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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妒，你……”
就在沈炼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之际，天圣忽的转过头去，瞳孔骤然向内一缩。
须臾后，一个金色竖瞳的妖异男子进入了投影的范围，出现在了沈炼的视线里，与天圣和绝圣相隔数米远，不知为何，妖异男子身上有股淡如水却惊人的气势，甚至隐隐压过了天圣和绝圣。
沈炼目光一闪，嘴角牵起，淡淡道：“金环蛇王，好久不见。”
来者正是天妒，微微一笑，负手在后，平静地回道：“沈炼，你我第一次相遇之时，我就觉得你非常奇特，只不过，我严重低估了你的奇特。”
沈炼撇了撇嘴，无语道：“我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只敢偷偷摸摸吃人的蛇妖，到了今天竟然有资格与我平等对话。”
红娘听得此话，心头大为愕然。
天圣和绝圣对视一眼后，沉声质问道：“天妒，乾坤果可是你拿去了？”
天妒点了下头，坦然道：“是我拿的。”
承认了！
顿了顿，天妒接着说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得意：
“其实，我算计这一刻很久了，乾坤果长在你们洞府深处，防护十分严密，你们禁止任何人靠近，于是，当三十六位大妖王同时战死后，你们只能依赖我来处理所有事务，给我了接触到乾坤果的机会，只是略施小计，便顺走了两颗乾坤果。”
“混账东西！”
天圣大怒，大手一抓。
天妒淡淡而笑。
天圣的手一下子穿过天妒的身体，抓了个空。
“我不在这里，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影子。”天妒笑了笑，金色竖瞳明灭不定。
天圣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为什么背叛我们？难道你忘了，你的‘记忆’在我们手上，我们随时可以毁了你的‘记忆’，让你神智崩溃。”
天妒怡然不惧：“既然我敢这样做，自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你们预留下的杀招已经对我无效了，不信的话，大可一试。”
天圣当即反手取出一个濛濛光团，透过光团，能够看到一连串的画面。
“一个金色竖瞳少年在山上奔跑，摔倒了，磕破了膝盖，疼得哇哇大哭……”
“金色竖瞳少年有了伴生蛊‘蛇影蛊’，能够自由操作他自己的影子……”
还有更多的画面，全是关于天妒的，涵盖了他数百年的成长历程。
天圣直接捏爆了记忆光球。
噗！
随着记忆光球破灭，天妒嘴角翘了起来，平静无波的笑着。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见此情形，天圣实在是难以置信。
“很简单，我是蛇妖，蛇是会蜕皮的，每次蜕皮都是新的重生，你刚才毁掉的‘记忆’，只不过是我蜕皮留下的‘杂物’，根本无法伤及我的神智。”天妒平静地解释道。
接下来，不管天圣如何费解，天妒自顾自转向了沈炼，露出饶有兴趣地表情，道：“提起‘蜕皮’，我不得不感谢你，感谢你杀了虬蠹，让我彻底解脱了。”
沈炼微微眯眼：“你和虬蠹是什么关系？”
“虬蠹是我这一世第一次蜕下的皮，他代表了我的过去，有他在，我始终无法告别过去，无法突破桎梏，无法完美地进化下去。”天妒认真地道。
沈炼想到了什么，微微动容道：“你是人祖？！”
“什么，他是人祖？”闻言，天圣，绝圣，红娘，神色大变！
天妒却点了点头，含笑道：“在很久以前，我的确是人祖。每一次，当我转世出生的时候，我的身体里面始终包含着两部分，一是对新生的无限向往，一是对过去的执念。
新生的我渴望成长，走一条更加完美的进化之路，而过去的执念，只想尽快复活人祖。
于是，每一次转世重生，我都要先自我分裂一次，把那份执念切割出去，于是就有了我和虬蠹。
我只想要掌握人祖‘造人’的方法便可，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获得更高的进化成长，而虬蠹心心念念只想要复活人祖。
