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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芷兰便把黛玉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准备去崇文阁。
芷萍半个时辰前便被贾敏打发过来了,已经在外间等候多时,见黛玉出来,她连忙迎上前来问道:“姑娘昨日睡得可好,本来还怕姑娘昨日又要熬夜看帐,我初更之前便到小香榭来了一趟,远远见姑娘屋子里的灯熄了,便没进院子。”
“昨日里睡得早。”黛玉说着便已经出了门。
看来昨晚上雪确实是下大了,只是一夜的功夫,屋顶上便铺上了一层白色。清晨便有扫撒丫头来打扫过,地上几乎是半干的模样,院子里除了树上还罩着一层白色之外,倒是清扫的干净。
这样化雪的时候最是冷,再加上凛冽的风,一夜之间温度似乎就降了不少。黛玉打了一个寒战,即使身上穿着厚重的狐肷大氅,身上除了一张脸都遮的密不透风,怀里还抱着滚烫的手炉,但是从屋子里出来,还是有些受不住。
今年的严冬,似乎格外的冷。
“姑娘,这天怪冷的,风又大,这儿离二门还远的很。要不你先进屋里,我去叫一顶暖轿来接你过去。”芷兰见黛玉哆嗦了一下,便拦在她跟前给她挡着风。
黛玉的手轻轻把芷兰往旁边推了一下,这才大步往院门外走去:“就这几步路,还要打发轿子来抬我过去,没得说我娇气。”
芷兰眼睛便瞪了起来:“谁敢说!”
见黛玉已经往前走了,芷兰便连忙追了上去嘟囔道:“这是咱们林府,有老爷和太太顶着,姑娘怎样自在便合该怎样,谁能多嚼一句的。况且姑娘素来怕冷的,何必勉强自己。”
“好了好了,我现在一点也不冷。”黛玉便想从手笼中伸出手来给芷兰探探她手上的温度,却被芷兰一把握住放了回去。
一边整理她还一边嘀咕着:“姑娘可别轻易动了,好不容易包裹的严实了,姑娘一动,又要进风。”
黛玉便只是笑了一声。
她们这次来的比较早,陈嬷嬷却已经在崇文阁里坐了一会儿了,见黛玉进来连忙把她往纱帘后面带。
“昨日是让管事们辰时过来,还有一刻钟,姑娘先坐一会儿吧。”陈嬷嬷让黛玉坐下,又把昨日黛玉给她的账册放在了桌子上。
“上次交上来的那些账册中,也只发现了田管事管的庄子账目出了问题,其他的那些都没仔细看清楚呢。姑娘何必那么着急今日就把他们叫过来对账,等过两日这一批的账本都看完了一起说不是更好。”陈嬷嬷看了眼前一摞厚厚的账本,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自然是要在下一批账册交上来之前做,不然等全部的账册都交完了,这杀一儆百还有什么作用。”黛玉随着陈嬷嬷的眼光看了一眼丢在眼前的账本。
账本这种东西,认真看和大略看一眼是截然不同的,若是深究的话,便可以找出许多问题出来。
只是林家那么多的庄子和铺子,要是对每个庄子和铺子的账册都那样认真,即使再向林如海借两个账房先生,恐怕在腊八之前也是看不完的。贾敏任何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不然往年也不会每到腊月交账的时候,就大病一场。
若是今年还是贾敏管账,那些管事们即使动手脚,也不敢太明显,贾敏也允许他们在一定的范围内做些小动作。
但是今年是黛玉管账,管事们都知道林家的姑娘今年才八岁,八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黛玉怕的是那些管事们欺负她年幼,先前贾敏把管账一事交给她,也只有少有的几个人清楚,是以前两日第一批来交账的管事们才会那么惊讶。
头一批来交账的管事们以为还是和以前一样,由贾敏管账,因此账目上便不会多动手脚。
