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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曼的一句冷语,让南宫宣也瞬间没了好脸色。“李青曼,你当真是有恃无恐。仗着朕还需要你的协助,你便处处自以为是,甚至敢欺君罔上,将朕耍得团团转。
你明明就和李筠霖是父女,却骗朕说你们不是父女。这般糊弄朕,你说,朕是不是该好好惩罚一下你们李家,你才会学乖?才会把朕放在眼里?”
微微一愣,李青曼很快便明白过来南宫宣这通火气是怎么来的。
不用说,验血的结果一定是两滴血相融了。
如果,她的灵魂不是来自现代,那么,说不定她也会相信自己这副躯体的确与李筠霖有着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而当初的事,是一场误会,水悠然因为一场误会而不幸丧生了。
只可惜,她是个现代人,她知道滴血验亲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本来,她想着如果她的血和李筠霖的血不会相融,那么,她便不用解释什么。但依现在的情况看,就算再麻烦,她也得向南宫宣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证实古代医学的落后性。
将花朵放到鼻息下闻了闻,李青曼悠悠地说:“两滴血相融并不能说明什么。”
“不能说明什么?李青曼,朕该说你太过冷静,还是该说你真的不把朕放在眼里?滴血验亲的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你还想狡辩什么?呵!你是不是想说,传承了上千年的滴血验亲之法是错误的,结果根本不对?”
“的确如此。”知道南宫宣不信,李青曼淡然地转过了身。“南宫宣,我知道你不相信。既是如此,我自会让你心服口服,也会让那个陈太医心服口服。”
“你又想做什么?”南宫宣挑着眉,冷峻的脸上明显有着不耐烦。只是,他无法忽视自己的心声,他是真的有些好奇李青曼到底想做什么。
“等下你自然就明白了。”淡淡地说完,李青曼越过南宫宣便往回走。待回到大殿,见李筠霖神色惊疑不定,她便明白李筠霖也被刚才的验证结果吓到了。
扫了扫一旁的陈太医,她面色沉静地吩咐道:“陈太医,麻烦你让人准备二十个碗,再放入和刚才同样的清水。”
“这……”不明白她的用意,陈太医有些迟疑。就在这时,南宫宣冷硬的声音响起。“照皇后的吩咐去做。”
“是,微臣遵旨。”恭敬地说完,陈太医躬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随即,他转身对着一旁的小医童吩咐了几句,小医童便赶紧小跑着离开了大殿。
等待的时间是折磨人的。
因为刚才的滴血验亲,李筠霖有些坐立难安。他想问李青曼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娘当初怀孕时请的大夫有问题。因为受人指使,所以故意将怀孕的时间推前了,她根本就是他的女儿。只是,碍于有其他人在场,他无法问出口。
冯保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他没想到南宫宣会怀疑,更没想到南宫宣会召太医过来滴血验亲,他更没有预料到,验血的结果会是李筠霖与李青曼是父女,李青曼说谎了。
侍奉南宫宣多年,他很清楚,南宫宣绝对不容许有人这么耍他,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对于李青曼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不清楚,但他真的希望事情不要变得复杂。
南宫宣威武地走向软榻坐下,透着威严的目光肃穆地扫过殿内的一众人等。见各人神色各异,他目光微闪。
李青曼,都这种时候了,他倒要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倘若再敢对他不敬,再敢藐视皇权,他不介意第一个拿李绮香开刀。让李绮香在宫里安生地待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来到附近的座椅坐下,李青曼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在心底无声地抚慰道:“孩子,是娘对不起你,没有预算到你的到来,让你跟着娘受苦了。
