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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页是北海道,这里也有上行下行总共十二趟列车在凌晨三点运行在线路上。
同样翻着复印件的小野田副总裁看了看公安部部长后藤,说道:
“要是不能限定是这里面的哪趟列车,就无法防范呀。是吗,后藤君?”
后藤是个体重足足有八十公斤的大个子,他用与自己身体相称的粗大的嗓门说道:
“怎么也办不到啊。就是知道了几月几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保卫一百九十趟列
车。”
“我想到一件事,”三上刑事部长插话说,“犯人说要炸毁列车,我想犯人恐怕是
想在铁桥上什么地方安置炸弹吧。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凌晨三点通过某处铁桥的列车
哮?”
“这我也想过。”后藤点点头。
“怎么样?看这第一页上的‘瑞穗’,上面写着凌晨三点正通过高粱川铁桥,我认
为只需盯住这趟列车就行……”
“你说的对。可是,犯人也许在列车上安置炸弹。过去曾经发生过炸弹骚动,那不
是在夜车上,而是在新干线上。这回如果犯人也采取同样的行动,我们就要贻误时机
了。”后藤斩钉截铁地说。
确实如后藤所述,这次人命关天,光是依据可能性而行动是危险的。
又是一阵沉默。
小野田焦灼地叼起不知是第几支香烟,随后打破沉默,问三上道:
“我想再确认一下,关于犯人你们一无所知吗?”
“遗憾的是,我们还一无所知。从笔迹看,我想恐怕是男的,但这也没有超出推测
的范围。”三上过意不去似地说道。
这时山本不好意思地插过话来说:“我可以说说想法吗?”
“请。现在什么都可以说。”三上微笑着催促山本。
“我认为这犯人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铁路迷。”山本断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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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三上一声沉吟,凝视着山本那张其貌不扬的脸。
十津川也看了看山本。像他这样的人,既然断言,一定有相当的自信。十津川想知
道山本说这话的理由。
“你为何这样认为?”三上问。
山本小心地按灭了没有抽完的烟,随后说:
“是在看写给总裁的四封信的过程中这么想的。”
“是因为写了要炸毁国营铁路吗?”
“不,不是。即使并不是铁路迷,也有人写信来说要炸毁铁路的。我注意的是凌晨
三点这一时刻。”
“要是这点,我也惦记在心里。”十津川说,“犯人为什么写信来指定凌晨三点这
一时刻呢?为什么不是午夜零点或是凌晨两点,而是凌晨三点呢?这对犯人来说,有没
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呢?我反复思考,结果还是不明白。对国营铁路来说,是个有某种意
义的时刻吗?”
“在回答这问题之前,我想请你考虑一下夜车。”山本有点结结巴巴地说道,多少
有点儿结巴地说话反而具有说服力。
“什么意思?”十津川怀着兴趣凝视着山本的嘴角。
的确,回答什么是夜车也许出乎意料地困难。国营铁路外部的十津川只想到:因为
是夜间运行的列车,所以叫夜车。
像是看透了十津川的这种心情,山本说道:
“一般的人都简单地认为:因为是夜间运行的列车,所以叫夜车。”
“不对吗?”三上问。
“不能说不对,但不确切。譬如说,在东京的山手线。京滨东北线等国营铁路上,
列车一直运到凌晨一点以后,可是不能管这些列车叫夜车。”
“这就是说,有国营铁路的什么特别定义?”十律川看了看山本。
“有。我们给夜车下的定义是:‘跨深夜非有效时间带前后运行的列车’。这里所
说的夜车是指客车”。
“非有效时间带?”
