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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现代地质探测仪上的探头一样,能够非常精确的标定要找寻的东西的具体位置。但要正确的使用它,非真正的高手所不能。
麻七爷看到慕自行只打了三铲,就说了一句:“行啦!”他不明白这句话确切的含义是什么。如果说是已经找到了墓道的话,究竟是如何找到的呢? 他问慕自行,慕自行笑了笑,说道:“你这是初次破土,还不会用这种铲子,就连我那死掉的大徒弟学了十年还只是一个皮毛,我和它相依相伴三十一年,才渐渐明 白了它的妙用,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它的决窍,但真正要完全懂得,那还需要靠自己的悟性。记住,下铲的时候一定要眼疾手稳,一铲入土,先别忙着拔出来,要仔 细听它在土里转动的声音,如果有铺墓基用的白灰夯土,它就会发出‘嚓嚓’的响动,这时,你再一拔,凹槽里会留下夯土的碎粒,碎粒越大,证明夯土越厚,就离 墓道口越远,反之,则越接近它。洛阳铲最大的用途就是找寻墓道,别以为你能听明白了我所说的,就能运用它了,光说不练,一辈子连个狗屁也别想寻见!”
慕自行到底经验与功夫俱到,他一定位,就叫麻七爷和赵铁锤下铲,工具铲连拔带挖,不到两个时辰,便挖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盖板。慕自行道:“这是墓道口上的第一块翻板,掀起来,走下去,就能看到第二层翻板,如果我猜得没错,在第二块翻板之后,就会出现要命的机关!”
赵铁锤别看外表、体貌偏见瘦弱,但两臂劲气极大,一块大估一二百斤的青石翻板,他凭一掀之力就将其挪开,翻板下露出了黑乎乎,阴森森的洞口,用火把一照,洞口里有一条斜斜的甬道,直达幽暗无光处。
慕自行眼看赵铁锤就要钻身而入,忙伸手拦了一把,沉声道:“先别忙着下去,里面天长年久,阴晦之气太烈,要不晾上一晾,这一下去,你小子就去见阎王啦。”
三人坐在洞前等着阴气散尽,慕自行点了一锅旱烟,对麻七爷说道:“老弟,破土之术虽属下九门技艺,但学问可一点都不比上三门的差,我年轻的 时候在平津一带和赵大梆子混,他原先可是大刀王五的门人,后来也干了这个,而且手段比他的功夫还要高明,孙殿英①炸清东陵的时候本来想请他出山,他要是一 出山,孙大帅也不必废那么大的劲张了。可是,这老东西是个满人,别看他挖汉人的祖坟那么大的劲气,但对自己的祖宗却崇敬的很那。所以,一听说孙大帅要找 他,就偷偷离开了北平,连窝都挪走,直教孙大帅骂娘!我当初和他学会了耍洛阳铲,光凭这一点,不是喧谎,够吃一辈子了。”
“洛阳铲是咱们吃饭的家伙,这一单事完了之后,我手把手教你。”
慕自行正说着,回头嗅了嗅洞口涌出的气味,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铁锤可以下去了。记住!在挪第二块翻板的时候,用木梆子卡住两头的夯土,上下挪板,不要横出,一横出说不定就触动了机关!”
赵铁锤当头,麻七爷居中,慕自行殿后,三人猫着腰钻入洞内,一直朝里行去。麻七爷左手平握松节火把,右手托着上过白石粉的甬壁,他无意中发 现,这甬壁上竟然着一些奇特的灰色花纹。慕自行见他的脚下有些停顿,再抬头看到他的目光所及,便说道:“战国燕人造墓有个特点,喜欢在墓道里画上墓主人生 前的活动、行乐之图,你所看到的这些就是了。”
忽听赵铁锤叫道:“师父,这里怎么会有一具死人尸骨?!”