等下,娘还要流不少的血,你可是要乖乖的,老老实实地待在娘的肚子里,等着你爹来带着我们离开。”
待陈太医将二十个碗在三张案几上摆开,李青曼淡淡地说:“冯保,你去把坤宁宫所有的宫人都叫进来。”
抬眼看了看南宫宣,见他并无反对,冯保微微躬了躬身:“是。”
过了一会儿,待宫人们都进来了,李青曼神色淡然地站了起来。“皇上,等下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和我一起滴血验亲。
如果,所有的人都没有与我的血液相融,那么,便证明滴血验亲一事的确不容置疑。
相反,倘若有一人侥幸与我的血融合了,那么,便证明滴血验亲一事纯属谬论,也证明,我和李大人确实不是父女关系。
我和李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你不了解,从今往后,我请你不要再拿这件事出来说事。
还有一点,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很好意地奉劝你一句,趁早放我出宫,免得你每日都要防这防那,劳心伤神,我在宫里也过得不舒坦。”
人类有四大类血型,o型、ab型、a型和b型。再来,便是一些几率极小的血型。她不知道这副身体是什么血型,但是,凭着概率,这些个宫女太监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会和她的血型相撞。只要有一个人的血和她的血相融了,那么,滴血验亲一事便推翻了。
她知道,要让南宫宣放她出宫绝不可能。她这么做,只是想打消他对她的防备。等过些时日,夜无殇来汴京了,她会找机会出宫和夜无殇商洽离开的具体事宜。待夜无殇部署好一切,她便会溜出皇宫,让夜无殇带她离开。
扫了一圈那些已经有些熟悉的面孔,来到陈太医身前,瞧着他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抿了抿唇,李青曼伸手接了过来,在另一个手指上不深不浅地划了道口子。
“滴!”极其细微轻柔的声音,但每一下,都落在了一众人的心尖上。待到滴入最后一个碗,李青曼立即按住了指腹上的伤口。
陈太医一见状,立即让小医童备上纱布和止血药,亲自为李青曼上药包扎。无意中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圈触目惊心的青紫印记,他诧异地开口:“娘娘,你的手……”
想到这淤青极有可能是南宫宣造成的,他连忙敛去脸上的惊讶,从一旁的药箱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娘娘,这是祛肿散瘀膏,娘娘可以用来擦在手腕的淤痕上。看娘娘的情况,顶多两日便可痊愈。”
李青曼本想说不用了,因为她现在有孕在身,不宜随便用药。但一想到她若直接拒绝,极有可能引来南宫宣的怀疑,她便伸手接了过来。
待为李青曼包扎完,陈太医起身来到了整齐地摆了二十个玉碗的桌子前,眼看着一个个太监宫女将自己的血滴入碗内,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活了一大把年纪,行医几十年,这位在宫中传言颇多的皇后,他今日是第一次得见。本以为是传言有误,但自打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宫里的传言并不一定都是夸大其词,言过其实。
宫人们都说回宫后的皇后美若天仙,虽阅人无数,但他也得说一句,这位皇后是真的美。不只是容貌清绝,姿态气质更是无人能及。
行医数十载,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医术,他从来不曾怀疑,也不会去怀疑。对于某些药物的药性,某些太医的确会反复确认,以此证实老祖宗们没有出错。但是,对于滴血验亲一事,不只是他,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从未对此产生过怀疑。
她此番的举动,那般镇定自若的神态,却让他无端地生出几分怀疑。或许,结果真的会出乎他的意料也说不定。
听闻陈太医的话,南宫宣和李筠霖都不约而同地往李青曼的手腕处瞅去。待瞧见她手腕上的青紫,李筠霖心中一痛,南宫宣眸色一沉。
李筠霖心痛的是,李青曼是因为李家才会再度进宫的。如今,她虽入主中宫,但在宫中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如果可以,他真想让一切的一切早些结束,以免她再在宫里继续受苦。
她手腕上的淤痕……莫非是自己刚才不小心弄上去的?
