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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这声响惊动,小兵猛然全身一震,仍旧保持绿色的脸上多了几分其他表情——那是惊骇和认命。
林秋芷第一个回过神来:“咳那个”
听松低下头,对他怒目而视——你个王八蛋还想说什么啊啊啊?!
林秋芷耸耸肩,表情不变:“你现在才想起避嫌,不觉得有些晚?”
听松再次呆愣了一下,突然狂怒起来,两手拎起地上或者有水或者空空如也的木桶,叮叮咣咣地就向对方砸了过去。
毕竟是未来的武林盟主,林秋芷纵然状况狼狈,却也闪躲灵活,一边躲着一边还不忘抛给门帘处的小兵一个“你来的真是时候”的眼神,孰料,这眼神却被听松误会,当成了“你看你们家将军就是这种人”,手下的攻击更加的不留情面——当然,情面这种东西,听松从来没给林秋芷留过。
本来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万分后悔的小兵,此时已经肠子肚子一起青了。
以林秋芷的本事——哪方面的有待商榷——那场打斗到最后仍是不可避免地动用了一些器物。
看着听松神色狰狞如鬼地拔出刀来,林秋芷终于停止了口头上行动上的不懈挑衅。
听松双手紧握刀柄,比划出一个要劈死面前之人的动作。
“啊哈哈哈哈‘国色’,‘国色’”林秋芷一个闪身,抓过小兵手里的酒瓶子,轻轻摇晃,用诱拐的语调劝说道,“咱们冷静一下,冷静一下,要是你能冷静下来的话,我就让你尝尝‘国色’的味道,如何?”
明显已经陷入无理智狂暴状态,听松手里的刀仍旧高高举着,只是泛红的双目似乎有了一丝清明之色。
林秋芷暗暗舒了口气,再接再厉:“那么嗯,这位听松将军,如果你愿意把手里的刀放下的话,我可以送你整整一瓶‘国色’!”
狂暴中的听松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进行名为“欺诈”的行为,十分单纯地做出了符合自己内心愿望的决定——把刀垂下来了。
小兵悲凉地扬了扬脸——将军,贫贱不能移不知如何威武不能屈您是做到了,可是,富贵不能淫啊!您怎么能因为小小的一瓶子酒,就被收买了呢?!这太过分,太过分了啊!
如果当事人毫不在意看客的想法,那么,纵然看客的心里又万般纠结的念头,对当事人来说,也根本算不得什么,何况如今两个当事人对这位看客的想法,根本毫不知情。
故而,对峙中的两人,仍旧一个有意一个无意地,为小兵表演着“威武不能屈的将军如何屈服于欲望”的悲剧戏码。
垂下了刀、似乎已经有意停战的听松,在发觉林秋芷不知不觉露在脸上的“谢天谢地”表情后,不知是不是出于本能,突然又一次警惕起来,微微躬身,右足向后迈了半步。
所以你现在根本就是个人形的、拿刀的——野兽吧
林秋芷恨恨地咬牙。
这个家伙哪里像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了啊,根本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三流刀客!
一点点刺激好吧被一个男人叫做“美人”的确不算是什么小刺激,可是,真要说最刺激的那个是我好不好?!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被同性挑着下巴说“国色天香”的机会的啊?!我这可是头一回!
想着想着,林秋芷看向狂暴听松的目光里,就带了几分鄙夷外加委屈。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林秋芷如今的心情,听松的戒备忽然间就弱了下来,林秋芷磨着牙暗暗点头——好,你要是再敢反复一次,我就一棍子敲昏了你!
棍子从哪里来,这不是林秋芷需要考虑的问题。
需要考虑的是,既然已经得罪了这里的将军,他究竟应该如何摆脱困境。
第一步,得让这位将军恢复正常才行。
搜肠刮肚地想着能让这狂人恢复正常的点子,林秋芷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没这么努力地做过一件事情。
或许,他其实可以用对方对付自己的方法唔,兜头浇上一桶冰冷冰冷的水,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已经绞尽脑汁,却是在没有任何好办法的林秋芷叹了口气,拎起刚刚被扔到自己方向的水桶,转脸问门帘那里的小兵:“唔能帮忙弄几桶水来吗?”
