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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昨晚一直陪着他吗?”
安德烈听到女孩儿这话,瞧着她。他的神色不像是不理解,反而像是在确认,或者说打量。然后年轻的公爵问道:“您为什么这样问呢?”
“哦,只是觉得,他太小了,所以不自觉的就想知道。”海伦干巴巴地说着,话语甚至有些乱七八糟,但安德烈似乎明白了。
“是的,我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 水木龙:你的病生的好及时啊阿纳托利:哼!
☆、第 37 章
他平静的说着,在海伦的方向,只可以看到男人的侧脸,他的下颚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锋利的,像一种刀子,他的眼神也经常让人发怵,或者说,在他面前,你什么坏事都不敢干,因为什么都会被他看穿。但是现在,男人整个人好像收敛了锋芒的瓷器一样,他看上去是通透的,是可以放心接近的。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小小的,脆弱的孩子。
“您是个好父亲。”海伦真诚地说着。
安德烈公爵又一次看向了她,但这一次没有打量,只是面色平静地问着。
“在您看来,什么样儿的才是好父亲呢?公爵小姐。”
“这个嘛。”金发的女孩儿有些局促,她的脸颊因为紧张而有了淡淡的红晕,手指捏着自己的食指,她想了想,然后说:“让孩子感到安心。”
“还有呢?”年轻的男人并未移动自己的身体,他继续问着,从面色上看来,海伦不确定对方是怎么看待她这些愚蠢的话的。
“还有,”她咽了口唾沫,瞧着对方,有些忐忑的继续说着。
“遇到问题的时候,第一个想要求助的人。会为他自豪的,可以很骄傲的说‘我爸爸’这个句子的人。会让他们永远是个孩子的人。”
她说完后,灰绿色的双眼依旧看着安德烈公爵,仿佛是在等他的回答,像是在等到老师评价的学生。
安德烈瞧着面前的女孩儿,她那直白的眼神就像一本摊开的书一样。当然,她的话语并不见得多有见解,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像一个成熟的姑娘所能想到的,表达观点的方式。
但,安德烈公爵微微低垂了眉眼。尽管是如此不高明甚至幼稚的话语,他却愿意去思考一下,比如,他是否接近一个好父亲的标准。
“安德烈公爵?”
海伦轻轻地唤了一句,男人抬眼瞧着她,眼神清明,仿佛刚刚那个微微走神的人不是他一样。
多么强大的自制力啊。海伦在心里想着,她眨了眨眼睛。
“您呢,您怎么认为呢?”
安德烈公爵在心里咀嚼了一下那个词,他凝神想了一会儿,仿佛这是一个郑重的问题。在海伦以为男人会和瓦西里公爵他们一样,让皮鞋在木质地板上踱步的时候,男人却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不知道,公爵小姐。”
“什么?”海伦有些愕然的问道,然后她很快意识到,这话语和表情似乎不是很妥当,但安德烈公爵并未说什么,他只是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在您说这些之前,我从未想过。”
“您,从未想过?”海伦又用上了那种疑问语气,那是不应该的,一位聪明的公爵小姐不应该总是重复别人的话语,或者说,当别人表示他对这个问题并不深入的时候,你不应该扮演那个解说人员,而是换一个话题,换一个让所有人都开心的话题。
“是的。”
安德烈公爵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并且一点都不为此生气。好像他将自己不懂的领域和问题,暴露在人前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儿,或者说,他也不认为对方问的问题是不值得思考的。
“为什么呢?”