而之前那两个女账房也说过,这些管着庄子和铺子的管事,手头上多半不止有一本账本。除了给上头主子看的,还有给自己留着的,或者是给其他人看的,备用的账册倒是多的很。
而黛玉怕的是,她接管账目一事传了出去,第二批来交账本的管事们便会改了账目或者是交给她“另外”一份账册。
贾敏要静养两年,今年是黛玉第一次接管交账的事情,若是这一次被那些管事们得了手,下次恐怕他们就更加有恃无恐,花样百出了。
所以对于第二批来交账的管事们,黛玉便格外用心的打探了情况。那些管事家中的情况,为人做派怎样,有庄子的地方甚至还打探了当年米粮具体的浮动情况。而且第二批交上来的账目,黛玉还多嘱咐了要账房先生仔细的查。
若是这个时候抓出来一个,更是要严惩不待。不单单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而且是让下一批来交账的管事们安分些。
毕竟她还要管几年,可再也不想每一年都那么累。
辰时未到,那些管事们便陆续进了崇文阁,等奉茶的丫鬟端了茶上来,黛玉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知道各位管事们这些年来为林家管着产业,确实很是辛苦。各位都是林家的老人了,最短的那位也在林家做了七、八年。”
底下坐着的那些管事们便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他们倒是都听出来了黛玉突然之间说这番话肯定是有缘由的,先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都停了下来。
“我虽然年岁小,但是也跟着太太学管家有一段日子了。往年我瞧着这交账的时候倒也没出多大的问题,怎么到我管账的时候,问题倒是纷至沓来了。”黛玉说完便隔着纱帘看了那些管事们一眼,脸上便带了一丝笑意,“那几位若是承认了,林家素来是礼义传家,看在为林家做了那么多年的份上,这次便不深究。”
管事们相互看着,窃窃私语着,却始终没有人主动承认。
见果然没有人说话,黛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还真怕有人就这样主动承认了,那她接下来的戏却是不好唱了。
“没有人主动承认吗?”黛玉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纱帘的方向走了几步,“那几位见我年纪小,便欺我年幼。但是再怎么着,我还姓林呢,还是这府里的主子。”
那些管事们便都不说话,黛玉便跟芷萍使了个眼色,芷萍连忙出了纱帘去跟陈嬷嬷说话。
“田管事,这是你交上来的账册,是这几本没错吧。”陈嬷嬷手中抱着几本账册对坐在右侧中间的一个男子说道。
那人四十出头的样子,模样看上去倒是忠厚的很。见陈嬷嬷突然叫他,那田管事原先还低着的头便猛然间抬了起来。他连忙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接过陈嬷嬷手中的账本,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黛玉也不催促他,等他翻动着看了半刻钟,陈嬷嬷这才依着黛玉的吩咐问道:“这可是田管事交上来的账本?”
田管事脸上带着一丝不解,却也是立刻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交上来的就是这几本,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陈嬷嬷便转头看了纱帘后面一眼,黛玉眯了眯眼,才推了推身边的芷兰道:“芷兰,你说。”
芷兰愣了一下,她看了黛玉一眼,想起黛玉昨日里跟她说过的,便凑到了纱帘前面问道:“均州的庄子加起来,应该有1000多亩,都是田管事在总管着吧?”
