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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图萨意味深长看看警惕盯住自己的白璧。
“不是。白璧是馈赠。”贺兰摇摇头。轻轻拍打白璧后背，安抚幼崽。
“也罢。你既然回来了，总会有你的准备。需要帮忙时，提前让容克多过来说一声。”
“谢谢。”
“有些事，该做的还是要做。”莫图萨点头接受贺兰道谢。
“我知道。”贺兰答得坚定，但语气仍见低落。
告别莫图萨，关上房门，抬头瞬间，撞入眼帘的身影令贺兰眼睛一热。
长长的舒气声，温热的气体缭绕在颈脖，鼻尖，熟悉的感觉令贺兰不自觉放松了身体，“潘立，”说话刚说出口，带上难以控制的软弱。
“是我不好。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遇上危险。”潘立抱紧贺兰，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身体，永不分离，“这是最后一次。”
脑袋埋进潘立胸口，“我知道。你会做到的。”
呜啊呜啊。一双小手挣扎着冒出头，拼命分开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不安分转来转去。
“这家伙怎会在这里？”潘立疑惑看看白璧。
“白璧，从今日开始，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潘立瞠目结舌。伸手要抱白璧，白璧毫不犹豫，一爪子甩到潘立脸上，潘立侧身闪开，伸手轻轻扫扫白璧后背，“脾性不小啊。”
白璧被安抚得很舒服，大眼看看贺兰。又看看潘立，没抗拒潘立示好，重新把脑袋窝入贺兰胸前。
“走吧，回去再说。”
潘立回头看一眼莫图萨紧闭的房门，“嗯，回去。”
“所作所为，无非名，利，仇。为仇，在外星系。我们一直低调行事，要真讲得上仇家，除了曹氏兄妹。我想不出其他人。但我们真算得上仇家吗？”
房间内四人，或坐或站，贺兰盘腿坐在冰床上，潘立抱手站在房门前，容克多守在贺兰身侧。房间内唯一的椅子被卡蓝霸占。
贺兰捧着卡蓝特意送来的茉莉花热茶，轻烟缭绕，淡淡的茉莉香在房间飘荡，洗涤烦躁心境。
“利？我不在了，谁会得到最大的利益。在灵琴星的五方势力里面，莫图萨不会自打嘴巴。瑞雅，达克，斯特斯改革派政府。我想不出他们动手的理由。域多人……如果我死了，能够令改革派政府丢面，令卡斯雅和卡斯坦与改革派政府交恶，是不是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名？这件事谁会得到更多的名声，或者得到最好的名声。”贺兰环视房内众人。最后落在容克多身上。
容克多领悟，接话说。“域多人的内部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稳固。夏普是域多长老属意下任长老的人选，但最近出现意外。没有迹象显示域多人族内有反对夏普继任的声音，不过有人重新提出只有踏上祖辈世居之地的人才有能力继承域多族。”顿了顿，容克多继续为众人解释，“祖辈世居之地是指域多人曾经生活过的深海区域，从域多人踏足冰川大陆，域多人生物特点发生变化，已经完全不能适应深海区的水压，水温。现在我们所处的区域，已经是域多人能生活的最深水域。”
除贺兰外，房间内各人现出惊讶神色。
“消息来源有保证吗？”卡蓝收起嬉皮笑脸，两手交叠在胸前，容克多带来的消息是卡诗雅情报收集处没有得到的。灵琴星是一个极其排外的地方，收集情报只能通过间接渠道，消息的准确性一再打折扣。
容克多侧头向贺兰询问，贺兰点头后，才回答，“达克长老送来的消息。”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继续。”贺兰示意。
