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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准备!”我一把推开胖子,然后狠狠心,一咬舌尖,又是一口鲜血朝僵尸喷了过去,同时嘴上嚷嚷着:“孙子,有种就过来!”
血果然是僵尸的兴奋剂,只听得它像野兽似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飞快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屏着气,咬着牙站立不动,直到僵尸的毛手都要碰到我的鼻尖了,才猛地一矮身,朝旁边滚了过去。
不顾摔得生疼的身子,扭头一看,只见僵尸在我刚刚站立的位置勉强刹住了身子,毛脸紧贴着那堵墙,双手已经深插到了墙里。
“胖子!”我大叫一声。相信胖子应该可以明白我的意思,这么多年来,一起打了不知道多少场架,我俩最不缺的就是默契。
果然,胖子是个灵醒人,一看到僵尸两只爪子都陷进了墙里,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个标准的侧踢直踹僵尸的背心。
“哗啦啦……”那堵墙被僵尸的身子带着,塌下大半,随着它一齐堕向了深不见底的沟壑。
冷风从破洞中灌了进来,吹熄了蜡烛,带进了稀稀的星光,隐约照亮了我们冷汗津津的脸。
第九章 【真是条好腿啊】
没有一夜的惊魂,我永远不会知道,灰暗的夜空,充斥着尘土味的凉风,也能让人如此陶醉……。
在朦胧的星光指引下,我一手提着工具,一手搀着胖子,艰难地往回走。这小子点子背,最后把粽子踢下山的那脚用力过猛——崴到了。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有取错名的,没叫错外号的。平时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胖子这小子死沉死沉的,没走两步路就要紧一紧,提一提搀在他腰上的胳膊——丫的忒热爱土地了,直往下滑。
胖子还挺习惯,挪了挪身子,大半重量都压在我这瘦小肩膀上了,一边乐着还一边说风凉话:“哥们,左边点,左边点,那儿地不平,别磕着咱重伤员!”
我一听,气血上涌,脚一软,差点没吃住劲。
“悠着点,毛主席他老人家怎么说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我喘着粗气,连回嘴的力气的都没有了,谁身上挂着个小200斤的壮汉也轻松不了!
胖子见我没有还手之力,更来劲了:“我,老林,今天要代表组织上好好批评批评你。对对,就你,往哪看呢!为革命战友做点事,要端正态度,不要有情绪嘛!”
靠,真是佛都有火!我肩膀一缩,手一松,上一秒还志得意满的胖子立刻跟黄土地发生了亲密接触,只听他一声惨叫“啊!我的屁股……”
我脚一软,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对胖子说:“你还别来劲,差不多得了啊!再不说人话,我代表人民枪毙了你!”
胖子揉了揉屁股,笑了笑没说话,也不顾地上脏,两手一张平躺到了黄土地上,舒服得直呻吟。也是,刚从洞里爬出来,衣服也不比地上干净,学着胖子的样子往地上一躺,用两只手垫起脑袋,望着有点渐亮了的天空。
一歇下来,身体上的,精神上的疲劳,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躺着再也不想动了。好半晌,才缓过了这口气。
“涛子,咱终于倒了斗了,丫的还是一宋朝的!怎么也有小一千年了吧!”胖子回过神来了,满脸的眉飞色舞,回味无穷。
“宋朝的?”我嗤之以鼻,“你小子就是没学问,没看到那大粽子是半秃瓢吗?要是宋墓我头都剁给你!”
“怎么?不是宋朝的?那老丫的敢骗咱,回去就拾掇他去。”胖子正说着,猛地一惊,霍地坐了起来,“那我们倒的那些东西还值钱不?”
敢情他是担心这个,我掏出那对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值钱,怎么不值钱,墓不是宋朝的,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宋代玉佩!”
