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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机关算尽,只为了得到你。如今我是尊贵的皇,却依旧得不到你一个回眸,一句甜言——可我若不强求,就连你的面,都见不到了。琳琅,你这么善良,可以为了顾明兰为了金多金,甚至一个宫女出头着想,可你怎么就不为我,多想一想。为什么从不心疼心疼下我呢?”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执拗,“你看,我的爱卑微到宫人皆知,宫女都同情可怜我,可是,琳琅你却不想要。”他手一指旁边的宫人,不管是阿全还是轻衣,都吓得扑通跪下,心头一震。
跪了满地的宫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吱一声。
姜琳琅眉头一皱,面上露出几分痛苦,不禁叹息,“齐睿,爱情不应该这么算的,如果一个人爱另一人却始终得不到回报,这不叫爱情。这是执念。”
这不叫爱情,这是执念?
齐睿呵呵地低冷笑起来,“执念?执念!我爱你是执念,那你认定容珏不肯爱我,何尝不也是执念?”
“我和他,两情相悦”
“够了!我不想听!”姜琳琅的话被齐睿高声打断,他指着满地跪下的宫人,神情一瞬阴沉,“你们都给朕听着,若是——皇后有什么闪失,栖霞宫所有人,都诛九族!”
“齐睿你!”姜琳琅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面上满是震惊。
“你不是想假死吗?”齐睿袖子一甩,面上笑意不带温度,他指着这些瑟瑟发抖的宫人,唇一勾,无尽薄凉,“琳琅,你记住,这些人的命,不在我手上,而在你这。”
你假死,她们殉葬。
姜琳琅后退一步,方是懂了齐睿的意思。
第448章 伤人,伤几()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宫人们异口同声的哭求,叫姜琳琅一颗心揪着,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地掐着,喘不过气来。
齐睿变了。
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明白和体会到这点。
他对她的执念太深,她越想反抗逃离,他便越变得不择手段,想方设法地要挟和对付她。
“你以为,”她面色冷淡,红唇抿了下,“我会在意这些人的生死么。”
此话一落,宫人们皆是哭声一止,满目惊骇。
轻衣只是微眨了下眸子,认命又羞愧地低下头,视死如归般地伏地叩首。
齐睿却只是微一挑了眉头,不慌不乱,浅笑一声,“那么,顾明兰和金多金的性命呢?你是不是也不在意?”
姜琳琅身子一僵,不敢置信,“明兰是你王兄的未婚妻,多金只是一个小丫头,她们不该牵扯进来!”
见她面色煞白,没了冷静的样子,齐睿又是心疼又是气,“你看,你总是这般心软,除了我,你能对你身边任何人这般紧张在意——那好啊,只要你留下,我可以不动她们。但是琳琅,你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不在,我会变成什么样,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可以想一想。”
“齐睿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姜琳琅不禁摇头,满是失望,“冷血无情,草菅人命,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齐睿吗!”
“你留下,我就还是;你走,我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齐睿说完,看了眼轻衣,“好好照顾你主子。”
“是。”轻衣抿唇应下。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睿一手挥开阿全给他撑的伞,一袭月白的长衫被雨水冲刷得褶皱狼狈,他疾步离去。
“郡皇后娘娘,外头凉,奴婢扶您去偏殿歇息吧。”轻衣起身,行至姜琳琅跟前,垂首恭敬而语。
姜琳琅目光清凌凌地望向她,“我不是什么皇后,不必这么唤我。”
说完,她自行朝着偏殿而去。
轻衣微作怔愣,随后立即跟上。
“郡主。”她在姜琳琅跟前跪下,声音含着几分哽咽之色,伏地叩首,“奴婢知道郡主现在心里定是恼恨于奴婢郡主待奴婢不薄,若是郡主心中气恨,只管打骂轻衣,千万不要气着自个儿的身子。”
她语气恳切,态度真诚,不带一丝作假。
然而,姜琳琅只是靠着软榻,手扶着小腹,闭上了眸子,长睫轻扇了一下,便宛如睡着了般,安静冷淡。
轻衣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愧疚难过的同时,也觉在意料之中,闭上眼,眼角有泪流下,她无声地退出去。
“奴婢给您煎药去。”拭了拭眼泪,轻衣故作镇定无事地出去给姜琳琅煎药。
殿内,姜琳琅眸子睁开,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而此时的龙銮殿,气氛极为凝重。
“皇上,您的手——”阿全进来,挥手将殿内的太监宫女屏退,他行至榻前,定睛一望,便瞧见齐睿那只放在榻边的右手上,血红一片,上面有一大块的烧伤不说,还起了水泡,又被他用力压破了,流着血水。
阿全面色一变,立即对着外头唤太医。
同时瞧见齐睿身上湿漉漉的长衫,不禁眉头紧锁,语气焦急,“皇上啊,你怎么这么折腾龙体啊!奴才给你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让太医给你上药包扎吧!”
