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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姐,江二少爷已经走了。”两三个医生对着江奕来来回回检查了几遍对她吐出了这么几个冷漠无情的字。
她哪里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当初跟他离婚,除了存了一份想要跟江嬴在一起的私心外,她也希望他能幸福、也能圆满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怎么可以骗她,怎么可以!
“江奕,江奕”她声嘶力竭,哭的像个疯子,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奔溃的状态中。
她才刚刚从对江嬴母亲的愧疚悔恨中彻底走出来,江奕便又给一她个如此沉重的打击。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怎么接受?
江嬴看着眼前哭的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女人,一颗心笼罩在阴霾中,他心疼她的悲伤心疼她的愧疚,他知道这个小女人是因为江奕为她而死才如此难过,可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嫉妒。
嫉妒他分割了她的情感,嫉妒他死了还要带走她的不安,让她这般痛苦。
可是,这些嫉妒哪里压得住他心里的悲痛。
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那是第一个走进他冰冷世界的亲人,他孤单的童年,因为他的闯入增加了一抹色彩。
原本他们可以相亲相爱相互照顾,一直到老。
可偏偏,命运捉弄,让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姑娘。
他什么都可以让,什么都可以输,但唯独云初,他一分一毫也不能割舍。
所以面对弟弟突如其来的决心,他自己也慌了畏惧了,他怕如果不阻拦,那个没有良心将自己彻底忘记的女人会不受他掌控地爱上江奕,所以他才冷漠决绝地将江奕赶到美国。
但是没有人知道,将江奕赶到美国的那两年,他偷偷去看了他多少次,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从小锦衣玉食惯了,根本就受不住一个人的孤苦生活,但是江嬴更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磨练他,让他成长,好在未来能撑起江氏的一片天,这样他才能跟小初一起离开这喧嚣的地方去浪迹天涯闲云野鹤。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的绝情狠心,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装着并没有自己。
眼前那具僵硬的身体和云初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强烈的刺激着江嬴的神经,他觉得自己也快要撑不下去了,但是他不能倒下,他走过去抱住哭的近乎要昏厥过去的小女人,抬手轻轻地一点点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小初,江奕已经走了。”
云初身体狠狠一僵,被江嬴捧在手里的脸立马就停止了哭泣,那双被泪水浸满的眼眶里瞬间布满阴霾,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残酷,捂着耳朵尖叫出声。
江嬴心疼极了她这幅惊恐绝望的模样,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轻拍着他的脊背,一遍一遍地安抚她,“小初,江奕他只是到了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离开对他来说才是解脱,你应该知道,他最希望看到的是你笑,你现在哭成这幅样子,是想逼他在黄泉路上都走不安心吗?”说着连他自己也红了眼睛。
云初哭叫的几乎没有了一丝力气,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一具失了灵魂的骷髅。她甚至连大脑都是空白的,她不敢想与江奕有关的任何事情,她怕自己会被这份愧疚折磨的体无完肤。
江奕无儿无女,他唯一名正言顺的太太也在他死之前跟他离了婚,所以他的丧礼只能由江嬴操持。
原本云初想让夏雪以江奕未婚妻的身份抱灵位的,但是却被夏雪拒绝了,她说,“江奕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只有你,我不能亵渎了他唯一的心愿。”
云初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跟被雷击了一般,眼神空洞呆滞地看着灵堂上江奕的遗像。
她多想走过去抱住那遗像,多想替他做这最后一件她所能为她做的事情,但是她不能,她也没有资格。
整个灵堂除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丁点哭声。
丧礼最终在整个云城权贵的吊唁下结束。
丧礼结束第三天,江嬴安顿好云初便去了江氏处理公务。云初正在书房为江奕抄送地藏菩萨本愿经,突然接到夏雪的电话。
原本云初也早有这个想法,所以夏雪一打电话,她便毫不犹豫的过去了。
云初想的是她要替江奕安顿好他的骨肉,至少这样以后的每个清明,每个忌日还有人为他清理坟头为他到上一杯清酒。
可是到了约定的地方,她看到的却是一身素缟的夏雪和一身黑色西装的律师。
律师拿出一个黄皮文件袋递给云初,“云小姐,这是江先生生前留下的遗嘱,他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以及美国公司的股份皆划在您的名下。”
云初一愣,当即反驳,“是不是弄错了,夏小姐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我,况且我们还离婚了?”说着她就想起什么,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落在她的肚子上,“江奕他你们”
夏雪声音嘶哑,有些失望自嘲地说,“我和江奕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的心更不会。”
云初的心尖狠狠颤了一下,她怎么就那么糊涂,他那种病就算他有心也根本就
可是他却为了她能心安理得地离开,不惜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上眼一出出逼真的戏码,特别是最后一次,那场面逼真的她险些都要失控了。
包厢的空气渐渐安静了下来,云初的嘴里像吞了一颗极其苦涩的药丸,融化在唇齿间,难以下咽。
“云小姐,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跟几个孩子一起在一个破旧的仓库,当时你不小心卡在了铁架子的里面,有个小哥哥为了救你,用自己的身体撑住铁架,把你拉了出来,可是自己却被一根尖锐的钢筋戳破了皮囊。”
云初呆滞木讷地听着,心里紧张的要命。
她当时怕极了,她只记得有人把她从那个黑暗的缝隙里拉了出来,却忘了那个救他的小哥哥还卡在缝隙里。
“那个救你的小哥哥就是江奕,他被江家的人找到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虽然刺入他身体的钢筋并不深入,却是真真地刺破了他的肾脏。他一个只有一颗肾脏健全的人,为了成全你救哥哥的心,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把那颗完好的肾给了云清。”
云初身体狠狠一颤,这样的信息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容安靖曾经就说过江奕小时后肾就受过伤,但是他却从未想过那一颗是因为救她而伤。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衫,眼泪像春雨一样,一滴,两滴,三滴划过她清瘦的面容落在了衣衫上。
夏雪是何其聪慧的女子,她明知这个男人早就把一颗心给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的女人,可是她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她爱他英俊好看的皮囊,爱上他那皮囊下一颗坚贞不渝的赤子之心,所以江奕每次到moonlight喝酒的时候,她都会主动要求妈咪安排她去陪酒。
哪怕所有的小费都上缴,她也愿意陪着他看着他。
哪怕他口中所有的故事都跟另一个女人有关,她也想待在他身边听听他的衷肠。
她曾趁他喝醉,想把自己交给他,可是两人衣衫都退去了大半,情欲已经在两人眼底肆意翻滚,他却陡然清醒,他一把将她推开,“你走,你出去!”