问话的同时记得带上让人无法拒绝的微笑,语气平淡有礼,仿佛自己所需要的不过是对方一抬手这样的小事,同时眼带真诚地望向对方,要无辜一些,单纯一些,无害一些
见鬼的这不都是姑母大人说的“万应策”么,怎么今天一点用处也没有?
郁闷的林秋芷保持不了自己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垮下了脸。
难道,这个小兵已经到了所有伪装不入他目的高境界啦?!不会吧这个到处是新兵的军营,难道还是个卧虎藏龙之所?!太过分了!
“你退下。”
带着些微嘶哑的命令声突然响起,虽然从军日子不久,却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的小兵立即站直,大声应“是”。
命令依旧是命令,不过,第二句话,却是有些隐约的“磨牙”味道:“记住,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小兵站直的身体抖了抖,随即更加大声地吼了一句“是”,转身跑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令人怀疑他身后是不是有鬼追。
林秋芷皱着眉头,看着刚刚还在发疯的听松:“你什么时候好的?”
“在你打算敲昏我的时候。”
听见“被算计”的人对自己这个“算计者”说这种话,林秋芷倒是厚脸皮地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居然点了头:“哦哦哦原来如此话说,我是因为你还在发狂所以才说出来的,结果居然让你听到我的计划啧啧,真是失败透顶啊!”
“你的人品更加失败透顶。”从狂暴状态恢复的听松,比平时还多了几分淡定和安静——或许是随意发狂消耗了体力的缘故也说不定。
对自己的“正直善良”十分自信的林秋芷顿了顿,问:“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不用刀?”听松向林秋芷示意自己手里的刀,“你应该也是刀客吧?”
你应该,也是刀客吧?
曾经是。
那么,为什么,不用刀?
小兵的肠子肚子,那个肚请读三声
第六十八章 华丽杀戮
杀戮,如大漠飓风,黑水怒浪,狂暴无比,却无端华丽。
——亭独
那个时候不用刀,是因为根本找不到趁手的兵器来的吧
北上的目的原本就是为自己寻找一把合适的刀,之前一直用着柳叶刀,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手里的兵器样式换了几次,却总是觉得少些什么
隐脉的前辈中的确有锻铸刀剑兵器的高手,甚至他可以肯定的说,这世上没有谁能在锻铸之术上超越那位被他得罪不轻的老人家唉所以说得罪人是不好的,非常不好的。
在反复挑剔了前辈赐下的兵器之后,在众多隐脉同伴的同情目光下,林秋芷,被自家姑母一脚踹出了隐脉地宫,并放下话来——找不到趁手的兵器,趁早死在外面算了。
我不就是想找一把好用点的刀么姑母大人您老人家用得着对我这么狠么?
委屈万分的林秋芷摸着头,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
好吧,如大家所愿出来找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是要他去哪里找啊?东南西北,难道偌大一个中原,他还有没找过的地方?!
唔,貌似中原之外还没找过
要不要,去试试胡人的马刀?
——惯于“步战”的武林人士去用“马战”时威力最大的马刀,这就是所谓的突发奇想。
或许他可以做个很好的骑兵?
日后的武林盟主,当日无家可归的可怜“少年”,就这样,独自一人外加身无分文地,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至于途中认识了“国色”的继承人外加死皮赖脸地讨要了几瓶子酒,对那个素来交游广阔的林秋芷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十分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就只有听松而已。
更特别的是,在他与听松彻底“冰释前嫌”成为至交好友时,听松,死于陷害。
为什么不用刀?
你应该也是刀客吧?
