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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琳琅腹中隐隐作痛,这时候,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拂开她的手。
“阿姐”姜婴微微睁开眼,脆弱苍白的面上,依旧是那干净若梨花的清浅笑容,眸子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小婴,想回家了。阿姐,带我回家吧。”
他紧紧握着娃娃,握着姜琳琅的手,无声地摇头,看着她的腹部,眼神温柔又宠溺。
姜琳琅见他睁开眼睛,开心得再度落泪,只是一个眼神,便读懂了他的意思,傻孩子,这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好,阿姐带你回家,我们这就回家。”姜琳琅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眼眸红肿酸涩。
“姐夫劳烦你。”姜婴咳了声,嘴角溢出血来,他不动声色地抹去,手搭上容珏一只手,眼睛看着他。
一声姐夫,叫容珏微恍惚,但对上少年眼底的神色,一下便懂了,将瘦弱得几乎没有重量的少年抱起来,那只手不曾停止给他传输内力真气。
“琳琅,走!”
接过容珏丢过来的玉玺,姜琳琅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容珏抱着的姜婴,生怕他闭上眼睛。
“别睡,别睡啊!”她一声声像是泣血,带着恳求和激动,“我们带你回家,阿姐和姐夫马上带你回家,你别睡”
求求你,撑住。
容珏一手牵着姜琳琅,一手抱着姜婴,带着姐弟二人便火速朝外奔去。
期间,姜琳琅三言两语地将皇陵中所见所闻告知他,“容珏对不起,我”
景太子是容珏的亲爷爷,但是他们却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容珏脚步微顿,随后步伐加快,眸光晃了下,冷淡地道,“他既已得到解脱,便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相见相认?
不了,他从未将自己当做是景氏一脉,这个身份带给他的,除了屈辱和冷漠,没有一分半点的好处。
密道持续坍塌,容珏手一挥,一道气墙将他们三人包裹住,避免被头顶掉落的石头砸伤。
而姜婴的眸子微弱地眨着,容珏深厚的内力真气才传给他,便自行消散。
“无济于事”姜婴握了握姜琳琅那有些僵硬汗湿的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手心,“阿姐,我要走了。”
“不要——小婴,不许睡!阿姐求你,就当是为了阿姐,也不要睡着,不要离开阿姐,好不好?”姜琳琅心神一震,险些步伐不稳跌倒。
她抓着那微凉的手,想要传递自己的内力,可姜婴却拂开她,轻摇了摇头。
她哭,她叫,她祈求着他。
姜婴抬手,这个动作若千斤重,艰难无比。但他面上始终带着清浅干净的笑,指腹轻轻擦拭着姜琳琅眼下的泪。
“莫哭。这样也好,阿姐有人保护有人陪伴而我,终能去见爹娘了。”他说着,嘴角的鲜血不断涌出,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气息在一点一点消散,所以他握住容珏的手,将其不断给自己传输内力的手放到姜琳琅那只手上。
“不必为我耗费内力,保护好阿姐。”
容珏长睫微颤,却没有拒绝,他知道姜婴的心思,大概这个世上,他们是最相似的人——
同样的冷漠,却也同样的,爱琳琅入骨。
只要琳琅好,他们就好。
握着姜琳琅那不断颤栗的手,容珏眸子里闪过一丝惋惜。
姜婴,已经油尽灯枯,他的内力石沉大海,药石无用。
“咳”姜婴咳了声,嘴角的血溢出更多,眼神也开始涣散,他望着哭得像个孩子,悲痛也绝望的姜琳琅,眼里也闪烁着泪光,嘴角牵起,笑得有些力不从心,他继续嘱托容珏,“出去后,阿影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咳,姜文此人不可留,但我已安排妥当”
他又看向姜琳琅,“姜猛姜武还有姜家旧部他们忠心耿耿,小婴知道,阿姐会安排好他们至于阿影,咳,她也是个苦命之人,若阿姐需要,便带上她。反之,就放她离去咳,姐夫的内力真厉害,我还能说这么多”
“别说了,别说了!”姜琳琅握着他的手,容珏护着他们姐弟,她哭得双眼红肿不成样子,心中却有个大口子,在剧烈地撕开,很痛很痛。
“我不要你死说好的,再也不离开阿姐的,你怎么能骗我”
“好,不走。小婴会一直陪着阿姐。”姜婴看着哭得这么可怜的姜琳琅,心里既是满足又心疼,阿姐这般在乎他,可他
忍着心脉尽断的苦楚,姜婴咬了咬舌尖,疼痛唤醒了他几分清醒,他弯了弯眸子,不肯闭上眼。
容珏有几分不忍地别过头,但此时密道前方的道路都快被坍塌的巨石堵住,他不得不保持理智和冷静。
“琳琅,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先出去好吗?”