那会儿,他的确有些失控,没有掌握住力道。但是,这何尝不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因为她欺骗他,随意地糊弄他,他又怎会生她的气?所以,他根本无需为此感到自责。
思及此,南宫宣心底的那抹愧疚瞬间消散。他的目光,随即转向陈太医,等着陈太医道出结果……
第208章()
思及此,南宫宣心底的那抹愧疚瞬间消散。他的目光,随即转向陈太医,等着陈太医道出结果……
待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滴完血,陈太医上前仔细地检查滴血验亲的结果。观察着玉碗内血液相融的不同情况,他的脸上浮现出惊讶,还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陈太医,结果怎样?”陈太医的神色已完全落入南宫宣的眼中,心里也猜出了个大概。但为了确认事实,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遍。
视线再度急切地掠过所有的玉碗,难掩心中的震惊,陈太医疾步绕过桌子,来到南宫宣的身前躬身道:“回皇上的话,老臣今日当真是开了眼界。据老臣刚才的粗略观察,大概有六个人的血与娘娘的血相融了。
提供血液的宫女和公公全部来自东阳各地,与李丞相,与李家并没有什么关系。会有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滴血验亲之法确实不可取。否则,那几个与娘娘的血相融的宫女和公公,岂不都是娘娘的亲人,都与李丞相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今看来,这滴血验亲之法,即使两人的血液不相融合,也并不能说明两人就不是亲属。同理,即使两人的血液融合了,也并不能证明两人就有血缘关系。
至于为什么有的血会相融,有的不会相融,老臣一时也看不透其中的缘由。他日,想必有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南宫宣挑了挑眉,眉宇间有着浅浅的褶皱。“你的意思是,滴血验亲之法完全没有可信度?”
怎么会这样?传承了上千年的医术竟然真的有这么大的问题。重点是,李青曼又是怎么知道滴血验亲不可信的?
是因为,她的确不是李筠霖的女儿,所以她才敢这么坚信自己的看法?还是说,她确实知道些什么,知道该如何确认那些名义上的父子父女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
“回皇上,是的。”陈太医极为肯定地说道,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有着无法言明的激动。
这样的结果,若非亲眼所见,他也绝不会相信。可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看来,回去以后,他还得好好钻研医术,务求不会再出现今日这般的谬误。
冷峻的目光轻扫过殿内所有的人,将李筠霖和李青曼反复打量了几遍,静默了好一会儿,南宫宣方才开口说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结果,陈太医你就先行回去,等朕传召的时候你再过来。”
“是,老臣告退。”恭敬地弯了弯腰,陈太医嘱咐小医童收好药箱后便离开了。那些宫女和太监见状,也纷纷退出了大殿,原本拥挤的空间霎时宽敞了不少。
待所有闲杂人等退下,看了看南宫宣,又瞧了瞧李青曼,站立在一旁的李筠霖往殿中央走了几步。“皇上,若没事的话,老臣就先行退下了。”
冷漠的视线淡淡地扫了李筠霖一眼,南宫宣随意地抬了抬手,示意让李筠霖就此退下。见状,李筠霖恭敬地作了个揖,然后轻脚来到了李青曼身前。
“娘娘,这是你要的安神药,老臣给你带来了。此药一共三十粒,每日早中晚各服一粒,膳后服用。这些药足够娘娘服用十天的,十天之后,老臣会再次给娘娘送药。”
低垂着的眼帘抬起,李青曼伸手将药瓶接了过来。“劳烦李丞相了。等下丞相回去后,烦请丞相代我向三少爷道声谢。”
李筠霖躬了躬身:“老臣会记在心上的,娘娘保重,老臣告辞了。”
“丞相慢走。”将手中的瓷瓶微微握紧,李青曼感觉自己的心暖暖的,更有一些难言的情愫在心底涌动。
待李筠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的门口,南宫宣凉凉地讽刺道:“没想到你和李丞相一家相处得不错。”
对于此,李青曼看都没看南宫宣一眼。“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不是亲生父女,只要以心换心,自然是有感情的。”
“呵!”南宫宣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感情?你也会谈感情?朕记得,你可是冷漠惯了。”
冷漠惯了?“冷漠是分对象的。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我自然冷漠。”
听得这话,南宫宣心里一阵发堵。“你……”
然而,“你”了半天,他也没能“你”出个下文。目光扫到李青曼手里的瓷瓶,他挑了挑眉。“你那是什么药?你病了?”
眉梢掀了掀,李青曼一脸正色地说