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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斯蒂芬·金等
第一部分:
第1节:我从没做错过什么
弃屋中的笔记本
罗伯特·布洛克
首先,我要写的是,我从没做错过什么。对任何人都一样。他们不能命令我就此停笔,无论他们是谁。他们也没有理由做那些我担心他们将要做的事。
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来了,因为他们已经到外面去了好长时间了。在那口老井里挖掘,我想是这样的。在找一个门,我听说是这样的。当然,不是找一个普通的门,而是别样的门。
一想到他们要找的是什么,我就觉得害怕。
我想看看窗外的情形,可是,窗户被挡住了,所以我看不见。
我开了灯,发现笔记本在这儿,所以我就想把一切都写下来。然后,要是我找到机会的话,我就可以把它寄给某个能帮助我的人。或者,也许有谁会发现它。反正,能尽我所能地把它写出来,总比坐在这儿干等着它们来抓我要好得多。
我最好还是先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威利·奥斯伯尼,去年7月我就年满12岁了。我不知道我是在哪儿出生的。
我能记起的头一件事,就是在路德斯福特的生活,人们把那儿称为偏远的丘陵地带。那儿真的是很荒凉,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林,还有好多大山和山丘,都是没有人爬过的。
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就给我讲故事。我一直是和奶奶一起过的,因为我的父母都死了。是奶奶教会了我读书,写字。我从没有上过学。
和那些山丘和那些树林有关的各种各样的事,奶奶全都知道,她给我讲过一些非常奇怪的故事。反正,当我那么小,又是孤单一人和她一起生活时,我就是这么觉得的。那就是些故事,和书里那些故事一样。
有的故事讲的是,在沼泽地里藏着一些〃恶人〃,在还没有定居者和印第安人的时候,它们就在那儿了,那里还有一些巨石,被称为祭坛,是〃恶人〃用来给它们崇拜的东西献祭的地方。
奶奶说,有些故事是她从她的奶奶那儿听到的,讲那些〃恶人〃是怎么藏在树林和沼泽地里的,因为它们见不得阳光,还讲那些印第安人是怎么躲着它们的。她说,有的时候,印第安人会把他们的小孩绑在森林里的树上,当作献祭的牺牲,这样就能让它们得到满足,不生事。
印第安人知道和它们有关的一切,他们还设法不让白人知道得太多,不让他们住得离山丘太近。〃恶人〃没有引起太多的麻烦,但如果太吵闹的话,它们就会生事了。所以,那些印第安人找借口,不让白人定居,说那里没有什么猎物,也没有路,而且离海岸线也那么遥远。
奶奶告诉我说,这就是为什么这里至今都没有多少人定居的原因。只有少许的农舍分布在周围。她告诉我说,〃恶人〃仍然还活着,有时候,在春天和秋天的一些夜晚,你能远远地看见山顶上的亮光,听到从那边传来的声音。
奶奶说,我有一个叫露西的姑妈和一个叫佛瑞德的姑父,他们就住在那些山里。她说,我的爸爸在还没结婚的时候,曾经去看过他们,有一次,在万圣节左右的一个晚上,他还听到它们在敲一个用树干做的鼓。后来,他认识了妈妈,他们结婚了,生我的时候她死了,后来他也死了。
我听奶奶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听她讲巫婆、魔鬼和能吸你的血、勾你的魂的蝙蝠人的故事。听她讲塞勒姆和阿克汉姆的故事,因为我从没去过城市,所以我想听她讲城市里的事。听她讲一个叫因斯茅斯的地方的事,那里有许多破旧的老房子,人们都把可怕的东西藏在老房子的地窖和阁楼里。她给我讲,深埋在阿克汉姆地下的那些墓穴是怎么挖出来的。让人听着觉得那里似乎满世界都是鬼魂。
她经常吓唬我,给我讲这其中的一些东西都长的什么样,但是,她从来没跟我说过〃恶人〃长的是什么样子,无论我怎么问,她也不说。她说,她不想让我和这些东西有任何关系她和她的家人知道它们所做的一切,这已经够糟的了连仁慈的上帝也不会用这么多东西来吓唬人。幸运的是,我不会为这些事而添烦恼,不像我爸爸家这边的一个祖先,梅海塔布尔·奥斯伯尼,在塞勒姆审判的那些日子里,他为了一个女巫,被绞死了。