姜琳琅却伸手,眼泪无声地掉落,她好似平静了下来,将姜婴从容珏怀中抱过来。
好轻,她的小婴,浑身都瘦得只剩骨头了。
“好,我们走。阿姐带小婴出去找大夫”
她抱着几乎没有重量的少年,泪痕斑驳,但她没有再放声痛哭。
她知道,因为她的痛苦和哭泣,弟弟在承受着痛苦也不肯闭上眼,就为了,让她安心。
可是,这么难受的话。
“小婴,睡吧。”
睡着了,就不疼了。
第397章 家,计谋()
“不,小婴撑得住。”姜婴紧紧地抓着手里的娃娃,一只手轻轻地拉着姜琳琅的一只袖子,像小时候那般,带着亲昵眷恋和依赖。
满是颤音地轻轻应着。
但那身体四肢百骸的痛苦,叫他止不住地颤栗,身子也好似冰雪般,寒冷刺骨。
姜琳琅感觉自己双手触及的,是一块寒冰,手都冻得没有快没有知觉。
她喉头哽涩,“乖,睡吧,醒了,就到家了。”
这么痛苦,她还强迫他撑着,是她太自私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保护她,可她这个姐姐,什么都做不了。
姜婴握着娃娃,将脸轻轻埋进姜琳琅心口,长睫微微颤了颤,痛苦和疲倦袭来,他轻若蚊蝇的粗嘎声音很低很轻地响起,“好,阿姐,到家了,记得喊我。”
“恩”姜琳琅抑制住自己颤栗的哭腔,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来,温柔地冲姜婴保证道,“到家了,喊你。”
姜婴慢慢阖上眸子。
好不容易出了密道,才飞身上来,踏入外边,姜琳琅步子骤然一顿,浑身僵立在原地。
但见那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缓缓垂落,如风中摇曳的一片落叶。
她抬头,望了眼蔚蓝熙和的天空,阳光洒落大地,风吹过,行宫梨园的梨花随风四散,飘去不知名的远处。
姜琳琅想,她的小婴,这一觉会睡得很香甜,就算她唤,也不会醒了。
眼泪无声地砸落,滴在那她雕刻得并不好看的娃娃上,顺着娃娃的眼角,垂落,好似那娃娃也跟着一起哭了般。
“琳琅”容珏伸手,想要安慰,字句却哽在喉间,什么样的言语都无法安慰一个失去胞弟的姐姐,他想。
姜琳琅摇头,抬起一只手迅速将将要滑落的眼泪抹去,冲容珏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没事,我们走吧,他想回家,我们带他回家”
她救不了他,反而搭上了他的一条性命,不能再连他生前最后的愿望都不满足他。
看着这样故作坚强的姜琳琅,容珏微微握了拳头,看向暗卫,“走!”
却听暗一急急汇报道,“主子,外边四国的人马将行宫里里外外都包围了。若非姜小公子稳住齐睿先进来,此时”
闻言,姜琳琅手指指骨都捏得紧紧的,她咬着唇,四国的人马
低头看了眼宛若沉睡的姜婴,不禁心中悲恸,为何一定要逼他们,一定要逼死她的小婴呢。
“今日,就是整个天下的人拦在外边,我们也闯一闯!”姜琳琅想着,摸了下被她背在身上的传国玉玺的布包,眸子泛过泠泠冷意,声音铿锵有力。
暗卫这时才看清,姜琳琅抱着的姜婴,已然是
一个个不禁心生几分感叹同情。
容珏走到姜琳琅身前,嘴角轻轻牵起,“跟着我。什么也不要做。”
姜琳琅怔愣地望着冲她清雅温柔一笑的容珏,好似他依旧胸有成竹,并不畏惧所谓的四国仇敌般。
一行人,心中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打开了大门。
门开启,暗二等负隅顽抗的守卫,还有四国虎视眈眈的人,姜家旧部,唐霜儿等人,都不由朝着那打开的大门望去。
容珏和姜琳琅是并肩而立的,后者抱着姜婴,面无表情,眸光一片冷凝地迈出步子。
“主公!”