“嗯?怎么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的,丫的你说句囫囵话成不成?”胖子口上埋怨着,却放下心来躺回了地上。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对他来说,值钱就成,什么宋墓不宋墓的他才不管。对这厮讲历史,简直就是一对牛弹琴。
单室为墓,不修砖瓦,夯土成穴……这都是西夏墓葬的典型特征。其实想想倒也顺理成章,回想一下陕北的历史,在这疙瘩出现个西夏墓一点也不出奇。
大约在南北宋交界时吧,党项族首领李元昊去赐姓李,号“嵬名氏”,自称“吾祖”(即青天子),正式称帝,国号“大夏”。因其势力范围地处我国西北部,故史称“西夏”。
西夏先与北宋、辽,后与南宋、金成三足鼎立,直到成吉思汗崛起,才惨被灭国。其全盛期“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辖有今宁夏全部,甘肃大部,陕北,青海、内蒙古部分地区,所以在陕北发现西夏墓其实很正常。
当时控制陕北的是西夏而不是宋朝,乡民不知,以讹传讹下,这座西夏墓就被传成了宋墓了,倒也不是李支书特意骗我们。只不过咱堂堂摸金校尉嫡传,却被那老丫的给误导了,探穴的时候愣没发现是西夏墓,说出去也是够丢人的。
一路上我其实一直在回想刚刚的经历,越想越觉得不对。以那白毛粽子身上的衣服,陪葬的饰品看,怎么也不像个买不起棺材的主。那干嘛把棺材弄得那么薄呢?呵呵,难道是为以后诈尸比较方便?
我都给自己逗笑了,哪有人为了这……,等等,不对。搞不好他还真是为了诈尸方便,刚一直没往这方面想,早该注意到了
——那口薄木棺材,分明用的是槐木。
哪有人用槐木做棺材的,住人都不行!除非,他压根就没想死后安宁。
我说怎么这么衰呢,第一次倒斗就对上粽子,敢情是碰上了这等狠人。什么是真狠,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不止生前对自己狠,死了也不让自己安宁的,这简直就是凶人了。
出道第一次就碰上这等凶人,想到这我就不寒而栗,感叹自己的运气。
“喂!涛子,你没事吧”胖子问道,语调中还透着分紧张。
胖子这小子粗线条也会替人担心?难得啊!我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没事?没事我就把自各鼻子吃下去!”胖子嗤之以鼻,“你是不知道你刚才那副样子,又是笑又是叹气,神神叨叨的,还臭着张棺材脸!”
“靠,你丫的才棺材脸呢,我这不是后悔吗?”话说着,我拿出那对玉佩在手里把玩了起来,“咱拼死拼活的就得了这,那白毛粽子也忒小气了,拿他两块玉佩就长毛了!”
不想把心中的担忧告诉胖子,事情还没清楚呢,还得再琢磨琢磨,这事不管怎么想都透着股不对劲。我有一种直觉,这事还没完!
嗯……,这玉佩上雕的是?东西到手后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细看,揣怀里这么半天,这还是第一次细看。
两块玉佩通体雪白细糯,应是取自同一块上佳的和阗白玉料。奇怪的是,两块玉佩中间雕饰的却是一个鲜红的怪兽图案——大头大嘴,有首无身。
这分明是饕餮纹。到死都捉着不放,什么意思?哼,想警告我们要适可而止吗?
想想又不对,一个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的人,不应该对外物这么执着的。再说了,这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可除了棺材里的几件,墓里也没什么陪葬品了,可见他对钱财也不是看得太重。难道……,他是在守护着什么?
想到这,心中一丝明悟,好象抓到什么了,又理不清楚。
我这边正头痛着呢,忽然一个条型的东西从我眼前晃过。是胖子,只见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根带子,嬉皮笑脸地在那晃悠呢!
咦!定眼一看,居然是白毛粽子身上的那根嵌玉腰带。
“你丫的什么时候摸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嘿嘿,刚在墓里咱不是挨了那粽子一个熊抱吗?哥们就顺手把它牵来了!”胖子得意劲上来,还表演了个猴子偷桃的动作。
“靠,真没看出来啊!你丫的也是一舍命不舍财的主!”真是服了他,生死关头还不忘扯人裤带。
“我说胖子,我算看出来了,倒斗这行不适合你,你应该从事一个更有前途的行业,还可以顺便为国家做做贡献!”一看多了条玉带,我心里也挺乐,趁机调侃起胖子来。
“啥行?”胖子睁大眼睛问。
“采花贼呗!就你扯人裤带这麻利劲,连绳子都可以省了。就这么一扯,挥枪就可以上!不仅自己爽,还可以为国家添丁加口,多好的事啊!”
“日你先人板板,娘西皮,格老子的,你丫的就没句好话!”胖子一急,骂人都南腔北调了!
笑了一阵,心里倒是放松了下来。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了!
刚想再找个话头打趣下胖子,忽然咯噔一下,我的心跳猛地快了好几倍!
我的腿好象被什么碰了一下!我脖子有点僵硬,艰难地转过头一看。居然是……,胖子的猪蹄。
还好不是……那个东西,心刚放下去,火就上来了。
“你蹬我干嘛?找抽呢!”我怒道。
胖子拍了拍大腿,还挺不好意思的,扭捏了半天说:“我这不还没缓过劲嘛,这腿不听使唤,还抖着呢!”