“域多人暗中进行重返祖辈世居地计划至少上百年，不过从来没人成功。最近，有人被认为最有可能成功重返祖地，波卡斯。他曾经带回一条生活在距离我们所在区域往下千米深地方生活的非罗鱼。域多族已经确定他为下任重返祖辈世居地人选，如果他成功归来，可以预计声望将超越夏普。如果波卡斯和夏普不和，或者决意挑战夏普，域多族长老需要重新做一次选择。退一步说，如果夏普在波卡斯挑战前，或者挑战后，因为某些事情导致声望大跌，或者因为某些事情而失去继任人的身份，那波卡斯就成为最应该被推举的人。”
“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他能回来。”卡蓝笑得意味深长。
“你得出的结论，就是曹氏兄妹和波卡斯联合，出手加害贺兰。”
“从我得到的情报，和可能获益人推论出来，潘立先生，我的答案，是。”
“贺兰，”潘立转头看一眼贺兰。
“曹氏兄妹在斯特斯是外派学习，学习期快到了吧？”
“已经结束，不过因为有使团到访，所以斯特斯延长了他们逗留时间。”
“也就是说，我们一走，他们就必须回去。”
“是！”
“你想回去再收拾他们。那可是他们的地盘啊。”卡蓝一脸唯恐天下不乱。
“不，在地球上，或者是，但在火星，那里不是他们能做主的地方。”
“何必多此一举，在这里收拾了不就好了。”
“徒添笑耳。”贺兰摇头拒绝。
“那个域多人呢？等他开始那个什么鬼重返计划时候动手。域多人恐怕要等我们都离开灵琴星，才会开始他们的重返计划。”
“那就让他们提前。”贺兰斩钉切铁，看向容克多，“代我向达克长老问好。我有事要拜托他。”
卡蓝笑咪咪看一眼乖乖躺在贺兰怀中的白璧，“小家伙还挺有用的嘛。”
达克向冰壁吹一口气，白雾蒙上冰壁，“你看看，哪怕再晶莹通透的冰壁，还是有被蒙蔽的时候。”
域多长老不苟言笑，仿佛没听明白达克话里含义。
“好啦，老伙计。怎么样你得给我一个实话。”
域多长老睁开眼睛，看向达克目光中饱含愤怒，“我敬你，和我同为斯特斯土著，待你客气，不代表我害怕你。达克，你帮着外人强迫我，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啧，你这样说就错了。贺兰是谁，她是克目一族的长老。”
域多长老冷哼一声，颇为不屑。
“不管你怎么看，能得到圣兽认可的，就是一族长老，克目族圣兽认可了她，她就是克目族长老。她就不是外人。”
域多长老气歪了鼻子，不过找不到反驳的由头，重重跺一跺脚，闭上眼睛，不搭理达克。
达克哪里轻易放过他，“我们三族奉三圣兽。只有圣兽认可的人才能当上长老。一直以来域多一族没人能得到灵臂猿认可，我们也就退而求其次，让域多族人自行决定长老继任人选。不过眼下，灵臂猿认可的人已经出现。域多一族也应该遵守三族定下来的规矩，奉……”
“闭嘴！”域多长老再想装聋作哑也装不下去。怒喝一句，制止达克未曾出口的说话。
“她算什么。好，你们克目族奉一个外来人为长老，是你们的事，我域多不插手，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你还想让一个外人伸手入灵琴星。老达克啊老达克，难道你老疯了，还是你们已经被改革派收买了。你，你，你这个叛徒。”域多长老气得直翻白眼，手指差点戳上达克鼻尖。
达克毫不示弱，拍开域多长老手指，“我看你才是老疯了。域多人连圣兽选择下任长老的传统都忘记干净，谁才是叛徒，你，你才是真正别用有心的人。明明知道灵臂猿拣选了继任者，偏偏不声张，那些小辈们不知道犹可原谅，难道你也不知道，还是你根本已经忘记了三族共同定下的诺言。”
“呼呼，”域多长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凭什么你认为她就是被认可的人。就凭她带了一只猿猴下来吗。哼，我们不承认，域多族不认为这是被认可的表现。”
达克似笑非笑看一眼域多长老。域多长老老脸一红，扭开头，不看达克。
“你这是自欺欺人。如果这样都不是被认可，那什么才是被认可。难道灵臂猿嗅到你们身上的海水腥味就避开的人，才是被认可。那好，”达克逼上前一步，“你告诉我，域多认为被认可的表现是什么，让你们的继任者展示给我们看。不是我一个，是我们，克目族，思目两族所有人看见。”