“少爷!”
姜家旧部看到姜琳琅抱着的,垂着手,一只袖子满是血迹的姜婴,一个个目露哀痛,跪下。
阿影眸子一瞪,难以置信地冲上前,手轻轻颤抖着,抚上姜婴冰凉的脸,喉头滚动,难以抑制地质问姜琳琅,“怎么会这样!主公进去前还好好的,他怎么会——”
怎么会死
姜琳琅眸子轻抬起,目光有些空洞木然地望着阿影,声音沙哑,“别吵着他,他说想回家。”
而看到姜婴的尸体,姜文和西门寒二人,忽然捂着头,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一个暗示的鬼魅之音——
看到我尸体时,便是你自戕之时。
姜文目呲欲裂地瞪着姜婴的尸首,“好你个姜婴!居然要置老夫于死地!”
他忙点了自己的穴道,在原地打坐,让两名姜家旧部替他护法,企图对抗姜婴给他下的摄魂暗示。
姜武听了,登时不知所措,一会看看姜琳琅和姜婴,一会看着自家大哥,眼里挣扎纠结。
西门寒武功太弱,当即头疼欲裂地抱着头,朝着车壁撞上去。
“啊,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快,快带陛下下山!”随从立即下令,于是暂时西国只好退出这场玉玺之争。
剩下的东国皇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视线落在一言不发,只盯着那个叫姜琳琅的女人的齐睿身上。
“容珏!你总算出来了!”
“齐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令!”
齐睿凉薄地看了眼明显慌了的东皇一眼,“玄璜。”
但见他身侧一名肃杀的高大侍卫,忽然手一落下,原先南国的那些人,突然将武器对准了东皇等人
“齐睿你要做什么!”
铁骑一拨人马也拔了刀剑朝着东国的人下手。
东皇的惊诧喊声,最后停在了那砍下他头颅的剑下。
他的人头落了地,死不瞑目地瞪着齐睿。
齐睿面无表情地下令斩杀了一国君王,将其人马也尽数灭了。
看到这一幕,不说容珏的暗卫,姜家旧部,就是姜琳琅,都眸光一滞,对这样的齐睿感到无比的陌生。
唯有容珏,摩挲了下自己的玉扳指,可有可无地轻嗤一声,“好计策。这样就可以将罪名推到我身上不说,还能独占玉玺。齐睿,士别三日,当真是要对你刮目相待了。”
想必,西门寒带着人下山后,定是会被齐睿事先安排的人马伏击。
当真是好计谋!
心狠手辣不说,还能一网打尽。
这样子的人,虽是自己的对手,容珏也不由对其称赞。果然,那个温润善良的萧王,不复存在了。
“哼,容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齐睿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默默手一挥,铁骑便往前行。
第398章 相争,胶着()
“齐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姜琳琅将姜婴交给阿影,后者小心翼翼地抱着小主人,坐在石阶上,一向冷情的人,也不免落泪心伤。
姜琳琅走到暗卫前,背脊挺直,声音拔高,与齐睿对峙而立,诘问道。
铁骑的步伐,也因为姜琳琅,停下。
“为了什么?”齐睿看着姜琳琅,眸子里满是执念,“若我说,为了你,你信么?”
他母后没了,父皇去了,现在他应了孤家寡人这四个字,他曾不屑一顾的皇权,却在这个时候,让他明白,唯有站到了权力的最高端,所有人都臣服于他时,才有资格去争夺他想要的一切。
否则,只有被抢走心爱之人的份。
姜琳琅眸光微晃,有些悲怆地笑了下,“为了我?”
“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就收手吧!不要再造成更多的牺牲和杀戮了。”她失去了最亲的弟弟,而她在临安,曾经最好的朋友,却说为了她,造成今日这般血流成河的惨剧。
到底,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齐睿微微眨了下眸子,闻言,却是嘴角上翘了一下,“收手?好放你和容珏走么!琳琅,你看清楚,造成今天这般田地的,是你身后的容珏,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