一个简单的分歧，让本是一体的我们，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进化道路，但结果很不幸，每一次转世，都是虬蠹赢了我，所以人祖一次又一次复活，已然成为末日浩劫爆发的标志了。”
说到这里，天妒凝视着沈炼，“这一世，你出现了，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幸运有你，帮我杀了虬蠹，让我有机会不再重复人祖的悲剧；不幸有你，因为在这个巨大的肉团世界里，我不可能赢得了你，不……应该说，没有任何人能赢得了你。”
这番话，听得天圣，绝圣，红娘，呼吸凝滞，心情剧烈震荡。
沈炼撇了下嘴角，疑惑道：“什么叫任何人能赢得了我？”
天妒叹了口气，啧啧道：“这个世界是神兽们互相吞噬融合而成，有些部位依然在激烈的冲突、厮杀，也有些部位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乾坤果的诞生就是最好的佐证。”
“而完美融合在一起那部分，思想必然统一了，我们可以称为‘天地意志’，谁能得到‘天地意志’的宠爱，谁就是真命天子。”
“沈炼，我可以肯定，你就是被‘天地意志’所选中的真命天子，我甚至怀疑……你的灵魂根本就不是来自这个世界，而是来自‘外界’，被‘天地意志’召唤而来。”“唯有这样的话，内外交融合一，你既是棋子，又是棋手，方才能不断打破天地法则的约束，打破所有的束缚和桎梏，还能得到神兽们的庇佑，迅猛进化，举世无敌！”
听了此话，沈炼头皮隐隐发麻。
这个人祖……有点邪乎！
穿越者的身份，似乎暴露了！
天圣和绝圣却是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之前那些古怪之处，沈炼为什么能驾驭劫力，并且还能得到暴风虎神的庇佑，全对上了！
人家是真命天子！
沈炼赶紧岔开话题，沉声道：“说了半天废话，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要抢了我的乾坤果？不要转移话题！”
天妒呵呵：“你是真命天子，天地间，你的机缘最大，只要算计你，便能得到好处。你也别动怒，就算没有这两颗乾坤果，你一样能够晋升史诗级。”
沈炼彻底怒了：“既然我是真命天子，惹怒我的后果，你应该也清楚。”
天妒笑了笑：“我刚才说了，在此间，我赢不了你，所以，我会先你一步回到莽界，在那里，你赢不了我。”
说着，天妒身形扭曲，化作影子缓缓消失，他的声音还在空气里回荡扩散。
“等我回到了莽界，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摧毁这个世界，如果你在那之前还没有离开，我会让你胎死腹中……”
第四百一十一章 苍崖山再会（）
充满杀机的话语，令人不寒而栗。
与人祖为敌……
沈炼斜睨天圣和绝圣，问道：“你们有办法找到他吗？”
天圣和绝圣对视一下，都是摇头叹气，苦笑道：“他是人祖，是邪，我们俩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是有备而来，想要找到他，几乎是不可能。”
“邪？”
沈炼眉头一皱。
“据我们所知，除了人祖外，还有神、佛、魔等等，众多来自莽界的存在，被巨大的肉团吞噬融合，其中某些强者并没有彻底死去，他们不断地转世重生，并且觉醒了前世的记忆，指认出所谓的人祖，在莽界的身份是一位十分恐怖的‘邪神’，大家称呼他为‘邪’。”天圣详细解释了下。
沈炼闻言，顿时陷入沉吟。
这时候，绝圣缓缓道：“有件事，人祖说对了。即便你没有乾坤果，一样能够晋升史诗级。”
“哦……”沈炼挑了挑眉。
“你吞噬了火圣，他是琉璃净火成妖，本体是神圣之物，琉璃净火有淬炼、净化、升华万物之效用，待你彻底炼化了琉璃净火，用来淬炼一身肉身和法力，有极大的希望晋升史诗级。”绝圣一口气说道。
沈炼心情不爽，道：“这个过程要多久？”
绝圣沉吟了下，道：“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往上。”
沈炼顿时面沉如冰。
见状，天圣连道：“除了我们，中原圣阁、海族龙神殿也有乾坤果，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向他们讨要一颗来。”
这位疯狂甩锅。
不管怎样，他说的是实话。
沈炼：“圣阁和龙神殿，有多少颗乾坤果？”
“没有消耗的情况下，圣阁应该有三颗，龙神殿是四颗。”天圣回道。