所以,直到去年奶奶死了,法官克鲁宾索普把我送上火车,我去奶奶以前总提到的那个山区投奔露西姑妈和佛瑞德姑父的时候,那些故事对我来说,仅仅就是故事。
你该知道我有多高兴,一路上,列车长让我跟着他跑来跑去,给我讲城里的事,每一件事。
佛瑞德姑父来车站接我了。他又高又瘦,留着大胡子。我们驾着轻马车,从小站出发小站周围没有房子,没有任何东西直接进了森林。
那些森林真是太怪了。它们那么安静。它们那么黑暗,那么冷清,让我觉得害怕。好像从来就没人在里面大叫大笑似的,甚至都没人在里面轻轻地笑过。佛瑞德姑父让马车跑得很快,他几乎都没和我说过话,只顾得上赶着那匹老马快跑了。
很快,我们就进山了,那些山很高。山上也有树林,有时还能看到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来,但是我没看到有房子,而且无论你看什么地方,总是黑乎乎的样子,就像到了黄昏似的。
我们终于到达了农舍一小片地方,在一片空地上搭着老木屋和牲口棚,周围都是树,树都阴沉着脸。露西姑妈出来迎接我们了,她是一个很好的小个子女人,中等年纪,她抱了抱我,还把我的行李扛到了肩上。
但是这些都不是我要在这儿写的东西。过去的一年,我和他们一起在这个房子里生活,吃的是佛瑞德姑父种的东西,从来都没进过城,这些事也都不要紧。在这周围方圆4英里以内,再没有别的农舍了,也没有学校所以,晚上的时候,露西姑妈就会帮我做阅读。我很少玩。
第2节:我害怕进树林里去
起先,我害怕进树林里去,因为我还记得奶奶给我讲的那些故事。另外,我敢说,露西姑妈和佛瑞德姑父也害怕什么东西,因为他们一到晚上就把门锁得严严的,而且从来不在天黑以后进树林,连夏天也一样。
但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习惯了在林子里的生活,他们好像也不那么害怕了。我会唱歌给佛瑞德姑父听,当然,有的时候,他下午会很忙,我就会自己跑出去玩。特别是在秋天的时候。
就这么样,我听到了其中一件事。那是在10月初的时候,我正在那条峡谷里,就在大圆石旁边。突然听到有动静。我赶紧躲在了大圆石后面。
要知道,正像我说的,林子里什么动物都没有。也没有人。只有那个老邮递员,凯普·普里奇特,每个星期四下午会经过这里。
所以,当我听到一个声音,却又不是佛瑞德姑父或者露西姑妈在叫我时,我知道,我最好是藏起来。
至于那个声音。起初是离得很远的,像是滴水的声音。听着就像佛瑞德姑父把宰完的猪挂起来,猪血汩汩地滴到木桶里时发出的声音。
我看看周围,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而且我也分不清那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那乱糟糟的声音停了一分钟,周围的树,还有黯淡微光,静得像死了一样。然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更近了,也更大了。
听上去就像是有好多人在一起跑着,或是走着,往这边来了。脚踩断树枝的声音,拨开灌木丛的声音,和那个声音都混在一起了。我低低地缩在那个大圆石后面,一点声都不敢出。
不管那是什么声音,我听到,那声音离得更近了,就在峡谷里。我想抬头看看,但是没敢,因为那声音特别大,特别可怕。还有一种怪味,就像是有什么死了而且被埋掉了的东西,又被刨出来了似的。
突然,那声音又停了。一下子,林子里静得吓人。随后,响起了声音。
那是说话声,又不是说话声。那听上去不像是说话声,更像是一种嗡嗡声,或哇哇的叫声,很低沉。但是,那应该是说话声,因为那是在说着词句。
没有我能听懂的词句,但就是词句。那些词句让我把头压得低低的,恐怕我会被发现,而且恐怕我会看见什么。我躲在哪儿,浑身冒汗,直打哆嗦。那种气味让我觉得很恶心,但是,那个可怕的、低沉的说话声让我觉得更难受。它不停地说的好像是
〃EuhshubniggerathngaarylanebShoggoth。〃
我并没想过要把它发出的声音原样写出来,但我听的时间太长了,都记住了。当那种气味变得越来越浓的时候,我还在听呢,而且我想,我肯定晕过去了,因为当我醒来的时候,说话声已经没有了,天已经很黑了。
那天晚上,我是一路跑回家的,在那之前,我去看了讲话的那个东西那就是一个东西站过的地方。
人类是不可能在泥地里留下那些足迹的,那像是山羊的蹄印,全是绿色的,还有气味难闻的黏液那不是四蹄或八蹄的,而是200蹄的!
