人证的话,臣倒是不信。”
听他提起入宫记录,皇帝松口气,才要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便听一旁的楚怜儿道——
“不是丞相,难道不能是丞相派的人?”
她一开口,又将容珏的嫌疑给重新引起来,皇帝轻微责备地瞪了她一眼。
容珏从容不迫,“所以臣才说——皇宫中必定有证人。”
他这般笃定,叫楚怜儿一时拿捏不住了,就在她转着眼珠子想对策时,忽然一名太监进来,附耳对皇帝耳语了几句。
但见皇帝眼眸一亮,忙道,“快,传他进来!”
皇后和欧阳烈闻言,皆是眉梢微挑,纷纷不由自主地看向殿中始终临危不乱的容珏。
皇后甚至有种感觉,这设局之人,自认为能害到容珏,但说不好,这就是个局中局——
容珏反过来将一军的局。
“宣——长青道长,进殿!”
下一刻,但见一袭青衣,出尘清逸地行来。
第295章 指证,反栽()
长青道长——也就是暗七,先是姿态自然地朝皇帝微一拱手,并未行跪拜之礼。
“见过陛下。”
皇帝却对他的态度格外的友好和尊重,忙吩咐大监道,“道长免礼,快赐座!”
方才容珏进来都没有这待遇,但是暗七一进来,皇帝便如对上宾般。
暗七眼角余光扫向自己的主子,微不可闻地一扫拂尘,摸了下鼻梁。
唔,主子这可不是属下不守规矩,皇命难违,皇命难违。
他面上带着清润润的浅笑,加上这一身长袍,妥妥的年轻的世外高人模样,叫皇后等人微微蹙眉。
陛下何时,请来了这样一位年轻的道长?
“道长,方才听内侍说,你要来做个人证?”皇帝命人给暗七看茶,一边身子微微朝长青坐的那侧倾斜,离皇后近了些。
楚怜儿只能看到皇帝的后背,看不见他此时何等神情,但不妨碍她从皇帝的声音中,听出他对这位道长的看重。
暗七颔首,嘴角含着云淡风轻,看破红尘似的浅笑。
“回陛下,正是。”
皇帝一下不知该高兴还是紧张,但还是问道,“道长今天去了湖边?你可看清楚什么了?”
暗七将拂尘摆好,微微叹了声,“贫道本打算四处走走悟悟道法,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御花园后面的小湖边。才走过去,便听到一声尖叫微探近一瞧,便见一女子手里拿了簪子捅进另一名女子的脖颈间而后将其推到了湖中。”
他故意分不清惋惜还是叹息地摇摇头,停顿下来,将众人的心都吊起来了,才慢吞吞地叹着气接着道,“贫道待那行凶的女子走了,想要救人时,已经来不及。”
“道长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欧阳烈忽而笑了声,“你既然瞧见有人行凶,为何不先呼喊,引人来救?又或者,凶手走了,你见舍妹葬身湖中,为何不唤人前来打捞,反而这个时辰跑来作人证?”
欧阳烈的话叫殿内一顿,楚怜儿面上微划过一丝喜色。
才要开口,却见皇帝面色不虞,她不敢自讨没趣,便闭了口。
暗七却一脸不解地反问欧阳烈,“这位是?”
欧阳烈一噎,“小王是南国的王子,也是死者欧阳妩的兄长。”
“哦,王子有所不知,修道之人,本就不能沾惹俗世恩怨——再者,若我呼喊,岂不是暴露贫道的身份了?”长青微一竖起掌,眉眼淡然宁静。
却是看向皇帝。
皇帝心中一咯噔,当初命容珏暗中寻找得道高人,便是不希望这件事被宣扬出去,若是宣扬出去,对他的形象对他寻求长生不老的大业都有弊无利。
这也是长青道长进宫后,从未参加过什么盛典和宴会的原因。一方面是他自己不愿意,一方面是皇帝的考量。
是以,皇帝这下半点怀疑都没有地道,“道长是世外高人,他没有错。王子先不要打岔,听听道长怎么说。道长,你说你目睹了整个行凶过程,那你有看清凶手的样貌吗?”
“有。”暗七忽而正色点头,随即目光看向上方,“虽说贫道并不识这位贵人,但——凑巧的是,她此时,也在殿内。”
哗——
这话一出,皇后和楚怜儿皆是面色一震,但前者是下意识看向楚怜儿,后者却是惊得手边的杯子险些打翻了。
因为她这会儿太清楚对方的意图了——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容珏,几乎是不用想便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那就是,容珏想要害她!
没想到,容珏居然还有这样一招!太狠了!