慕自行拍了拍麻七爷的肩头示意他侧侧身,麻七爷明白他的用意,侧过身,让他前行到赵铁锤的面前。
在松节火把的映照下,有一具已化成白骨的尸首横拦在甬道当中,而正前方就是慕自行所预测到的第二块翻板。
这具尸骨还穿有麻布衣物,但赵铁锤用手一触及就化成了芥粉。看来年代已经十分久远。慕自行俯下身子,仔细的观察了片刻,才说道:“这尸骨可 能是当初建墓之人留下的,战国时期,君王大臣极忌有人盗墓,所以建墓之人在完工后就难以存活于这个世上,我想,这翻板后的前梁殿里一定还会有许多相同的尸 骨。”
赵铁锤一把撂开了尸体,来到第二块翻板前,他在慕自行的指点下装好木梆,双手把住翻板边缘用力向上一顶,这一股力道奇大,翻板顶上的夯土层 顿时被顶出一条凹缝,他顺势斜面斜向下一抽,整块翻板就已被取下,而这块翻板看似为石质,其实是漆板所制,并不太重,刚才被赵铁锤的一顶,上面的部位已裂 开了一道缝隙,慕自行道:“这就对了,战国士大夫穷劳什子讲究,喜欢用上好的松木作为墓封,却为我们节省力气了。”
第二块翻板后五尺左右高的是一座拱券,拱券后的另一条甬道阴风阵阵。慕自行把随身携带的干石灰袋扔在拱券口,回头说道:“这玩意儿,排毒吸 潮,管用着呢。”顿了一下,又道:“刚才,还真的有危险。”幸好赵铁锤留了神没有横抽翻板,如果一横抽,翻板背面的链钩就会拉动机关,而等待他们的,便是 一簇经千年而不生锈的快箭了。
慕自行取下埋伏在拱券两边的弩箭,又向前扔了一块准备好的石子,只听得“当”的一声,随即“嗡”的一声闷响,一只浑圆的铁锤疾荡过来且砸到一个空处。
慕自行面露喜色,连声说道:“快走!趁这个空档快走!铁锤,你脚下留神,甬道地面上全是方石,踏单数走,走到第十一块时向左首看,大概会有一个铜铸的手柄!”
麻七爷正自惊诧,慕自行回头解释道:“这个墓和我在北平大兴遇的那座燕墓一样,看起来机关大同小异,如果真的找到那只铜手柄,第二进拱券口就开了。”
甬道里变的安静起来,只能听到三个人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和略显沉闷的呼吸。
松节火把偶然也会发出“扑啪”的爆栗声,火光稳定而温暖,使麻七爷感觉到了即便在如此阴冷的地下也有未名的希望存在。可是,这仅仅一念之中的冥想却被一声非人般的低嚎打断了。
残烈的惊呼声是赵铁锤发出的。
随即,慕自行带着恐惧的喊声回荡在甬道之中:“铁锤!铁锤你怎么啦?!”
麻七爷向前紧了两步就看到了一副异常血腥的场面。
赵铁锤的半拉头颅仅剩一丝脖腔处的皮肤连接,血从切断的咽喉里如泉喷出,使慕自行向前倾伸的身子染红了大半边。一把锋利的宽边刀刃嵌在甬道土壁当中,后背部有曲张的簧条,但已失去了劲道,软软的垂着。赵铁锤显然是中了暗藏的机关。
慕自行正待扶起赵铁锤的尸身,麻七爷却听到一丝来自甬道深处浓重黑暗里的劲风,饶是他眼疾手快,慕自行的臂弯还是中了一刀!
幸好,这一刀只伤了皮肉。
“妈拉巴子,这机关老子竟然没有算到!”慕自行捂着伤口,嘴里兀自骂道。
“好兄弟,我这条命算是欠你的啦。”
麻七爷摆了摆手,低喘道:“别这么说,你自己不要紧吧?”
“我没事,可惜铁锤了!”
“这座墓道里竟设有两重以上的‘飞镰’机关,我倒真的未曾料到。”慕自行悻悻的说道。
那斩断赵铁锤头颅和伤了慕自行臂膀的利刃果然状呈弯曲、形似镰刀,虽说深藏于地下天长日久,但在火光的映照下,刀身仍然烯烯闪亮,端的是好铁所铸。
麻七爷侧身绕过扶壁看伤的慕自行,万分小心的警视周围不再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之后,才将赵铁锤的尸身挪在一旁,顺手搭上了夯土壁凹处凸起的铜柄,回头对慕自行说道:“是往下按吗?”
慕自行点了点头。
讲到此处,麻七爷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痛苦。他端起石几上的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凉茶,又缓缓说道:“以盗墓为生的人最忌讳看到同伴 死于墓道里的机关之下,兔死狐悲,自古皆然。我当年也算是从中原大战的死人堆里打过滚的,可当我瞅见赵铁锤身首异处,竟然差点输了胆。”
这个夏天傍晚温润潮湿的南风拂过,不知怎地,我的脊背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1)孙殿英:旧中国西北军一部师长。1928年清东陵盗墓始作俑者。
第一卷:迷途 第十二章(1)
麻七爷凝神屏气,左手握住铜柄,缓缓的按下去。
稍刻之后,他立足处大约三尺开外,传出“卡卡”的连响之声,就着火把的光芒,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地面上有并排的四块青石板向两边移去,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地洞来。隐约有石阶逶逦而下。
却听慕自行喜道:“这第二道拱券的入口原来在这里!”
