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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错的话，已经至少五年以上了。黑色的裤子，膝盖处闪着淡淡的光，一看就是穿着时间过长、洗涤次数过多造成的。脚上那双人造革的棉鞋，也有些年头了。
她这是多长时间没买过新衣服了？以前，他从来没关注过她的穿着打扮。但在他的记忆里，杜玉宛虽然不好打扮，衣服却是很时尚、很讲究的。怎么现在自己挣钱了，反而不愿意在衣服上投资了？她原来穿过的那些衣服呢？——左睿没有回答，脑子里乱乱的，想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你去吗？我想去看看郭明军。”杜玉宛又重复了一句。
“呃……好。”左睿木讷地说道。
自从认识杜玉宛那天起，左睿就觉得她是他这辈子的爱人。就算想破脑袋，他也从未想到她会主动提出分手。他一直相信，杜玉宛是深爱他的。他很难想像，失去了杜玉宛的爱，他的生活会是什么颜色。
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杜玉宛不爱他了。——如果她不爱他，为什么大老远跑到古玉来看他？
二人出了镇政府大门，来到古玉镇卫生院。对这里，左睿一点也不陌生，因为与郭明军的同学关系，他经常会过来，当然，郭明军只要闲下来，也会找他坐一会儿。
和许多人一样，上学时并无过深来往的两人，因为“他乡遇故知”的原因，居然越走越近了。当二人一同出现在郭明军面前的时候，郭明军眼珠子瞪得老大，随后一呲牙，“这位美女是谁啊？是发喜糖来了吗？”
杜玉宛脸一红，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左睿。
“开什么玩笑！郭明军，当着宛儿的面，不许这么屁溜溜的！”左睿笑道。
“我没有啊！本来就是美女吗。上学你们俩那点事儿，谁不知道啊？有不少女同学都说，你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左不离杜杜不离左，你们一起来，不是要宣布好事吗？！”郭明军把听诊器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到桌儿上，不停地打量二人。
“走吧，一起吃个饭。我请客！”左睿不想给他答案，搂过他的脖子，亲昵地说道。
“太好了，肚子里的馋虫可是‘失养’了好久，严重‘胃亏酒’“胃亏肉”。”郭明军脱下白大褂，笑嘻嘻地说。
三人有说有笑，一起来到卫生院旁边一个小饭馆。这饭馆门面不大，老板娘就是街面上的人，开郎大方，嗓门奇大，跟郭明军挺熟悉。
“郭大夫，你们三位楼上请。朝阳的小屋儿，菜单就在桌儿上，你们先琢磨着，一会儿服务员上来点菜！”老板娘热情地张罗着。
“好咧，谢谢本家姐姐。今儿是他请客，好大一个款爷，有好东西尽管上！”郭明军开着玩笑。
杜玉宛先行一步上楼，左睿和郭明军一前一后，跟在她的身后。抬头看着杜玉宛摆动的腰肢，左睿真想冲上去搂住。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拥有那柔软的腰肢了。
突然，走在前面的杜玉宛好像腿软了一下，整个身子向后仰了过来。左睿和郭明军双双出手，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怎么了？怎么了？”左睿拍开郭明军摁住某个敏感部位的手，连连问道。
杜玉宛脸一红，“没什么。刚才踩空了。”
郭明军看着手背上被某人拍得发红的印迹，奇怪地看着杜玉宛。虽然刚才他和左睿一边走一边说话，但也注意到杜玉宛并没有踩空，只是看到腿软了一下，整个人就朝后栽了过来，怎么她说自己踩空了呢？
吃罢饭。杜玉宛说要回卢城，左睿去送她。郭明军喝了一些酒，兴奋劲儿还没过，非要跟着俩人一起到汽车站。左睿无奈，只好同意。
郭明军喝了酒，话特别多。杜玉宛一个人，慢慢地走在前面。郭明军突然对左睿说，“睿睿，你看到没？小杜美女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不是很正常吗？”左睿下意识地停下来，盯着杜玉宛向前走的步态。
“你是普通人。我是医生。我看得出来，你不见得看出来！咱们的杜大美女，有点剪刀步。”郭明军十分笃定地说。
“剪刀步？什么意思？”左睿抓住郭明军的肩，潜意识里觉得郭明军话中有话。