“加起来一共七颗乾坤果，这还是最大数量。”
沈炼咬了咬牙，冷视天圣和绝圣，道：“你们欠我两颗乾坤果，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去圣阁或龙神殿，给我弄两颗来，现在我要去追杀人祖。”
一挥手，结束了对话，投影随之消失。
沈炼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转向红娘，问道：“你是否怨恨我杀了殇花婆婆？”
红娘沉默着，许久，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有点吧。”
沈炼点了点头，“那你是否有意成为青丘圣地的大妖王？”
红娘没有一丝犹豫，点头道：“父母之仇未报，我必须当上大妖王，才能查出真凶。”
沈炼：“我会帮你。”
说完，沈炼身形一闪，离开了无伤客栈。
红娘凝视着沈炼所在的位置，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
“呼……”
沈炼出现在练功房内，走出门，唤来了百灵。
“还记得那个被金环蛇王囚禁过一段时间的金仁玉吗？”沈炼沉思着问道。
百灵当即点头：“一直派人监视着。”
“去，把人抓来。”沈炼直接下了命令。
“是。”
百灵没有多问，亲自带人去金府抓人。
“什么气味？好臭！”当她来到金府的时候，刺鼻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一番搜查下来，金府上下，一个活人没有，只在金仁玉的闺房有重大发现。
大床之上，有个巨大的蛋壳，已经破碎了，流出来的全是黏糊糊的液体，恶臭气味就是来源于此。
“这是什么东西？”百灵惊诧莫名，赶紧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沈炼，同时命人寻找金家人。
沈炼很快来到，看了看大床上的蛋壳，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神色。
这时候，百灵找到了金府上的一个奴婢，她躲在金府外面的墙角里瑟瑟发抖，整个人有点疯疯癫癫的。
不过，怒鲲帮人才济济，有人主升“安魂蛊”，为婢女安了安神，果然立竿见影，婢女恢复了神智，虽然依然面色苍白，却能够回答问题了。
一问之下，婢女惊恐万状地道：“小姐是妖怪，她吃了金府上下所有的人，我也差点被她吃了。”
金仁玉是妖怪……沈炼让婢女细细道来，婢女回道：“那天，到了饭点，金府上下准备开席吃饭，唯独迟迟不见小姐来，老爷便让人去叫小姐。
哪想到，去的人都是一去不回，最后老爷和夫人，还有我一起过去。
老爷和夫人先进入小姐闺房，我在门口候着，然后我就看到，一个怪物身影一下子吞吃了老爷和夫人，那个怪物的脸，分明是小姐。”
沈炼听罢，眼眸微微亮起，当即释放出红莲业火，灼烧那个蛋壳。
呜呜！
徒然有一道黑烟冒起，接着飞了出去，沈炼连忙跟了过去，一路追随，渐行渐远。
忽抬头，沈炼不禁咧了咧嘴。
“这里是……苍崖山！”沈炼一眼认出了前方那座大山，正是他与金环蛇王初遇之地。
在他来到山前之际，有人哈哈大笑三声，道：“沈炼，你来了。”
沈炼腾空而起，转瞬间来到了断崖处，身形一闪进入了洞窟。
被烈火焚烧过的洞窟，斑驳不堪。
天妒站在洞府内，笑吟吟的，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女人，不是金仁玉是谁。
此刻的金仁玉，模样变了许多，眸子颜色深沉，多出一抹金色，瀑布般的秀发显得格外刚硬，嘴唇也是异样的鲜红，像是涂抹了鲜血。
沈炼目光一闪，道：“你在等我？”
天妒笑呵呵：“你果然找来了，没有让我失望，临走前，我很希望跟你正式告别一下。”
“走？”沈炼心头一跳。
“不错，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回到莽界去。”天妒露出一抹怀念之色，“我已经离开莽界超过十万年了，莽界想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变，恐怕那些家伙早已忘记了……我有多恐怖！”
沈炼冷然道：“我在此，你就没有那么容易离开。”
天妒笑着牵住了金仁玉的手，自顾自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