我没有告诉露西姑妈,或是佛瑞德姑父。但是,那天晚上我上床睡觉的时候,我做恶梦了。我觉得,我回到了那个峡谷,只有这次,我能看见那个东西。它特别高,全身都是漆黑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形状,除了有好多黑色的绳索,绳子的末端长的像蹄子似的。我是说,它有形状,但是一直在变都是胀鼓鼓的,蠕动着,变成不同的样子。那东西浑身长了好多嘴,就像树枝上打卷的树叶一样。
那就是我能想起来的比方。那些嘴像是树叶,那东西整个就像一棵在风中摇摆的树,一棵黑树,有好多垂到地面上的树枝,还有好多树根,末端像蹄子。那些绿色的黏液就从那些嘴里流出来,滴到腿上。
第二天,我想起来去楼下看露西姑妈的一本书。这是一本神话故事。书里讲的是,过去,有一些生活在英格兰和法国的人被称为德鲁伊特教僧侣。他们崇拜大树,认为它们是活的。也许这个东西就像他们崇拜的东西一样叫做自然精灵。
可是,这些德鲁伊特教僧侣是生活在大洋那一边的,它怎么能到这儿呢?接下来的两天,我想了好多和它有关的事,你也知道,我不敢再去那些林子里玩了。
最后,我想出来了这样一些事。
也许那些德鲁伊特教僧侣从英格兰和法国的森林里被赶出来了,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很聪明,能造船,他们就坐着船,跨海过来了。然后,他们可能就在这后面的树林里住下了,并且用他们的魔咒把印第安人吓跑了。
他们知道怎么把自己藏在沼泽地里,进行他们很野蛮的祭拜活动,把这些神灵从地下,或是从它们所在的任何地方呼唤出来。
印第安人常常认为,白人的上帝是很久以前从海里出来的。这会不会也是在说德鲁伊特教僧侣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在墨西哥或南美洲的一些真正开化了的印第安人我想是阿兹特克人或印加人说,一个白人上帝从一条船上下来,教他们各种各样的魔术。他会不会是一个德鲁伊特教僧侣呢?
那也能解释奶奶讲的那些关于〃恶人〃的故事了。
那些藏在沼泽地里的德鲁伊特教僧侣应该就是那些在山上点着火,敲着鼓的人了。他们被称为〃恶人〃,树神,或别的什么,来和一般的人区分开。他们会进行献祭。那些德鲁伊特教僧侣总是用鲜血献祭,就像那些老巫婆一样。奶奶不是说过吗,那些住得离山太近的人都失踪了,而且再也没有找到?
第3节:马车里根本没有人
我们住的地方和那些地方像极了。
而且,就快到万圣节了。那是一个大日子,奶奶总这么说。
我开始琢磨了还有多久呢?
这么害怕,我就不敢出屋了。露西姑妈给我吃了补品,说我脸色不好。我记得,有一天下午,当我听见林子里传来马车的声音时,赶紧跑到床底下,躲了起来。
那是凯普·普里奇特送信来了。佛瑞德姑父拿了信,很高兴地进了屋。
奥斯伯尼堂哥要来和我们一起住了。他是露西姑妈的亲戚,他放假了,要来住一个星期。他也是坐我坐过的那趟火车只有那趟车经过这里,10月25日中午到。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都很高兴,我也暂时忘掉了我那些疯狂的想法。佛瑞德姑父要把后屋收拾出来,让奥斯伯尼堂哥睡觉用,我就去帮他搬搬东西。
天变得越来越短了,晚上很冷,还刮着大风。25号早上,天气很冷,佛瑞德姑父穿得暖暖的,好驾车穿越树林。他要在中午接上奥斯伯尼堂哥,车站里这儿有7英里地。他不想带我去,我也没求他。那些树林被风刮得尽是〃吱吱吱〃、〃沙沙沙〃的响声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