“左睿，你别听他胡说！郭明军，现在你还这么人来疯。当医生的，不知道喝酒的坏好啊？还喝这么多！”杜玉宛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回过头来佯怒道。
第54章 恨女未嫁（）
第54章恨女未嫁
看到左睿一脸窘相，周心园笑了起来，过来十分自然地搂住他的脖子，细声细气地说：“怎么，多心啦？哼，看着那女孩儿一脸嫉妒的样子，我开心着呢。你没看出来吗？她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呢！”
如兰的香气喷在他的颈子间，左睿一阵心猿意马，赶紧拉开她的手，“周总，你先坐下，我把我和鲁思雨的事情讲给你听。”
周心园眨巴着大眼睛，很听话地松开了手，乖巧地坐了下来，听左睿把故事讲完。
“你为什么不同意跟她处对象？鲁思雨虽然比较讨厌，我看得出来，对你喜欢多过讨厌。”
“怎么可能！你可别乱猜。人家是什么家庭，我家是什么家庭，我们能走到一起？鬼才信呢！”左睿把一袋香瓜子扔到周心园手边，周心园从袋子里抓了一把，嗑了起来。
“要是……要是换作我呢？”周心园的眼睛紧盯着左睿的脸，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左睿心里发乱，瞟了周心园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结巴道：“这个……怎么可能……这两天我有事……呃……你爸……”
见左睿顾左右而言他，周心园很不是心思，翻了一个白眼，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别支支吾吾的！给个干脆话，我做你女朋友，行不行？”
“呃……这个啊……你太好了……齐镇长刚叫我有点事儿，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左睿赶紧蹽了，再在这里呆下去，恐怕他就被这位周大小姐给拿下了。
在楼下转了几圈，左睿的情绪稳定下来。刚想上楼，却看到郭明军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这才想起明天是杜玉宛结婚的日子，心里不由钝痛。
郭明军看到了他，笑着招呼道：“睿睿，在楼下转悠啥？北风这么大，也不怕扇了舌头？”
左睿苦笑，“你看你这张嘴！院里没事了？大医生？”
“还可以吧。病号太多了。这大冬天的，天太冷，老人小孩儿得病的太多了。快累成狗了！”
“向白衣天使致敬！”左睿举手敬了个很不成规矩的礼，嘻笑着说。
“屁哟——准备好了吗？明天杜美女结婚！”
周心园来了，他该怎么办？从他内心深处来说，他很排斥去参加这个婚礼。他爱的人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他——对他来说，这不是最大的悲剧吗？
可他已经答应了宛儿。郭明军抱着胳膊，围着他转了一圈儿，“我说睿睿，你说你一个挺精神的小伙子，为什么杜大美女非要跟别人结婚呢？你俩在学校那会儿，多令人羡慕的一对。俩人学习又好，老师都对你们高抬贵手。说分就分，你心里不难受啊？”
“怎么可能好受！”左睿叹了口气，冷风吹得他眼睛有些发酸，不自觉眨了眨，泪流了下来。
“哭啦？舍不得啦？我看你们那天就不对劲儿！杜美女肯定有事瞒着你！你们俩几年了？没有八年抗战也有五六年了吧？我还听说，你们打算结婚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明军的八卦劲头一上来，势不可挡。
“左睿，你干什么呢？上来呀！”左睿宿舍的窗户被拉开，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郭明军抬头看到那张脸，愣住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左睿的鼻子，骂道：“我说你们俩怎么就歇菜了呢，原来是你先劈腿！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可怜的杜玉宛！”
“没有……没有……你想哪去了！那是我一个朋友。”左睿极力辩解。
“算了，你不去拉倒！你就消受你的美人恩吧！——可怜了我们杜美女。”郭明军转身就走，左睿在后面跟了几步，又听到周心园的喊声，怕在机关引出什么麻烦，只好对着郭明军的背影说，“明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郭明军理都不理他，大踏步出了镇政府的大门。