“简单说来,是指人睡着的时间。”
山本说着露出了微笑。这是位刚刚进入老年的男人第一次露出的笑脸。
“原来是这样。”
十津川也露出了微笑。他想:官署的用语实在太生硬。拘板了。在这一点上警察用
语也同样如此。若是民间,大概会首先考虑通俗易懂,但官署较之通俗易懂来,优先考
虑的却是准确。说得不好听一点,只考虑哪儿都不能让人挑出毛一病来。
“这就是说,是指连晚上在内运行两天的列车呼?”十津川说道,“可是,这件事
跟犯人好像是铁路迷这件事是怎么联系的呢?犯人并没有写信来说夜车的定义……”-
“但他写了‘凌晨三点’这一时刻。刚才十津川君说:犯人为什么指定凌晨三点?为什
么不是午夜零点或是凌晨一点?对这一点我感到怀疑,心想犯人可能是一个铁路迷。正
像十津川君所说的,夜车是指连晚上在内运行两天的列车。犯人想炸毁那夜车,所以预
先告诉了这时刻。犯人不是想预先告诉我们最符合夜车定义的时刻吗?如果是没有多少
铁路知识的人,就会认为午夜零点才叫夜车,并想在那个时刻炸毁列车吧。可是,像刚
才我所说的山手钱和京演东北线等,
也有运行凌晨一点以后的,所以就不能说午夜零点、到凌晨
一点等是最符合夜车的时刻。另外,山手线和京滨东北线等一过凌晨四点半,头班
列车就开始出发。这样,最符合夜车
的时刻就是凌晨过一点至凌晨过四点半这段期间的中间即凌
晨三点,若是凌晨三点正在运行的列车,那难是夜车。因而,我们在考虑夜车的现
状时,常常拿凌晨三点这一时刻作为资料。因为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我看到这封信的时
候,认为犯人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铁路迷。”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十津川点点头,随后又以他特有的直率精神,看了看小
野田副总裁,“犯人也许像山本君所说的,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铁路迷,但根据同样理由,
不也可以考虑其他对象吗?”
小野田好像立即明白了十津川想说什么,他歪扭着嘴,说道:
“要是您在说国营铁路的职员,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并不是说国营铁路的人都是正
人君子,因为就在两三天前报纸上也登出一条消息说有个国营铁路的职员因行窃而被逮
捕。不过,国营铁路的人可都是喜欢这铁路的,谁会炸毁自己所热爱的铁路呢?”
“那么,也可以是原国营铁路职员嘛。假定说有个职员因有什么不检点的事而被开
除了公职什么的,他当然也有关于夜车的知识,所以不是充分具备作为犯人的条件吗?”
“这倒也是……”
“请你们立即列出一份最近从国营铁路退休的职员的名单来”十津)!顺道。那口
气毫无商量余地。
“你来办。”小野田对北野说。
“知道了。”北野点点头,然后又说,“我也可以提个问题吗?我有一个问题想请
大家思考一下。”
“什么问题?”
“为什么犯人选择的不是其他列车而是夜行列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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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其他列车是……”十津川问。
大概是嗓子卡着痰的缘故,北野轻轻咳了一声后,说道:
“我想,目前代表国营铁路的还是新干线,这是集中了国营铁路的技术精华建设起
来的,要是夜车,一趟列车上最多只能乘二百至三百名乘客,但要是新干线,能乘一千
名,而且以将近两百公里的速度运行,所以因爆炸所受到的损失是夜车所不能比拟的,
国营铁路所受到的损失也随之增大。我想如果犯人对国营铁路怀恨在心,那么当然会以
新干线作为目标的,然而犯人却以夜车作为目标,这是为什么呢?”
“可以考虑有两个答案。”十津川答道。
“这两个答案是……”
“犯人也许不是对整个国营铁路怀恨在心,而只是对夜车怀恨在心。这是答案之一。
另一答案是凌晨三点这一时刻。犯人对国营铁路怀恨在心,并像北野君所说的,想炸毁
新干线,但也许在犯罪的那一天处于只能在凌晨三点自由行动的环境。但后者这种对象,
就只是处于相当特殊的职业或是环境的人。当然这种情况也不可忽视,但重点还是前者
吧。北野君约定替我们列出国营铁路的退休人员名单,但我还有一件事相求。”
“什么事?”北野问。
“是想请你们告诉我这样一些问题:国营铁路的夜车过去是否发生过问题?现在还
发生问题吗?”