田管事见换了一个声音,犹豫了一下这才回答了。
“就算整数一千亩地好了,均州是稻子是一年两季。今年的年成好,姑娘先前就调查过了,今年均州即使是土地中等的庄子,一年也是亩产七石,我说的可对?”芷兰拿着自己手上的那张字条便开始说了起来。
黛玉昨日里便交代了她这个任务,昨夜她准备了好久,背的滚瓜烂熟才敢睡。
不单单是田管事,就连坐着的那些管事们听到芷兰的话,脸色不禁也变了。
以前的时候贾敏虽然对账极为细致,却也没有派人去各地调查情况。米价一年能变动好几次,况且每年什么时候卖粮,每次出手多少,也都是各地的管事们先做主然后再报到林家来。
为了便于统计,便也只是由管事按照一年的均定出一个价格。这中间的价差,自然是各地的管事们占去了。
只是管事们大多也知道分寸,不会太过,不然也是得不偿失。
“是这样没错。”等了好久,田管事才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
芷兰便点了点头:“便只算一千亩好了,这一千亩地今年的年产便是七千石,按照去年田管事报上来的价,是两石米一两银,这七千石米便是三千五百两纹银。”
“原来咱们府上的地租是七成,今年年头老爷便说了再减半成,当是为姑娘和哥儿祈福,所以咱们府上的地租便是六成半。这样算起来,田管事这次交账便是两千三百两纹银。”芷兰越说倒是越顺口了起来,“若是这样算的话,和田管事这本账册上记下来的倒也没有差错。”。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28章 威吓()
虽然听芷兰这样说,田管事心中还是暗暗提着一口气,果然就听那声音继续道:“现在便再说说均州那边这一年的粮价。”
芷兰这话说完,田管事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这粮价的浮动问题倒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粮价起伏不定,况且还是他自己做主什么时候卖出去,他在账册上把时间错一错,这差价赚的银钱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他的手中。
而且他现在交上去的账册,做的十分细致,若是经验不够的账房,根本就看不出问题来。
而林家内宅里的两位女账房是什么水平,田管事在林家做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有几分了解。
退一万步说,即使发现了他在米粮的差价上动了手脚,却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事情。这里管着庄子的管事们,哪一个没有做过这样的小动作。这些年来,太太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却也没有多加置喙。
水至清则无鱼,他们这些管事背井离乡的在外地那么多年,做这些小动作,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是主家允许的。
想到这里,田管事便往纱帘那里看了一眼,心中却活泛了起来。这个姑娘是第一次管账,还去查了各地的米粮波动范围,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不过终究还是太心急也太较真了一些。
即使姑娘说他们昧下了价差所赚的银钱,恐怕老爷和太太最终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还会徒增尴尬。毕竟林家人口单薄,还是要靠着他们这些管事在各地忙活着。若是这点银钱也不给他们赚,谁还会这般卖命?
田管事看着那道纱帘,仿佛就能想象出里面那一张急切的脸,不由得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来。
“均州的粮价今年浮动倒不是很大,大致统计了一下,又只是取了整数。有十个月是两石米一两银,有一个月是两石米一两一钱银,有一个月是一两二钱。而田管事账册上记载的都是在两石米一两银时出售的粮食。”
田管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而其他的管事们则是坐立不安了起来。
“对了,今年算账多了两位账房先生,是老爷从衙门里拨出来的。那账房先生看着这账册倒是有些问题呢,他们粗略的算了一下,田管事在差价上至少赚了八百两纹银。再加上少算的那些边边角角,这一年下来,田管事光是从账面上,便扣了一千两下来。”
田管事本来笑着的脸,便带上了一丝僵硬,而崇文阁的前厅里便像是炸开了锅一般沸腾了起来。
那些管事们即使扣差价,也不敢扣的这般彻底。二十两银子就够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嚼用了,何况这田管事今年竟然打算昧下来了上千两,还不知道他往年到底捞了多少。简直是简直是太让人嫉妒了。
一时间,坐着的那些管事们便只能用不耻中带着艳羡的复杂眼神看着田管事。
田管事则是没料到,这次竟然把他什么时候卖掉多少粮食的事情都挖了出来,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怔忪。
只是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脸上便带了一丝神采:“姑娘既然是去均州调查了差价,必然知道这均州的粮价何时涨到两石米一两二钱的时候,况且粮价高的那一个月,庄子里上一季的存粮都已经空了,姑娘的这种算法到底是从何而来?”
芷兰这个时候声音里倒是带着一丝怒意了:“既然姑娘都调查清楚了,难道还能冤枉了你不成?今年四月的时候,你跟元淮的一个商人私自签了协议,他把秋收的米粮两石米一两二钱银子买过去,你则是做主把庄子后面的那块山地贱价卖给他。那么可不是有一个月,米粮卖了高价么。”
田管事这才面色苍白的跌坐在了身后的座位上。
林家已经很多年没有管外地的庄子了。因为他们是老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