明天还去吗？——左睿十分矛盾。
“那是谁呀？”一进宿舍，周心园便好奇地问。
“我同学，就在镇上卫生院工作。”
“哦——医生啊，很好的职业。我最羡慕的就是医生，只可惜没长那副脑子没长那双手。”
“你怎么还愿意当医生啊。”左睿问。
“当医生多好啊……你想想，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能掌控人的生死，一种是战争狂人，一种是医生。战争狂人那可是要下地狱的，医生那么高尚，我就想当啊。”
左睿不知道这种怪理论从何而来，也不想和她争辩，脑子里还想着明天参加杜玉宛婚礼的事情。
“我知道你就不会同意我的观点！你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周心园鬼精鬼精的，马上看出了左睿细微的变化。
“明天……呃……明天有个朋友结婚……”
“好哇！我陪你一起去。你放心，我会随份子的。”周心园唯恐天下不乱。
“不用……不用……”左睿干笑两声，心道，你要去了，还不如别去呢。到时候把宛儿的婚礼给搅了，我可就百罪莫赎了。
“你的事情办完了吗？”周心园又问。
左睿点点头说：“周总，要不去见一下鲁主任吧。他还不知道你已经来了。”
“我说你别一直接叫我周总、周总的好不好，叫我‘心园’，或是‘园园’，再或者——‘园’也好。”
左睿抬眼看了一眼周心园，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心园。去见鲁主任吧。”
“不去。我不喜欢那个人。”周心园回答十分果断。
“谈合作的事，鲁主任不参加不太好。还是去见见吧，我去看看他在办公室没？”
“不去！我只跟你谈。我又不是冲着他们来投资的，我可是你引来的客商。要是没有你，我才不想来这儿呢。”周心园眼睛望着窗外，眼角的余光扫着左睿的脸。
“那可不太好……心园，还是去见见吧，听话……”
“听话”这俩字一出来，周心园“咯咯”笑了起来，上前很自然地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好吧，就听你的。你记住——一定要记住，你是我男朋友。”
“呃——！可再别开这样的玩笑。”左睿慌乱得腿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
“我没开玩笑！就当帮个忙吗……我爸那人，恨女未嫁，又托人帮我介绍对象，这次发动了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组织相亲团队，烦哪！”周心园摇晃着左睿的胳膊，撒娇似的道。
“帮忙？”左睿呆呆地重复道。
“对，就当是帮忙了。——救人一命，胜造十级浮图。你不想我过年的时候被家里那帮亲戚烦死吧？我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周心园说的是不是真的，左睿无法判断。假装一下她的男朋友骗骗家里人，倒也无可厚非。
第56章 对号入座（）
第56章对号入座
杜玉宛在宾客中穿梭的时候，左睿和周心园正在商讨技改的事情。一番讨论下来，左睿才知道自己跟周心园相比差距有多大。
周心园真不愧是商场老手，他能想到的，她肯定想得到；他想不到的，她全都想得到。
“过年是不是要回老家？”周心园说完正事，又把话题转到了私人话题上。
“肯定要回家过年的。我爸身体不好，我不回去他会生气的。”
“伯父得的什么病？”
“老年人常见病。别人有的病他基本都有，别人没有的病他也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个好地方。”左睿笑着说。
“你这嘴，真损！”周心园伸出一个指头，在他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这是我妈说我爸的原话。我爸倒也想得开，说人总得面对生老病死。其实想想，人这一辈子，生，自己无法掌控；死，自己也无法掌控。”
“爱，自己能够掌控。”周心园笑吟吟地接了一句。
“有时候爱也是不能掌控的。”左睿看了周心园一眼。
“为什么这么说？”
“你爱的人不爱你，爱你的人你不爱，你能掌控得了吗？”
“你在说我和你吗？”周心园眉毛一拧，不满地瞪了左睿一眼。
“咱别对号入座行吗？”
“咯咯——”周心园风情万种地一笑，“被我说中了？真不识逗，生气啦？”周心园把胳膊拄在左睿的肩上，左睿想拨开，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