他近乎残忍地克制着自己一切欲念,就是想为那个女人保留一份她可能从来都不在意的忠贞。
他在用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生命在爱她。
可,就是这样痴情的一个男子,最后却没有善终。
“云小姐,江奕,他一颗心从来都只有你,他想过要得到你,占有你,但他却从未真正伤害过你。”夏雪不动声色地卷起手帕替云初擦掉眼角的泪痕,“他弥留之际把你推开,就是希望你能幸福,他给不了你的幸福快乐,他希望你能在那个人身上得到。就连他要走了,他都不想打扰你,他一遍一遍地抚摸着照片上你的面颊,一遍一遍地轻唤你的名字。我想他一定想你想的疯了绝望了,才没忍住多管闲事替他给你发了那条短信。”
云初的心早就被这断肠草般的毒药侵蚀糜烂,一颗心颤抖疼痛的不成样子。
自从他在她怀里断气的那一刻起,她就真的害怕面对跟他有关的一切事情,可是她却无时不刻希望他能回来,哪怕是在梦里能见见他也好,可是他却从未入过她的梦。
她还想,他是不是怪她太狠心无情,所以不愿来,原来,他是不愿打扰她。
他们三个人之间畸形的关系终究在他的惨淡退出下彻底结束。
云初惊惧害怕地拆开那个黄皮档案袋,在手指触碰到纸袋的边缘的时候,她整个身体抖剧烈颤抖起来,根本不受控制。
档案袋里除了各项资产的转让书,还有一份字迹认真的遗属。
江奕的字和他面对她时的表情一样温润柔和,看得出来他每一个字都写的很认真,甚至云初都能想象得到他这份遗属肯定是打过很多次草稿,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用的恰到好处。
小初,见字如见人。
我知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肯定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哭,一定会伤心难过,但是我也知道你的伤心难过哭泣都不是因为爱我。
所以,我才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向你告别,我怕我从你的眼中看不到一丁点自己会绝望的连死都不甘心。
在这里我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自私地霸占了你三年的时光,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只要我对你足够好,总有一天我能把自己塞进你的心里,可是整整三年,我都没有在那里找到一丝一毫自己位置。
我并不是累了,畏惧了,而是我发现你对我越来越抗拒,连最简单的拥抱都亲吻都排斥抗拒,这让我所幻想出的未来成了最可笑的荒唐。
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自愿放弃了一切的治疗,故意找夏雪演了一出出戏,我想或许只有把你推开,让你回到他的身边,你对我紧剩不多的愧疚才不会在我一天天的纠缠中消耗殆尽。
那段时间,我去了七年前我们去过的所有地方,那些我们一起采风、一起戏水、一起笑一起闹的地方,可是我发现那些曾经令我刻骨铭心的地方因为缺了你都变得黯淡无光。
我想我在你的生命中一定也和那些东西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暗淡下去吧。
我从未后悔这辈子爱上你,如果有来生我还是爱上你。
但是我不会再主动找你,我会做你背后不见天日的默默无名,沉默守候你,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成为你的负担,让你增添愧疚。
呵呵,不过我想我应该自作多情了,你有江嬴,有南南果果,有那么多疼你爱你的人,你从来都不缺这样一个碍眼的我,所以你应该很快就会把我忘了吧。
这样也好,至少你不会每次想到我就觉得难受憋屈,因为我这个男人你不得不跟自己爱的男人分开,跟自己的骨肉分开。
小初,这次我是真的走了,真的,彻底的离开了你们的世界。
答应我,要幸福。
——
信笺被眼泪打湿,氤塌了字迹。
云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恍恍惚惚走到的停车场,又是怎样把车开到的陵园。
山脚到陵园,一共九十九级台阶,据说这个长度刚好通往奈何桥,死去的人不会迷路,更不会没有投胎便误入黄泉。
云初撑着伞,一步一步踏过长满绿苔藓的青石板,穿过一排排墓碑找到江奕的那一块。
他的丧礼才过三天,这里便已经这么冷清。
荒芜、孤寂。
云初放下雨伞任由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衣衫上,她克制不住地趴在墓碑上,浑身颤抖,“江奕,江奕,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等死了才将这一切袒露在我的面前?”
“我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但是你一定要忘了我,一定要我忘了我”她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啼哭在死寂的陵园慢慢荡开,越来越凄迷。
她趴在墓碑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抚摸上面笑得温润如玉的男子,他这一辈子见过多少女人,迷倒过多少女人,可是却只有一个走入他的心,而这个却颠覆了他的一生,甚至要了他的命。
“一定不要再爱上我,一定不要!”
她喊破了喉咙,一遍一遍重复这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哭累,终于没有了丝毫力气,但她仍用力抓着墓碑。
江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江嬴正在跟几个部门负责人交待下一季度的工作安排。
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嘈杂争吵声,然后一股陌生的香水味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