在安德烈公爵那种无意识的纵容下,海伦完全忘记了,在她面前的可不是她的亲人或者朋友,而是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人。她那本能的追问,若是换做别人,一定会对她皱眉的。
为什么呢?是啊,为什么呢?安德烈在心里问自己,他回忆他的童年,思考着他儿时对父亲的要求,但他发现,他记不起来了,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和父亲之间的交流似乎就是一种成人式的交流了。
他从不问父亲为什么到了秋天树叶就会变黄,也从不问父亲他是否可以放下功课去玩耍。因为他知道,他不明白的事情书本里都会有答案,而他也并不喜欢玩耍,在泥地里打滚什么的他也从未想过。
他发现自己对他的父亲从未有过期待,所以,当第一次有人问他的时候,安德烈公爵发现了一个新的,他不懂的领域。
他瞧着对方,凝神研究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情绪,他希望自己能够像发现别人一样,发现那里面的虚伪和狡诈,但他只发现那里面的天真,这是一个不怎么聪明的姑娘,长得很漂亮,但她自己并未意识到,甚至表现得还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一样。
“因为我的父亲告诉我,他不是万能的,如果我不想被错误的观念误导,那么我该找寻的,应该是擅长它们的。”
安德烈公爵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而海伦却敏感的想到了,在一个漂亮的大厅里面,有亮堂的的穹顶,地板光洁干净。那有着黑色头发的男孩儿站在那里,仰着脸,倾听着父亲那一番理智却不免无情的话语。她突然就觉得难过起来了,而她的脸上也这么表现出来了。
“公爵小姐,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她从自己那一番可怜的设想中回过神来,有些迷蒙的瞧着对方。
安德烈在瞧见对方有些悲悯的神色后,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了,他想,这位公爵小姐平日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我并不认为我的父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我也并不可怜,小姐,您不需要在脑海里给我编造一个可怜的身影。”安德烈用一种轻快的,甚至带着嘲弄的声音说着。
海伦听到这话,脸猛地涨红了,她嗫嚅着,向对方道歉。
“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公爵小姐,难道您要一个一个的去怜悯吗?”
若原先,海伦为自己那种吃饱了没事做的想法觉得尴尬和羞愧,那么现在,当男人继续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说着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生气了。
“若我瞧见了,并且有能力帮助他们,为什么不呢?”她眼神灼灼的望着对方,神情里的执拗就像一个孩子不满大人用权威苛责她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水木龙:您觉得女主怎么样?
安德烈:……
水木龙:=v=太好了,您果然不满意,来,我们手牵手回家吧众:作者,你想被打死吗?
水木龙:QAQ
☆、第 38 章
多么天真啊!安德烈想着,他笑了一下,换成了一种平静的语气,不再带着嘲笑。
“这是很好的,只是,您得明白,以您一人之力,是无法拯救所有人的。”
当男人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话时,海伦也冷静了下来,因为刚刚的心情过于激动,她的脸依旧带着红晕,她咬着嘴唇,右手捏着自己左手的食指。
“您觉得好笑,是吗?”她小声地问着。
“是的。”
在听到这句肯定的答复后,金发的女孩儿微微睁大了眼睛瞧着对方,她灰绿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受伤,但更多的,是在失望。她不理解自己这种想法有什么错,更不明白,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生命,那么,为什么他还会如此冷酷的告诉她,她这种想法是多么天真可笑。
安德烈用一种平静的表情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儿,他心里那种惯常的,对于多数女人的轻蔑想法消失了,但他认为的,女性过于柔弱和无知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
他对海伦·库拉金之所以态度还算温和,完全是因为她不像个经常出入社交界的女性,她的眉眼间有着孩童一样的天真,即使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那绝色的容貌,但从她那并不做作的想法中,他能感受到真诚,即使他从不认同它们。