齐睿面容阴鸷冷漠,对阿全的关心和劝解充耳不闻,头发上的水珠落在他身上本就湿淋淋的衣服上,晕开更深的一层痕迹。
阿全直接给跪下了,“皇上!奴才求你了,你这么做,郡主根本不会心疼的,何必这般伤害自己!”
“出去。”终于,阿全提及姜琳琅,齐睿眸子一颤,随后暗涌流动,他抿紧了唇,冷冷地从唇齿间咬着这两个字。
“奴才”阿全肩膀一抖,还想说什么,却被齐睿接下来冷厉威严的一声“滚出去”给止住了。
他抿了抿唇线,抬头有些失望地看着自己昔日里光风霁月能听进去劝的主子,“奴才去给你找太医。”
“朕叫你滚,都滚!”齐睿随手将手边的一条腰带甩过去,腰带上硬质的挂饰砸着阿全的脸,“是不是非要将你送去净身,你才明白你的身份!”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就是阿全,都少见地露出那种陌生的震惊的又失望痛心的神情来。
是啊,他只是奴才,主子犯浑,他一个做奴才的,妄想劝诫,当真是可笑了。
他咬了咬牙,闭了闭眼,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奴才僭越,奴才该死,奴才,告退。”
一连三个“奴才”,若说不带赌气恼羞的成分,阿全自己恐怕也不信。
齐睿看着阿全脸颊上那被他砸出血来的口子,抿着唇,一晌不语,眼里划过一丝恼意,但到底一句话都没说。
等阿全退出去了,空荡荡的宫殿里,一个人都没有,除了他自己。
齐睿就穿着湿漉漉的衣裳,不顾手上的伤,无力地在榻子上倒下,睁大眸子,仰望着屋顶。
他到底变成什么样?
他自己,也不清楚,也看不懂了。
后半夜,龙銮殿却是出了事。
姜琳琅是被动静吵醒的。
“娘娘,求您去看看皇上吧,娘娘!”
“郡主已经睡下了,阿全,你别打搅郡主”
“轻衣你让开!你大胆!皇上龙体要紧,你别拦着我!”
“恕轻衣不能让开,郡主双身子也要紧。这是皇上的命令。”
“”
阿全和轻衣的争吵,最终还是吵醒了姜琳琅,她掀开被子,披了外衣,踩了鞋子,打开门。
目光冷淡地望着二人,语气也凉淡,“何事喧哗?”
阿全冒着风雨过来的,身上也全湿了,但他见着姜琳琅,不由露出见到救世主般的眼神来。
“娘娘,求求您,去看看陛下吧!”他扑通一下给姜琳琅跪下,语气恳求,眼神恳切。
姜琳琅听了,眉心一拧,看不出态度的在意与否,“什么事?”
第449章 高烧,陪同()
“皇上为了救娘娘,手烧伤了一声不吭也不肯让太医医治,又为了找玉簪先前淋了大雨,现在高热不止,说着胡话”
“生病就看大夫,吃药,我又不是大夫。”姜琳琅似是不耐,打断阿全的话,眸底闪烁过一丝恍惚,但语气可以说是很冷漠了。
阿全万万没想到姜琳琅会说出这般冷漠绝情的话来,登时对自家主子那番深情自我折磨感到更加不值。
他咬着牙,双手在跪着的双腿身侧握成拳,“郡主当真如此狠心?丝毫不念旧情,不感怀皇上待您的一片深情?”