“要是这些问题,我想后藤君最清楚。”北野说。
后藤将他那张严肃的面孔转向十津川说道:
“若是与沿线居民之间的纠纷,目前夜车还投有发生过。现在与沿线居民之间发生
纠纷的是新干线。正如十津Jll君也知道的,现有的新干线发生了噪音公害的问题,东
北新干线收买用地问题一直没有谈妥。夜车没有发生这种问题。”
“为什么?因为是在人们熟睡的时间带里运行的,所以我想可能有各种各样的不满,
但……”
十津川一问,后藤摇了摇头,说:
“幸好没有那种不满。”
“为什么?”
“是啊,譬如拿噪音来说,现在在新干线,人们要求在市区把速度降低到时速七十
公里,这就是说,如果把速度降低到那种程度,当时的噪音还能忍受。夜车的速度大致
为六十至八十公里,一进入市区,速度还会降低,所以没有提出什么不满。再说,新干
线如果将‘光号’‘水灵号’加在一起,每十五分钟就发一趟车,但夜车没有那么频繁,
人们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我想就是这个原因。”
“没有与沿线居民间发生纠纷,这我知道了,但没有因事故而引起的纠纷吗?最近
夜车没有发生事故吗?”
“就这一年而言,发生了三起事故。”后藤浏览着预备好的笔记,说道。
“是什么样的事故?”
“三起都是道口事故,过错不在国营铁路方面,因为都是车子在路障已经放下或正
在放下时强行闯进道口而发生的事故。”
“死了人吗?”
“三起都有死伤的人。”
“其中有凌晨三点发生的吗?”
“可不是。”十津川一问,后藤便点了点头,“有将近三点发生的事故,但没有三
点正发生的事故。”
“总之请你谈谈这三起事故好吗?”
十津川请求道,现在,任何小小的线索他都需要。
后藤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三起事故的大致情况:十津川在笔记本上抄下这三
起事故后对后藤说:
“的确,道口事故我想过错在对方,但这事故中遇难的人的家族也许会考虑:只要
不开夜车就什么事故都没有了。能不能详细告诉我这些事故中的遇难者的姓名及其家族
的情况介
“叫下面送来材料后马上告诉您。”后藤约定说。
结束会议之际,三上刑事部长在感谢国营铁路方面的协助后说道:
“我们警察眼前想就以下三个方面进行搜查:一是原国营铁路职员,二是铁路迷,
三是因夜车事故而死亡的人的家族。”
“您认为其中有犯人?”小野田副总裁问。
“希望有,因为三月还只剩下六天了嘛。”三上说。
如果罪犯考虑在四月三十日作案,那么还剩下三十六天时间,但如果是四月一日,
那就只有六天。没有时间作徒劳无益的搜查了。
“一旦事态有一点点新的发展,我想随时举行这种联席会议。”小野田副总裁说道。
今天的会议就此宣告结束。
第四章 青森
1
三月三十日清晨,载着悠子的“夕鹤5号”抵达青森,比一正点七时0五分晚了五分
钟。
东京春意正浓,可这儿的冬天好像还没有离去似的,从列车上一下到月台,只见阴
霾的天空中细雪飞舞。悠子情不自禁地竖起大衣领子,吐着暖气出了检票口。
悠子还不相信藤代已经死了。首先她不明白去山阴的藤代为什么死在这样的北国。
站区内和车站前都有饭馆,从列车上下来的人们都走进去用早餐了,可悠子一点也
没有食欲。
用站区内的黄色电话给县警察署总部打了一个电话。
悠子以为时间还太早,但她一说三浦刑警的名字,电话里的声音立即换成了昨天的
那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是在青森吧?那我马上去接您。”三浦简捷地说,随即挂上了话筒。
悠子眺望着站前广场上纷纷扬扬的细雪,过了五六分钟,三浦乘车赶来了。
这是一个三十二三岁的汉子,剃着小平头,脖子粗粗的,体格看上去很健壮。
“您是冰室悠子小姐吗?”
三浦打招呼说。看上去有点儿死板,但也因此给人一种信赖感。
“要是还没有吃饭,我带您到一家好一点的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