“公爵小姐,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人犯错,有人去弥补错误,有人获得财富过着富裕的生活,也有人一贫如洗,连白面包都吃不起。您的心是美好的,这我承认,我甚至想要赞美,若您需要的话。”
安德烈公爵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对方,后者脸又涨红了,她压低了声音说:“不,我并不是需要您的赞美。”
安德烈公爵收回视线,不再注视对方,金发的女孩儿这才开始慢慢的呼吸。
“但在您发善心之前,您必须明白,您今天拥有的一切,甚至是您高贵的心灵,都是因为您不需要去田间劳动,不需要缝补衣服,更不要为家计发愁。若一个盗贼,在一开始的时候拥有了财富和地位,那么我们就不能完全判断他的灵魂一定是邪恶的,也许他未来很可能不会变成一个盗贼,反而是一位乐善好施的人。当然,我并不否定您本性的善良,只是,永远把自己置于救世主的位置,显然会给您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安德烈回过头,深深地看着女孩儿。
“要知道,过度的善良反而是一种放纵。”
海伦吃惊的看着对方,她的大脑有一瞬间是苍白一片的,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种话。
“我和您说这些,并不是想干涉什么。”安德烈收回了视线,他唇角的弧度不是那种严肃的样子,但也没有完全放松。
“只是一些善意的提醒,鉴于您帮助过我的儿子。”
别祖霍夫伯爵的宅邸,阿纳托利已经起来了,现在是下午三点,窗外飘了点小雨,他觉得身体好多了,所以去吃了些食物。
他站在窗前,抽了一口烟卷,有些辣,正咳嗽的时候,海伦回来了。
“你在自杀吗?阿纳托利。”
那漂亮的小姑娘面无表情的瞧着他,阿纳托利讪讪的笑了一下,把烟卷掐灭。
海伦走向茶几那里,倒了一杯红茶给他。阿纳托利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歪了歪头瞧着自己的小妹妹。
她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但似乎又有点不同。阿纳托利放下茶杯,走近了对方,微微弯腰凝视着海伦。后者被吓了一跳,瞪着他。
“怎么了?”
“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海伦低垂了眉眼,她知道阿纳托利指的是博尔孔斯基公爵那里,她想了想,然后忍不住问道:“阿纳托利,你有想过自己如果失去了一切后,你会怎么样呢?”
阿纳托利愣了一下,他坐在一旁的软椅上,瞧了瞧对方又思考了一下。
“为什么我会失去一切?”他用不解的眼神瞧着海伦,好像她刚刚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我确信自己欠的赌债还不至于让我们家变得落魄。”阿纳托利认真地说着,而海伦也被她逗笑了。
“笑了就好。”阿纳托利也咧嘴微笑,他长腿悠闲的交叠着,右手搭在膝盖上,哼了哼然后说:“别去考虑那些事情,我的小姑娘,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你该考虑的是和别的小姐一样,为舞会的裙子发愁,而不是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听起来更愚蠢。”海伦反驳着。
“可这就是现实啊,我的小妹妹。”阿纳托利挑了挑眉毛,并不生气。
“现实。”海伦拒绝这个词,胸口那种闷气又来了,她低声说:“你就是觉得女人什么都不会,只要漂亮就好。”
“答对了,亲爱的,这是最好的。”
“可我不想这样。”海伦摇了摇头,阿纳托利用右手撑着脸颊,也不说话,就瞧着她。
海伦慢吞吞地说着,“女人难道就只能那样吗?到了年纪就不断的打扮自己,然后找一个有钱的丈夫,生一大堆孩子,接着又为孩子准备婚事?”她看着对方,眼神里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阿纳托利放下交叠的双腿,双手放在膝盖上,难得的,摆出一副聆听的姿势。
“那没有意义啊!”海伦脱口而出,而阿纳托利却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海伦防备地问道。
“笑你天真可爱啊,小姑娘。”阿纳托利站起来,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面,完全不像是个贵族少爷,倒像个有点闲钱的浪荡公子。
这是她今天从第二个人嘴里听到这个词,比起先前的气愤,她现在显得更加萎靡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坚持一种错误的观念。
“这样不好吗?”海伦喃喃地说着。
“不,不是不好,只是,不现实,没有用,以及,很好笑。”阿纳托利诚实地说着。
海伦靠在软椅背上,右手抬起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好吧,我是个傻瓜。”
这争论似乎没有结论,但对于海伦来说,却像是来到了岔道口,她原本一直坚定的,想要迈步的动作停顿了,她开始思考,在这个时代,作为一个女人,她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