皇帝看了眼自己左右两边的女人,眉心狠狠一压,不由沉了脸色,对长青依旧客气但有些犹豫地问道,“道长,你可看清楚了?”
暗七起身,微微指着皇帝左手边的楚怜儿,“贫道眼力还是很好的。正是陛下旁边的这位娘娘。她趁那位公主不注意回头时,拔下对方的簪子,杀害了对方后将其推入湖中。”
“你胡说,你休要血口喷人!”楚怜儿一下子扶着肚子起身,坐不住了,指着长青厉色高声地反驳,而后看向皇帝,“陛下,您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啊!”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他意味不明地看着跪在自己腿边一脸委屈冤枉的楚怜儿,再看向下手方,面不改色,一脸正气的暗七以及站在殿中事不关己冷着张脸的容珏,忽而头大。
只觉得胸闷气短,郁气结于心头。
“是他们串通好了的,臣妾没有杀人臣妾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如何能杀人陛下明察啊,明明公主身上搜出来丞相的令牌了,如何能栽赃到臣妾身上”楚怜儿哭诉着,见皇帝不说话,忽然激动地指着容珏道,“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公主喜欢丞相,她与丞相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瓜葛!”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皇帝面色涨红又青紫起来,很是难看,他重重地拍着桌案。
“到底怎么回事!”
令牌指证的容珏,可是长青道长又言之凿凿地指认了怜贵妃。皇帝顿时感觉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不舍得动的同时,又希望事情赶紧有个着落。
容珏幽幽开口,从袖中拿出一枚金色的令牌,“事到如今,臣不得不说,令牌丢了两月有余了,臣之前便向内务府报备过,然后打造了一枚新的。其实陛下仔细看看奏折,臣之前在一封奏折中也有提到过此事,就是担心令牌遗失了惹了非议麻烦。
不料,还是引起祸端。至于贵妃所言,当日公主当众求嫁,臣都拒绝了,如何贵妃能说出我与公主有瓜葛往来的天方夜谭之语?”
甚少说这么长一段话的容珏,一开口,便是石锤锤得楚怜儿措手不及。
什么?
新令牌?
她不敢置信地抬眸朝容珏手中金色的令牌望去,一霎眼里闪过浓浓的错愕。
皇帝却是微微一虚,奏折?他不问朝政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默默瞪了眼一侧的大监,后者似乎是想起来这回事了,拍了下脑袋——
“噢,瞧奴才这记性,确有这么回事!陛下当时过于劳累,便只略了一眼就放下了,安置前还同奴才说,丞相居然也喜欢金令牌这样的俗物来着”
第296章 未平,又起()
不,不可能的——
“不,这不可能!”楚怜儿摇着头,不禁抓狂地抱着头,一脸的难以相信,她抱着皇帝的腿,“陛下明察——容珏诡计多端,他分明就是在说谎!他在蒙蔽您啊陛下!”
皇帝闭了闭眼,按着眉心,头疼得更厉害,听着楚怜儿的啼哭声他更加心烦气躁。
抽出自己的腿,甩了下袖子,“别哭了!来人,传钟粹宫宫人问话!”
事到如今,他明显是相信容珏和暗七多一些。
楚怜儿闻言,哭声一止,颓然地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下方的两人,还有上位的皇帝。
怎么会这样
就算她没能成功陷害到容珏,顶多就是被陛下轻责几句,但怎么会发展到,她成了杀人凶手呢?
明明——
她不是啊!
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容珏的令牌,这道长的证词
忽而,楚怜儿周身都一凉,她震惊地瞪着美目,看向容珏。
容珏只是似笑非笑地抚着手中的令牌,但笑不语。
她一瞬,如遭雷击,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容珏早就知道她有异心,并且早有准备在她反扑之际,将她给除掉。
这个人,太毒辣的心肠和卑鄙的手段了!
钟粹宫的宫人跪下,皇帝直接问了楚怜儿身边的大宫女。
“说,你们娘娘今日都去了哪,见了什么人?”
面对皇帝的咄咄逼问,宫女一颤,颤颤地回着话,“回禀皇上娘娘,娘娘今日上午去了趟御花园然后便没有去其他地方了。”
御花园。
楚怜儿抿紧了唇,她上午的确是去了御花园,但是——
“陛下,臣妾这几日觉得胎动得厉害,每日都去御花园走走,但是臣妾没有杀人!”
皇帝却气息一沉,恶狠狠地瞪着宫女,“从实招来,你们娘娘去御花园到底做什么了,见了什么人!”
宫女一慌,咬着唇,便磕头哭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