“你丫就这点出息了!”不过想想刚胖子在里面表现还不错,得鼓励下。
“刚在里面不是挺带种的嘛!我当时还琢磨是不是要把东西放下呢?你一声不吭,冲上去就给了人家一个狠的!”
胖子脸更红了,道出了真相:“其实那会我是想后退来着,没想到吓得狠了,这腿脚,它就不听使唤了。一个劲地往前迈,我一想,没折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豁出去了给了他一下!”
啥?这也行?我目瞪口呆!
好半晌,我回过神来,啪的一巴掌拍在胖子大腿上,夸道:
“真是条好腿啊!”
第十章 【归来】
日头升得老高,眼瞅着就奔晌午了,我跟胖子才“爬”回了窑洞。
按说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偏我俩还不觉得饿,许是饿过头了吧!就这么两手两脚大张着,躺炕头上就不想动了。
“涛子,咱什么时候把这些个明器都给卖了,换点东西吃,最好还能弄两包大前门,老卷烟叶也不是个事儿!”胖子的声音软绵绵地传来。
“胖子,不是哥们说你,你丫就是一‘坑蒙拐骗抽,溜门撬锁砸圈子’的料,遇点正事就抓瞎了不是!”我也浑身软绵绵的,不过不刺他两句我难受。真照他说的那样,没两天就得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啊?总不能干盯着明器顶饿吧!”胖子连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要换在平时,早蹦起来跟我茬架了。
“明儿我去县城给大金牙发个信,让他过来趟,顺便给咱带点东西。穷乡僻壤的,倒斗的家伙都买不到!”
“那这几天咱咋整?硬杠着?”
“到李支书那挪点粮食呗!扛着?你扛得住吗?我看再来个一两天,你这200来斤就要交代了。看看,才一天的功夫,你丫的都掉膘了!”
胖子哼哼唧唧地不说话了。手上有这些个明器,李老头就不怕咱还不上他的粮食,先挪点应该没问题。
歇够了,肚子里也开始闹开了革命。
一把拽上胖子,就奔李老头的窑洞去了。这日头毒啊!又赶上我们哥俩虚着呢,晒得我两眼直冒金星,连滚带爬地上了支书的门。
老规矩,也不打招呼,推开门就进去了。
“娃啊!你们这是咋整的?吃……”李支书估计是被我俩的狼狈样吓住,嘴上差点没把住门。
“没吃呢!李叔,正吃着呢?”我笑眯眯地说,今天就不跟他老丫的假客气了。
“是嘞,饿着呢!那咱哥俩就不客气了!”这就是默契啊!我话音刚落,胖子紧接着就把话说死,然后老实不客气的就上了炕桌,正经巍坐就等上饭了。
“跟你叔客气啥,来,吃点!”李支书老得都快成精了,一下就看出今天咱哥俩有底气,把手一挥,就让他婆姨上饭。
“那个?整得咋样了?”李支书黑着脸看我跟胖子吃掉了不下六个人的口粮,好不容易等我们吃饱喝足了,紧张地问道。
“顺利着哩!”我拿出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没理会他伸得老长的手,又揣回来怀里。
李支书讪讪地缩回手,说:“顺利就好,俺一宿没睡着。要是你们有个好歹,让咱柳树村怎么跟毛主席他老人家交代啊?”
“没事,安全着呢!”我说,总不能跟他说我们遇到了个大粽子,好悬没能回来。这要是把他吓出个好歹来,咱哥俩找谁借粮食去。
“对了,墓里还具尸骨,没准就是您叔的,要不?咱哥俩帮您拖回来?”我这是卖人情,等等还要找人借粮呢,套套近乎总没错。
“准是俺叔,他钻了那口子就没再出来了!”李支书有点激动,点了锅烟才平静了下来,叹气道,“俺叔出事那会,俺奶奶的眼睛都哭瞎了,没几天也没了!俺大伯那时候就说了,咱老李家的孩子,再也不能干那倒斗的活了!”
看你装,这不说漏嘴了吧!整个一倒斗之家,要不是白毛粽子太凶,他叔再没能出来,搞不好这附近几十里的墓,都没咱哥俩什么事了。我一边腹诽,一边挤出个难过的表情,还用手抹了抹眼睛,对他老李家的遭遇表示下同情。
“娃啊!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