域多长老气得浑身发抖，“达克，你给我一句话，一句准话，你千万百计，让我一个外乡人插足，你到底要做什么？域多人什么时候开罪你，你要如此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不不，欺人太甚的不是我，是你们。既然你要我给你一句准话，好，我就问你。幼崽被杀，你们到底查出结果没有？怎么？不敢回答我。你看，到底是谁欺负谁。今日，你不给我答复，我就通知思目族，让他们来评评理，到底谁该当上域多族长老之位。”
域多长老呼呼喘气，“好，好，好，老达克，我就如你所愿。”
第四十六节 反击
“早说不就好了。浪费我功夫。”达克长老一甩手，转身就走。
等达克走到看不见身影，域多长老一跺脚，“看你做的好事。”
身穿白袍的波卡斯从冰殿深处走出来，双膝跪倒，额头紧紧贴着冰面。“长老责罚。”
域多长老长叹一口气，“责罚？责罚你有什么用！”目光复杂看向波卡斯，“你好好准备。重返祖地必须提前。如果你顺利回来，一切将引刃而解，如果……罢了，以后再说吧。”
“长老，波卡斯一定会顺利归来。”
“走吧。”域多长老背过身，不看波卡斯。
波卡斯跪在地上，犹豫了半分，依然问，“长老，如果波卡斯不能回来……”
“闭嘴！”域多长老呼一下，猛地转身。瞪着波卡斯的眼睛似要喷出怒火，“你既然不确定有没命回来，何必多此一举，改变计划。好，既然你改了计划，那你为什么不弄死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让她回来。滚！滚出来！除非你从祖地归来，否则，我不想再看见你。”
波卡斯慢慢从地上爬来开，垂着脑袋，一步一步走出冰殿。
随着波卡斯离开，域多长老涨红的脸奇迹地恢复正常，就连气也不喘了，目光清切，哪里有半分被气昏脑袋的模样。迈着八字步，在冰殿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抬头看看冰点天花板，又低头看看脚下冰面，忽然摇头，忽而叹气可惜，忽而点头，忽而犹豫。
一甩手，扯开嗓子就喊。“人呢？都跑到哪里去了，去把夏普给我找来。”
夏普快步走入冰殿，背对他的域多长老听见脚步声，眼睛眨了眨，立即换上一脸悲戚。
“长老。”
“夏普。”域多长老微颤颤转过身。
夏普被长老苍老模样吓了一惊，连忙伸手搀扶长老。
“夏普，域多危险啊。”说着，两滴混浊的老泪挤出眼眶。
夏普脸色一白，挺直厚实的胸膛，扶住长老的手没有半点颤抖。“长老，域多人走过千万年风雨，只要还有一个人活下去。只有还有一口气，就可以永远延续下去。”
域多长老心里暗暗称赞，这才是自己看中的人选，波卡斯好是好，就是心太高了。成就万事皆休。败则牵连众多。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本来以为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发生，唉……早该告诉你的，我之前的长老弥留之际告诉我，我原本以为也该在我弥留之际告诉你。没想到……”
域多长老的话让夏普的心不断往下沉。
“斯特斯当中，改革和土著两派相争已久。当时，域多。克目，思目三族约定，以圣兽选择人选为继任长老人选。克目，思目，两族一直沿用。但是我域多，命运多牟。灵臂猿拒绝和我们亲近，更别说选出长老继任者。因此一直以来，域多长老都是由上任长老指定的。时间长了，大家都忘记圣兽选择继任者。”域多长老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夏普沉默扶着长老坐下，自己盘腿坐在冰面上。
“长老的意思是……”说话一出口，夏普惊觉自己说话中的苦涩和不甘，也对，一直以为到手的东西突然飞了，谁也不会甘心。
域多长老慈祥看一眼夏普，“你也是这么想？”
夏普一惊，长老话里别有的含义令夏普既惊又喜，犹豫再三，夏普还是摇摇头，“既然三族有约定，克目族的达克长老也在这里。这事瞒不住。”
贺兰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灵臂猿进入深海，眼睛没瞎的人都看见，达克不是域多那些不知道旧例的人，除非域多有办法令达克不说话，或者让他永远留在灵琴星，否则只要他一离开灵琴星，事情一定被捅开，与其事后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