麻七爷问道:“那前面的路又该通向什么去处?”慕自行“嘿嘿”一笑,说道:“怕是阎罗殿罢,我先前以为,这铜柄可能是将前路上的一堵石墙挪开,不料动静却是在这里开始。暂且先别忙着下去,你把身上的火牵石①和煤油棉混在一起,点着了扔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麻七爷照他的吩咐做了,只见一团火光在洞口的石阶上连翻带滚,停留到一处目光不能所及的地方,只有光晕隐隐。
慕自行忽道:“单行,双数。进五退一。十、十二、十四……对了!我刚才怎么没想到是如此走法,枉送了铁锤的性命!”
麻七爷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破土做了大半辈子,却不料在这小阴沟里差点翻船!原先开过几处燕墓,机关消息大同小异,就以为这里也是如此了,可没有想到,这燕大夫墓里所埋伏的竟是反着。”
“刚才算你我命大,碰巧落脚时走对了道,若是依旧和铁锤那样去走,说不定就晒不到天上的太阳啦!”
麻七爷转身细细的看了一遍来路,自己的脚印与慕自行的脚印重叠在一起,都落在进五退一、先单倒双的数上。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人倚在甬道夯土壁上歇息了片刻,慕自行的伤口已不渗血,大概是用了自带的金创药吧,地洞里的光影已经不见,想必已被地洞里的浊气湮灭了。
慕自行尤自望着他徒弟的尸首絮絮叨叨,麻七爷也没听清楚些什么。他倒心下想着,这慕老头也算可怜,两个徒弟一个被他清理了门户不说,这一个 显然是他极为爱护的弟子,就算犯了大逆也舍不得动上一个指头,却没料到在这里送了命。难道真的是触恼了老天爷?犯了破土者必遭天谴的民间大忌?
想到此处,冷意愈发的涌上心头。
这时,慕自行探头在地洞口看了一会儿,沉声说道:“我们现在下去,每一步都要千万小心。”
这地洞里的石阶着不呈直线所修,而是三拐两弯,愈往后甬道穹顶变低,石阶变窄,两个人只能半蹲着走路。大约行进了二、三十丈的光景,又出现一个人只能侧身而入的洞口,洞口处立着一块龟背石碑,上面的刻字曲曲扭扭,两个人都看不明白。进了此洞,眼前豁然开阔。
这是一间青石垒就的大厅。长约四丈,宽一丈有余,高两丈不止。在火光里,麻七爷看到大厅的四壁上有波浪式的纹络,有朴拙的石雕刻画,穹顶有阴阳八卦状的刻雕,而正面是一座紧闭的素体石门。
大厅里空无一物。
慕自行说道:“这是停椁殿,便是当年墓主人入葬时临时停放棺椁的地方,开了这扇石门,便是第三道拱券所在了。”
他正自说着,麻七爷就听见有“沙沙”的声音响在耳边,慕自行急道:“不好!你踩着漏沙的机关了!”麻七爷拈脚一看,脚下顶出一块凸石,正是机关的中枢!
慕自行三步并作两步,腰中缠绑的一根铁制飞抓头绳索已迅速荡出,正抓在石门顶端的缝隙间。
他一回头伸出右手就搭上了麻七爷的肩头,两人骤然离开地面而悬至半空。而大厅已被从西面墙上隐秘的细孔里涌出的白沙埋入了半拉。如果不是躲的及时,恐怕两人的此行就此了断了。
“这沙子将石门埋掉了一半,门却该如何去开?”麻七爷连喘带说。
“别慌。你没看到这石门的顶部有一块暗藏的翻板吗?这才是翻沙之后的入口。”
原来,战国后期的燕人讲究墓室里需有灯火长明。那个时候,人们的科学知识十分匮乏,根本不懂得在封掉墓室后没有了足够的氧气,任何形式的灯 火都不会持续燃烧。他们只是相信人在死去之后灵魂会永生不灭。因此,每隔数月或一年,就会有墓主人的长子、也就是唯一掌握开启墓道方法的人物,来此加添油 脂。在当初设计机关的时候,惟恐沙漏一处发生意外再也不能正常进入墓室,便在这道石门上设下一处翻板,好教来添加灯油的人即使在沙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