我是刀客,但我不用刀。
认识你之前我曾经用刀,然而每一次,不管拿在手里的兵器有多么珍贵,总是毫不留情地劈砍到折断,然后随手抛弃,不再留恋。
在与你相识的那段时日里我不曾用刀,只是因为从来没有找到过与自己完全契合的兵器,你曾把自己的佩刀交在我手里要我演示刀法给你看,那个瞬间我明白,最适合我的那把刀,再也不可能属于我——它已经陪你走了太久,而我,与你相知太浅。
你死后的日子我也不用刀,你那把佩刀的模样我记得一清二楚:修长的刀身,模仿胡人的马刀,刻着深深的血槽,你指点着那粗糙的血槽说,因为是第一次自己动手,所以就算不够完美,这柄刀,仍然不舍得作为残次品毁掉;刀柄处的护手有一寸长的伤痕,伤痕的另一半,在你的手上,血肉模糊的样子我不曾见过,但愈合后狰狞的模样,依然令人惊叹;刀柄上缠着厚厚的黑色布带,你说这样的颜色才能让它浸血之后不显脏污之色,却会在下了战场之后,换上新的布带,被我发现和嘲笑之后,我默然半天,随后说——要祭刀么?
我与你终于不再陌生,而你,却走得太快太远。
如果你还与我在同一个世界,我有自信,无论你藏在哪个角落,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不遗余力地嘲笑你,直到你气得发疯,再次拔刀砍过来。
然而你不藏不躲,甚至倒下的时候,都是当着我的面。
我真是恨死你这个家伙了。
就连离开也要当着我的面,一丝侥幸都不留。
我真是恨死你这个家伙了
你的琵琶我一刀劈成碎片,你亲手锻铸的佩刀被我一寸寸折断,和你一起,和你住过的营帐一起,泼上美酒,点燃。
你的琵琶,你的刀。
你的美酒,你的血。
在我面前,化作灰烟。
如果可以,真不想说再见。
如果可以,我想说这不是“永别”而只是“再见”。
可惜,不能如愿。
为什么不用刀?
你应该也是刀客吧?
虽然没有与我真正交过手,却那么轻易地一眼看穿我的实力,还有用力时、连我自己也不曾察觉的习惯。
再次握刀的时候,或许是真的找到了与自己无比契合的兵器、半身,又或者,就像如今
我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对你说再见。
来吧,认真打一场
手里没有刀的日子里,我其实从未放弃。
如何出刀进攻,如何退而防守,如何寻找对手的破绽
一路路刀法我不停地温习,甚至最深的黑夜里,我也常常梦见舞刀的动作,每一招每一式,或许不曾真正动手实践,不过,那有什么关系?
断去一截的刀其实有些轻了,劈砍的力度大概会弱一些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手里有刀,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秋尘”举起手中的长箫,如握利刃,向林秋芷当头劈下。
“当——”
断刀拦住了“秋尘”的长箫,林秋芷在兵刃相交之后,迅速顺对方之势将刀身下移,同时右脚退后一尺左右,在对手兵刃沉至自己胸口高度时,兵刃回收。
随即,弯膝,矮身,手中之刀,借以刀背荡开对手兵器的动作蓄势,在摆脱对手的兵刃威胁之后,速以两手握刀,一刀斩向对手腰部,将对手直接斩作两截——然而,林秋芷只来得及在对手后跃时,削下了他的一片衣襟。
哼,算你会逃!
观战的亭独咽了口唾沫,猛然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寒风一吹,立即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或者是出于小孩子的反叛心作祟,在看见林秋芷接刀后,作为同样善于用刀的室韦人的未来之王,亭独一直把自己放在林秋芷对手的位置上,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只是短短的一招而已,他就觉得——自己输了。
如果不是那个奇怪的家伙动作太快太诡异,那一刀,明明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啊
若要真的是我在场上,与这个人交手呢?
太可怕了
林秋芷的刀法自然不止一招,那么,可怕的,自然也就不只那一个瞬间。
一个纵跃追上后退的“秋尘”,站稳时,手中的刀依然保持在一斩之后的姿态,没有任何引刀或者蓄势的动作——引刀和蓄势,是攻击的前兆,没有这两个动作,是无法做出真正有力度地攻击的。
这只是通常罢了。
在站稳之后的瞬间,右脚狠狠向后一蹬,脚掌的蹬力,两手及腰的推力,使身体猛然向前,似乎就要附倒下去——如果当真发生了这种事,那可真是要命的失误。
当然,林秋芷并没有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