阿全的质问,落在姜琳琅耳中,她心里微微一拧,但面上毫无波澜,眸光微晃,红唇扯了个苦嘲的弧度。
“我若不狠心,他朝,你会更怨恨我才是。”姜琳琅看了眼瓢泼不止的大雨,眼里也被雨水氤氲过般,浮起一层雾气。
她的声音像是沧桑了些许,带着说不出的无奈。
“就当奴才求求您,就一次,您去瞧瞧瞧瞧皇上好不好?”阿全想着躺在龙床上高烧不止的齐睿,再看被拘在栖霞宫也不似曾经那般平易近人的姜琳琅,左右为难之后,还是叩首,偏向齐睿那边。
不管皇上怎么说他,但他和皇上自幼一起长大,这条命都是皇上给的,他便注定了要忠诚地侍奉皇上一辈子。
姜琳琅没有说话,轻衣也有些忧心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姜琳琅闭了闭眸子,似有叹息自唇边溢出,“走吧。”
到底是她放了一场火,他手上的伤也是为她所受,姜琳琅不想给齐睿希望,却更不向亏欠他。
轻衣替姜琳琅取了披风,打了伞,阿全小心翼翼地在前头领着路。
不多时,就到了龙銮殿。
门口的宫人见到阿全带回来姜琳琅,活似看到了救星,一个个紧绷的面上有了希望和笑意。
姜琳琅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隔着帘子,她没有再近一步。
只是问了其中一名侯在外头的太医,“皇上怎么样了。”
这位太医闻言就叫苦忧愁,“皇上龙体违和,高热不止加上久未好眠,政务繁忙,身子骨啊熬着熬着就变成现在这样,原本只是风寒,却高热不止,昏迷不醒。”
听着便很严重,姜琳琅终是拧起了眉头,若是在现代,大概就是熬夜免疫力下降了,又烧伤又淋雨的,一来二去便发高烧了。在现代的话,挂个水就能退烧,可这里是古代,高热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便是很严重的症状了。
她叹了一声,伸手掀了帘子,走进来。
但见床上那人,盖着明黄的锦被,两颊因为高热而烧得很红,唇干燥无血色,眉心死死地拧着,似在说胡话,摇着头一副痛苦又恐惧的模样。
“不”
“母后别过去”
“父皇,父皇,你为什么——”
徐太医见着姜琳琅,有些意外,立即让开一些位置,小声地向她行了礼。
姜琳琅摆手,轻声问,“还没退烧么?”
徐太医摇头,“皇上的心结太重,这人,一旦有了心结,病就比往常要难得好。别看他这会儿昏睡,根本不让老臣几个靠近扎针”
闻言,姜琳琅不由不是滋味,齐睿这般模样,瞧着分外令人心堵。
他的右手被包扎了一圈圈纱布,额头上是汗巾,才给放上去,就被他自己拽下来,扔掉。
整个人像是深陷在某种噩梦当中般。
姜琳琅见状,只好抿了抿唇,对阿全吩咐了一声,“阿全,拿烈酒和巾子来。”
话音落,主动拿了湿热的帕子放置齐睿额头上,后者很是警觉,一下就抓住了她还未收回的手。
姜琳琅被这滚烫有力的手抓得眼眸一颤,这还是人的体温吗!这么烫!
“松手。齐睿,你病了,让太医给你扎针,别乱动。”她无法,一边伸手去拽,一边只好轻声哄着。
但是她才挣扎了一会儿,便见那抓着自己手腕的是齐睿那只受了伤的右手,绷带上晕染了一片血迹,她定睛一看,立即不敢动作了。
浑浑噩噩中,齐睿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竟是渐渐乖巧安静了下来。
“徐太医。”姜琳琅给徐太医示意了个眼神,后者立即拿了扎上前,在左手几个穴上扎了两针。
“别走琳琅,不要走”姜琳琅见针也扎了,便抽出自己的手,只是才抽出一寸,便被对方重新抓回去一寸,最后直接牢牢地握在缠了纱布的手心中,不容挣扎。
而他无助的呓语,也叫姜琳琅一下忘了动作。
她看着齐睿的脸,忽然发现,他真的是瘦了很多,脸上好像都没有什么肉了,就连双眼也有些凹陷,那青黑的程度昭示着这个人,的确很久没有好好睡觉。
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她对齐睿是有愧的,但他偏激的行为,却又叫她对他心生苦恼,但这些情绪碰撞时,她却明白,自己对这个昔日里光风霁月的萧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